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4
「真的不需要帶你去看醫生?」
寧美麗搖頭:「不用,我沒事。」
「那你先在家休息一天,銀行的事,我晚上會給你答覆,你的朋友何天曦我已經打過招呼了,今天他應該就會被放出來。」
寧美麗愣了一下,點頭。
她之前苦惱了很多天,也解決不了的各種問題,被他三言兩語的,全都解決了,連天曦哥也被放出來了。
齊以翔笑了一下,目光溫柔。
他剛準備上車,寧美麗卻又突然追上去,從後面扯住他。
「齊以翔,你可不能騙我!」她說這句話的時候顯得特別不信任,眼裡全是警惕。
「不會,晚上在家等我的好消息。」齊以翔笑了笑,抽了自己的手,又略溫柔地用掌蓋了蓋她的額頭,「還有些溫度,記得多喝水。」
「嗯。」
*
齊以翔回到公司之後便聯繫律師和銀行,24億的貸款,並不是說還就能還,程序還有很多。
只是下午網上便傳出消息:「齊氏有意注資沈氏,或將幫沈氏度過難關。」
寧美麗知道這是齊以翔放出來的消息,意欲影響股市。
果然,從下午開始沈氏的股價便開始一路上漲,銀行也第一時間打電話給陳忠,說貸款沒有問題,只需要把利息按時繳清……
突如其來的好消息,把完全不知情的陳忠都打懵了,持續給寧美麗打電話,可她一個都沒有接。
寧美麗此時正將車停在拘留所的門口,等著何天曦辦完手續走出來。
何天曦的案子,前段時間還稱「涉案金額巨大,無法保釋」,如今直接因為證據不足而被釋放,這天壤之別,讓寧美麗不得不相信齊以翔幾乎可以隻手遮天。
大約等了半小時,民警將他送到門口。
可能沒有料到來接自己的竟然是寧美麗,何天曦站在離車幾米遠的地方愣了一會兒。
寧美麗就坐在車裡,看著剛被釋放出來的何天曦,身上是一件鴉青色的襯衣,外套掛在臂彎中,雖然只在裡面呆了十幾天,但明顯已經臉色槁黃,神形蕭索,像是一下滄桑了許多。
這樣的何天曦,不免讓寧美麗覺得心酸。
他這次出事,多多少少是為了自己。
雖然他一開始接近自己的目的,是因為寧藍心,以及自己心目中的那點愧疚,可後來的相處中,他確確實實幫了她不少的忙。
寧美麗想的這一會兒功夫,何天曦已經走過來敲她的車窗。
「上車吧。」她頭也沒抬,只是俯身過去替他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何天曦似乎還在門外踟躕了一小會兒,衣角窸窸窣窣地,這才坐了上去。
「那個,怎麼是你來接我?」
「警方臨時告知釋放,我還沒來得及告訴子菊。」
這是她敷衍的答案,實際上寧美麗是不想告訴何子菊節外生枝,何天曦也沒多問,車就那樣平順地駛了出去。
一路上兩人都是零交流,直到寧美麗將何天曦送到家門口,他才開口說話:「美麗,我很抱歉,以為可以用那筆錢在危機關頭幫到你一些,卻沒想到弄巧成拙。」
寧美麗還是不看他,雙手搭在方向盤上:「既然這次能夠逢凶化吉,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的用心我也已經明白,但我不希望再有下次。」
「你不怪我,就好!」何天曦抱歉的笑笑。
臨告別的時候他又叫住寧美麗,像是長輩叮囑般:「沈氏的事我在裡面都聽說了,雖然你性格要強,但有些事如果沒必要硬撐,倒不如大方放手,也好過讓自己輸得太過狼狽。」
寧美麗應了一聲。
她自然明白何天曦話里的意思,無非讓她別再苦苦支撐沈氏,以免血本無歸,可是她已經沒有回頭路。
現在已經不是單純的商業角逐。
齊家父子處心積慮的要奪走沈氏,寧美麗卻要為自己爭那一口氣。
舊仇新怨,剩下來是她要向齊以翔討一筆債。
「天曦哥,我想請你幫我最後一個忙……」
*
寧美麗開車回去的路上接到齊以翔的電話。
「身體好些了嗎?」
「嗯,燒應該退了。」
「那要不一起吃晚飯?」
「好,在哪兒?」
「我現在訂餐廳,好了再過去接你。」
「可以,那我在家等你。」
……
寧美麗到家后重新洗了澡,換衣化妝,怕臉色不好看,特意用了珊瑚紅的胭脂水在臉頰刷了一遍,這樣會顯得氣色好很多。
齊以翔到樓下的時候她正從樓道里走出來。
百合色的棉布裙,踩了一雙金粉色的芭蕾淺口皮鞋,這樣一身裝扮,柔靜得像是夜裡盛開的蓮。
齊以翔心裡難免動了一下,踱步過去,向她伸出一條手臂:「走吧。」
寧美麗乖巧地應了一聲,很自然地把自己一隻手放到他掌中,就那樣像戀人一樣牽著,步向車。
齊以翔親自開車,載著她來到S市有名的六星級大酒店。
他把她拉到靠窗的餐桌邊坐下來,寧美麗還在打量周圍的環境,偌大的頂樓竟然只有一張餐桌,遠處還有一架鋼琴和其他樂器堆放在一起,空曠且奢華。
「送給你的。」齊以翔拿出一個盒子放在她面前
出一個盒子放在她面前。
寧美麗收回目光看看盒子,再看看他,並不打開盒子,而是反問他,「是什麼?」
「你看看就知道了。」齊以翔神秘的說。
寧美麗疑惑的伸手去打開盒子,不免驚訝了一下。
盒子裡面的,竟然是一枚精緻的鑽石戒指。
「美麗,嫁給我……」
齊以翔單膝跪下,手裡捧著一束玫瑰花,低啞的嗓音,至他性感的薄唇間溢出來。
他盯著她的眼眸,漆黑如墨,深邃如颶風,似要深深地將她吸附於其中。
「嫁給我!做我的妻子……」
寧美麗怔愣了一下,他這算不算是正式求婚?
也就是說,他決定要娶她了。
見寧美麗沒有說話,齊以翔不緊不慢的抬頭,眸子裡帶了笑意,「記不記得去年在船上你說的話,假如1833年的流星瀑布重現的話,你就答應嫁給我?」
寧美麗心頭一震,笑容僵在了臉上,「我忘記了。」
齊以翔站起來拉起她走到落地窗前,在她耳邊輕聲道:「可是我沒忘,看。」他指了一個方向。
寧美麗皺眉,他這是做什麼?那種盛況根本不可能再出現,他做的一切都是徒勞!
他們兩個……不可能的。
但是空中閃過的光亮讓她胸口一下下的跳動,然後的一簇光亮,光亮的面積開始慢慢擴大,最後是漫天的流星雨,整個城市都開始喧嘩,即使離地面那麼遠,她也能夠聽到人們的歡呼聲。
光亮閃在寧美麗臉上,照亮她那複雜的目光,她心底不是沒有複雜和掙扎,但是為愛受的委屈太多,為他受的委屈也太多,她的心結太深,不是一時半刻能夠解開的。
漫天的流星雨後面是數十架飛機,赤橙紅綠的煙花在黑暗裡開出一朵朵美麗的花,一眼望不到邊際的光亮真的就如傳說中1883年的盛宴,只為了她一個人。
可是,她承受不起。
她也再也玩不起這種覆水難收的遊戲。
而且,她近三十了,已經是兩個孩子的母親。這樣的遊戲,她已經玩不起了。
他可以一擲千金為讓佳人一笑,她卻不敢再付出自己的真心了。
「好!」
儘管如此,寧美麗還是違心的答應了他,手指卻狠狠掐進手心的肉里。
她的手,一直握著那枚戒指……
鑽石,嵌入手心裡,生生做疼。
既然是齊以翔自己選的,那就不要怪她了。
這頓晚餐,兩人表面上吃的很愉快。
用完餐,兩人並肩從頂層餐廳里出來,寧美麗說要去上趟洗手間。
剛上完從洗手間里出來,竟然就撞見了喝得伶仃大醉的何天曦。
「天曦哥,你怎麼在這裡?怎麼喝了這麼多酒?」寧美麗忙去扶他,驚訝的問道:「你這是怎麼了?今天不是從拘留所里出來?你怎麼不在家好好休息?」
「美麗……」
何天曦一見是她,情緒就上來了,清雋的面頰被酒精染得通紅,痛苦的神情掩在眉心,難以化開。
「我剛出來,就得知我爸媽的公司在澳洲出了問題。」
「怎麼了?伯父伯母的公司出什麼事了?!」
「我爸媽的公司現在沒有一點兒營運啟動金了!再這樣停滯下去,公司就要垮了!還要付賬幾千萬!」何天曦說的一臉愁苦:「現在銀行都不給他們貸款,除非有新的投資商肯合作,或者找到貸款,否則何家苦心經營這麼多年的產業,就要完了。」
「天曦哥,你需要多少貸款?」
「多少……」何天曦的情緒似有些恍惚,含含糊糊的在寧美麗的眼前比了「二」的手勢。
「兩百萬?」寧美麗愕然的看著他。
何天曦搖頭。
「兩千萬?」寧美麗再次問。
結果,何天曦繼續搖頭。
「……」
「難道是兩個億?」寧美麗驚呼:「怎麼會要這麼多?」
「前些日子,我爸媽回國跟一個朋友看市場,覺得閩南那一塊適合開發蒸汽酒店,於是,他們就合夥投資做了這個項目,本來他們拉了些投資商的,可沒料到這項目才一開始,那些投資商們就紛紛把錢給撤走了!現在就剩下個爛攤子給我們在收拾著!可這項目他們已經投資了將近一個億了,不能停,一停就所有的錢都打水漂了,身上也會是負債纍纍!這下半輩子就得靠還債過日子了!……」
齊以翔見寧美麗去洗手間那麼久都沒有出來,過去看看,就見寧美麗在洗手間門口面色為難的勸著何天曦。
「本來,若是沈氏沒有出事,我還可以幫你,可是現在沈氏的情況你也知道,我也是有心無力!」寧美麗連聲嘆氣。
「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齊以翔聽見寧美麗這麼說,走過去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大事,就是我們何家的公司出了點問題!」何天曦儘可能輕鬆回答道。
「天曦哥,你先回去吧!少喝點酒,這事兒我會幫你想想辦法的!但幫不幫得到還是個問題!你喝這麼多酒,別開車,叫個代駕吧?」
「嗯!又給你添麻煩了,美麗!」何天曦非常不好意思的說。
「哪的話,你以前也幫過我。」
「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
說著,何天曦轉身就要走。
「何先生!」倏爾,齊以翔叫住了他。
「恩?」何天曦不解的回頭看齊以翔。
「你跟美麗剛剛說得那些話,我都聽到了!其實蒸汽酒店這個方案,我的公司已經在策劃很久了,一直沒有實施起來!我想好好聽聽你的方案,如果我覺得可行的話,其實我可以作為你的投資商之一。」齊以翔開口道。
「齊總,你……」何天曦頓時喜出望外。
寧美麗愣了一下,裝作不明所以的看向齊以翔。
齊以翔只笑著,「酒喝得不多吧?方案能說得清楚嗎?」
「當然當然!我立馬叫助理送一份文案過來!」
「OK!」
「不過打擾你們,我可真是不好意思。」
寧美麗拍了拍何天曦的肩膀,「我們也吃完了,正準備回去!你們談你們的事吧!我先走了。」
*
夜裡,齊以翔還在書房裡忙碌著。
寧美麗端著一杯熱牛奶,走了進來。
「還不打算睡啊?看什麼呢,都這麼晚了!」寧美麗將熱牛奶遞給他,裝作不經意的看了一眼桌上的資料,才忽而像是想起什麼,問他,「你當真對何家的項目感興趣啊?」
「當然!」齊以翔點頭,「我正忙著看他的方案呢!」
「那麼多的投資商突然撤資,一定是有原因的,我勸你還是好好考慮一下,可別盲目的做投資!」
「謝謝老婆的提醒和關心!」齊以翔逗她。
「齊以翔!」寧美麗怒瞪他一眼,「我們還沒有正式結婚,你別亂叫!你忙吧,我出去了!」
齊以翔哪裡肯給她出去的機會,伸手,一把扯過她將她擁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的雙腿之上,「我認真的看了何家的項目策劃,蒸汽這個新型資源是一個非常好的開發點,現在所有的商家都在找這個契機!何家的切入點也很正確,但,我分析了一下他們的策劃,很一般!做巨大的投資,實屬不安全!我猜大概這就是那些商家們撤資的原因。」
「那你還打算投資嗎?」寧美麗仰頭問他。
齊以翔眸色幽深,「他這個案子不行!我得替他改改。」
「可是人家已經動工了!」
「恩!改後期就行了!框架不改了!改改小細節。」
「所以,你真的打算投資了?」
「看吧!」齊以翔的答案還依舊是模稜兩可,「最近公司投資項目特別多,流動資金都快分流了,得好好考慮一下。」
「恩!慎重點,畢竟這不是小案子!」
「放心,我知道怎麼處理!走了,睡覺去!」
齊以翔說完,抱起寧美麗就往書房外走去。
進房間之後,寧美麗掙扎著下地,一個人先去浴室沖了澡,換了一身睡袍便爬床上睡覺。
等齊以翔洗漱完畢進入卧室時,寧美麗早就已經進入夢鄉了。
她側躺著,臉陷在柔軟的枕頭裡面,室內暖黃色的燈光照在她白如骨瓷的臉上,風也吹進來,輕輕揭開她睡衣的一角,依稀可以窺見微微隆起的肚子……那裡面是她與玉力琨的孩子。
齊以翔閉了閉眼,沉痛的深呼了一口氣,爬上床,從後面將她擁入懷裡……
寧美麗感覺到背後有溫度貼近,不由嘴裡喃呢,嚶嚶地轉過身去,睜開眼,看到溫柔凝視她的齊以翔。
兩人貼得那麼近,好像夢境。
她微微笑了笑:「一起睡?」
「好!」
寧美麗便乖乖地將頭枕在他懷裡,齊以翔的手掌不知怎麼的蓋到了自己小腹上。
寧美麗身子一顫,尷尬的笑:「我已經跟醫生預約好了,過幾天就會去醫院將它打掉。」
齊以翔一時不知該說什麼好!
可能是因為寧美麗說這句話的時候絲毫不帶一點悲傷的口氣,這點讓他很奇怪,因為前幾天她才篤定地說她情願選孩子也不會選沈氏,更不可能嫁給他,可才短短几天,她居然可以這麼平鋪直敘地決定這個孩的生死。
「我知道你不想打掉這個孩子,但是我有我的底線!」齊以翔眸光沉澱著幾許複雜光澤,眉頭緊鎖著。
「我知道,沒有哪個男人可以容忍自己的妻子懷著別人的孩子!」寧美麗冷笑。
「所以抱歉。」齊以翔將手從寧美麗的小腹上挪開,儘管知道她捨不得,但實在無法說服自己讓她留下這個孩。
寧美麗卻還是笑,只是笑聲變得有些涼:「不需要對我說抱歉,你對不起的是這個孩子。」
她躺在他懷裡這麼說,心裡卻陰森地笑,齊以翔,我不會放過你的!
迷迷糊糊兩人都睡著了,可擁抱在一起的姿勢沒有改變。
或許人與人之間的感覺真的很奇怪,你明明很恨他,做夢都想將他千刀萬剮,可是卻絲毫不排斥與他親密,甚至貪婪他懷裡的溫度和味道。
寧美麗也慶幸自己可以將身體和心割裂開,不然她怎麼熬得過與他在一起的這段日子?
最後寧美麗貌似是被齊以翔弄醒的,迷迷糊糊間感覺唇上有濕熱的溫度,他試探性地一點點親吻她的唇翼,沒有深入,只停留在外面,可當寧美麗一睜開眼睛,他卻忍不住將舌頭鑽了進去……
「唔……」突如起來的侵襲,引得寧美麗渾身一顫,不清不楚的
不清不楚的嚶嚀就從嘴裡溢了出來。
這下可不妙了,齊以翔本來只是想嘗一下她唇上的味道,因為實在太久沒親她了,可她一嚶嚀,**全都竄了出來,有些壓不住。
「美麗……」他呼呼喘著氣,喊她的名字,不知是在徵求她的同意還是在逼迫自己克制。
寧美麗雙手推拒著他的胸膛:「你幹什麼?」
「你說呢?」齊以翔瀲灧的黑眸散發著幽光,手卻已經開始解她睡衣的腰帶,輕輕一扯,絲滑的綢帶就鬆了,手掌順著她的腰肢往上游……
寧美麗趕緊摁住:「不行,孩子!」
一句話將齊以翔的**全都澆滅了。
「我知道,對不起!」他將手從她睡衣底下拿出來翻身,強逼自己翻過身,留給她留了一個背影:「睡覺!」
「你睡得著?」
「當然!」
「你憋得住?」
「都憋了好幾個月了,也不在乎這幾天時間!」齊以翔嘀咕了這一句。
寧美麗一愣,心裡生生抽了一下。
「你這話什麼意思?」她用手去扳他的肩膀,「你別告訴我,我們分手之後你沒有碰過其他女人?」
齊以翔背對著她,肩膀甩了甩,可臉色卻早就沉到底。
真是……這種話非要逼他說出來?
「怎麼可能!有哪個男人會這樣委屈自己?」
心裡氣得很,口是心非的男人!
寧美麗愣了愣,點頭:「那倒是,你要是沒碰過其他女人,梅香肚子里的孩子是怎麼來的?」
「……」
齊以翔眉頭皺的更深了,臉色如同萬年難融的冰川,特別不高興的時候更是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閑人勿擾的冷漠氣息。
他本想轉過身去,跟她好好的解釋,梅香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關他的事情。
可是想了想又覺得她不會相信,自己解釋也是多餘。
於是兩個人背靠著背,各懷心思的睡了過去。
*
這晚之後,寧美麗便沒有再去齊宅住過。
又過了幾天,到了寧美麗跟醫生約好的日子。
齊以翔接寧美麗下班,將她送回公寓。
寧美麗留他在家喝了杯茶,他正要離開,身後卻傳來了寧美麗的聲音:「明天上午我會去醫院做人流,希望你說話算話。」
齊以翔聽到這句話,背影明顯一窒,拳頭握了握,似乎在下一個痛苦的決定。
「好,明天早晨我來接你一起去。」
「那我等你。」
寧美麗深吸一口氣,看著他離開。
她已經跟成子寒安排好。
明天醫生會把假的人流報告拿給齊以翔。
而她跟齊以翔結婚後,做完她要做的事情,就會帶著肚子里的孩子離開。
第二天,寧美麗起床拉開窗帘,陽光晴好。
S市的雨季終於徹底過去了,空氣中似乎開始聞到夏天濃烈的炙烤味道。
寧美麗平靜地洗漱完畢,拿了所有的個人證件下樓,結果看到齊以翔的車已經等在那裡了,而他就站在車身旁邊,後背靠著車門,手裡夾著半支煙,腳下更是掉滿了煙蒂。
「你早來了?」寧美麗驚異,走過去問。
齊以翔站在車前,才抬頭,臉色一看就知道昨晚他是缺覺了,因為眼裡布滿血絲,下巴的鬍渣也沒有刮。
一向注重形象的齊以翔,那天看上去竟然有些落遢。
只是看到寧美麗過來,他還是勉強笑了笑,將手裡的煙蒂扔掉。
「走吧,去醫院!」他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寧美麗坐上去。
醫院到寧美麗的公寓也就短短十分鐘路程。
路上兩人一句話都沒有說,空氣幾乎像凝固一般,顯得死寂又肅穆。
可能是去得早,所以醫院裡排隊挂號的人並不多。
齊以翔始終跟在她身後,陪她掛完號上樓。
候診室里冷冷清清。
護士很快就報了寧美麗的名字,帶她進了診室,齊以翔就坐在外面的長椅上等。
就等的那幾分鐘,各種掙扎和痛苦,幾乎快要將他逼瘋,實在有些坐不下去,他起身想去外面抽煙,結果診室的門已經開了,寧美麗被一個看上去上了年紀的護士扶著走出來。
「你先去做檢查吧,拿了檢查報告再過來找醫生。」
「好,謝謝。」
她一回頭便看到了不遠處的齊以翔,兩人對望了一眼,眼神中都藏了太多情緒,最後還是寧美麗先隔空對著他笑了笑,拿著單去檢查室。
又等了大約二十分鐘,寧美麗拿著檢查好的單回來。
齊以翔已經在外面抽了好幾根煙,捏著拳頭坐在那裡看著寧美麗往診室門口走。
門口還是那個護士,頗有職業素養地過去先接了寧美麗的檢查單,睨了一眼,立即鬼嚷嚷起來。
「哎呀你這不行啊,宮壁這麼薄,還貧血,孩子也不小了!」嚷完抬起頭,看著寧美麗:「你真考慮清楚了?你這種情況引產很容易導致大出血!你知道大出血會有什麼嚴重後果嗎?說不定子宮都得給摘了!」
寧美麗哪裡不知道,她早就檢查清楚了,成子寒也為她安排好了一切,今天來醫院不過是走走過場,做樣子給齊以翔看的。
她鎮靜的點點頭:「我知道,沒關係!」
護士
護士見她這麼堅持,只能無奈搖著頭,又問:「你家屬呢?有家屬在嗎?如果你堅持要做引產,需要家屬在這份手術風險書上簽字!」
寧美麗趕緊接了筆和風險書:「我自己簽就行了!」
可筆還沒觸到紙上,只感覺頭頂蓋過來一道黑影,接著護士手裡的檢查書便被齊以翔霸道地搶了過去。
他匆匆掃了一眼,也沒說話,直接捏住寧美麗的手腕便牽著她出去。
「喂!」寧美麗都被他的舉動搞懵了,「你幹什麼?手術還沒做!」
「不做了!」
「為什麼?」
「因為我不想你出事,所以你必須得好好的,你還沒給我生過孩子!」齊以翔一張輪廓分明的臉,冷冽無比。
他承認他是嫉妒了,當得知寧美麗肚子里懷的是其他男人的孩子,她還堅持要生下這個孩子的時候。
寧美麗跟他雖然有個妮妮,可是妮妮到底不是寧美麗給他生的,只是代孕而已。
他也想她給他懷一個孩子,生下來,是他們兩人共同的結晶。
她願意為他生孩子,至少她心裡是有他的。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她答應了嫁給他,他的心裡仍舊不安。
彷彿她距離自己更遠了,遠的是那麼的不可捉摸。
從婦科診室到一樓停車場,齊以翔一路上都牽著寧美麗的手。
走到車旁,他將寧美麗先塞進車裡,為她繫上安全帶。再自己快步繞過車身上車,氣喘吁吁。像是完成了人生中極關重要的一件事。
然後兩人都坐在車裡不說話了。
呼吸聲音很重,一陣接著一陣,直到最後平息,寧美麗才開口:「為什麼又改變主意?」
齊以翔用手支著下巴朝向窗外看,沉思了片刻,回答:「我怕你出事。」
「可是如果這個孩不打掉,我跟你結婚,肯定又是一番難聽的流言蜚語。」寧美麗提醒他。
齊以翔深眸:「我知道。」
會說得很難聽,公眾都以為她懷的是莫佑銘的孩子,他若是娶她,頭上便是蓋了一頂大大的綠帽。
而且還有可能被人說成是破壞家庭,介入她跟莫佑銘之間的小三。
「無所謂了,應該能夠忍,況且我們還有妮妮!」齊以翔淡淡的口吻,這是他給她的答案,但其實他心裡在這一刻卻是異常輕鬆的。
雖然這種輕鬆感來得毫無道理,但他就是覺得這樣的結果挺好。
之前幾天,特別是寧美麗答應嫁給他的那幾天,他明知道她嫁給他,卻要殺死自己的親生骨肉,心裡肯定是恨他的,所以他心裡忐忑不安,掙扎過,努力過,想著要不要讓寧美麗把這個孩子留下來,但實在舉棋不定,卻沒想到最終上天給他做了這個決定。
回去的路上,齊以翔認真地開車。
寧美麗一直看著窗外,淚憋在心裡,手掌蓋在小腹上。
腹中寶寶又開始胎動了,比之前幾天更有力,因為他已經一天天長大,再轉身看身旁這個男人,表情很冷峻,怕是這個決定讓他耗盡了許多勇氣。
不容易啊,他居然肯讓她留下其他男人的孩子。
寧美麗不禁在心中苦笑。
隔日報紙、雜誌和網上果然全是寧美麗和齊以翔的新聞,配圖便是兩人一同現身某家醫院的照片。
標題也很逼真,說兩人舊情復燃,寧美麗肚子里的孩子其實是齊以翔的。
而這對初戀情人為了跟對方在一起,不惜各自跟各自的配偶離了婚。
據可靠消息,寧美麗已經與丈夫莫佑銘正式離婚,而齊以翔也早跟梅香解除了婚姻關係。
對於兩人雙雙離異,勇敢追求「真愛」的做法,網友跟粉絲們褒貶不一。
基本上分為兩派,一派是贊成跟祝福,認為兩人相隔這麼多年,各自結婚又離婚,還能堅持走到一起,選擇對方,可見是真心喜歡,必須祝福;
而另一派則是堅決反對。認為兩人既然已經結婚,就該對各自的家庭負責,這樣草率離婚,跟「初戀」在一起,是給普通民眾做了不良的示範,實則是極其不負責任的做法。
不過好在齊以翔的忠粉較多,且大多數支持偶像,所以總的比較而言,贊成跟祝福的人還是比反對的人要多。
很快,齊以翔便在他的官方微博上,公布了他跟寧美麗的婚訊。
齊氏也召開發布會,進一步證實了齊家跟沈家掌權人聯姻的消息。
此消息一出,轟動整個娛樂圈跟商界。
按寧美麗的要求,她要跟齊以翔舉辦一場盛大的婚禮。
齊以翔已經聘請了全球最豪華的婚禮策劃團隊,策劃他們舉世矚目的婚禮。
而他跟寧美麗也挑了一個日子,去民政局正式註冊結婚。
因為兩人都是公眾人物,俊男美女的組合,一看就是出生不凡的一對璧人,民政局的工作人員也對他們印象深刻。
兩人辦好所有手續等證件的時候,窗口一阿姨還趁機跟齊以翔開玩笑。
「嘿帥哥,你這票補得也太晚些了吧,你看這姑娘肚子都幾個月了?快要做爹了,才想起來娶孩子他媽啊?」
這話說得寧美麗好尷尬,齊以翔的臉色更是難看得很。
直到兩人出了民政局,齊以翔還是抿唇不語,臉色黑沉黑沉的,十分不好看。
好看。
寧美麗跟在他身後,稍稍扯了扯他的衣袖。
「喂!」
「嗯?」
「以後那些話,關於孩子的,你應該會經常聽到。」
齊以翔稍稍應聲:「我知道,所以正在努力習慣。」話里的口氣,聽不出什麼情緒。
兩人上了車,以為他會先送她去公司,可是齊以翔卻將車頭一轉,說:「帶你去見個人。」
車從民政局直接開到齊家老宅門口,齊以翔牽著寧美麗下車。
「來這裡做什麼?」
「帶你去見家長。」
他說完便去敲門鈴,很快門便開了。
兩人剛走過前廳的時候,管家已經興匆匆地小跑步過來:「大少爺……」
喊完齊以翔,看到他身後的寧美麗,又看到兩人親密牽著手的姿勢,微微愣了愣。
「您這是……?」
「帶她來見父親。」齊以翔回答得很乾脆。
管家也只能答應:「大少爺,老爺正在綴錦閣吃飯,我現在帶您過去?」
「不用,我自己過去就行。」齊以翔牽了寧美麗的手便走,像是對這偌大的齊氏老宅很熟悉,帶著寧美麗七繞八彎,很快寧美麗便看到了綴錦閣的指示牌匾。
他帶她來這裡做什麼?
寧美麗不禁手一縮,問:「你帶我來見齊翰堔,有什麼事?」
齊以翔轉身見她臉上有防備的表情,勾唇揚眉:「你怕什麼?不會吃了你!」
說話間他已經走過去推了門,寧美麗只能硬著頭皮跟他走進去。
閣內依舊溫香撲,從裡間很快傳出齊翰堔的聲音:「以翔,回來了?」略顯蒼沉的聲音。
齊以翔也不回答,只是拉著寧美麗進去。
進去便是餐廳,齊翰堔一人坐在寬大的八仙桌前面,一桌的精緻菜肴,以至於他一個人一雙筷子顯得有些孤冷。
「剛管家在前面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到了。」齊翰堔先開口了,說完睨了一眼齊以翔身後的寧美麗,並無任何異樣表情,估計是管家剛才在電話中也提到她了。
只是寧美麗被他這麼一看,立即走到前面,很禮貌地低了低頭:「齊老爺。」
「不客氣,寧小姐,我們又見面了。」
是呢,又見面了,寧美麗心裡這麼想著,可臉上只是笑笑,沒有說話。
齊以翔稍稍往桌前靠了一些,剛毅英體的深邃五官不帶任何情緒,語調不冷不熱的說道:「我今天來是告訴你,我跟她已經結婚了。我答應會幫她保住沈氏,齊氏正準備向沈氏注資,所以請你以後高抬貴手,別再去搞一些小動作,收購沈氏的計劃取消!」
硬邦邦的口氣,居然敢這麼對齊翰堔說話。
寧美麗以為齊翰堔肯定要大怒了,可他竟然只是垂下頭,嘆了一口氣。
「果然是英雄難過美人關,你跟我年輕的時候一樣。」
「只是不想看著你逼她。」齊以翔又緊了緊寧美麗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半摟著,「以後她便是齊太太,也是齊家大少奶奶,齊氏跟沈氏正式聯姻,這一點請你記清楚。」
說完轉身看了一眼寧美麗:「好了,我們走吧。」
「……」
就這樣,走了?
寧美麗剛想說話,齊以翔卻已經拉了她的手往外走去。
轉身的那一瞬間,她分明聽到齊翰堔挽留的話:「不吃了午飯再走嗎?你難得回來一趟!既然已經把人帶回來了,一家人一起吃頓飯。」
「不了,我們正式舉辦婚禮那天,你出席就行了。」齊以翔敷衍了一句,牽著寧美麗穿過小徑,離開了齊家老宅。
直到兩人上了車,寧美麗的心還在跳。
齊以翔也一直沒什麼話,目光凜然地直視前方,一張刀削般的俊臉深不可測,看出他的情緒不大好。
「那個……」寧美麗盯著他,欲言又止。
「你想說什麼就說吧。」齊以翔寵辱不驚地坐在那裡,一如既往的沉穩深邃,表情沒多大變化。
「對不起,害得你們父子關係鬧這麼僵。」寧美麗抱歉道。
「我既然娶了你,自然要保護好你。」齊以翔握緊她的手,面上是不露山水的淡然,溫雅中又是那麼深不可測的神秘,渾身上下都透出一種矜貴感。
他開車將寧美麗送到沈氏的門口,她正要下車,卻又被車上的齊以翔叫住。
「齊家的鑰匙你應該還有吧?」
他突然這麼問,寧美麗只能點頭。
「有的,怎麼了?」
------題外話------
推薦東家新文:《日久生情之蜜戰不休》http://www。/info/788947。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