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謎
【29】
「我要黃金咖喱蟹,咖喱芝士焗山藥,泰式咖喱蝦,還有椰汁雞湯。」對著菜單報了菜名后,宋睿姿扭頭詢問了楚黎的意見。
楚黎抬頭,微笑著對侍應生說：「給我一杯檸檬水，謝謝。」
大約半小時后，菜陸陸續續上桌，濃郁的咖喱味飄香四溢，黃燦燦的咖喱蟹看著就讓人食慾大開。宋睿姿是第一個動筷的，可是她並沒有將肥美的蟹肉往自己的碗里夾,而是夾到了楚黎的碗里。「這咖喱蟹是這家店的招牌,你嘗嘗看。」
誰知楚黎剛要拿起筷子,在聞到咖喱味時，忽然覺得胃裡一陣翻騰,下意識的捂著嘴乾嘔。抬頭面對三道視線，察覺到自己失態了,她拿起手袋匆忙起身說：「抱歉，我去下洗手間。」
程識望著楚黎一路疾步離開的視線，眼神中不乏關切。
宋睿姿瞥了一眼那碗中尚未被人碰過的咖喱蟹，放下筷子說：「我去看看她。」
洗手台前，楚黎看著鏡子里那張略顯蒼白無血色的臉，強壓著胃裡不斷上涌的那股子噁心的感覺，從手袋裡拿出粉餅補了妝。透過鏡子，她看到門口多了道身影，合上粉餅，若無其事的洗了洗手。
「jeous不放心你一個人，所以讓我進來看看你。」宋睿姿走洗手間，帶著歉意說：「也怪我，提議吃什麼咖喱，都不知道你胃不舒服。」
楚黎抽了張擦手紙，擦了擦手，笑著說：「沒什麼，只是小事而已。」
「以前在英國讀書，我胃疼難受的時候，william給我買過一款胃藥，效果不錯，等一下出去，我讓他告訴你藥名。」回想剛才楚黎在餐桌的反應，宋睿姿覺得不像是一般的胃痛，於是建議說：「不過我覺得你這樣的情況，可能上醫院檢查一下會比較好。」
「吃點胃藥就沒事了。」胃疼的毛病是在工作后落下的，楚黎清楚自己的身體情況，微笑著婉拒了宋睿姿的好意。「出去吧，我怕再不出去，外面的兩位可就真該擔心了。」
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洗手間，走在鋪著地毯的長廊里，楚黎聽到手機有滴滴提示音，打開一看，是網路推送的今日新聞報道。看到醒目的頭條標題時，讓她驚愕地停下了腳步，點開閱讀那則消息。
宋睿姿也跟著停了下來，發現楚黎神色凝重，不禁疑惑地問道：「怎麼了？」
楚黎握著手機，原本強忍的不安因子又一點點滋生。沒想到才過了一個小時，外界媒體在這麼短的時間裡就已經知道了這塊地風水有問題，並且這麼快發布了報道。自從投下這塊地以來，程氏就陷入了多事之秋，這凶兆之言到底是空穴來風還是真實存在？
宋睿姿還在等著楚黎回答，身旁有其他用餐的客人拿著手機經過，交談時她聽到是事關度假村和程氏，終於明白楚黎為何在看完手機后流露出這樣的反應了。「你說這件事都沒有對外宣布過，媒體怎麼會知道？」
「走吧。」楚黎將手機放回手袋裡，調整了情緒，繼續往前走。
可就在兩人走向程識和池彥時，另一頭也有人拿著酒杯往他們這桌走，臉上是毫不遮掩的嘲諷和傲慢。
寰宇老總林業拍了拍程識的肩膀，中氣十足地說：「程總，沒想到這麼巧，會在這裡遇見你。」
可能是林業分貝過高，用餐的其餘人聽到程識在這，都紛紛轉頭，視線投向他。
「林總，幸會。」程識起身微微頷首，眼神平靜如水未起波瀾。
「沒想到池總也在，不知道池老最近身體如何，記得回去后替我問候他老人家，告訴他最近別去看勞什子新聞，小心身體要緊。」林總心情大好，仰頭大口酣飲杯中的紅酒。
聽出他話中有話，池彥和程識交換了眼色，拿起酒杯說：「多謝林總好意，這杯我代家父謝過。」
林業笑呵呵地說：「想來今天也是真巧，我和威望的老總就坐在包房裡，要不是助手說程總也在，可真就錯過了。改日一定請程總吃飯，你可一定要賞臉啊。」
「屆時一定光臨。」對於他和威望集團有合作，程識早有耳聞，不過沒想到林業如此沉不住氣，以為抱住了大集團，從此就可以瞧不起程氏集團。雖然他嘴角掛著笑，可目光卻是泛著冷意。
雙方在沉靜了幾秒后，林業放下酒杯說：「不耽誤你們吃飯了，要是耽擱太久，影響了你們胃口可就不好了。」臨走前，他又拍了拍程識的肩膀，這舉動落在外人眼裡，就像是生意上相交多年的前輩和後生。
楚黎就站在不遠處，看著林業離開時一臉得逞的笑容，心中暗自猜測他和這整件事的關聯，到底是落井下石，還是有意為之。
宋睿姿小聲嘀咕說：「怎麼這麼巧，吃飯都會遇到他。」
林業離開后，宋睿姿和楚黎回到位置上，可四人誰也沒有再動筷子。
「胃舒服點了嗎？」程識特地讓服務生拿了杯溫水過來，撤走了她的檸檬水。
「已經沒事了。」她放下玻璃杯，喝過溫水后，胃壁才有了暖意。
宋睿姿越想越氣，手機上網后搜索了當天的新聞，指著頭條報道對池彥和程識說：「林業過來找你們，無非就是來挑釁的，說不定今天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他可真厲害，這麼快就想來耀武揚威了。」
「這麼看，郭大師的卜算不可盡信。」池彥看完整則報道，轉念一想，這件事看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糟糕。
宋睿姿心裡藏不住話，愁著臉說：「可現在新聞一出，怕是整個延陵市的人都知道我們要建的度假村，風水不好，估計還會影響我們兩家公司的股價。」
「可只要我們知道這塊地風水好，度假村依照原計劃進行，不就行了？」池彥和宋睿姿的態度截然相反，在他看來只要證明郭大師是受人利用，那麼凶卦之說就可能是假的。
「走吧，這裡不是能商量的地方。」程識打斷了兩人的爭辯，招了服務生過來結賬。
兩人也意識到在餐廳討論這件事反而引人注意，隨即拿了外套離開先後離開座位。
「怎麼現在要回家嗎？」原本以為程識要開車回公司，可楚黎看到這路明顯是回家的方向，於是出聲提醒了他。
「別逞強了，你現在身體不舒服，還是回家休息吧。」紅燈時，程識揉了揉楚黎的頭髮。「要知道你這個女強人生病的次數屈指可數，那我還不抓緊機會和你一塊兒偷懶休息下？」
「我沒事，現在公司出了這樣的負面，必須要儘快解決才行。」楚黎任由程識弄亂了頭髮，目光卻是依舊倔強。
「阿黎，你知不知道，有些人一直希望我們倒下，那我們為什麼不順著他們的意，示弱一回？」
之後，楚黎沒有執意再提回公司的事，不知道是不是受生病影響，一路上都是心事重重，心口堵得慌。
回家后，楚黎剛一躺下，擺放在床頭手機突然鈴聲大作，顯示是一串陌生數字。再她按下拒聽后，對方再次堅持不懈打來。接通后，當她聽到那頭傳來熟悉的聲音時，不用想也知道是誰了。
「這周末我們要回南潯一次，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回去一趟？」好不容易等到派出所里只剩他一個，莫簡鼓起勇氣給楚黎打了電話。
「咦？」楚黎詫異地脫口而出。
「你，你……你不要誤會，我是說，你可以和你外婆和男朋友一起來吃飯。老鄉嘛！我們可是老鄉啊！」莫簡連忙擺手，可下一秒意識到現在是在講電話，楚黎根本看不到他的反應。
「還是算了，這樣的場合我們不方便出現。」即便只是單純回一次南潯，現在也不是時候。山雨欲來風滿樓，程氏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們解決，至於南潯，只有等以後再去。
莫簡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想大家拼個車，比較環保。」
「等以後吧。」楚黎最終還是婉拒了莫簡的建議。
掛了電話后，倦意襲來，楚黎很快進入了夢鄉。夢裡，她好像回到了故鄉的南潯小鎮。那時，她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可是後來三個人的生活被人活活撕裂，她跟著媽媽來了延陵市，開始了她長達數年的噩夢。她一直不敢想象，如果她仍舊無憂無慮生活在小鎮，那麼現在的她會是怎樣。
再醒來時，窗外已是漆黑一片，她聞到屋內有一陣香味，回頭看到程識坐在床邊，手中還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玉米粥，身上的圍裙還沒來得及取下。
「我打電話給了外婆，她說以前小時候你生病，就喜歡喝甜玉米粥。這是我按她的方法熬的，你嘗嘗看。」甜玉米粥散發著清香，程識特地嘗過味道，確保味道和外婆說得差不多，才端了一碗進房。
睡了一覺，楚黎覺得胃沒有之前那麼難受，反而覺得有點餓了。
因為怕楚黎覺得燙，程識特地用勺子先吹了吹，送到楚黎嘴邊，看著她一點點喝下，沒有再吐出來，這才放心。「如果明天胃還這麼難受，那你必須得聽我的，去醫院。」
程識的玉米粥，無疑是讓她更加懷念小時候。凝視眼前，她很想什麼都不管，讓程識帶她回南潯。
可現實是，她不能。
作者有話要說：麻油留言好芥末……求冒泡求嘮嗑……這個有隻作者求包養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