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死不瞑目

這是我的疏忽，竟然忘了這一茬，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葉凡，你怎麼了？」沈凌見我忽然停下來，疑惑問道。

我搖頭，急說道：「走，我們快去停屍房看看。」

我有種不好的預感，程萬的死恐怕是意外，但也會很麻煩。

停屍房在警察局的深處，走過大廳，要經過一條很長的走廊，停屍房就在走廊的盡頭，這種地方與其他地方都是相隔開來的。

「葉凡，這走廊怎麼感覺陰森森的啊……」沈凌聲音發顫，望著眼前長長的走廊不敢走。

女人屬陰，對陰氣很敏感，有時候比陰陽錢還要准。

「你在外面先等著我，我進去看看。」

沈凌遲疑片刻，點點頭，說：「那，好吧，你快去快回。」

「嗯，你去外面等我吧。」

沈凌走後，我望著眼前長長的走廊，心裡也有些發怵。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因為程萬的死亡，總覺得這走廊里有雙眼睛在暗處盯著我。

呼呼——

好壞不壞，逼仄狹長又昏暗的走廊里颳起陣陣陰風，吹的我下體涼颼颼的，脖后根子也跟著縮了縮。

走廊不長，我定了定神，慢慢朝里走去，整個走廊靜悄悄的，走起來針落可聞，走廊望不到頭像怪物張大的嘴，周遭瀰漫著一種莫名的臭味，像是腐屍的刺鼻味道。走廊兩側也一片漆黑，如同魔鬼的咽喉，令人顫粟。

頭頂上蒼白燈光照射著我的眼睛，視覺早已被黑暗麻痹。冷汗源源不斷地浸出手心，握緊的拳也驅不走恐懼。

嗒、嗒、嗒……

腳步聲悠悠在走廊回蕩，猶如墳崗上響起的輓歌。

終於走到盡頭，門上用醒目的大紅字寫著「停屍房」三個字，看得我冷汗涔涔的往下冒。

「你找誰啊？」

正當我極度緊張時，忽然一個滄桑悠長的聲音從停屍房裡傳出，嚇得我直接就跪地上了。

停屍房裡怎麼還有人？！

「你，你是誰？」我戰戰兢兢的問道。

許久，停屍房裡也沒有傳出聲音來，只聽見「啪嗒、啪嗒」的聲音，聲音一點一點，由遠到近，彷彿一推開這扇門就會看到一張猙獰腐爛的臉，伸著血淋淋的舌頭，爆睜著大眼珠子看著你。

咯吱！

停屍房的大門陡然打開了，我屏住呼吸，右手緊握口袋裡的銅錢，一旦不對勁，先帶著沈凌離開這裡，我再來收拾這邊的殘局。

「你，你是誰啊？」

聲音再次傳出，停屍房的大門開了，從裡面走出來的竟然是一個人。

準確的說，走出來的是個老頭，他穿著一身麻灰色的長袍，人不高，枯瘦無比，臉上恍如刀刻溝壑縱橫，手掌也是瘦骨嶙峋。

他打量著我，從他渾濁的眼珠子能夠看出，他年紀已然不小了。

「我是來認領屍體的，他是剛剛死亡的，叫程萬。」我撒謊道。

也是這時，我才真正看清老人的眼睛，左眼血紅無比，眼珠被鮮血覆蓋得滿滿的，右眼與正常人無異。

「噢，我是這裡的管理員，你進去看吧，三號停屍間，從下往上，第二排的第三個屍屜，拉開就是了。」老人淡淡說道。

我點點頭，為了謊言能更真實，我又問道：「請問那位死者是不是有個八字鬍，我想確認一下，不是的話我就不進去了。」

不想牽扯到沈凌，因此我必須要給出一個合理的說辭來讓老頭相信我。

「我一個瞎子，怎麼能看得到，你自己進去看吧。」

老人的話讓我大吃一驚，我試著伸出手來在老人的眼前晃了晃，發現他沒任何反應，看來的確是個瞎子。

估計也只有瞎子能夠在這停屍房做管理員了，一般人還真得嚇死。

「好，謝謝了。」道了聲謝，我就推門進去了。

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老頭離開了。

停屍房比走廊更冷，進去后，一共有五個用白皮帘子的停屍間，從左到右依次標著一到五。找到三號停屍間，推開帘子走進去，一陣冷氣撲面而來，極目望去，一片白蒙蒙的冷氣瀰漫在空氣中，溫度低到我有些哆嗦了。

真他娘的冷！

我不禁爆了句粗口，也是為自己壯壯膽，面前是一面抽屜牆，橫豎都有七八個，最上面的差不多有兩米五的高度，真不清楚那些屍體是怎麼放上去的。

蹲下來，拉開第二排的第三個抽屜，冰涼的寒氣刺的一下冒了上來，拉開一看，差點沒吐了，裡面躺著一個面色蒼白的女人，半邊臉都沒了，一邊臉的眼珠子暴凸出來，血肉毫無血色，跟骨頭一樣白森森，看得我心驚肉跳。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

找錯了人，看來是那邊的第三個。

關上抽屜，走到另外一邊的第三個抽屜，拉開一看，的確是程萬的屍體。

也許是剛死不久，程萬看起來就像睡著了般，令我奇怪的是，程萬整個人身上沒有一點傷痕，那之前地上的血跡是哪裡來的？

完全拉開屍屜，我開始仔細檢查起來，沈凌沒有告訴我程萬的死因，說明警察也沒有查出來。

為了能近距離的觀察程萬，加上抽屜有點低，我彎著腰低頭在程萬身上尋找著可疑之處，低下頭來，冷氣凍得我臉都僵硬了，從上到下，我仔細檢查了一遍，都沒有發現可疑，就差把程萬剝個精光來找了。

不過這麼做對死者來說大不敬，特別是陰陽先生，死者入土，入土為安，這不是沒有道理的。

生者死後，生前恩怨一筆勾銷，塵歸塵，土歸土，不再有任何牽連。

「難不成真的只是意外死亡？」我呢喃道。

正當我想得出神時，忽然屍屜里傳來一陣抖動，低頭看去，程萬的屍體竟然在動！

程萬平放的雙手突然朝上伸得筆直，直指我的咽喉，嚇得我連連退後，生怕會屍變。好在沒有，程萬隻是伸出手來就沒有動靜。

這個反應很正常，人死不久，身體的一些機能沒有完全壞死，本能會再現死亡之前的動作。

見沒反應，我過去強行把程萬的胳膊按下來，連著聽到「咔嚓」骨節聲。

找不到可疑，我打算先出去，待在停屍房太冷了，再不走我得凍死。

往回推著抽屜，就要完全把抽屜推回去時，忽然，程萬的雙眼猛地睜開了，兩個眼球暴凸出來，眼白上布滿血絲，表情陰森恐怖。

見狀，我倒吸一口涼氣，周遭的冷氣也跟著吸了進去，嗆得我嗓子冰涼冰涼的。

死不瞑目，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啊！

幫程萬把雙眼合上，推回抽屜，我就匆匆的出了停屍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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