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玩個耐心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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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頭霧水地跟方俊趕到大廈監控室,葉程宇專註盯著方俊,很想從對方一舉一動中嗅出思緒動向。
方俊一語不置,只是認真地盯著電腦屏幕,像是飢腸轆轆的豹子終於發現獵物般細膩地眯著眼,一會兒快放一會兒慢放地捯飭著監控錄像。
就那麼在方俊身邊站了一會兒,葉程宇也抱著碰碰運氣的態度重新望向監控。
但因為之前查看的次數太多,他對每一幀熟悉到幾乎閉上眼都能知道那段監控即將發生什麼。
而一旦腦子把這種事情當理所當然處理,發現細節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百無聊賴地抱著臂站在方俊身邊,他很想開口問一問,但瞅著對方那全神貫注的樣子又不忍心打斷對方思緒。
干站了將近半小時后,他終於等到方俊指尖力道不小地敲了下鍵盤上空格暫停。
屏幕停留在一張稍顯模糊的畫面上。
方俊轉過頭,視線凌然地盯著葉程宇,朝畫面揚了揚下巴。
葉程宇倒是看了過去,不過瞅來瞅去沒鬧明白對方到底在暗示什麼。
「你——讓我看什麼?」面頰湊到電腦前,鼻尖幾乎要貼上屏幕,葉程宇都能感到臉上汗毛被屏幕細微電流蓬起。
方俊伸手指上屏幕右上角,認真點了點。
葉程宇順著對方指示望去。
但瞧了半天還是沒領悟,葉程宇不禁有種挫敗感。
直起身,他長長吸了口氣,斂著眉盯向方俊:「你直說吧,到底發現什麼了?」
「雖然咱手頭只有大門監控,但是你看這兒——」把電腦屏幕點得「咚咚」響,方俊皺眉,「這個監控視頻勉強能照到偏門口的動向。」
聞言,葉程宇擠起下眼瞼,重新湊過去。
確實,屏幕右上角勉勉強強能看到一點點偏門影像。
「所以又怎麼樣?」葉程宇有點無奈地把手插|進口袋搓了搓,「能看到偏門也沒什麼用不是么——」嘆了口氣,他轉頭瞄向方俊,挑眉,「你到底想說什麼?」
「咱之前注意力都放在大門上,偏門那個角的動靜根本沒注意。」
「那是因為根本什麼都看不到。」葉程宇臉色一凜,指了指右上角,「除了人的腳,你能看到什麼?」
「對,視野範圍確實小,不過——」方俊伸手探上滑鼠,唇角勾著一抹淡淡笑容,把視頻又往後放了幾秒,「你看這兒——」
這回,畫面稍微動了一點。
葉程宇感覺自己研究完這視頻,眼睛得飛出彩虹。
湊太近的話壓根看不出來方俊指的是什麼,葉程宇只能無奈地又後退了兩步,偏著腦袋辨識著圖片:「這是個——」眼睛眯得都有點抽搐,他舔了舔唇,「——柜子?」
聽著葉程宇非常不確定的話,方俊聳肩暢然:「對,沒錯。」指著在畫面中一閃而過的像是個木質腿的東西,方俊點頭,「這是個衣櫃。」
葉程宇視線沒離開屏幕:「你怎麼能這麼確定?——這東西畢竟只露了個腳。」
「如果光是這個柜子腳,我還真不能確定。不過等下你就知道了——」方俊點了下滑鼠,把視頻重新開始播放。
畫面重新開始流動,葉程宇急忙跟上節奏,直勾勾地盯著畫面右上角。
視野中陸續又經過了一些人的腳還有其他形狀的木質腳。
就那麼觀察了一會兒,葉程宇點了點頭,表情稍微恍然:「呃、這些——全是傢具?」視線清明起來,他頂起眉毛,「——搬家的?」
方俊勾起唇,在他面前打了個響指:「bingo。」
葉程宇伸手撫上下頜,表情陰沉。
沉默了一會兒,他皺眉望向方俊,語氣帶了點無奈:「所以,你的意思是——」
「實際之前看視頻的時候我注意過這邊的木質腳,推測是衣櫃也完全是因為這個樣式碰巧和我以前房間里的很像。」聳肩,方俊搖頭打斷對方,「但因為當時調查重點是大型行李箱,視頻又是一閃而過,我也就沒對這東西細想。」嗤笑一聲,方俊伸手探上眉頭捏,「果然,這探案稍微有一點僥倖心理就可能漏掉重大線索。」
「所以你覺得這些搬家的有問題?」葉程宇瞅著方俊。
「與其說覺得搬家的有問題,不如說是他們運送的傢具讓我感興趣。」方俊笑得露出一排白牙,「咱一路上一直在找能裝屍體的容器不是么——」方俊眯眼盯著葉程宇,眸中滿是暗示,「像是這種傢具,空間夠大了吧。」
「你覺得是衣櫃運送了屍體?」葉程宇表情有點納悶,「如果真裝了屍體,很容易弄上痕迹不是么?」搖頭,他十分肯定地說,「我覺得不太可能,之前警方畢竟對這邊的房間有過細緻排查,當時沒發現什麼線索不是么。」
「……」方俊調皮地聳了聳肩。
瞅著對方那個輕鬆表情,葉程宇皺眉:「話說,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跑回來查這監控視頻的?」朝方俊手中捏著的資料揚了揚下巴,葉程宇不解,「你不是說是這些資料讓你有新發現么?」
「對。」方俊肯定,有點僥倖地伸手撓了撓頭,「說實話,如果剛才沒在那邊吃飯,我可能這會兒還沒什麼想法。」
「吃飯?」
「對。」方俊聳肩,伸手翻起手中那些電梯維修工資料,心不在焉地向葉程宇解釋,「你還記得那對在咱後面吃飯的情侶么?」
葉程宇反應了一下,想起來那對對比鮮明的男女。
「嗯,記得。」他點頭,「怎麼了?」
「他們當時在拌嘴不是么。」方俊無奈地把紙張搓得吱吱響,「聲兒挺大,我就順便一聽。」
「你——聽了?」想著這傢伙專註起來連火星撞地球的響動可能都不會注意,居然能捕捉到那對情侶的對話,葉程宇著實詫異。
「對。」方俊笑,「我記得那個男的說了句什麼『你衣櫃大得都能裝人了』之類的。」
葉程宇表情有點扭曲。
消化了一會兒,他挫敗一笑:「你就因為這個想到柜子了?」
「不是。」方俊聳肩,「如果光是柜子的假設,我覺得也不太可能——就像你剛才說的,如果兇手真用柜子裝屍體進去,很可能會把血跡弄得到處都是,難免留下痕迹。」
「……對。」
「不過我在這些資料里還發現了點很巧合的東西。」方俊眼神泛著晶亮,成竹在胸。
「是么。」葉程宇視線落在對方胸口那沓資料上,「什麼情況?」
從裡面抽出一個電梯工的資料,方俊遞到葉程宇面前,朝他努了努嘴:「喏,你自己看看。」
葉程宇接過那沓紙,一行行開始審視。
幾分鐘后,他看著其中一行字停下。
怔,他訝然開口:「喂,這傢伙……」
「對。」方俊聳肩,「很巧不是么。」
葉程宇嘆笑。
「確實——」看著上面那行字,他搖了搖頭,「這傢伙——居然同時在搬家公司兼職?」
「也就是說——」方俊慢慢收斂了笑意,側首望向葉程宇,「即便咱現在還沒什麼證據,但當時既能接觸衣櫃這種可疑的大型容器又能接近電梯的人,就只有他了不是么。」
葉程宇點了點頭:「沒錯,這樣的話他嫌疑一下就上升了很多。」
聽葉程宇說到這裡,方俊向他投去默契目光。
兩人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應該給jeffery打個電話。」
言畢,他們怔了一下,相視而笑。
伸手拍上葉程宇肩膀,方俊皺眉:「這些都只是推測和猜想。」長長吸了口氣,「很可能像之前一樣方向一開始就是錯的。」
「呵。」葉程宇聳肩,「就算是錯的又怎麼樣?」轉頭望向方俊,他撇了撇唇,「不試一下的話,不是什麼都不知道?」
「所以怎麼?今兒把那幾個電梯工招過來再詢問一下情況?」雖然知道警方前段時間已經把他們招來問過一次話,但方俊想,如果兇手真的在幾人中間,第二次問話必然會讓對方有所緊張。
「嗯。」葉程宇點頭,「重點詢問這個——」垂眸瞅了眼手中資料上那個電梯工兼搬家工的男人名字,他開口,「叫ryan的,看看他在案發時間內能提供什麼不在場證明。」
**
當晚。
葉程宇和方俊聯繫了jeffery,並告知了對方他們的新思路。
jeffery最開始對這個思路沒什麼太大的興趣,因為畢竟警方最開始對電梯工和衣櫃的事情都分別調查過,但沒發現什麼貓膩。
最終,在兩人堅持下,jeffery乾脆抱著死馬當活馬醫的心態接受了他們的提議。
「如果那個叫ryan的真是兇手——」方俊和葉程宇站在審問室的雙面鏡后望著房間內接受jeffery提問面容鎮定的男人,皺眉,「心理素質一定相當好。」
葉程宇雙手抱胸,淡笑了一聲,視線也定在那個神色自若的男人身上。
「畢竟第二次返回警局么。」方俊慢慢靠近鏡子,觀察培養皿一般把唇抿得像是千年薄情,「這傢伙居然沒什麼反應。」
「——你也別把希望全搭他身上。」葉程宇在旁邊潑冷水,「說不定人就是無辜的。」
「無辜的?」方俊犀利地盯著房間內那面無表情盯著jeffery的電梯工,雙手插入口袋,「呵,那就看看吧。」
幾分鐘后,葉程宇和方俊看到jeffery一臉無語地從房間內踱出。
關門的瞬間,他一直強撐鎮定的臉便被失望壓垮。
一邊搖頭一邊走到方俊和葉程宇身邊,他長長出了口氣:「俊,他不是兇手。」
「嗯?你怎麼這麼確定?」
「那傢伙在案發時段有不在場證明。」
「不在場證明?」方俊皺眉,「什麼不在場證明?」
「他案發時間根本不在v城。」jeffery面如土色,和木乃伊有的一拼,「這和我們之前調查的也吻合,他確實有去其他城市的機票存根。」
聽對方說到這裡,方俊之前還有些不確定的臉突然鎮定下來。
幾秒后,他唇角甚至浮上一絲悅然:「是么,他說他有不在場證明?」
「對。」jeffery皺眉,「俊,咱把其他幾個人叫進來問問吧,這人他——」
「呵,如果是這樣又怎麼樣?」方俊唇角笑意愈烈。
「?」jeffery有點不解。
葉程宇站在方俊身邊,垂眸,不易察覺地淡笑。
「jeffery,你忘了咱這個案子是什麼性質么?」盯著jeffery意外的臉,方俊臉上帶著勝利的微笑,「電梯頂部拋屍案。」
「……嗯。」
「屍體是被吊在纜繩上的不是么。」
「……」jeffery不明白對方這一連串的詢問想把自己引到哪裡。
「那麼實際上只要操作好電梯和纜繩,計算好時間進行拋屍處理,人在不在場都無所謂不是么。」
jeffery看上去有點大腦當機。
他反應了一會兒,又瞅了眼繼續坐在審訊室里的ryan,愈加不解:「俊,我沒太明白你的意思——什麼叫人在不在場都無所謂?如果屍體被綁在纜繩上,沒人操作的話,怎麼可能就——」
「沒錯,這就是他們精通電梯構造的人能弄出來的東西了。」方俊點頭,「之前也調查過了不是么,電梯維修期間這些天花板有的是敞開的有的不是——換句話說,電梯天花板是不是打開的,不會有人注意,因為看到的人只會認為是在接受電梯維修。」
「之前你們cs調查員也分析過那些纜繩上的痕迹,發現電梯在升到頂層的時候是能夠將綁在纜繩上的屍體通過狹窄的電梯天花板擠入電梯的。」葉程宇在旁邊幫方俊接上,「也就是說,案發時間只要有人提前設定好電梯在特定時間抵達頂層,那麼就會在那個時間段拋屍成功,並不需要兇手真實在場。」
jeffery皺眉:「可如果之前你們就懷疑兇手是不在場作案,為什麼不直接對這些精通電梯構造的電梯工審問?」
聽著對方詢問,方俊嘆了口氣,無奈一笑:「當時我們的調查重點全放在行李箱上了。」有點慚愧地撓了撓耳朵,他咋舌,「如果能早點想到電梯頂的事情就不會拖這麼久不是么。」
聽方俊這麼一說,jeffery突然有點尷尬。
人家只是個幫忙的都說得如此羞愧,那他們這些正兒八經調查的人豈不是更糊塗。
苦笑了一下,他抿著唇急忙圓場:「抱歉,我沒責備的意思,就只是這麼一說。」
「我們明白。」方俊朝對方聳肩點了點頭。
「那——這個人怎麼辦?」側首望向審問室,jeffery有點發愁,「說來說去,他不算是洗清嫌疑。」
聞言,方俊瞅著審訊室中那個一臉坐穩山中的男人,眯眼:「讓我去會會他。」
「……」jeffery啞然地望向他。
「如果他真是兇手,那下面就是一場心理戰。」方俊認真,「如果他不是兇手,那麼我下面要做的事情對他來說就沒有任何威脅。」
葉程宇在旁邊凝神望向他。
「不是,俊。」jeffery一臉莫名其妙,「你想怎麼做?」
方俊走到審訊室門口,轉身朝葉程宇和jeffery笑了笑:
「和他玩個耐心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