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五章 天下
5月4日,全世界全都在關注中華帝國的這一場蕭牆之爭,中華帝國的這一場宮廷政變彷彿是一場大戲一樣,讓全世界都過足了癮。二皇子野心勃勃,皇帝運籌帷幄,皇太子宅心仁厚地為弟弟和皇貴妃母親求情等等,當真是一場難得的大戲。
美國《紐約時報》,英國的《泰晤士報》,法國的《費加羅報》和《公報》,甚至於新俄國的《勞動報》和《真理報》全都對中華帝國的這一次宮廷政變競相報道。
這場在皇貴妃主導下的宮廷政變讓中華帝國皇家損失慘重,尤其是皇城內的大火,焚燒了大量的文物與古迹,尤其是《四庫全書》被焚毀更是讓中華民族的瑰寶不再。儘管辛洛最後將曹讓與皇貴妃藍祺兒等人全部抓捕,可是這一切損失不得不讓人暗暗搖頭。
秦王曹儉抵達帝都洛陽之後,隨即進入皇城向曹躍請求赦免皇叔曹趵、弟弟曹讓,母妃藍祺兒、帝師王宇的性命,同時請曹躍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請求赦免株連過多的軍官大臣家屬。
曹躍原本只是藉助了這一場宮廷政變剷除國內的一些反對派,自然借坡下驢,他裝作思考許久之後這才做出決定,賜死皇貴妃藍祺兒與弟弟曹趵,流放帝師王宇,赦免二皇子曹讓但永遠流放曹讓。
曹躍賜予藍祺兒一杯毒酒,藍祺兒默默地喝了酒,對前來傳話的太監徐雁說:「你回去告訴皇上,這輩子我只愛過他一個,是我對不起他,但是這次政變,我絕不會殺他,我只是想讓他做太上皇。」
徐雁道:「回貴妃的話,皇上說,你的野心太大了,蠻牛兒雖然從小就聰明,但是他心術不正,聰明反被聰明誤。」
藍祺兒苦笑道:「是啊,他早就看出來了,是不是,這一個局,他早就在做這個局了,他只是在等我們跳進去。」
徐雁淡淡地笑道:「早在六年前陛下就開始布局了,那些猶豫不決的,恃功而驕的老臣子們,也該下去了。」
藍祺兒瞪大眼睛,道:「什麼?難道這次政變不是……針對蠻牛兒?」
徐雁笑道:「皇上怎麼捨得對自己的兒子下手,貴妃,您多慮了。皇上要對付的,不是蠻牛兒,而是這些年來作威作福的老臣們和國內的一些謀逆者。你們的謀反早就被陛下看在眼中,甚至於你們的謀反過程,早就被陛下一一掌握。陛下只是在觀察,到底誰參與了,誰沒有參與。你們,不過是陛下的一步棋,一個導火索罷了。」
藍祺兒瞪大眼睛看著紫禁城方向,胸中劇痛無比,即有毒酒的作用,又有傷心欲絕,絕望地說道:「最是無情帝王家,最是無情帝王家,他為了江山,連兒子也能犧牲……」
紫禁城之變后,曹躍果真開始大規模捕殺,不少躺在功勞簿的貴族們遭到了株連,同時曹躍也開始提拔一些新人進行封侯授爵,其中暗地裡為曹趵提供支持的保國公陳開天一門四十三口全部被殺,而暗地裡支持曹讓稱帝的梧州侯楊度也同樣被株連,皇叔曹趵同樣被賜予一杯毒酒,帝師王宇被流放到秦國(唐努烏梁海以及北西伯利亞地區)。
王宇在臨走前,面對帝都洛陽遙遙跪在地上,拜了三拜,說道:「三十年風雨浮沉,兩千萬江山乾坤,座廟堂盤算天下,悔拂亂帝王之心。」
曹躍通過這一次捕殺鞏固了皇權,也消滅了一些反抗分子,尤其是那些目無法紀的官二代和貴族二代們,經過了這一次的捕殺之後,變得老老實實了。不過曹躍的身體是越來越差了,俗話說女怕老男怕活,曹躍感覺到自己的身體無法再這麼勞累下去了,不得不加緊了為兒子曹儉鋪路的步伐。
中華帝國十九年5月19日,皇帝曹躍冊封二皇子蠻牛兒曹讓為葉王,並在庫頁島建國葉國。曹讓原本以為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自己非但沒死,反而成了王,這讓他不禁痛哭流涕,跪在曹躍面前後悔不已。
曹躍看著跪在自己面前的曹讓,走上前,輕輕地撫著他的腦袋,說道:「我兒,此去今生不再相見,你在葉國做好你的國王,也隨了你的心愿,再也沒有人管你了。」
「父皇。」曹讓抬起頭來,問道:「為什麼?為什麼是我?為什麼我不能做太子?我哪裡比哥哥差了?」他抬起頭來,質疑道:「難道就因為大哥是嫡長子嗎?論才華,我哪裡不如他?論謀略,我哪裡不如他?論武功,我又哪裡不如他?」
曹躍苦笑著搖了搖頭,道:「這些方面你都比你大哥強,但是你有一點不如你大哥,決斷。你沒有你大哥的決斷,做一個皇帝,做一個帝國領袖,不管做什麼事,也不管你的決定是不是對你利益最大,你都要有一個決斷。而你呢?你事事都要聽取別人的意見,事事都要別人推動你去做,看似聰明善於挺進別人的建議,儘管集合了眾人之力,但是未來你會漸漸地成為被人擺布的工具。你大哥不是,你大哥不聰明,武功也不如你,甚至於他從小就不如你。但是你大哥做決斷遠勝於你,他絕對不會任人擺布,未來也不會將皇權拱手讓人。」
「父皇……」曹讓問道,「這是何意?皇權讓人是何意?」
「未來世界形勢將有極大變化,各地民眾將要取得權利,如今在俄國興起了工農運動,將會是世界的主流運動,甚至於中華帝國也會受到波及。這是對皇權的極大考驗,也是對我曹氏江山的極大考驗。」曹躍坐在龍椅上,手扶著龍椅,心中有一些回憶又有一些複雜,「我曹氏江山的穩定,就在於皇權至上。二十年前,我依靠眾人之力取得皇位,十年之前,我依靠戰爭之利奪回皇權。未來步步驚心,若稍有差池,皇權旁落,相權崛起,才是我曹氏江山最可怕的。」
「父皇是排斥相權?」曹讓問道。
曹躍冷笑道:「我曹氏江山,豈能讓人?」
曹讓立即說道:「父皇,我曹氏智慧豈能與天下智慧相比?若是我們還不放權,未來必定受到反噬,權力抓的越緊,未來反噬越是嚴重啊。那俄國皇帝尼古拉二世一門的下場已經證明,權力不能過於擊中,否則反噬力量和其強大也。」
「哼!孽障!如此寧頑不靈,下去。」曹躍震怒道。
「父皇明鑒……」
曹躍揮揮手,轉過身去,曹讓嚎啕大哭,徐徐退下。等曹讓走後,曹躍這才轉過身來,擦乾了眼淚,長嘆一聲,道:「蠻牛兒,為父只能保護你到如今了,你啊,從小就太過聰明算計,希望經歷此時之後,不要再聰明反被聰明誤了。」
回到家中,曹讓閉門思過,可是他卻非常矛盾,他知道自己父親的良苦用心,為了曹氏江山,他絕對不允許像自己一樣依靠眾人之力的人再一次登臨天下。他手裡拿著德語版《資本論》和俄語版《唯物主義和經驗批判主義》,書架上還擺著世界各地的著作,他明白,如今世界已經大不同了。現在是二十世紀,是新文化崛起的世紀,作為世界上人口最多,土地面積最大,影響最廣泛,經濟發展最快的超級帝國,中華帝國不單單要影響全世界,更會被全世界影響。他甚至從德國的納粹黨察覺到未來民粹主義力量結合民主力量之後,對中華帝國的影響。
「到底是我錯了,還是父皇錯了,他為了保住曹氏江山,已經不擇手段了,甚至於我也拿來利用。曹氏江山……曹氏江山……父皇啊父皇,你犯了大明王朝一樣的錯誤,剛愎自用。」曹讓說道。
此時有人拜訪,曹讓讓人進門,見到一個一身身穿披風的高大漢子,那漢子抬起頭來,曹讓連忙半跪於地恭敬地說道:「師傅。」
來者便是曹讓的武師傅楊彥卿,此時楊彥卿已經斑白頭髮,但精神奕奕全身散發著武者的強韌氣息,此時也是他武功的巔峰。其實眾皇子之中,不管是文治還是武功,曹讓都名列前茅,也是所有師傅最喜歡的徒弟。
不過武師傅楊彥卿和文師傅王宇卻做出了截然不同的選擇,文師傅王宇輔佐曹讓發動宮廷政變,而武師傅楊彥卿選擇支持曹躍,堅持皇權天下的理念。
「此時此刻楊彥卿到來,難道是父皇要賜死我嗎?」曹讓心想,不由得心中一哀,「罷了,罷了,我這條命都是他給的,賜死我也罷了,孤便下去陪母妃吧。」
「唉……」楊彥卿嘆了口氣,將披風脫下來放在一旁,將曹讓又扶了起來,說道:「二皇子,起來吧。」
「師傅今夜來是……」
「我已經辭去大內侍衛統領一職了。」楊彥卿道。
曹讓驚訝不已,以楊彥卿的功績,甚至十幾年後被封侯封王都有可能,怎麼會此時辭去大內侍衛統領,堂堂一品武官職務?
楊彥卿道:「我不讓你發動宮廷政變,並非反對你,也並非不喜歡你,而是為了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