第53章 將計就計
那人進來之後,先是將手中的鋼刀插在身後,然後將窗戶輕輕的關了起來。房間裡面漆黑一片,那人憑藉著自己的記憶,緩緩的摸到了蘇宛的床前。
站在床前,那人看著側卧在床上的蘇宛,嘴角泛起一絲冷笑。他伸手自懷中拿出一個東西,俯身輕輕放在蘇宛床前。
就在這個時候,側卧在床上的那人忽然將被子整個掀飛,一雙疾逾閃電的雙腿照著偷偷進來那人當胸就是一腳!
翻窗進來那人猝不及防,雙手本能的架在胸前想要格擋一下,但是對面那人雙腿極快。在他的雙手剛剛抬到腰部的時候,已經將他一腳踹到在地。
只聽先是噗通一聲,隨後一聲低沉的慘叫響起。
隨後房間門被打開,蘇宛陰沉著臉色,在一眾護院的衛護之下走了進來。竹茹將房間內的燈火點起,房間內頓時亮了起來。眾人這才看清,一個身穿女子睡衣的精壯大漢,正單腳踩在一個躺倒在地的人的胸口之上。
蘇宛身上仍舊是今日前去赴宴那一身宮裝,縷金纏枝花在明亮的燈火照耀之下散發著誘人而冷酷的光芒。竹茹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給自家小姐添了一碗冷茶。
看著被李教頭踩在地下的那人,蘇宛臉色很是難看。良久之後,冷冷的問道:「你是何人?受何人指使竟想來刺殺本小姐?若是坦白,本小姐還能給你個痛快。」
說到這裡,蘇宛目光流轉,鳳目之中的寒氣頃刻之間爆發而出,「若是死硬到底,本小姐定然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話語之中的寒氣讓房中的護院都打了一個寒顫,心中想著,二小姐原本看起來極為純良和善,今日怎地變得這般陌生,甚至可怕?
此時蘇宛心中早已出離的憤怒,若不是最後一絲理智克制,只怕當場就會下令讓護院將這個想要暗害自己的賊人,拖出去千刀萬剮!
今日晚間回來之後,蘇宛本想早些休息,但是就在更衣之時,眼角餘光卻在梳妝台前發現了一封極為熟悉的信箋。
蘇宛將信箋打開一看,仍舊與前兩次毫無差異,只有一封畫作。畫上正有一人手持鋼刀,從窗外翻入,屋內之人猶自熟睡不知。看畫上方位,正是自己閨房無疑。
本來醉意熏然的蘇宛頓時清醒過來,很明顯,霍靖將這封信在此時寄給自己是想提醒自己,在今夜,定然會有賊人趁夜翻入自己閨房,想要將自己殺死在閨房之中。
只是蘇宛心中有些疑惑,侯府侍衛森嚴,蘇懷遠此時又掌著兵權,誰人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經過深思熟慮之後,蘇宛還是決定相信霍靖,畢竟若不是真有此事,霍靖絕不會專門傳信於自己,提醒自己多加小心。
將信箋燒掉之後,蘇宛吩咐竹茹將護院的李教頭找了過來。對李教頭言道,最近幾日,自己發現總有些鬼鬼祟祟的小毛賊跟著自己,只怕今晚有事情發生,故此讓他今晚睡在自己房中,以防不測。
看著被自己踩在腳下的毛賊,李洪生臉上漲得通紅。今日晚間二小姐找到自己說最近有毛賊跟著她,只怕今晚會出事,想要自己替她在房中休息一晚。
對於二小姐之言,自己當時還不以為然。且不說老爺掌著京師左大營的兵權,就說自己這些侯府侍衛,也都是當年軍中退下來的剽悍軍士,尋常毛賊怎麼敢來侯爺府鬧事?
不過,在蘇宛再三的要求之下,自己仍舊是同意這件事,只當是為安二小姐的心。未曾想到,不到中夜,竟然真的有毛賊摸了進來,而且還未驚動府中巡邏侍衛!
李教頭此時頭上冷汗津津而下,若是二小姐今晚當真出事,自己便是有三個腦袋也不夠賠的!想到這裡,李教頭目露凶光,腳下用力,滿臉橫肉顫抖著問道:「快說!你是何人!」
那人只感覺自己胸上本來就重的腳,陡然又重了幾分,悶哼一聲,牙關緊咬,卻是沒有不開口,看來倒是個硬骨頭。
蘇宛看著地上那人,良久之後心中的怒火方才稍微平靜一點。看著自己指甲上紅艷漸退的丹蔻,緩緩地說道:「不要以為你不開口,本小姐就沒有法子讓你開口了。」
地上那人冷笑一聲,喘著粗氣說道:「今天爺爺認栽!未曾想到,你這麼漂亮的小娘們竟然有這麼深的心計,還知道設計拿我!」
聽到那人的話,蘇宛心中本來漸漸平靜的怒火頓時又燃燒起來,白皙如玉的手掌在桌上重重一拍,口中寒聲說道,「李教頭,看來這人倒是是條漢子。只是不知道是你的手段硬,還是這人的骨頭硬呢?」
李教頭聽到蘇宛的話,大嘴一咧,笑著對蘇宛說道:「二小姐放心,就是再硬的骨頭,老李也能從裡面榨出油來!」說著,喊過幾個護院,將那賊綁了起來,就要拖下去用刑。
就在這個時候,只聽屋外有人說道:「住手。」屋內的護院分開,從外面走進一人,四十多歲,面白無須,身穿一身管家的服飾,正是威武候府大管家,蘇聽松。
蘇聽松走到屋內,先是沖著蘇宛施禮,然後對蘇宛說道:「剛才的事情,老爺都已經知道了。現在老爺讓小人將這賊拿到前院問話。」
這事從發生到現在,只怕還沒有一盞茶的功夫,蘇懷遠便已經知道。看來蘇懷遠對於自己的后宅,也不是表面上那般的不在意。
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碗,蘇宛抿了一口茶,微微皺皺眉頭,茶是冷的,「那父親就沒有讓我一起去嗎?」
後院的事情剛剛發生,蘇懷遠便來要人,只怕這件事是在他的眼皮底下發生的,甚至是經過他默許的!若是只要人,卻不讓自己再插手這件事,那麼蘇懷遠定然是知道這件事的。
蘇聽松搖搖頭說道:「老爺未曾明言。若是二小姐想去的話,自然可以跟小的一起去。發生這麼大的事情,老爺嘴上雖然不說,但是心中想必十分擔心小姐您。」
聽到蘇聽松的話,蘇宛心中暗暗點頭。看來局面並未有自己預想之中那般惡劣,蘇懷遠定然是不知此事,想來幕後主使之人是想先將此事做成死局,然後蘇懷遠只能接受。
想到這裡,蘇宛嘴角泛起一絲冷笑,沒想到,這次的局倒是比她前幾次布下的更高明。只不過,現在事情未能做成死局,你們可有想過,如何應對蘇懷遠的怒火?
如此精彩的好戲自己怎能錯過?看著面前的蘇聽松,蘇宛長身而起,「既然如此,那本小姐也去前院聽上一聽,到底是何人想要陰害本小姐!」
說著,蘇宛看著面前極為恭敬的蘇聽松,緩緩的說道:「蘇管家,這賊人可是滑溜的很,若是路上一不小心放跑了他,你可吃罪不起!」
大夫人經營侯府日久,類似蘇聽松這樣的人,就算不是大夫人的親信,也定然跟大夫人有脫不了的干係。自己事先警告一下,免得他糊塗之下做錯事情。
蘇聽松似乎未曾聽出蘇宛話中之意,微微點頭說道:「二小姐放心。有小的在,這賊人定然跑不了。」蘇宛這才滿意的從房中離開,帶著竹茹去了前院。
聽到蘇宛到得前廳的時候,前廳之中已經坐滿了人。蘇懷遠面無表情坐在正中,大夫人坐在蘇懷遠左手,二夫人和三夫人坐在大夫人下首,廳中寂靜無聲。
蘇宛走進前廳之中,飄飄下拜,「宛兒見過父親,母親,二嬸,三嬸。」蘇懷遠點點頭,然後示意蘇宛坐到一邊。
看著廳中眾人的架勢,蘇宛知道今日定然全家都要出動。故此,極為乖巧的坐在了蘇懷遠右手邊第二個位置上。蘇懷遠看到蘇宛這麼做,愣了一下,隨後眼中露出讚許之意。
不多時,蘇音,蘇朵,蘇慶甚至連正在禁足之中的蘇悅也都趕來了。前廳之中頓時坐滿了人,只有蘇懷遠右手邊的第一張椅子還空著,那是大少爺蘇林的位置。
前廳之外忽然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片刻之後,蘇聽松和李教頭押著方才那人走進了前廳,兩人在那人的腿彎處狠狠的踢了一腳,那人不由自主地跪在廳中。
蘇聽鬆手中拿著一個小包,上前回報,「老爺,這便是在後院之中逮到的那賊。」說著將手中小包攤在桌上,「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牛耳尖刀,迷香,還有春藥。」
蘇懷遠目光定定的看著桌上的那些東西,沒有開口。但是廳中眾人都能感受到蘇懷遠身上散發出一股極為強大的煞氣。很顯然,這賊讓蘇懷遠動了真怒。
廳中的氣氛越來越凝重,空氣簡直快要凝固起來。就在這個時候,蘇懷遠寬闊而厚實的手掌在桌上狠狠一拍,厲聲問道:「你是何人!」
突如其來的話語猶如半空之中忽然出現的霹靂一般,將跪在廳中的那人嚇了一跳,那人渾身一抖,隨後整個人都癱軟下來,卻仍舊沒有開口。
這在這時候,只聽廳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音響起。眾人抬頭看向廳外,卻見蘇林一邊系著自己的扣子,一邊從廳外走了進來。
看到廳中坐滿了人,蘇林一愣,顯然沒有想到竟然全家都來了。隨後便反應過來,「孩兒來遲,還請父親母親及兩位嬸娘恕罪。」
蘇懷遠仔細打量了一番蘇林,然後才緩緩的說道:「先坐下吧。」蘇林走到右手邊第一張椅子坐了下來,雙眼定定的看著廳中那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坐在正位之上的蘇懷遠看著跪在地上那人,冷冷的說道:「老夫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出你姓甚名誰,可以躲過皮肉之苦,否則定然讓你嘗嘗厲害!」
那人目光在廳中眾人的臉上游弋幾圈,隨後鼻中輕哼一聲,極為硬氣的說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玉面郎君翟凌霄。」
聽到玉面郎君翟凌霄這個名字,廳中幾個婦人不由得低低驚呼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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