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鄰里之間
正月初七下午,衛生院后宅。今天是李超第一次傳授法術給邱寶泉。
邱寶泉問道:「師父,這讓人睡覺是用的什麼法子?」
李超道:「這是一種咒語,叫黑甜咒。專門用來讓對方睡覺的。」
邱寶泉又問道:「我聽說咒語都是用來暗算人的,是不是?」
李超笑道:「哪有專門用來害人的東西。都是看人怎麼用了,如果你用來救人那就是救人的,如果心術不正學來害人,那就變成害人的了。這就跟我們學的課本知識是一樣的,我現在把這些東西的來歷給你講一下,你就明白了。」
「世間擁有最強大力量的是天地,這是古時候的說法,其實就是大自然。人們在多年的摸索中發現了許多可以藉助大自然力量的方法和工具。比如現在我們用的草藥、治病用的針還有日常使用的這些東西。這些東西都是人們用來幫助自身實現自己能力所不及的工具。法術也是一樣,只是他更加難學,並且能力更加強大而已。」
「要知道修鍊法術是需要花大力氣的。古時候人們能用的工具比較少,所以很多人為了更好的生活,或者更好的實現自己的目的。願意下苦功夫去學。而現在的人們有了更加先進的工具,也就不願意再花大功夫去學這些了,於是法術學的人越來越少,漸漸從世間消失了。」
「比如以前需要修習好多年才能練成的千里傳音術,現在打個電話就可以了。所以這項法術就沒有必要再傳下去了。同樣的道理,好多原來挺普遍的法術,後來漸漸的都失傳了。」
「現在流傳下來的法術,大多是一些對生活沒什麼要求的清修者,這些人完全為了修行而修行,能靜下心來修行。因此,道士、和尚一類的人往往會有一些懂得法術的。」
「不說這些,只說我們現在要學習的。上古時候,人們發現,通過用一些方法可以借用天地間的力量來完成自己想要做的事情。於是人們把這些方法總結了出來並一代代的傳了下來。經過好多年的傳承。就形成現在的比較成熟的法術了。」
「法術中最常用的三件東西是:符、訣、咒。」
「符是從天地間各種擁有靈力的生靈或者自然現象中總結而來的一種圖案。使用這種圖案可以達到相應的目的。比如有個開鎖符就是從啄木鳥捉蟲的過程中總結出來的。」
「那啄木鳥找到有蟲子的樹枝時,無法把蟲子取出來,所以就用尖嘴在樹下的沙土上畫一個符,然後樹裡面的蟲子自然就掉了出來被它吃掉了。這個符就是開鎖符最初的來源,後來啄木鳥也學會了如何用嘴打開腐爛的木頭,用舌頭勾出裡面的蟲子這些技能了。也就不需要再去沙土上畫符了。這和人們不再學習法術的道理是一樣的。人們發現這個符的作用之後,又經過反覆的改進,最後在這道符的基礎上又得到了許多功能類似的符。就包括開鎖符了。」
「訣是從天地間的聲音或者形象演化而來的,都是用來加強自己或者別人本來能力的一種法術。根據使用的不同形勢分口訣和勢訣兩種,口訣是用嘴默念來達到目的的,勢訣是用各種不同的工具擺成相應的形狀來產生法力的。比較常用的是手訣,就是用幾個手指配合來完成的。」
「咒是從人們對天地間的各種條件表現出來的不同反應演化而來的。比如給這幾個人用的黑甜咒,就是用口訣讓他們相信現在應該睡覺了。用口訣讓人們相信不一樣的環境而產生相應的反應,就是不同的咒了。又因為咒一般是用嘴念出來的,所以很多人都叫它咒語。」
「法術原來都是沒有善惡之分的,只是功能不同而已。後來因為學會這些法術的人裡面有的人心術不正,所以就有了專門修習對人體有害的法術了。而這種法術往往會讓施法人得到巨大的利益,同時又會讓受害人對懂得這些法術的人產生強烈的恐懼心裡,於是這部分法術傳下來的就比較多了。那些對人無害的法術反而漸漸失傳了。而這些法術中,最容易學的就是咒。這樣一來,大家就覺得咒都是害人的了。其實那些害人的咒原本並不一定就是用來害人的。這個就看你怎麼用了。」
「那我們是什麼教派啊?」邱寶泉聽了這些突然問。
李超笑道:「是什麼教什麼派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看他是怎麼對待世間萬物的。我們嘛……嗯,就叫終南山派。不過你可以不管這個。」
邱寶泉不用想也知道李超不願意講自己的出身來歷,他也不敢多問。只是用心的學習李超挑出來那些治病救人時比較管用的咒和符。
李超原本以為這東西挺好學的,尤其又是個上過大學的人。學這些應該挺簡單,因為他自己就是看一眼就會。誰知道完全不是那麼回事,一個星期下來,邱寶泉連一個黑甜咒也沒學會。這讓李超覺得很奇怪。不過他看邱寶泉認真的樣子明顯不是裝出來的,也就不願意多管,樂得自己清靜。
一個半月之後。當李超的物理水平已達到初中畢業生的程度時,邱寶泉很開心的告訴李超,自己學會黑甜咒了。並且說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麼李超說學這東西要花大功夫。原來真的很難學。
李超心想有了開頭以後就應該好學點了吧,誰知道教了一個安魂咒,邱寶泉又開始了一個半月前的痛苦經歷。李超這回有經驗了,不多說,只要示他每天把黑甜咒都練習一遍,別學會新的,忘掉舊的就行。於是衛生院後院里邱寶泉老媽養的小雞小鴨常常無故暈倒,死活也叫不醒。還好邱寶泉只會基本咒法,第二天就醒過來了,不然老太太還它們是吃了老鼠藥了。
這一陣子,李超一到閑時就跟著邱寶泉在門診照顧來看病的鄉親。由於只是衛生所,整天來的無非是一些頭疼腦熱之類的小問題。李超是個閑不住的性子,趁這個機會就學著打針啊輸液之類的護理工作。回去之後和胡絳雪一聊起這個來,胡絳雪說以前醫生大多用針灸。他想到邱寶泉不大懂中醫,尤其針灸更是一竅不通。就又纏著胡絳雪教他針灸。
胡絳雪原就精通醫道,尤其擅長針灸。李超當初在碧游宮的時候,那教醫道的弟子往往見他避之尤恐不及,加上他又覺得會那些先天訣之後根本用不到醫術,所以根本就不願意去學。
現在在這方圓五里的小地方,每天就是這些事情,搞的他有些精力過剩。這才纏著胡絳雪要學醫道。
一轉眼,就到了五月底六月初了。花紅柳綠,瓜果飄香。微風吹過金黃色的麥田,麥浪滾滾。天氣已經開始熱了起來。
李廣信夫婦為了方便,在果園中打了一眼機井。起了三間平房,一間用來做卧室,一間做儲藏室,還有一間用來做客廳。周圍的鄉親們下地時往往來討碗水喝。
他又在房前房后栽了幾株葡萄、爬山虎一類的藤本植物。夏天趁勢搭了一個約三十平米的涼棚,就把這些植物遮在上面。年後不久,藍建國又專程送來了一隻狼崽子。這小傢伙兩眼圓溜溜的像兩顆黑豆。李超就給它起了個名叫豆豆。因為長的比較像狗,倒也沒人在意。李廣信整天愛的不行,走到哪都往懷裡一抱。
李超還給父親弄了張躺椅放在葡萄架下,李廣信常常躺在椅子上抱著豆豆看雜誌或者讀報紙。往往李超來果園的時候,不是睡著了就是還沒醒。
這天中午,李超來果園中和父親聊天。見父親又躺在椅子上打迷糊,豆豆正搖頭晃腦的咬著椅子上纏著的一根塑料繩拚命的往後退。看到他過來,丟開了繩子,歡快的迎了過來。跑到身邊,猛的往上一竄,撲到了李超屋裡。李超不敢打擾父親,悄悄的抱著豆豆,去前面那一片菜地找西紅柿吃。
正在教育豆豆吃西紅柿有利補充維生素的時候,隱隱約約聽到父親和誰的對話聲。沒幾句,聲音漸漸大了起來,然後竟然伴著男人的嗚咽聲。李超大是好奇,怎麼還有大男人哭呢?讓豆豆前頭帶路,過去看熱鬧了。
走到跟前一看,認識。本村秦三九大叔。看到李超鬼鬼祟祟從樹行子里鑽出來,秦三九也沒搭理,接著向李廣信訴苦。
這秦三九今年將近五十歲,老實巴交,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老實人。有兩個兒子秦保家、秦衛國,一個二十二、另一個二十。哥倆都是讀書不成,兩三年前先後都輟學回家了,跟著老爸在家務農。
秦三九沒別的技術,一輩子就會在地里扒拉。心裡就發愁啊,兩小夥子眼看著就成人了,要蓋房子娶媳婦沒錢可不行。自己又沒門路,整天拉著個臉高興不起來。
他和李廣信當年曾經一起被關過牛棚,所以有空也老上李廣信家串個門,聊個天啥的。李廣信想起當年在合作社,他打理西瓜是一把好手。而且這西瓜本就不佔良田,種在沙土地里就行。就問他的意思,可是秦三九手上沒錢,置辦不起基本的農具,也交不起承包款。李廣信就或自己借款或給他擔保,幫他在村子西邊河灘的沙土地上承包了十幾畝地,讓他帶著兩個兒子種西瓜。這兩三年下來,收益還行。日子過的也有盼頭了。人也就開朗了起來。
今年的西瓜這眼看就要成熟了,秦三九看在眼裡,喜在心裡。整天見人就樂呵呵的。可是就是昨天,發生了一件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
河對岸有個西劉村,村裡有個劉黑子。此人二十四五,四肢發達、好勇鬥狠。整天遊手好閒。就想著和一群號稱黑社會的酒肉朋友去哪裡空手套白狼。除了他爸說也不怕。
一有機會就和幾個不三不四的傢伙到處晃悠,在公路上假裝被人碰傷套個磁啊;給外地客商尋找瓜源收個代理費啊啥的。反正就是想著不勞而獲。
這天,也不知道他從哪弄來一桿土槍。這東西屬於管制器具,不過想來鄉親們都比較怕他,也不會有人去告他的黑狀。有這東西那不爽一下是不行的。於是就威風凜凜的抗著槍下河灘去打野鴨子去了。
轉了大半天,看看太陽都要落山了,蛤蟆也沒打到一隻。挺鬱悶的,這時節天已經很熱了。大日頭下面,一會就曬的嗓子冒起了煙。劉黑子背著土槍往家的方向趕。這時就看到了一片西瓜園。當然就是秦三九父子的瓜園了。
他也不管這是誰家的,反正在這十里八村的,也沒人敢惹咱。就邁步進了瓜園,看到一個比較大個的西瓜,也不管生熟(其實他也不認得),一把摘下來就是一拳。這西瓜其實還沒熟呢,他一拳砸開一看傻眼了:白瓤!很生氣,覺得這西瓜沒給他面子,就又砸了一個,結果還是個生的。連砸了四五個后才找到一個有些紅意思的半生瓜。這時候也顧不上了,往地上一坐,抱著就啃……
秦衛國中午正在瓜園子里的茅草屋裡打瞌睡,就聽到有動靜。他怕又是獾子之類的東西來搞小破壞。拿起個菜耙就出來查看。結果看見個黑臉大漢正蹲在那裡啃瓜呢,腳下還扔著幾個被砸開的生蛋。要說這鄉里鄉親的,誰要是路過渴了來要個瓜吃,秦家父子沒有拒絕過的。可這瓜是父子幾個的心血,要是被人這麼糟蹋那可就受不了了。秦衛國一看這王八蛋來踩園子了,頓時怒從心頭起,惡自膽旁生。也不問三七二十一,上去兜頭就是一耙子……
劉黑子滿臉瓜瓤啃的酣暢淋漓,這時候已漸入佳境,就聽得背後有動靜。一回頭看到個小夥子舉著個耙子都下手了。趕緊一個驢打滾躲了開來。
秦衛國一擊不中,接著又來第二下,有痛打過街老鼠的架勢。劉黑子幾步搶到土槍跟前拾起槍瞄著他:「你…他媽瘋了?!」(這一句居然違禁。搞了半天)
這秦衛國原本就有些木訥,而且認死理。人送外號:「一根筋」。這時候要是劉黑子認個錯或許他還就不好意思了,肯定會收手。可一看他舉著把槍,認定了他就是來搞破壞的,根本不屑開口,舉起耙子來又是一下……
劉黑子哪受過這待遇,心說這十里八村的,還沒人敢對我來這一套吶。這時候也失去理智了,沖著秦衛國就扣了扳機。
「轟」的一聲巨響。兩人都愣了。這一槍原本就沒什麼準頭,只是著急之下開的火。而且他這槍里只下了火藥還沒裝鐵砂。也因此沒傷著人。
秦衛國長這麼大還沒見過真槍呢,聽到這震耳欲聾的聲音,又被嗆的半天沒喘過氣來。這時候已經有些傻了。劉黑子也強不到哪去,看著秦衛國被薰黑的臉,過了半分鐘才想起槍里沒裝鐵砂。應該不會傷人。
劉黑子琢磨半天不知道說啥好,剛想開口問一下有沒有受傷。秦衛國回過神來了,扔了菜耙回頭比兔子還快向村子的方向竄了過去,幾步開外已經開始嚎啕大哭了起來。
劉黑子見狀有些沒反應過來,見人沒事也就有些放心了。雖然他不是什麼好人,畢竟不願意傷了人弄出啥意外來。都鄉里鄉親的,要是傳了出去,讓人笑話就不說了,老爸這頓胖揍那是少不了的。他呆在當場思量了一下,覺得也沒必要去給人回話。罵了句:「狗日的,神經病!」扛著槍就回去了。
秦三九聽完兒子的哭訴,到瓜園裡看了看現場。正莫名其妙誰和他這麼大仇口呢,河對面目睹了事件發生整個過程的劉老栓見他來了,跑來源源本本的把事情講了一遍。
秦三九也早有耳聞這劉黑子的行徑,只是怎麼也沒想到他會和自己起了衝突,又氣又怕,不知道如何是好。雖然說自己兒子被嚇著了,還這種人誰知道會不會罷休呢?要是回頭再來鬧事可怎麼辦才好?再說自己一年辛苦可就指望著這幾天瓜熟了收成呢,要是被他還人一鬧,一家人喝風啊?就這樣思前想後,在床上翻來覆去烙餅一樣的翻邊。折騰了一夜都沒睡好,後來想到自己沒主意就找個人來問問。知道李廣信最近在果園,跑來果園找他拿個主意。
聽完秦三九的訴說,李超覺得挺可氣。怎麼鄉里鄉親的還搞出黑社會了,這不教訓一下怎麼行呢。於是就有些氣乎乎的道:「那你去派出所告他啊。」
「唉……!」秦三九就跟漏氣的皮球一樣:「你告了他能咋呀?就算收了他的槍,過幾天他又出來了,更禍害的你不得安寧。前年鄰村那二狗,還不是咽不下這口氣,告了他。派出所扣留了半個月又放出來了,結果整天騷擾他。最後實在受不了了,託人說了話,還給人家送了幾條煙,拿去五百塊錢這才了了事。」
李超急了:「那照你這麼說,把這種人還沒法子了?」
李廣信微微一笑道:「那你有啥辦法?」
李超兩眼一睜:「實在不行,收拾他!不信了還,還要不要好人過日子了!」
李廣信又道:「收拾完了呢?你總不能打死他吧?他好了又來找你三九叔的茬,咋辦?」
李超想了想,蔫了。抬頭看著父親。
李廣信笑道:「孩子啊,有時候不能光想著用硬的。這硬氣人啊,有時候就得用軟法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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