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番外（十）

伸了個懶腰，男子從電腦前起身，走到廚房打開冰箱，冰箱里很空，只剩下兩個雞蛋以及一包火腿腸。

關上冰箱，回房換掉身上的睡衣，然後拿上錢包鑰匙，準備出門去買些食材回來把冰箱重新填滿。

確定東西都帶齊了，張睿換好鞋出門。

門關上。

卧室內，本來待機的電腦屏幕突然亮起，然後一黑，上面快速的出現一行字，隨後電腦一閃，再次恢復待機畫面。

在電腦恢復待機會面的下一刻，客廳突然憑空出現一個黑洞，一個人從裡面摔出，在人摔出來后，黑洞很快就消失。

客廳恢復安靜，似乎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除了客廳里多了一個似乎已經昏迷的人之外。

另一邊，張睿買了滿滿兩大袋的食物和食材以及一些零零碎碎的零碎，辛辛苦苦的提著兩大袋東西回到家，拿出鑰匙開門，放下袋子，換好鞋，然後拿起放在一旁的袋子，把該放到冰箱的食材放到冰箱。

放好之後，抱著剩下的零食準備放到客廳，然後……零食掉落一地，張睿詫異的看著倒在自家客廳地上的不明人士，簡直驚呆了。

他不過是出門了一趟？為什麼家裡會多了一個人？！

張睿邊退後，邊拿出手機，這人不會是小偷吧？但小偷不可能無端暈在他家啊？他家又沒有放機關，如果不是小偷，難道這人……是逃犯？！

想到這裡，張睿忍不住又退後了幾步，拿起手機就準備打電話報/警。

正在這時，倒在客廳地上的人突然動了一下。

張睿按號碼的手一抖，按錯了一個鍵，連忙低頭刪掉重新按過，不過一個低頭的瞬間，再次抬頭卻發現剛剛倒在地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漆黑的雙眼直直的看著他。

那雙眼睛沒有任何感情，看過來的眼神就像在看路邊的一塊石頭，那眼神看的張睿直皺眉頭，因為那雙眼睛太特殊了，以至於張睿只顧著看對方的眼睛，之後回過神才留意到對方的樣貌。

然後，張睿忍不住驚訝，不知怎麼進他家門的人，居然長著一副讓人嫉妒的好外貌，那人的外貌……他有點不知怎麼形容，只能說很好看，而且很完美，臉上的五官就像上帝精心所塑造出來的一般，哪怕多一分或者少一分都會讓他的外貌失色。

這樣一個憑著外貌就能當明星的人是逃犯？似乎不太可能，因為太容易被人認出了，哪怕只要看過對方一眼，就能讓人記住他的外貌，所以……是他想錯了嗎？

「喂？您好，這裡是xx警/察/局。」

電話這時候已經接通了，電話裡頭的聲音讓張睿回神，聽著電話里傳出來的聲音，張睿看著對面的男人，微皺了一下眉頭，「抱歉，打錯了。」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男人盯著他手上的手機，不知在想什麼。

「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出現在我家裡！」

男人沒有說話，只是盯著他看了一會，才開口道「這是你家？」

對方的聲音就像他那雙沒有任何情緒的眼睛一般，沒有任何的感情起伏，張睿忍不住皺眉，這人簡直從頭到尾都透著怪異，就連對方穿的那身貼身的衣服看起來都有些怪，而且他從沒見過這種款式的衣服，「當然是我家，難怪是你家嗎？！」

說完后，張睿才後知後覺想到，似乎他剛剛進門時，門鎖好像沒有被破壞的痕迹？莫非這人還會開鎖？就算會開鎖為什麼進他家呢？對方如果不是小偷，逃犯，難道是被人追殺，所以才躲進他家嗎？

男人沒在意張睿的腦洞大開，或者說他根本不在意張睿在想什麼，只是淡漠的問道「你的名字？」

「……我為什麼要告訴一個闖進我家的陌生人我的名字啊？」張睿冷笑。

「莫睚。」男人看著他的眼睛說道。

「……哈？」張睿慢半拍才明白男人是在說自己的名字，冷笑的表情一僵，「你說你叫莫睚？」

男人沒有回答。

張睿簡直不知該做出什麼表情了，只覺得頭疼，那團雲不是答應了他會消除他攻略過的人的記憶嗎？！為什麼莫睚會出現在他家？不對，對方看起來的確像是忘了他，所以說，為什麼對方會出現在他家啊？！

哪怕再頭疼，張睿也無法找人問出答案，見男人仍舊直勾勾的盯著他，只好說道「我叫張睿。」

「張、睿？」男人慢慢的重複了這個名字一遍，眉頭微皺，眼裡閃過一絲異光。

知道這人是誰后，張睿也不再警惕的和對方保持距離，走到沙發上坐下，「你還沒說，你到底是怎麼進我家的？」

莫睚盯著他看了一會兒，說道「侵入主腦從絕密資料中搜找位面地址……」

聽著莫睚語速很快的說著自己侵入過程，然後驗證過程，有很多詞語都是他聽不懂的，那一大堆他聽都沒聽過的學詞真的讓他聽了頭疼，「停停停！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莫睚沒再說話，依舊用那雙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眼睛看著他，就像剛剛說出一大堆話的人不是他一樣。

「能直接告訴我，你來這裡的原因嗎？」已經猜到莫睚似乎是另一個星球的人的張睿揉了揉額角，問道。

「不知道。」

張睿看著莫睚面無表情的看著他說不知道，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對方看起來明明是忘了他，那為什麼還會找來這裡，而且來了之後卻告訴他不知道，他真的完全不明白莫睚在想什麼，莫睚真的是他攻略過的人中他最不了解的人。

他除了知道莫睚講話一定會算數之外，還真的不怎麼了解對方，起碼他還真不知道莫睚會有說那麼多話的時候，似乎說起關於科技研究之類的，莫睚的話就會變得很多？

「那你知道怎麼回去嗎？」張睿嘆了口氣，問道。

「……」莫睚沉默的看著他，沒說話。

「所以呢？你到底是知道還是不知道啊？你別告訴我你回不去就行了。」說到這裡，張睿又想嘆氣了。

莫睚依舊沉默。

之後無論張睿怎麼問，莫睚都不再開口，無法，張睿只好暫時收留對方。

在收留莫睚期間，張睿家裡也漸漸多了另一個人生活的氣息，例如另一房間的枕頭、被套，衣櫃里多出來的衣服，洗水間的牙刷毛巾之類的物品，東西都是他買的，錢也是他付的，不過他也沒指望過來這裡不久身上一個一窮二白的莫睚付錢。

而且莫睚很少出門，除了他之前帶莫睚出過一次門之外，他反而用在電腦上的時間比較多，在懂的在他眼裡落後『古董』的電腦怎麼操作后，很快就升級了電腦里的軟體，甚至有時候他都看不懂莫睚到底用這台電腦在幹什麼。

「我說，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去？」張睿抱著抱枕，邊看電視劇，邊問道。

莫睚看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睿眼裡閃過一絲憂慮，臉上卻還是笑道「我說，你在這裡可是黑戶，小心有人上門查水表。」

莫睚聽到這話，起身走回房間。

「誒？」張睿有些呆愣的看著莫睚回房間，正想著是不是他說錯話時，莫睚從房間里走出來，然後遞了一樣東西到他面前。

張睿訝異的看著莫睚手上那張顯然莫睚身份的身份證，「你什麼時候辦的？不對，你怎麼辦到的？！不會是找□□的人做的吧？」

「掛失。」見張睿不接，莫睚把身份證隨手放到茶几上，坐回沙發上。

「怎麼掛失？！等等……你該不會！」張睿簡直不知該說什麼了，以莫睚高超的電腦技術，的確可以黑進相關部門的電腦，然後為自己添加戶口、出生證明之類的數據，然後再黑進身份證記錄管理的部門為自己添加身份證存有的數據，之後便可以以身份證丟失的借口去辦理掛失了。

想明白后，張睿也沒有再問什麼，只是想了一會兒，突然覺得有些奇怪，「我有時候出門採購所以不見你出門不奇怪，但回來時你都在家，所以……你出門沒鎖門嗎？」

因為莫睚幾乎不出門，所以張睿根本沒把家裡的鑰匙配出一條給他，所以除非對方出門不鎖門，不然他出門后回家到底怎麼開門的？

張睿開玩笑的問道「還是說，你會開鎖？」

莫睚點了點頭，「很容易。」

不要面無表情的說很容易啊！說實話，莫睚這張臉的確很好看！好看到出門都要戴口罩才不會造成圍觀，但偏偏莫睚沒有任何錶情！簡直是浪費了自己長著一張好看的臉蛋，張睿邊誹謗邊說道「所以，你回來時自己開鎖進門的？」

「有鑰匙。」

「……你的鑰匙到底哪裡來的？！」

「配的。」

張睿已經無話可說了，所以說，莫睚他到底什麼時候拿了他家的鑰匙去配？他怎麼不知道？

張睿乾脆不再和莫睚說話，繼續看電視，但看了一會，張睿又覺得無聊，「你還看嗎？」

莫睚點了點頭。

其實現在播的電視劇劇情都大同小異，而且演員的演技還一般，吸引不了人看，不過莫睚也不是看電視也不是為了看劇情，他不過是為了熟悉這個星球的行為話語，所以張睿也不關電視，直接起身回房。

從書架上拿了一本有關電腦技術的書看了起來，書看到一半，莫睚突然走了進來。

因為他沒關房門，所以莫睚就這樣直接走了進來，然後把一張卡和一張小紙條放到他旁邊的桌面上，「家用。」

「什麼家用？你又從電視上看到了什麼奇怪的劇情？不對……你什麼時候去銀行辦卡的？也不對，應該是說這卡里有多少錢？」

「三百萬。」

張睿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靜的問道「三百萬哪裡來的？」

「賣了一個小程序。」莫睚說道，「程序，很簡單。」

雖然莫睚是用沒有任何起伏的語調說這話的，但和莫睚相處了那麼久，張睿又怎麼會不懂莫睚的意思，莫睚是在奇怪怎麼這麼簡單的程序能賣那麼多錢，顯然莫睚之前不過是編寫了一個他認為簡單的小程序試水，結果……賣出了出乎他預料的價錢。

張睿也不問他到底怎麼找到買家的，反正莫睚自己有主見，而且很聰明，所以哪怕莫睚現在生活在一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星球，他也能很快熟悉，並且完善自己在這個陌生星球的資料。

確定張睿沒其他事情要問，莫睚便離開了。

張睿放下書本，拿起卡以及一旁的小紙條，小紙條上面寫了六個數字，應該是這張卡的密碼。

自從莫睚從電視劇里學這個星球的日常生活后，總是會做出一些讓他哭笑不得的事。

不過莫睚的確吃他的、住他的，反正莫睚現在有錢了，那他就收下這份家用……咳，伙食費吧！反正就每個月從裡面扣除一點伙食費，之後莫睚要用錢再把卡還給對方就好了。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對……

張睿拿起□□走出客廳，有些無語的問道「你既然有錢，又有了身份證明，為什麼還住在我家？」對方完全可以自己買一間或者租一間房子去住也可以啊？

「沒錢。」

呵呵……能用一個『簡單』的程序賺的三百萬的人，他就不信他不能再編寫出其它程序，張睿笑笑，把卡遞還過去，「吶，卡還你。」

莫睚這才終於把視線移向他，「這是家用，是你的。」

「……是伙食費，不是家用好嗎？」張睿有些無奈的說道「就算伙食費也不需要那麼多。」

「你收了，就是你的。」

見說不通，張睿有些泄氣的坐到莫睚身旁，「算了，既然你不想搬出去就不搬好了。」反正莫睚很安靜，也不會對他做什麼。

但自認為莫睚不會對他做什麼的張睿，在晚上就被莫睚爬床的行為給打臉了。

「……你睡糊塗了嗎？」醒來的張睿看著睡在他身邊的男人，臉都黑了。

「相戀的人應該睡在一起。」眼神明顯清醒的莫睚說道。

「我什麼和你相戀了？」面對似乎又從什麼地方學了什麼奇怪的事情的莫睚，張睿真的連生氣都生不起。

聽到張睿的問話，莫睚坐起，看他的眼神終於有了一絲漣漪，「主腦絕密資料中的位面地址是你家，所以，你必定是我的。」

張睿覺得自己好像有點明白莫睚話里的意思，不過張睿才不會承認，「這隻能說明你找錯地方。」

對張睿嘴硬的話，莫睚沒有反應，不過重新躺下閉眼。

看著已經閉上眼睛的莫睚，張睿猶豫了一會，還是沒有離開到客廳去睡。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莫睚似乎從那天認定他們是相戀的人後，越來越有人氣，而且……對他多了一些親密的舉止。

他說，相戀的人應該會擁抱、親吻，以及有更進一步的發展。

對此，張睿反抗無法，底線一步步的退縮，最後變成，決不能進行最後一步。

因為他對莫睚有所虧欠，所以不知覺的底線只能一退再退。

其實莫睚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他已經多少猜到，或許莫睚來了這裡之後，根本無法回去。

他不知道為什麼明明什麼都不記得的莫睚莫名的侵入主腦找到這裡的位面地址，也不知道為什麼莫睚會在不記得他的情況下還是來到了『她』口中的低等位面來，甚至來之前莫睚可能根本不知道這個低等位面的情況，但莫睚還是來了。

明明沒有關於他的記憶，卻還來了這個他們眼裡的『低等位面』，莫睚或許知道自己來了之後回不去，但還是來了……他真的不清楚莫睚到底在想什麼？

他有時候會想，失去有關他的記憶的莫睚是不是猜到了什麼，所以才會來？

——如果莫睚記得他，那他來，還是有理由，但在不記得他的情況下，只為了尋找一個不知是真還是假的假設，甚至在來了低等位面后不得再返回的情況下，莫睚還是來了。

每次想到這些，他對莫睚的態度就會不知覺的軟了下來，然後變得無法拒絕莫睚的一些親密的行為。

艾達米星星球

虛擬世界主空間里，一團白霧不停的翻滾表達自己的不滿，「為什麼不阻止他的離開！」

站在白霧面前的虛影聲音平靜的反問，「阻止有用嗎？只要他不放棄去那個低位面的想法，總有一天他還是會找到機會去。」

白霧翻滾的更厲害，顯然不滿到極點，「真是不明白他在想什麼！就是因為一些蛛絲馬跡而發現自己遺忘了一段記憶！然後猜到自己遺忘的人是讓他產生感情的人！就固執的找去！」

白霧真的是第一次希望半人類不要那麼聰明！明明都讓他忘掉了那個人！卻還是能通過一些痕迹而察覺出一些事情，甚至還能因此判斷出那人讓他覺醒的感情是愛情！

真是可笑到極點！哪怕他真的猜到了這一切，但他不是已經忘掉那個低等位面的人了嗎？為什麼還要固執的去找那個人呢？！

甚至為此放棄半人類的身份變回人類！甚至為此侵入主腦從絕密資料里不斷的尋找自己在『遊戲』里所經過的世界，然後從其中的數據中判斷出自己產生感情的世界……一系列的尋找下來，才鎖定了那個人的位面地址。

白霧翻滾不停，這樣真的值得嗎？

為了一個自己都不記得的人，放棄了幾乎無盡的壽命，變成身體柔弱的人類。

為了一個自己都不記得的人，拋棄了自己的星球，去了一個落後陌生的地方。

為了一個自己都不記得的人，無法再回到自己一直生存的星球。

——值得嗎？

虛影似乎輕輕的笑了笑，「這是他自己的選擇，如若他那位在低等位面的人也和他的感情一樣，那樣便是值得，但反之……不，我們星球的人都是一般的固執，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是不會放棄，只會一直努力下去，所以，大概不會有反之。」

「我還是不懂！」白霧不滿的翻滾。

虛影輕笑，「不懂也沒關係……或許某一天你便會懂的。」

「哦。」白霧應了一聲，其實它也不想懂，愛情居然會讓一向無情的半人類變成那樣，真的太恐怖了，它一點都不想懂。

它還是研究一下有沒有辦法讓低等位面的人來到他們星球吧？或許到時候能讓已經去了低等位面的他帶著喜歡的人回來？

***

誰也不會知道，到底為什麼莫睚會在忘掉關於張睿的一切后依舊那麼執著的去往張睿所生活的位面。

但半人類的聰明是艾達米星公認的，莫睚真的沒預測過自己會有遺忘對方的情況？或者說，曾經為了尋找張睿，而進入靈異世界，結果卻忘記一切變成困在實驗樓教室的幽靈，曾經有過遺忘經歷的莫睚，真的不會留下什麼手段來以防萬一嗎？

或許，只有這樣，才能說明，為什麼他會那麼固執的去往他所在的低等位面。

不過一切都是猜測，誰知道是真是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