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七章 你這個不要臉的
「臣並沒有想要如何,封印了亡靈軍隊,如今兵符已經交到皇上手裡,如今皇上將臣傳到承乾殿,是皇上想要如何。」
莫亦痕臉色依舊沒有沒有任何變化,說話的同時,目光抬頭迎著皇上的目光,一動不動。
聽得莫亦痕的話,皇上下意識的後退兩步,撞在了椅子上,失魂落魄的坐了下去,一顆心抽緊,喘不過氣來。
「罷了,罷了!」
皇上開口吐出幾個字,臉上神情依舊帶著幾分慌亂和落魄:「不管怎麼說,你都立了大功,你想要什麼封賞?」
對於莫亦痕的封賞,這並不是天朝的人們在看著,赤焰和重樓也在看著,雖然這並不只是莫亦痕的功勞,可是眾人都在看著天朝的皇上會怎樣加封這神一般的人。
「皇上若真的想給臣一個封賞,那懇請皇上,准許臣辭官歸隱。」
一句話說完,莫亦痕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隨即抬起頭迎著皇上的目光看過去,即便看他怒目圓瞪也沒有絲毫的迴避。
「你,你這是為什麼!」
皇上聽到莫亦痕的話,瞬間變了臉,千萬個可能都在腦子裡出現過,卻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在這個節骨眼上辭官!
可是,莫亦痕是天朝的戰神,沒有他的守護,天朝又要陷入恐慌和紛亂之中了。
「亡靈軍隊已經被徹底封印,重樓和赤焰就這次事件,也紛紛派遣了使者簽訂條約,至少近十年來都不會有戰事。」
莫亦痕先將當前的情況跟皇上陳述一遍,看皇上臉上神情變化,又接著說:「最近的事情太多,我累了,想要和母親一樣過清靜的生活,請皇上成全。」
皇上似乎有些憋氣,聽著莫亦痕將事情不緊不慢的說完,胸口起伏更大,可是堵在胸口的話,就是說不出來,亦或者不是說不出來,而是皇上沒有反駁的餘地。
跪在地上看著皇上,莫亦痕不再說話,只是這樣看著,該說的話已經說了,皇上能不能同意,誰都說不清楚。
「你還是恨!你還是怨啊!」
皇上伸手用力的拍著桌子,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發泄不出來的惱恨,可是又能如何,是自己的錯,是自己對不起他們母子!
「所謂怨,所謂恨,我也說不清楚,只是看到有些人,聽到有些人的聲音,腦子裡便會響起母親的臉,邁不過這個坎兒,倒不如眼不見為凈,還請皇上成全。」
莫亦痕聲音依舊平靜,一句話說完,朝著皇上深深地磕了一個頭。
愣愣地看著莫亦痕,皇上半晌沒有說話,終於,似乎是想通了,長嘆一口氣:「這件事情朕會斟酌,你若是沒有其他想說的,就退下吧!」
莫亦痕臉上動了動,謝恩,起身退出去,沒有再說一句話。
看著莫亦痕的身影消失在眼前,皇上整個身子都癱在了椅子上,唇角顫抖著,眼淚順著眼角往下流,不知道是因為自責還是無力。
原本還想著莫亦痕這次回來之後,一定要好好補償他,可是他竟然連補償的機會都沒有留!
是啊,這麼多皇子,皇上一個都沒有派出去,他害怕損傷子嗣,卻在一瞬間忽略了莫亦痕也是他的兒子,亦或者,雖然親口從太后嘴裡聽到這樣的事情,皇上對莫亦痕還是有所懷疑的吧!
帝王總是這樣的,寧可錯殺一個,也絕對不允許自己吃了虧,不管是什麼事。
從承乾殿出來,陽光照在臉上的時候,莫亦痕似乎一下子難以接受這樣的刺激,微微皺起了眉頭,下意識地伸手擋住陽光。
「恭喜你!」
太子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莫亦痕面上一頓,收回了手,轉過身看向太子:「你這這句恭喜,是因為什麼?」
莫亦痕的聲音依舊如平常那般,沒有什麼感情在裡面,深邃的眸子在太子身上掃過,很快收回了目光。
唇角微微勾起,抬起朝著莫亦痕走近幾步,伸手在他的肩上拍了拍:「恭喜你能凱旋而歸,也恭喜你能重新回到皇族,不管怎麼說,我們終歸是兄弟!」
「呵!」
莫亦痕伸手將太子的手拂下,冷笑一聲,並沒有說活。
「你這是什麼意思?本宮之前聽到太後跟父皇商量這件事情,最終他們都是同意的,難道……」
一邊說著,太子的木管落在莫亦痕臉上,看他一臉的不以為意,似乎想到什麼,臉上神情也有些詫異。
皇上跟太后商量這件事情的時候,太子是恰好過去請安親耳聽到的,怎麼可能會有錯?
「他們同意是他們的事情,我不同意!」
莫亦痕一句話說完,抬腳往外走,原本有些陰沉的臉上,更是添了幾分陰霾。
原來,這是皇上跟太后交換的條件嗎?只是可惜,這樣的施捨,他並不稀罕。
「你!」
太子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預想著莫亦痕應該開心才對,可是他竟然拒絕了!
「莫亦痕,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醒過神來,太子上前一步,攔住了莫亦痕的路,聲音之中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和懷疑。
前面的路被太子攔住,莫亦痕不由得皺了皺眉頭,目光落在太子臉上,看進他的眼睛里。
「我只是累了,想過自己想要的生活,同時,也卸了你心裡的疑慮和擔心。」
一句話說完,莫亦痕伸手擋開太子的手,徑直走了出去。
太子愣在原地,看著莫亦痕出去,原本想叫住他,可是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句話來。
莫亦痕的話沒有錯,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太子並不願意莫亦痕回歸皇室,畢竟,一個人的能力太大,蓋過了自己,並不是什麼好事。
遺傳這個東西,誰都說不清楚,也沒有對錯,只是太子更像皇上一些,而莫亦痕,更像章雅若。
從皇宮出來,莫亦痕和沐惜悅坐上了回沐府的馬車,兩人相互靠著彼此,手握在一起,心情平靜,似乎巫靈山的事情是一場夢,一場然人心驚肉跳的夢。
到了沐府,兩對新婚的夫妻站在門口看著熟悉的家,心裡一陣悸動,回來了,他們活著回來了!
「姨母會沒事的吧?」
沐惜顏看著安靜的院子,沒有了那個經常跟自己說以前故事的姨母,心裡也空落落的。
伸手拉住沐惜顏,宮亦飛聲音之中帶著幾分無奈,心裡沒有底,卻依舊要安慰她:「放心吧,南山子前輩這兩日便會到,姨母一定不會有事的。」
宮亦飛的話讓沐惜顏的心定了定,轉過臉看向沐惜悅,臉上勉強咧開一個笑:「嗯,我們就在家裡等著姨母回來!」
夕陽之下,將四人的背影拉得很長,當一切回歸於平靜的時候,那些細小的雜念便開始慢慢從心裡滋生出來,人生就是這樣,每天有該做的事情,才會充實,才會顯得有滋有味。
一個月後。
莫亦痕將自己的兵權全部交出,天下眾人驚詫的眼光中,卸下了穿在身上八年的戰袍,除了他手裡的一把長槍,什麼都沒有帶走。
軍營眾將士,為莫亦痕辦了一場轟轟烈烈的離別宴,皇上一度擔心眾兵會造反,甚至還有所提防,可是整夜的平靜,讓皇上甚至有些失落。
有的時候,徹底被無視,才是最悲慘的。
城郊的一處隱蔽的別院之中。
一頭花白頭髮,身著純白外袍南山子,恍若一個除塵的神仙,此刻伸手接過沐惜悅剛剛碾好的葯沫,看著裡面已經沉了砂礫一般大小,點點頭,混入正在熬煮的葯里。
「亡靈獸的靈珠已經起了作用,吃完這幾服藥,你姨母的身體就能恢復的差不多了,只是以後靈力,隨著亡靈軍隊的封印,應該也就消失了,說起來,這倒也不是什麼壞事!」
手裡的蒲扇依舊在葯爐子上輕輕的閃著,南山子一邊說,目光看向沐惜悅。
不知為什麼,看到這丫頭第一眼的時候,南山子就感覺眼前一亮,就像當年看到莫亦痕一樣。
「姨母的病能好得這樣快,還多虧了前輩,真是辛苦您了。」
沐惜悅轉過身應一句,又將手裡準備的葯遞給了南山子,面上神情依舊平靜。
「嗯,這個有些粗了,再磨一磨。」
南山子接過葯看了一眼,又遞給了沐惜悅。
看著沐惜悅認真的樣子,南山子捋著鬍子看,眼睛微微眯了起來:「夜蕭霖那小子的心肺五臟也已經開始癒合,不如兩個月,應該能恢復得完好,至於他全身的骨頭,雖然能接好,卻不能有內力,這輩子是提不了劍了。」
沐惜悅手上動作一停,只是片刻,很快又動了起來,似乎剛才的凝神只是一個幻覺。
夜蕭霖這是自作自受,如今能撿回一條命來,已經是燒高香的事情了,若不是南山子過來,在雷逍遙的凝心丹吃完以後,他活不過三日。
「能活著,就已經是您替他跟閻王借了壽命,他應該燒香才是!」
一句話說完,沐惜悅又將剛才的葯碗遞到南山子跟前,這一次,他接過之後沒有說話,直接倒進了葯鍋里。
「我的醫術是不是很高明?想不想跟我學?看你這小丫頭還是有些天賦的,你若是想的話,我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南山子眯著眼睛看向沐惜悅,臉上帶著一抹詭異的笑。
然而,不等沐惜悅回話,院子裡面便傳來一句心急火燎的冷喝:「你這不要臉的趁我不在挖牆腳,那是我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