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琥珀龍虎鬥
陽光燦爛的下午,香港近海,依沙貝拉號游輪。
三個衣著光鮮的中年男子抽著雪茄,品著香檳,聊著一些國際時事要聞。三個穿著高貴、打扮入時的女人坐在旁邊不遠聊著八卦新聞。兩個高大的西裝俊男在對面忙活著。
一個貴婦指著俊男甲手裡端著的幾塊生石灰道:「劉生,這些石頭是幹什麼用的?」
劉先生聞聲笑道:「這是石灰,是今天請各位來欣賞的一件重要道具。一會你們就知道了。」儼然是這艘游輪的主人。
見他有心賣弄,其他幾人不知底細,卻不由自主的觀察起了那兩個下人的舉動了。劉先生夫婦見妙計得售,對望一眼,心中大喜。劉先生開口道:「幾位都喜歡吃些新奇的東西,我這個是從一個高人那裡學來的,又經我妙手改造,今天請大家吃一道別開生面的琥珀龍虎鬥。」
一男士道:「琥珀龍虎鬥?劉太,別賣關子了,龍虎鬥我們都不知道吃過多少次了,卻不知道這琥珀龍虎鬥是個什麼說法?」
兩個正聊天的女賓聽到「龍虎鬥」心頭一陣噁心,對了一個眼神,微微搖了搖頭,卻都沒有開口說話。
劉太太沒看到兩個女賓的神情,卻聽到了那男士的提問。開口道:「梁大狀、竇大狀、兩位靚女。呵呵,你們經常和貴人打交道的,這龍虎鬥只怕是少不了的。只是,能比得過我家這味琥珀龍虎鬥的,不是我夫婦誇口,絕對找不到。」原來兩位來賓是律師。
竇、梁兩位興緻一下高漲了起來,再想問時,劉氏夫婦都是一臉神秘,閉口不言。只是讓他們自己看。
這時,從底艙上來幾個僕人開始收拾餐桌,陸續上菜了。幾人也開始聊一些花邊新聞之類的話題,邊聊邊吃。只是其餘幾人總是忍不住用眼去看那兩個俊男的動作。
不一會,兩位俊男示意劉先生準備完畢。劉先生擺擺手道:「那就去準備請龍虎大仙來表演吧,來來來,大家準備欣賞了……」
眾人向那準備好的東西望去,那是一隻一米五見方的透明容器。裡面分別隔成了幾個小空間。最底下一層是水,第二層是在一個細細的金屬網上鋪了一層生石灰。第三層卻只是個金屬細網,上面空空如也,中間用一塊透明隔板分成兩塊。
這時,兩個俊男各自提著一個籠子站到了容器旁邊。分別把籠子里的東西放到了容易最上面一層的兩個不同地方。兩物一入箱都動了起來,是一條蛇和一隻大狸貓。
頂上的蓋子蓋上之後,劉先生伸手拿出一隻遙控器來。示意大家注意看。並按下了一個按鈕。
隨著劉先生按下鈕的動作,隔開大蛇和狸貓的那塊透明板子慢慢升了上來,自動倒在了蓋子上,保持著蓋子的完整性。
沒了中間隔擋的板子后,兩隻原本就虎視眈眈的動物,開始慢慢接近並逐步展開了爭鬥。
這一陣果然有如龍虎相鬥。直看的兩位女來賓花容失色、連連失聲;劉氏夫婦和兩位大狀笑聲朗朗。兩物相鬥了大約有半個多小時,已經斗的難分難解了,這時候那大蛇已經將那狸貓團團纏住並且越來越緊了。而那大狸貓卻一口咬著大蛇的脖子死不鬆口。
眼看的兩隻動物都沒了動靜,只是在死撐了,這時候就看哪個先死了。劉先生又按了一下遙控器。
這時,那最下面一層的水漸漸的越漲越高,慢慢的漫過了第二層的生石灰。
被水泡過的生石灰立即開始反應了起來,絲絲冒著白氣,迅速的瀰漫了整個箱體。就看到白霧中間兩個詭異的身影不停的扭動著……
一團白霧遮住了箱體,幾乎看不到東西,劉氏夫婦連忙招呼幾人接著吃東西。兩位大狀胃口大開。兩個女來賓卻早已沒了胃口,捂著胸口連連惡喘。
又過了大半個鐘頭。劉先生看看時間,按下了遙控器的另一個鈕。箱子里的霧氣被迅速的抽走,從下面冒上來的白氣不停的經過纏在一起動也不動的龍虎鬥造型迅速流向吸氣孔。
幾分鐘后,箱子被打開了,纏在一起的龍虎鬥被取出端了上來。
竇、梁兩位大狀仔細一看,兩隻動物都已通體變成了淡淡的琥珀狀半透明狀。均撫掌大笑:「果然是琥珀龍虎鬥。名符其實。今天真是大開眼界,不虛此行啊。哈哈,劉生劉太真是懂得享受。」
劉太太指著龍虎鬥道:「這龍虎鬥最妙的,不只是這琥珀肉的色澤,這味道更佳。我們在這石灰里加入了很多珍貴藥品。又在那水中勾兌了多種調料和幾種香酒。呵呵,不多說,請品嘗……」說著用刀切下一片來沾了沾準備好的小料送入口中,閉上嘴飛快的嚼了起來,嚼的時候兩眼微眯,一副陶醉的樣子。
旁邊原本就已經嚇的面無人色的兩個女賓這時再也忍受不住,扣著口站起身來搖搖晃晃走出艙外。坐著的四人見狀又是一陣大笑。
艙外,兩女對視一眼,眼光從噁心漸漸變的明亮了起來,如果這時候有人看到,一定會奇怪兩個花容月貌的女孩子眼中怎麼會有那麼可怕的殺氣。
兩天後的夜裡,李氏夫婦打發布置完石灰的僕人下了船。帶著那兩個姑娘啟動游輪駛向大海。船艙之中,李氏夫婦對兩位姑娘送來的那隻超大狸貓讚不絕口。並表示今晚一定讓她們完整的欣賞一次那精彩絕倫的表演。
游輪停在了近海某處,拋下錨之後,四人坐在一起聊了起來,不一會兒,氣氛漸漸融洽了。
突然,那隻狸貓不知怎麼的從籠子里逃了出來,兩位姑娘嚇的連聲尖叫、手忙腳亂。李氏夫婦急忙追趕,三轉兩轉,狸貓跑到了那個透明箱子旁邊。夫婦兩人相對一笑,輕手輕腳圍了上去。剛剛同時伸出手去,那隻狸貓竟然憑空消失了,夫婦兩人收勢不住,碰在了一起,想撐起身來再找時,赫然發現已經身處在那個自己精心打造的斗箱里了。透過箱子,清晰的看到兩個姑娘面容冷峻的站在不遠處,手裡拿著的,正是那個遙控器。
看著腳下的水漸漸漫過石灰,兩人嚇的慘叫了起來,不斷的拍打著箱體,試圖闖出來。可是,在海風中,這樣的聲音是那麼的微不足道……
次日中午。
一艘快艇駛到停泊在近海處的依沙貝拉號游輪旁邊,一個中年男子從拋過繩鉤掛在游輪上。隨即上了游輪……
半分鐘后,船艙里發出一聲長長的慘叫,隨即,那個中年男子失魂落魄的從裡面連滾帶爬跑了出來。下面等候著的幾人急忙靠了上去扶住了那名男子。只他見面色蒼白,口齒不清的說道:「報……快報警……」
胡絳雪和林秋月看著李超拿起黃警司送來的禮物,三下五除二拆了包裝,相視一笑。
打開一看,是一疊證件,李超不知道黃警司搞什麼鬼,一一拿起來查看。
原來是胡絳雪和李超兩人的香港身份證和出入境用的回鄉證、護照等證件,李超有些納悶。最下面卻是個顧問證和一份聘書。讀過之後才發現,黃警司已將李超聘為警局的高級顧問了。李超這回更是摸不著頭腦了,也不知道這是個什麼意思。
林秋月拿起李超的身份證看了看道:「超哥,你只比我大十天哦。」
李超拿過來一看,指著上面的生日道:「1978年12月18日?他怎麼知道我的生日的?」又一想,人家是警察,估計和大陸公安部門也有來往,也就釋然了。再看胡降雪的,卻註明了1972年6月29日。這個就不知道是從哪裡來的了。見胡絳雪毫不在意,他也不便說話。
林秋月又指著身份證上的住址道:「這回我們真的是一家人了,嘻嘻。」幾人一看,果然是林宅。
放下證件,李超這次就打算和胡絳雪回家了。林秋月戀戀不捨,又沒借口再讓他們留下。只好約定今天再玩一天,明天就送他們回去,而且這次可以坐飛機了,所以安排了人去訂機票。
林國梁開著車,一車四人一起來到海邊,打算踩踩海灘。
李超拿著一包零食,邊走邊喊,不時的翻個跟頭。
林秋月攬著胡絳雪的胳膊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胡絳雪不時的撫著她的頭鼓勵一番。
林國梁拎著幾人的鞋子走在最後面,看著前面的幾個人,不時的展顏一笑。
林秋月突然指著前面的人群道:「快看,黃警司哎……」幾人抬頭看去,果然是他,正指揮著一群警員前後忙乎著。聽到林秋月的聲音,一看幾人過來了,交待幾句,走了過來。
……………………
看到胡絳雪一臉惡寒,李超道:「看來這只是個普通的謀殺案,祝黃SIR馬到成功!」
黃警司有些遺憾,轉身離去。胡絳雪壓制住自己的噁心道:「這種人,死有餘辜!你不許插手這件事。」
李超頭一回聽胡絳雪說這種話,也是第一次看到她那冰冷的眼神。點了點頭不敢說話,看了林秋月一眼,發現她也有同感。兩人不由的感到了一陣幸福,看來胡絳雪對他倆是真好。
林國梁已經習慣了被無視的狀況,樂得清靜。一副根本不存在的樣子在不遠處看海。
人群中,有兩個漂亮的女郎看著停在岸邊的游輪上警察來來往往,低聲的交談著。如果剛剛錄完口供的梁、竇兩位大狀也來到這裡查看的話,會認出來這兩位正是他們幾天前帶去劉氏夫婦游輪上獵奇的那兩位姑娘。
兩個女郎正談著什麼,其中一個不經意的眼神掃過人群時被一片光芒吸引了一下。仔細一看,突然臉上變了顏色。另一個見狀開口道:「姐,看見什麼了?」
那個姐姐道:「阮家的人!快走!」說著低著頭就要扯著妹妹離開。
那妹妹不樂意了,嘟囔道:「阮家的人怎麼了?姐你也太膽小了,這裡又不是安南,更不是北京。哪還有人能……」看著林秋月的方向,趕緊低下頭道:「胡絳雪!她怎麼會在這裡?那李……」也不敢再吭聲了,乖乖跟著姐姐離開了人群。
海風從人群中緩緩吹了過來,平靜下了心情看著海的胡絳雪突然使勁嗅了兩下,臉色變了一下。低下頭思索了起來。隔了一會,對林秋月道:「秋月,你不是說這裡有好多漂亮貝殼嗎?」
林秋月忙道:「是啊,雪姐姐,我們一起去揀好不好?」說著,蹦蹦跳跳來到胡絳雪身邊兩手扶著她的胳膊。
胡絳雪道:「我不太喜歡海水,你幫姐姐去揀幾隻吧。」林秋月聞言歡快的跑去了。
胡絳雪對跟在後面無精打採的李超道:「傷害秋月外公的那兩個人,就在這裡。可能和這個案子有關,你去問問吧。」然後快走幾步去追林秋月了。剩下李超還站在那裡發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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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兩個女的找到了嗎?」李超開口問道。
黃警司答道:「怪就怪在這裡了,梁、竇兩人都是大律師,一般很少帶應召女出席這種場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那天就稀里糊塗的帶了兩個姑娘去了。事後竟然想不起這兩位姑娘的任何特徵。這游輪上有幾個工人倒是可以做證,不過也說不清楚那兩位姑娘的樣貌。」
邊說邊搖頭:「對了,你姐怎麼那麼反對你查案,是不是擔心你的安全?」
李超擺擺手道:「不是,你誤會了。我姐是個心地很善良的人,聽到死者夫婦以吃那……那個龍虎鬥為樂。心裡不痛快,所以不讓我插手。我是偷偷來的,你別聲張出去啊。」看著黃警司一臉感激,心中一陣暗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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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岸邊上不遠處,一棵樹半腰處掛著一個布簾。「黃大仙神算」幾個大字隨風飄蕩。樹下,一個身穿深灰色道袍的老人,掂著鬍鬚對兩位坐在對面小摺疊凳上的姑娘侃侃而談。
「……小姐這個卦象所顯示要找的人,與小姐關係密切又似乎對姑娘不利。依這卦象上看,不光是小姐在找對方,對方也在找小姐啊。所以,不必刻意強求,一切隨緣即可。」
遞給那老道士幾張港幣之後,兩位姑娘站起身來,走到一個僻靜處遠遠向海邊望去。其中一個開口道:「姐姐,我看了半天了,也沒見到那李……」看著姐姐的眼神,又道:「如果只有胡絳雪一個的話,我們倆還用的著怕她嗎?」
姐姐道:「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我姐妹被關了三百年,功力寸步未進。那胡絳雪卻隨著李……大人修行。你怎知她沒得到李大人的真傳?還有,要是李大人在,反倒不用怕。現在只有一個胡絳雪,一定要小心!」
妹妹不解道:「姐,這話怎麼說?」
姐姐道:「李大人宅心仁厚,就算落到他手裡,最多也就是再關幾百年,也不至於追丹奪命。這胡絳雪為了納蘭公子的事,恨我姐妹入骨。落到她手裡,豈能有好?」
妹妹道:「姐,你還是這麼想著那李……」撇了撇嘴道:「他還不是把我們關了三百年?」
姐姐聞言面色一變,似要發怒,又緩下語氣道:「我們姐妹采陽修鍊,本就有傷天和。李大人若要懲罰,追去我們內丹易如反掌。為何將我們遠遠押送到安南去?只怕就是為了不讓胡絳雪對我們下手。你若這樣還不知感恩,那……唉!」
說完,牽著妹妹的手便欲離去。那妹妹不依道:「姐,三百年了,我們好不容易才回到這塵世上。這十幾年來,我們日夜不停苦修。又采了那麼多真元。如果單單隻是一個胡絳雪,未必便不能與她鬥上一斗。我看阮家那丫頭,根本毫無功力,只是一介凡人罷了。我再不想那樣東躲西藏了。我要去會她一會。如果那李……大人在的話,最多再關三百年。如果他不在,正好了卻這一樁心事。」
姐姐聞言愣在當場,細細思量了起來。妹妹催道:「你看那胡絳雪甚是在意阮家丫頭,正是個下手的好機會。我們先拿了那丫頭,再逼那胡絳雪就範。姐,錯過這個村,可就沒了這個店了。」
姐姐道:「那好吧,現在海邊剛好沒多少人了,待游輪上那幾個警察一撤,我們就伺機下手,只是……盡量別多傷人命,平添冤孽。對修行終是不利。」
妹妹不屑道:「姐,關了你幾年,你真一心向善了?多幾個警察又怎麼了?海這麼大,隨便找個地方一扔,誰找的到?再說,讓他們臨死前知道那劉氏夫婦是怎麼死的。也算能做個明白鬼。你……」看著姐姐的眼神,忙改口道:「好好好,就依姐姐的,不多傷人命。」心下卻暗暗打算,如果這些人都不張眼,就怪不得姑奶奶我手下不留情面了。
林秋月拉著胡絳雪開心的在海灘上跳來嘣去,不停的講著話引胡絳雪開心。胡絳雪手拿幾隻貝殼微笑著陪她踩在沙灘上,不時回頭看看坐在遠處的林國梁。向他揮揮手示意。
林秋月突然看到前面有一塊漂亮的貝殼,開心道:「雪姐姐,那塊貝殼好漂亮哦,我去撿過來給你看看……」鬆開攬著胡絳雪的手,小跑著去撿那塊貝殼。剛彎下腰將那貝殼撿起,眼前出現了四隻白皙的赤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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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這章打算叫「一道菜引發的血案」,想想太沒創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