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性本質
君霆若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這一幕,無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怎麼也想不到一個人為了生存,居然可以毫不猶豫的殺掉一個原本是來幫助他的人,這人還算是人嗎?這人簡直就是畜生,不,連畜生都不如!一個人哪怕還有一點人性也干不出這樣的事情來,可眼前的那人做得如此自然,完全沒有一點猶豫,好像殺掉別人救活自己是一件理所應當的事情。
君霆若記得老媽在看完新聞后曾經告誡過他,叫他千萬不要扶路邊倒地的老人,小心挨人訛詐,實在不行打個120就算對得起良心了。當時他還輕鬆的說怕什麼,等120來可能老人早就不行了,青天白日的還有人敢做這種缺德事?他記得當時老媽說「你千萬別不信,電視上多說了,現在這種人多了去了,你不扶人家出事了,你頂多良心受點譴責。你扶了萬一真的碰上訛人的,不止你自己,全家人都要跟著你倒霉。」
事實證明老媽永遠是對的。
就在君霆若被眼前這一幕完全驚呆的時候,突然,他手腕上的信號接收器發出了「滴」的一聲輕響。君霆若趕緊低下頭把手錶捂住,關閉了上面的信號接收器,他的動作很快很迅速,可惜這一聲響還是引起了忘恩負義者的注意,那人馬上舉槍向這邊看來。
「有人嗎?請問有人嗎?我需要幫助。」不遠處傳來那人的聲音,這聲音聽起來實在是虛弱不堪惹人生憐,要不是君霆若剛剛目睹了他的冷血手段,此刻恐怕已經站起身來前去救援了。
「有人嗎……我快不行了。」那人還在發出求救聲,君霆若聽了實在是恨得牙痒痒,心中暗罵道:有你妹,老子手中要是有把槍,馬上就讓你真的不行了。
可惜他沒有槍,他手中除了一把傘兵匕首什麼都沒有,現在他已經開始有些後悔了,後悔將全部的武器裝備都扔掉,至少也要留把槍防身才對。
可誰又能想到在這片沙漠中居然還有這樣的事情發生呢。君霆若知道後悔也於事無補,他只能將注意力集中在眼前,想辦法應對眼前的危機。
君霆若看了看陽光照射的角度,發現自己此時正處在面光處,只要一露頭馬上就會被太陽照到眼睛,想要來一手飛刀奪命顯然不可能。他向四周看看,四下里空空如也,什麼遮擋物都沒有,想逃也不可能。君霆若暗叫晦氣,這次出任務之前應該給爺爺奶奶上柱香的,如今可好,保不齊明年今天就要有人給自己上香了。
事到如今只有近身肉搏了,雖然此刻他已經疲憊不堪了,但經歷過嚴苛訓練的他還是堅信自己能在近身搏鬥中一刀致命,過往經歷中血與火的洗禮給了他這種自信。
君霆若一邊仔細的聆聽著對方迫近的腳步聲,一邊小心翼翼的隱蔽在沙丘后,等待對方的靠近。只聽那人的腳步聲一點一點的接近,緩緩的向這邊走來,君霆若也緊緊的握住了手中的匕首,只要能近身,他有把握擊倒任何對手,前不久的軍區大比武當中他在近身搏擊這一項上還進了前三甲。
近了,更近了,那腳步聲越來越近,已經來到君霆若所在的沙丘後面!
君霆若已經做好了準備,他感到握著匕首的手上已經被汗水沁透!下一秒,他就要暴起傷人,只一剎那就要決定你死我亡!
然而就在此時,就在這一刻,那奪命的腳步聲竟然停止了!
一開始君霆若以為對方停在原地四處觀察,可等了半天還是不見對方有任何行動,他又向旁邊看了看,這周圍除了這一座沙丘,四周圍什麼都沒有,那人沒有理由不知道他在這裡啊。
君霆若又等了一會兒,越等越不是滋味,人們常說死亡並不可怕,最可怕的是等死的過程。現在君霆若就有這種感覺,那消失在沙丘後面的腳步聲彷彿躲在床下的鬼魂,你看不到它,但你能感覺到它的存在,此刻它就貼在床板下,讓君霆若有種如坐針氈的感覺。
奶奶的拼啦!
君霆若一咬牙,一手抓起一把沙土,縱身躍出奮力向沙丘後面撲去,他的人還沒從沙丘后冒出來,手中的沙子已經甩了出去,要是這個時候對方的槍口正對著這裡,那沙子至少能起到擾敵的作用,就算不能躲開子彈,至少能夠避開要害部位。
只要對方有剎那的失神,哪怕手中的槍口有略微的偏移,那麼下一秒,他手中的匕首就會扎進對方的喉嚨中,讓對方死得不能再死!這種近身襲擊中一擊致命的招數君霆若至少練習了三千遍,他甚至不用看都能推測出對方喉嚨的準確位置。
可惜他沒有成功,他手中那把致命的兇器並沒有出現在它致命的地方。
當君霆若躍出沙丘后才猛地發現,沙丘后什麼都沒有,別說人了,連個鬼影子都沒有,那個殺人不眨眼的傢伙就好像床下的鬼魂一般,當你低下頭朝床下看去的時候才發現,那裡什麼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
正當君霆若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突然一個聲音從身後傳來。
「你這人的良心真是大大滴壞了,就用這種方式對付一個需要幫助的人?」這聲音充滿了嘲諷,赫然就是剛才那個冷血的傢伙。
君霆若回過頭去,發現站在自己身後的果然就是他!此刻那人手中的槍口正直勾勾的對著自己,臉上是不屑的表情。君霆若低頭看了看那人身上的塵土,又看了看他腳邊爬行的痕迹,這才反應過來,原來剛才那人來到沙丘后之後並不是停了下來,而是彎下腰繞著沙丘爬到了沙丘的後面,難怪自己聽不到他的腳步聲了。
好奸詐的傢伙,土八路狡猾狡猾滴!
君霆若在看人家,對方也在看著他,準確的說是在看著他腰上的水壺。此刻那雙盯著水壺的眼中寫滿了貪婪,更透著兇狠。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就憑這一壺水君霆若就已經死定了。
「咔嚓」那人掰開了槍后的擊錘,指向了君霆若的太陽穴。
「等我走出這片該死的沙漠,我會緬懷你的。」那人說著,臉上居然露出了一個微笑,要命的微笑。
君霆若知道自己完了,他的刀再快也不可能快得過子彈,現在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救他的了。
死亡是他唯一的結果,他死定了。
還不一定……
就在此時,君霆若突然看到一個影子向那人身後襲來,只聽一聲悶響,什麼東西狠狠的砸在了那人的後腦勺上,那人身體抖了抖,隨即便軟軟的倒了下去。
「我緬懷你老母!」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君霆若面前,那人舉起手中的鈍器,在地上那人的腦袋上又是狠狠的一下,直把後者砸的腦漿四濺。
「阿朗?是你!」君霆若驚喜的叫道,眼前這人可不正是隊里的計算機專家阿朗么。
「當然是我啦,要不是我你早見阿姆斯特朗去了。」阿朗沒好氣的說,隨即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喘起粗氣來「少廢話,有水無啊?」
「有。」君霆若解下腰間的水壺,扔給了阿朗,後者火急火燎的擰開蓋子,仰頭把水全灌進了喉嚨里。
君霆若舔了舔乾裂的嘴唇,這是他最後一口水了,原本想留到晚上的……
「你怎麼在這裡,其他人呢?」君霆若看阿朗喝完水了,開口問道。
阿朗把最後一滴水舔到舌頭上,這才回答君霆若的問題「邊個識啊,你大佬我跳出機艙以後一條友都不黑見到,好不容易著陸了也不懂往邊度走,就在這裡等住。好野給我收到這二五仔的求救信號,害我差點撲街給他,我在這裡埋伏他已經兩天了,終於給我逮到機會弄死個全家產的……」阿朗的話里夾雜著粵語,說得顛三倒四的,好在君霆若和他認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勉強能聽懂他的話。意思就是阿朗也和大家失去了聯繫,在這裡等待救援呢,不同的是阿朗是原地等待,君霆若是自己尋找出路而已。
君霆若走上前去,拾起地上那人的手槍卸下彈夾一看,裡面還有三發炸彈,加上槍膛里的就是四發,於是把槍插到褲腰帶上「這麼說你一直在跟著這傢伙?」
「不然怎麼辦?我跳傘的時候水壺不見黑左,餅乾倒是還剩幾塊。到了這裡見到的第一個人就是他,不跟著他跟誰去。你也是蠢黑,哪有人走累了跑到大太陽下面去求救的啊,一看就是騙人啦還跑過去送死,正傻仔啊。」
君霆若不理會阿朗的奚落,問道「這麼說這幾天他已經向幾個人下手咯。」
「這還用問,他那支54式容彈量是八發,現在裡面還有幾發你不識自己算啊,小學數學生理衛生老師教的咩?」
君霆若還是不接阿朗的話,繼續問道「你的水壺掉了,這幾天都在跟著這個人,他當然不會把自己的水給你,那這幾天你喝的水是從哪來的?」
發現君霆若冷冷的盯著自己,阿朗不自覺的躲開了他的眼神,含糊道「飲尿得啦哇。」
君霆若不理會阿朗的粗口話,依然死死的盯著他,這下阿朗有些受不了了,嚷嚷道「你個二五仔,大佬救你一命,現在你想怎樣啊,審問大佬啊,你大佬這幾天就是飲自己尿過來的,信不信由你。」說完也不等君霆若回答,搬起地上那台他用來砸爛別人腦門的手提電腦轉身就走。
君霆若知道阿朗在說謊,這樣的天氣就算有尿液早就變成汗液排出體外了,一個三天滴水未進的人又絕不可能像阿朗這樣活蹦亂跳的,一個可怕的念頭湧上君霆若的心頭讓他站在烈日下也有種背脊發寒的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