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死神微笑
見到車門終於被撬開了,殺馬特的臉上露出一個貪婪的表情,他迫不及待的推開擋在面前撬門的人,把腦袋往裡面擠了進去。
這一看不要緊,差點沒把他嚇出屎來。只看到三個黑咕隆咚的人影正面對著自己,其中一個還瞪著一雙冷冰冰的雙眼凝視著自己。殺馬特嚇得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扭頭就向後爬,極度的驚慌中尿都撇出來好幾滴「我操裡面有埋伏,他們裡面還有埋伏。」在他的意識中,車內的情景應該和湘港電影里演的一樣,幾個荷槍實彈的飛虎隊蹲在防彈盾牌後面,槍口對著車門外,只要車沒到目的地,或者車門打開的程序不正確,無論是誰打開車門都毫不猶豫的開槍。
聽殺馬特這麼一嚷嚷,四周圍的人先是一驚,隨即露出興奮的神色,需要保護到這種程度,那車裡的東西絕對不簡單。
事實證明群眾的眼睛不僅不雪亮,就連腦子也不怎麼靈光。
他們就是不仔細想想,要真有埋伏那殺馬特早就應該被人打成馬蜂窩了,還等著他瞎嚷嚷?
儘管如此,眾人有樣學樣的本事還是有的,眾人手中紛紛舉起了燃燒瓶,對準了車門處缺口就投了過去。
看來我國是宇宙第一山寨大國這一光榮稱號果然不是蓋的。
當第一個燃燒瓶扔進車廂內,在君霆若身前的護工身上燃起一片烈火的時候,君霆若就已經有了動作。他奮力一提,一手一個將兩個護工抗了起來和自己一起衝出了車廂,他的本意是帶著兩個護工一起離開的,不想也正因此所有投進來的燃燒瓶都砸在了兩個護工的身上,他自己反倒只是抗人的手受了點輕傷。
一衝出車門君霆若就知道那兩個護工不行了,他們的身上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兩個人就好像兩個人形火炬,就連自己的手上也傳來了灼燒的疼痛感。君霆若當機立斷將兩個火人拋了出去,投向距離他最近的人群。一看這架勢人群中就是一陣混亂,也顧不得扔燃燒瓶了,一群人尖叫著抱頭鼠串,沒頭沒腦的向四周跑去,身上著了火的人沖入人群中又引起更大的混亂,於是一時間這幾百人竟然被這麼兩個火人搞得兵荒馬亂人仰馬翻。
屁滾尿流跑了一陣的殺馬特回過頭來一看,見車廂里只衝出來一個人,馬上又發起狠來,他隨手撿起一條掉落在地上的鐵棍,沖著幾個沒被火燒到站在原地發愣的小年輕喊道「他喵的就一個,哥幾個弄死他!」
幾個人一看可不是,這人還穿著病號服呢,不用說就是個命不長的。於是幾人立馬舉起手中的街頭械鬥神器向君霆若沖了過來,一副我將帶頭衝鋒的模樣。
事實證明他們的腦袋確實不太靈光,一個需要武警持槍押運的人也是他們幾個對付得了的?由於整個虐菜過程實在乏善可陳,我就用一位大師的口頭禪進行簡單的表述好了,那就是「一個能打的都沒有。」要是某住在葫蘆島的仁兄碰巧看到這一幕,他一定會替人家喊出那句馮小剛的經典台詞——「還有誰?」
誰都沒有了,方圓十步以內一個站著的都沒有了,十步以外全是四散而逃的人群。君霆若站在幾百人當中,就好像一個拳打南山敬老院,腳踢北海託兒所的人民幣玩家,這種老子還沒動真格呢你們就全倒下了的寂寞誰能懂?
青銅組確實不適合他,他還是趕緊回王者組比較合適。
王者組的果然來了!
就在人群逃散的方向,突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槍聲,君霆若一聽就知道,那是重機槍的聲音!
不只是重機槍,君霆若還聽到了裝甲車履帶碾過路面的轟鳴聲,這種裝甲怪獸在城市的街道中行駛簡直就是一種破壞行為,履帶下那些下幾場雨都會開裂的形象工程瞬間崩裂開來,石子泥沙四濺而起。
慌亂逃竄的人群瞬間倒下來一大片,其他人抱頭鼠竄在停滿車子的道路上無頭蒼蠅般亂沖,槍聲慘呼聲倒地聲求饒聲尋人聲匯聚成一片。
重機槍嘶吼著,完全沒有任何要停止的意思,他們本來就接到通知說這邊有數百暴民在搞破壞,到地面上一看果然見到一群手持各種器械的傢伙在到處亂跑,鎮壓非法聚會的不法分子本就是他們最拿手的工作,更何況是現在這種特殊時期,連政/府都處在半癱瘓狀態,誰還有閑心來管他們?對付那些吃人的怪物不行,弄死幾個暴民還不是手到擒來?因此儘管那些四處奔逃的暴民已經扔掉了手中的武器,對他們也沒有任何威脅,有些還老老實實的舉起了雙手跪倒在了地上投降,可裝甲車上的重機槍卻依然肆無忌憚的掃射著。
入伍已經好幾年了,眼看就要退役了還是只能整天在練習場上打固定靶,好不容易能體驗一次真實的射擊感覺,操作重機槍的那哥們顯然不想錯過這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四散而逃的暴民很快就意識到,這伙突然出現的人不是來鎮暴的,是來屠殺的!紛紛扭過頭向四周跑去,道路上本來就停滿了各種報廢的汽車,亂七八糟的垃圾撒了一地,再加上身後的重機槍驅趕,眾人跑得驚慌失措。不時的就有人摔倒在地,後面的人也顧不得躲開他,不管不顧的踩了上去。於是一時間倒地者有之,哀嚎者有之,中槍者有之,哭喊者、推搡者、咒罵者、求饒者混雜成一片,現場只能用慘呼連天哀鴻遍野來形容。
君霆若冷冷的盯著那些突然出現的傢伙,眼中滿是怒火,就算剛才這些人幾乎要了自己的命,自己也沒有對他們下殺手,那幾個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也不過被他卸了膀子敲了腦震蕩放倒在地,不管怎麼說還是留了一手的。可是這些身著制服的人一出現就大開殺戒,根本沒把眼前四散而逃的人群當人,倒好像是在驅趕動物一般。
對自己人最狠的,永遠都是自己人。
正在此時,一個小夥子從君霆若身邊跑了過去,也許是剛才站在人群後面的關係,這哥們並沒有認出君霆若就是從押運車裡出來的那人,還以為他是「自己人」於是向前跑了幾步之後小夥子又回過頭來沖著君霆若嚷道「哥們別愣著了,快跑啊,那些傢伙見人就殺,比城管還厲害。」說完也不管君霆若聽清楚沒有,撒開腳丫子跑得那叫一個歡。看來這人以前還是個小販,平時沒少參加被城管追著滿街跑的團體運動項目。
作為一個富有正義感的好市民,君霆若平時最看不得這種仗勢欺人的狗腿子,所以他狠狠的咬了咬牙,轉身隨著眾人的腳步拚命的跑了起來。不同的是他跑得更快,更敏捷。幾百個人亂鬨哄的跑成一團,他身著一件鬆鬆垮垮的病號服居然能在人群中穿插自如,憑藉淫/盪的走位風/騷的意識和性/感的小陰招瞬間就衝到眾人前面去了,成為這場亡命飛奔當之無愧的領跑者。
小販一看這架勢驚得目瞪口呆,平時他自己也就在城鄉結合部擺擺攤,追自己的頂多就是城管執法大隊什麼的,能遇上一次工商那都了不得了。看前面那傢伙逃跑的速度,估計平時都是直接把攤擺在市政/府人民法院等要害部門的門口,追他的不是特種部隊就是海軍陸戰隊,否則哪能跑出這種衝出亞洲走向世界的氣勢。
正所謂槍打出頭鳥,跑得這麼快也有壞處,君霆若敏捷的身手馬上就引起了坐在裝甲車副駕駛位置上一個三十來歲年輕人的注意。那人眯著眼睛盯著君霆若的在烈日下飛奔的背影,注意到他手上不停晃動的手銬,又看到了不遠處翻倒在地的押運車,臉上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追!追上那個穿病號服的,一定要抓住他!」年輕人果斷下達了命令,裝甲車馬上加大了馬力向前開去。其他車輛也聽到了年輕人的命令,紛紛把油門踩到底,呼嘯著就衝上前去!要單純比速度,裝甲車的動力顯然還是要差了一些,其他的車子馬上就超過了它,有寫著「城管執法」的皮卡車,有掛著軍牌的帕傑羅,甚至還有幾架警用摩托,大車小輛攆著慌亂奔跑的人群就追了上去。
兩條腿哪裡跑得過四個輪?人群馬上就被追上了,車隊絲毫不減速,朝著人群就撞了過去,反應及時的滾到馬路邊上撿回一條命來,反應不及的直接被撞倒喪身車輪,後面的車當然也沒有避讓的意思,朝著前面倒地的眾人就壓了過去,甭管倒地的時候是死是活,這數十輛大小不一的車子一過去,地上就只留下了一道血肉模糊的人肉路。
「嗖」的一聲尖嘯傳來,君霆若條件反射側頭一躲,一顆子彈貼著他的頭皮就飛了過去。朝著人後腦勺開槍,這些傢伙完全沒有留活口的意思啊。君霆若使勁的邁開雙腿,在遍地狼藉的道路上展開了一場跑酷運動,他的動作輕盈而迅速,他的腳步靈巧而快捷,他整個人簡直就如同一隻奔跑在草原上的豹子,在這滿目蒼夷的道路上形如鬼魅。
有誰能想象,這人在十數小時之前還是個躺在病床上的病人,就連君霆若都沒有想到自己的體力會恢復得如此之快,身體里似乎有用不完的力氣。
一看到他這個樣子,坐在裝甲車中的年輕人更認定了君霆若有問題,他粗暴的扯開坐在駕駛室上的駕駛員,自己一屁股坐到了駕駛座上,開足了馬力就向君霆若追過去,沿途是人擋碾人,車擋壓車,在擁堵的道路上硬生生的犁出一條通道來。
可惜裝甲車再快也有限,特別是在這樣的道路環境下。其他的車輛依然在它的前方,開的最快的赫然是那幾輛警用摩托。很快那幾輛摩托車就追上了君霆若,開在最前頭的那位阿sir也許是執勤慣了,一邊舉著手中的警用棍作勢欲打,一邊還衝著旁邊飛奔不止的君霆若吼道「停車停車,你超速了,馬上靠邊停車。」
「抱歉警官,停不了啊。」君霆若腳下不停回頭答道,這時他才發現,追自己的竟然真的是一名交警,從頭盔到高幫皮靴再到腰帶上的對講機警務通,交警那套騎士裝備算是齊了。
「怎麼停不了?叫你停你就給我老實停下來,要不然扣你駕照罰你12分!」交警同志不滿道。
「實在對不住,確實停不了。」君霆若舉手齊眉做抱歉狀「因為沒有車位了。」
這句話剛說完,交警的摩托車就結結實實的撞在了前面一輛停在道路中間的廢棄車輛上,交警本人也衝天而起,在半空中做了個自由落體運動后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看來在街上超速的不止我一個,您也超速了,不同的是我跑得太快,您飛得太低。」君霆若雙手在那輛車的引擎蓋上一撐,雙腳跟上一蹬,一個跑酷中標準的過障礙動作越過了那輛廢棄的轎車。
後面的幾名交警一看同伴著了道,眼睛都紅了。這傢伙不但沖卡拒查,居然還敢襲警,攔下來先打個半死再說!於是眾交警油門一擰飛車追上,手中的警棍毫不留情的就往君霆若身上招呼過去。
君霆若也不是省油的燈,奔跑間依靠路上四處停放的廢棄車輛和交警們捉起了迷藏,不時的還打開一扇沒關緊的車門擋在人家交警的摩托車前,搞得人仰車翻。這下交警是真的急了,從腰部掏出手槍舉槍就射,子彈貼著君霆若的身體就擦了過去,打在一輛車的車窗上把那車的擋風玻璃打個粉碎。
君霆若也來不及納悶交警什麼時候開始配槍了,衝到一輛橫在路中間的車後面猛的就把頭低下去。幾輛摩托車理所當然的追了過去,可當他們超過那輛車的時候才猛的發現,一直跑在他們前面的那人竟然不見了!還沒等他們弄明白怎麼回事,就看到一個人影從身後的車下面竄了出來,向路邊沖了過去。眾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上了高架橋,君霆若跑到路邊毫不猶豫,一手抓住護欄縱身就跳了下去!
眾交警見狀都吃了一驚,紛紛停下車來跑到路邊向下看去。這高架橋距離地面少說也有二三十米,這人就這麼跳下去,不摔成肉餅才怪。
君霆若沒有變成肉餅,他只是當了回臘肉而已。第一個交警剛把頭伸出護欄,馬上就有一隻手從下面伸上來,拽著他的衣領就把他扯了下去,同時一個黑影借勢就從護欄下面翻了上來,抬腳踹翻了第二個跟過來的交警,緊接著那人一低頭躲過了一個舉槍要向他射擊的交警,交警把槍口一壓剛要開槍,就感到眼前一黑,一隻手已經握在了他舉槍的雙手上,一根手指正卡在他扳機的後面,讓他怎麼扣扳機都扣不下去。
「想要我的命?那就不好意思了!」這人除了君霆若還有誰,只見他手上一用力,那交警握槍的雙手便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骨頭碎裂的聲音。當君霆若的手移開時,那名交警戴著手套的十指已經和他手中的槍黏在了一起。
直到此時那名交警才發出了聲嘶力竭的慘叫聲。
這名舉槍的交警正好擋住了身後同伴的視線,站在他身後的人雖然看到他面前站著一個人,無奈視線受阻無法開槍,等他們好不容易繞過前面那名交警看到站在他對面的君霆若時,不約而同的感到了一陣涼意。
他們看到就在面前不遠處,那個逃逸者正冷冷的看著他們,那人的臉上此刻竟然帶著一絲笑意。
死神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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