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剪愛
霍得華連日來一直在思考什麼叫專業,這可是他能和老頭長期合作的基礎啊,思來想去,專業不就是穩定和高效嗎?有了概念以後霍得華幾乎夜夜行動,天天出貨,雖然拿的都還是那些不值錢的小物件,可是每天都有現金入賬,至此他已心滿意足。
眼看大家都快合作一個星期了,老頭依然對自己愛理不理的,霍得華的心裡就犯愁了,拿不懂買方的心理他這個賣方就放不下心來,只害怕那天失了飯碗,於是霍得華借著給老頭送貨的契機捎帶給他送了一些米和油,心想著老頭這下總該覺得他是個有情義的小夥子了吧,
沒想到老頭反而在價格上壓了他一些,還讓霍得華以後少帶這些垃圾過去。
看在活下去的份上,霍得華開始思考什麼才是值錢的東西,別人家裡的那些電視機冰箱什麼的是值錢,可是你有本事帶走嗎?絞盡腦汁他也沒想出別人家裡能帶走的值錢東西是什麼。
惶惶不可終日的霍得華偶然在新聞里看見了一套西服竟然賣出十幾萬的天價來,驚嘆之餘馬上就開竅了,立刻去把各種值錢的品牌商標背下來,再到別人家裡去作案時他就完全有了方向,什麼包包啊,鞋子啊,皮帶啊,甚至打火機啊,只要是個品牌的東西他都帶走,搞得那些遭了央的住戶天亮后總是破口大罵,哪來的這麼缺德的賊啊?衣服褲子鞋子都給人偷了還要不要人過日子了?
老頭看到霍得華帶過來的這些品牌貨時心裡熱乎了很多,果然孺子可教也,面露喜色拿出比以往高几倍的錢擺在他的面前,霍得華這才明白老頭說的專業是什麼意思,原來是要偷高價值的東西。
「知道什麼東西值錢了吧?」
霍得華望著面前的那疊鈔票乖乖的點點頭。
「以後叫我秦叔吧。」老頭說完後起身離去,舉手投足間透著逼人的英氣。
我靠,原來收破爛的也可以這麼有范的?霍得華服了,把錢裝進兜里后朝老頭的背影崇拜的叫了一聲「秦叔!!!」
接下來的霍得華偷得已經走火入魔了,甚至大白天的都敢作案,有幾次被人發現了他居然飛檐走壁遊刃有餘的跑掉了,那出神入化的爬牆功夫被人拍下來上傳到網上后立刻引起了轟動,網友們還給他取了個貼切的外號,壁虎。
這天上午,霍得華又要趁著人們上班的空蕩開始去別人家裡逛逛了,才剛走出家門就被李月琪堵住了。
「嗨!!!」李月琪可愛的同霍得華打了個招呼。
李月琪的出現讓霍得華想起了很多事情,之前答應了李月琪的採訪卻連人家名片都不知道甩到哪裡去了,後來李月琪又聯繫了他幾次,霍得華總是各種躲掉,李月琪這一出,明擺著就是專門來堵他的。
「嗨。」霍得華尷尬的回了個招呼。
「今天能採訪了吧?」李月琪用甜美的聲音問。
望著面前這個身上散發出陣陣香味的美女,霍得華差點就矢口答應了,只是一瞬間又覺得他和李月琪之間太不現實了,說難聽點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是想點現實的吧。
「不好意思啊,我正準備去上班呢。」霍得華為難的說。
「你找到工作了?在哪裡干?是做什麼的?」李月琪睜著美麗的大眼睛一股腦的問出來。
「這個啊……咳…….不值一提……..」霍得華支支吾吾的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李月琪面露冷色,雙手相抱,不高興的說:「你答應採訪的事都拖了一個月了,我夠讓你的了,為了救你我差點工作都丟了,現在自由了就不認人了是吧?反正你自己看著辦吧。」
「那你再信我一次,有空的時候我肯定打給你。」霍得華裝得很嚴肅,力求把假話說真。
「算了吧,我又不是讓你差遣的傭人,說今天就今天,我再也不想瞎跑了,反正這是你欠我的,大不了賠你誤工費。」李月琪說著就把霍得華推進了家裡。
霍連恩見著李月琪后就激動的大喊了一聲:「老婆回來了!」隨即就跑過來要抱李月琪,霍得華趕緊一把將老爹拉進了房間里,李月琪知道霍連恩是病人,既不害怕也不尷尬,反正今天無論如何都要同霍得華把這事辦了,只有上帝才知道,這一個月來她承受了總監多少冷嘲熱諷。
霍得華才從霍連恩的房間里出來就看見了架好的攝像機,一個胖子在那做最後的調試,李月琪手持話筒正襟危坐,一副不給霍得華離開的架勢。
李月琪的這份堅決和態度讓霍得華徹底服氣了,他耐下性子來坐到李月琪面前翹起二郎腿,覺得怎麼著被採訪者也算個小爺吧?
「有什麼快問吧。」霍得華冷冰冰的說。
「把你的過去,現在和未來都說一遍。」李月琪更是冷冰冰的回。
「有你這個樣子採訪的?審問犯人啊?」霍得華露出驚訝的神情。
「有你這種對待救命恩人的?」李月琪瞪大眼睛反駁到。
這兩個人的對峙讓站在一旁的攝影師胖子直冒汗,這地兒沒空調真是熱死了,心裡巴不得他們吵起來不歡而散,趕緊打包走人。
霍得華不想再同李月琪爭論這些個無意義的事了,只想趕緊結束這場浪費時間的採訪。
「我的過去是黑色,我的現在是灰色,我的未來是白色。」霍得華調侃說著,明擺著故意氣李月琪。
李月琪也沒心思認真的採訪這個人了,反正只要完成任務就行,接下來的問題她都按程序走了,霍得華也十分簡單的應付著,本該花三個小時採訪的內容不到半個小時就結束了。
末了,李月琪情緒低落,這是她從事記者以來做得最差的一次採訪,沒想到當初那個還有些讓她欣賞的霍得華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採訪的目的就是要問出被採訪者的真話來,霍得華今天顯然謊話連篇,這讓李月琪覺得自己很失敗,遲遲咽不下這口氣去。
正準備離開的李月琪還是不甘心的問了出來,她只想用霍得華的一句真話來讓這次蒼白的採訪有個真實的結尾。
「你最難忘的事是什麼?」李月琪真切的望著霍得華,之前不悅的情緒已經沒有了。
霍得華被李月琪真誠的態度打動了,沉默了一會。
「初中的時候我交上了一個筆友,在信里我們才知道對方都是孤獨的人,同病相憐的我們更加願意向對方傾訴,從一周一封信變成了一天一封信,我們互相勉勵學習,我們鼓勵對方為了理想去奮鬥,我們比誰更倒霉,我們比誰更會說笑話,有時候實在是沒有話題了我們會在信里寫上對方的筆名寄過去,後來我知道她是個女孩,她也知道了我是個男孩,漸漸的,我們會在信里關心對方有沒有喜歡的人,為了不看到她祝福的文字,我整個初中都沒有喜歡過別人,她也沒有在信里跟我提過喜歡誰,彷彿我們才是這個世界上離得最近的人,整整三年,我們每天都會讀到對方的一封信,離得那麼遠卻又那麼近,初中畢業的那天,我們終於下定決心見面了……只是直到最後……我也沒敢去。」霍得華講完後面色凝重。
「為什麼不敢去?」李月琪冷漠的問出來。
霍得華深呼吸了一大口有氣無力的說:「我覺得自己配不上她。」
「沒出息!」李月琪吼了一句便衝出門去,那動作之快大家一時都沒反應過來。
汗流浹背的胖子馬上又慌不擇路的扛起攝影機追出去。
霍得華坐在原地不高興的發了句牢騷:「講來就來,講走就走,公共廁所啊?」
胖子扛著攝影機追到樓下的時候才看見李月琪蹲在路邊捂臉痛哭,他那知道李月琪為什麼哭得這麼傷心啊?只得無奈的扛著攝影機在烈日下傻獃獃的站著,一把又一把的抹去額頭上的汗水。
「那天我從早上等他到晚上,足足在那顆樹下呆了十二個小時啊……」李月琪熾熱的淚水暈花了那美麗的妝顏。
胖子這才反應過來,霍得華口中的那個筆友原來是李月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