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神秘的聲音
每次蘇斕遇到嚴牧野的時候都覺得他是她這輩子最大的劫數。
不肯離婚?
不肯離婚的話就先算了,總是咬著這個話題不放手也沒有任何用處。
離婚與否她也有權利決定,和嚴牧野沒有多大關係。
他不同意,大不了他們就打官司。
再次醒來,她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卧室大床上。
身上的骨頭好似被壓過了一遍,酸疼酸疼的。蘇斕清醒之後除了罵人就是罵人。
「啊……那個混蛋!」隨口就把罪魁禍首罵了一遍。
不過蘇斕罵人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嚴牧野依舊在這個卧室之中。當她抬頭髮現蘇斕正孤傲地站在落地窗前時,錯愕地差點把舌頭咬到。
昨日那殘留在嘴角的若有似無的笑意,如今被一抹犀利涼薄的弧度所代替。
他站在窗帘旁邊,深陷於陰影之中,目光有些深沉地盯著院中同樣孤寂的背影。
低氣壓在無限的擴大中,蘇斕隱隱覺得有些不妙。
或許是昨天她在那種時候還反覆提起離婚的事情,讓嚴牧野這個自尊心極強的男人,終於忍無可忍的爆發了。
嚴牧野身上散發的強大氣場頓時讓她驚愕的顫抖不已。
不敢說話,不敢反抗。蘇斕還剩下的一點朦朧睡意也被醒來時看到的這一切嚇沒了。
她哪還有膽子在這種情況下倒頭「呼呼」大睡啊。
「醒了怎麼不說話。」嚴牧野低沉的嗓音忽然傾瀉而出,打破了卧室中長久以來的寂靜。
蘇斕醒來的那一刻,他就發現了。
他以為這個小女人有話要跟自己說,例如她總掛在嘴邊的「離婚」。不過或許是怕極了昨天的歷史重演,所以一直礙著他不敢說。
其實今天一睜開眼睛,看著累到動也不動一下的蘇斕,嚴牧野的心頭瞬間盈滿了愧疚。
他不該因為聽到離婚就一時衝動,亂了分寸。
蘇斕睏倦地倒在他的臂彎里睡著了,他才意識到,自己衝動的舉動究竟有多莽撞。
「說什麼?」
蘇斕歪著腦袋,看著嚴牧野頎長冷寂的背影,一時間也想不到什麼轉移話題的內容。
總之離婚的事情她打死也不會再抬出來了。
這種事情一定要看場合才能說,她的抓住嚴牧野心情好的機會,才能把離婚這件事放到面上來討論。
不過看著嚴牧野臉上的陰沉,蘇斕判斷,今天絕不是那個可以談論離婚議題的好日子。
「怎麼,不想離婚了?」嚴牧野輕蔑的笑了笑,那笑容有著發自肺腑的苦澀。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每當蘇斕提及離婚,他的怒火就會瞬間升騰,無法自抑。
下意識地狠命搖了搖頭,蘇斕抿著嘴,眼眶通紅的諾諾道,「不想。」
誰說不想?她想離婚都要想瘋了!
奈何嚴牧野這尊大佛的情緒比天氣變得還快。上一秒還笑嘻嘻的把離婚協議書籤好名字,送給你。下一秒就能派人將離婚協議書毀了,還下狠話讓自己放棄離婚的無聊念頭。
既然嚴牧野這般反覆無常,她也不能總是說大實話啊。「竟然,學乖了啊。」在蘇斕還算乖巧的表情下,嚴牧野轉身,緩緩走向床邊。
他優雅地坐在蘇斕的右手邊,笑得饜足無比。「越發覺得嚴太太身上的味道,讓人回味無窮。」
話落,迎著蘇斕驚愕的神色,嚴牧野薄唇一挑,乾脆將這個不在狀態的小女人攬進了懷中,肆意挑釁了一番。
她按著自己心口的位置,對於剛才發生的一切有著徹底的質疑。
嚴牧野今天到底怎麼了?
「嚴牧野,你怎麼……」話沒說完,蘇斕就背阻止了。
不過這次之後,蘇斕算是徹底失去了開口的機會。
看著蘇斕氣喘的再也說不出一句話的模樣,嚴牧野略帶滿意的笑了笑,「還有什麼疑問嗎?」
費力地擺了擺手,蘇斕連哼帶喘的表示,她真的沒有什麼疑問了。
真的真的不敢再有任何疑問了。
對於蘇斕那令人堪憂的問題,嚴牧野也有一絲無奈。平時看這個小女人活蹦亂跳的,奈何一到這種事情上,就如泄了氣的氣球,不一會兒就渾身無力了。
當嚴牧野伸手欲替蘇斕理清紛亂的鬢髮時,樓下傳來的腳步聲讓他的動作倏地一滯。
竟然提前到了?
顧不得蘇斕眼中越來越多的疑問,嚴牧野忙鑽進了衣帽間中。不一會,他的手上就拿著一套大紅色的落地長裙,艷麗的紅在這個清晨顯得越發明媚。
蘇斕連動都不想動,更甭提是換上一件如此繁複的大禮服了。
不過嚴牧野卻溫柔的連這一點都想到了。掀開纏在蘇斕身上的薄被,嚴牧野小孩子氣的挑起了唇角,手下的動作沒有一絲的怠慢。
雖然他還是第一次給別人穿衣服,身為嚴家太子爺,他不用別人給他穿衣服就已經很不容易了。
片刻后
當蘇斕被嚴牧野扶著走到大廳時,迎來的卻是此起彼伏的,艷羨到嫉妒的頻頻抽氣聲。
嚴牧野倒是大方的用蘇斕聽不懂的語言跟那群膚色各異的怪人們聊了許久,而且有越聊越開心的趨勢。
他不時地回頭指著自己,臉上還帶著一抹深深的愛戀,那溫柔得都能揉出水的表情令蘇斕霎時忽略了緊張。
「嚴太太,如果你餓了就先去吃飯,我這邊的事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處理完。」嚴牧野回眸,輕聲詢問蘇斕的意見。
跟團隊的負責人聊過之後,他才更加了解了這次手術潛在的危險性。
就算有未宇在場,依舊要冒著很大的風險才能進行。與其說是上天賜給未宇的一次奇迹,倒不如說是一次命運的博弈。
贏了的話,未宇就贏得了與茉莉相守一世的幸福。
輸了的話……
未宇這輩子就只能與孤寂常伴,甚至連一個帶著呼吸、心跳的茉莉也不復存在了。
這個選擇太過殘忍,他甚至都不知道該如何跟未宇說。
如果是他的話,他也會茫然無措到不知如何是好。「我同意。」未宇聽嚴牧野又將手術過程中可能出現的各種意外事故講了一遍,其中的驚險只有他這個當事人才能深刻的體會到。
不過,就算再危險,他也要為了茉莉試上一試。
畢竟是有了一絲重新活過來的希望了,他不想再錯過任何一個可以跟茉莉長相廝守的可能性。
哪怕茉莉因此而……那對他來說也算是一種解脫了。
因為,他的身體也不會允許自己繼續留在這個世上了。
蘇斕一個人坐在餐桌旁,冷冷清清的氛圍讓她的胃口瞬間小了許多。
身邊的座位空蕩蕩的,平時總會給自己夾菜的嚴牧野不知死到哪裡去了。
他一句話就把自己支開,然後就沒了蹤影。
視線又投向了她對面的空椅子,蘇斕又是長長的嘆了口氣。
自從那個所謂未宇的妻子來到了島上,她基本連花蝴蝶的側臉都沒看到過。沒有未宇這個花蝴蝶跟自己比誰吃得多,蘇斕吃起東西來更是覺得索然無味起來。
他們兩個人究竟瞞著她在幹些什麼呢?
為什麼她總覺得,自己是被排除在外的陌生人呢?
憤恨地一口咬掉叉子上的牛扒,蘇斕又端起手邊的果汁恨恨地灌了一大口!
「有本事就都躲得遠遠的,本小姐還不稀罕看見你們呢!」帶著一點抱怨口氣的怒罵聲卻惹來了一個人如銀鈴般的笑聲。
蘇斕猛地瞪大了眼睛,瞥了站在旁邊的少靈一眼。
「你笑的?」
少靈原本就戰戰兢兢,不敢有任何鬆懈的保護著夫人。對於蘇斕剛才的那些自言自語,她根本一句話都沒聽清,更別提笑了。
「夫人,屬下沒有。」
狐疑地打量著少靈謹慎、嚴肅的表情,蘇斕也覺得剛才的笑聲應該不是出自少靈。
就算她的表情轉換的再快,她也不能改變她多年來的習慣。
而少靈,就是一個少有的,木訥而不會撒謊的好孩子。
那剛才她聽到的那聲輕笑,到底是從哪傳出來的呢?
蘇斕想了許久,也沒發現出個所以然來。所以她只好繼續埋頭苦吃,反正桌子上的這些東西今天都歸她一個人了,不吃掉豈不是浪費了。
「你是嚴先生的妻子嗎?」
又是剛才那個神秘的聲音。
「啪—」的一聲,蘇斕瞬間放下了手中的刀叉,神經繃緊,側耳聆聽著這個奇怪聲音傳來的方向。
「您不用再找了,我並不在您的身邊。」
好似連蘇斕的動作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如泉水般好聽的女聲緩緩說道。
「你是誰?」在少靈看自己如同看著外星人的詭異目光下,蘇斕坦然地開口,問了出來。
反正認為她精神有問題的人也不止一個了,多一個不多。
「茉莉,我叫顧茉莉。」女人淡笑著,似乎對蘇斕的直率頗為喜歡。
顧茉莉?
垂下眸子,蘇斕認真的將這個名字在腦海中巨細靡遺的搜索了一遍,如果是她認識的人,她應該會第一時間就想起來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