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被迫妖化
「鹿塵，鹿塵！」看到鹿塵痛苦地抱著頭，嘴唇已經咬得發白，一絲血漬從嘴角緩緩留下，嘴唇已經被咬出了一道印子。
鹿塵顫抖著身子漸漸的單膝跪地，身體和回憶帶來的巨大痛苦讓他難以忍受，夜冥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收起了平時的輕佻，眼裡滿是緊張。
鹿塵終於被喚醒了一絲絲神智，他緊緊抓著夜冥的衣領，「夜冥，夜冥……」
「我在這，我在這。」夜冥從未見過鹿塵這麼無助的表情，只有將懷裡的他抱得更緊了。
「我是小鹿，我是小鹿啊！」鹿塵的眼角閃爍著淚光，夜冥，你可還記得？現在我終於知道為什麼我們會有彼此相惜之情，甚至愛慕之意，只是因為你的體內有我上百年功力及鮮有的半妖血，你我原本就是相識，我們曾經整整八年不離不棄，但是此時的自己卻說不出完整的話語，就好像當年剛剛解除封印的自己。
「夜冥，我們是不是相識百年，相聚八年，別離數十年？」往後的一天鹿塵突然向夜冥拋出這麼一句話。
「不對，我們相識百年，相聚一生。」夜冥將鹿塵抱在懷裡，對方的細膩的頭髮頂在自己的下顎，痒痒的，夜冥溫柔的輕吻著他栗色的頭髮，聞著他身上淡淡的沐浴露的味道。
不過，這都是后話了。
有一種結局叫命中注定，有一種心痛叫綿綿無期。
「我知道。」夜冥溫柔的微笑著看著他，我的小鹿終於終於想起來了。
「啊！」鹿塵再次痛苦的抱著頭，這次的疼痛更加劇烈，汗水已經滲透了衣背，腦子貌似里有什麼東西正在破碎，生根發芽，吞噬著自己的神志。
血玫雖說有長生不老，起死回生之效，但是它只適用於生命垂危的人身上，一般人吞服血玫，就會經脈逆轉，血管爆裂而亡。
「鹿塵，堅持住，我馬上帶你回去！」看到疼得在地上躬著身子的鹿塵，夜冥恨不得將他的疼痛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
鹿塵瘋狂的拍打著自己的腦袋，似乎要將頭腦里所有的東西都敲打出去。
「鹿塵，夠了，夠了……」夜冥抓著他的雙手不讓他動彈，鹿塵的眼角已經泛出絲絲血跡，那是鹿塵自己抓傷的，可是鹿塵現在身上的每一處疼痛對於夜冥來說都讓他心疼。
「好痛……」鹿塵的聲音極弱帶著哭腔，雙手掙扎著，卻被夜冥抓著不能動彈。
「我知道，我知道。」夜冥緊緊抱著鹿塵，如果可以，將這些疼痛全部轉給我好不好？
鹿塵猛地脫離了夜冥的懷抱，將夜冥推出去好遠。夜冥剛想上前，卻發現眼前的鹿塵停止了掙扎。
「鹿塵？」夜冥瞪大了雙眼，卻生生不敢上前一步，輕聲呼喚。
鹿塵慢慢抬起頭，眼前是從未有過的陌生，雙眼是嗜血般的鮮紅！
鹿塵居然被迫妖化了！
銀白的色澤漸漸蓋掉了原有的亞麻色的頭髮，皮膚比平常更加白皙，少了些許紅潤。喉嚨里低吟著野獸般的嘶吼，好像隨時都有可能從這小小的身體裡面迸發出來。嘴裡的獠牙不知何時已經長長了一寸，分泌著唾液。鹿塵貓著身子，雙手摩擦著地面，堅硬的指甲在地面上擦出一陣火花。
「鹿塵，是我，夜冥。」夜冥試圖將鹿塵拉回理智，但這一切都是徒勞。
鹿塵從地上一躍而起，右手的利爪毫不留情的朝夜冥咽喉處抓去。夜冥一個後空翻，躲過鹿塵的襲擊。但是鹿塵並沒有給夜冥喘息的機會，左右開弓，好像要活生生將夜冥撕碎一般。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鹿塵已經失去了理智，他現在『遇神殺神，遇佛殺佛』，根本聽不見自己的呼喊。夜冥以退為守，但是鹿塵招招兇險，慢慢地自己處於被動狀態。
終於，夜冥被逼到死角。
「鹿塵，你看清楚我是誰！你是我的小鹿，你怎麼可以忘記，鹿塵？」
鹿塵聽到后明顯的停頓了一下，瞳孔漸漸變成了如暗空星辰的墨色，「夜冥，你快殺了我，不然，我會殺了你！」
「你在說什麼傻話，一定有辦法的，你堅持住。」夜冥伸出手，撫摸著近在咫尺的臉龐。
「不，我不知道自己會對你幹什麼，我控制不了自己！」鹿塵說完，再次痛苦地抱著頭，腦袋裡好像有千萬條蟲正在啃食一般劇痛難忍，好想用一把利斧劈開。
「鹿塵，鹿塵……」夜冥緊緊抱住他，一直呼喚他的名字。
但是，耳邊響起地不在是鹿塵的聲音，而是一聲沉悶地嘶吼。
夜冥可以清楚的聽到鋒利的牙齒穿過皮肉，鮮血從血管里噴薄而出，以及鹿塵盡情吮吸鮮血的聲音。
鮮血順著肩膀一直流向秀氣的手指，夜冥按住還在流血的肩膀，受傷的手臂已經開始輕微的顫抖，鮮血漸漸染紅了他的白襯衫，好像一朵瑰麗的花朵鑲嵌在白色的錦緞上，分外妖嬈。
夜冥急忙封住了穴道，不讓鮮血繼續流失，抬頭，眼前的鹿塵已經再次變成了妖化的形態。
鹿塵擦了擦殘留著血液的嘴角，指腹劃過妖嬈的紅唇，小巧的舌尖品味著殘留的香甜。赤色的瞳孔盯著直勾勾的像獵物般盯著夜冥，嘴角微微上揚，盡顯魅惑。
「這是你逼我的，鹿塵，你別後悔！」夜冥封住自己的穴道，控制住血液的流失。雙手慢慢托起，一股閃電在兩手之間啪啪做響。夜冥左手一揮，微藍色的細長的閃電好像一道鞭子般抽向鹿塵。
鹿塵一個側翻躲過了攻擊，但是這道閃電卻如同毒蛇般緊緊跟隨著自己。雙腳剛一落地，閃電便緊緊相隨，落在地面上，一聲巨響。此時的鹿塵只有妖性嗜血的本能，並不懂得如何智取，這是夜冥戰勝他的關鍵。
鹿塵經過多次躲避之後，失去了耐心，直接對夜冥發動攻擊。卻不曾料到夜冥在身體周圍設置了結界，鹿塵猛地撞擊被彈出去數尺，夜冥掏出符咒，往天上一撒，符咒則有規律的圍成了一個圈，停留在鹿塵的頭頂上面。
夜冥變化著手勢，嘴裡不停地念著咒語，一道道符紙上的字體漸漸變成耀眼的光芒。或許是妖性的本能，鹿塵隱約感受到威脅，向四周逃去。可是他無論到哪，頭頂的符紙總是牢牢的跟著他，寸步不離。
「破！」隨著夜冥一聲落下，頭頂的符紙急速旋轉，如同下雨般落下牛毛似的利劍。
「吼～」鹿塵一聲嘶吼，臉上、衣服上、手臂上、大腿上迅速裂開了口子，劇痛難忍地他終於匍匐倒在在地上，劇烈地喘氣。
看到鹿塵帶著仇恨的眼神彷彿要將自己撕成兩半，夜冥無奈的搖搖頭，接下來，就是要讓鹿塵恢復神智！
鹿塵的雙眼滿是憤怒，嘶啞的吼叫從喉嚨里發出，卻又害怕的往後挪動，不小心牽動了身上的傷口讓他不由的吸氣。
「乖，別怕，我會幫你。」夜冥的聲音極致溫柔，慢慢的伸出手，撫摸著他柔嫩的細發。
或許是感受不到對方的敵意，鹿塵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人兒，卻也沒有半分反抗。
「別怕，我帶你回家。」夜冥扶起癱坐在地上的鹿塵，將靈氣注入鹿塵體內，身上的細小傷口雖不致命，卻疼痛萬分，只是在夜冥的幫助下以肉眼看得見的驚人速度在癒合。
夜冥攤開手掌，原本在鹿塵頭頂上方壓抑著他靈力的符紙全部回到了他的手上，夜冥溫柔的牽起鹿塵些許冰涼的手，「走，我們回家。」
剛剛牽上對麵人兒的手，可是對方手勁突然加大，夜冥被強大的力量牽引一個踉蹌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對方趁勢翻滾騎上身來，雙手狠狠掐住夜冥的脖子。
夜冥犯了一個錯誤，他不該用真情時太過動腦筋，而在該用腦筋時又太感情用事。他原本以為鹿塵已經被馴服，已經安定下來，但是這緊緊只是原以為。
鹿塵雙眼再次爆出赤紅的血光，猙獰的面孔不再是原先模樣，喉嚨里咆哮著野獸般的呼喊。夜冥的身子被壓得死死的，更加致命的是脖子上那不斷加大力量的雙手，絲毫沒有放鬆之意。夜冥緊緊扳著對方的手腕，可是體內的氧氣漸漸消失，臉上也附上了缺氧的紫紅。
眼前的景象逐漸模糊，自己難道就要葬身於此？倘若我死在你手裡，我只希望你醒來之後不會記得我，就像你原先忘記我一般，這樣你就不會難過，不會心痛。不過，你會為我心痛嗎？會吧，夜冥想著。
突然，一道白光閃過，夜冥感到自己脖子上的力量瞬間消失，神智也瞬間清醒過來。
「咳咳。」夜冥直起身，重新獲得生命的感覺真好，夜冥一隻手撫摸著剛剛被掐住脖子，那裡應該有一大塊青紫吧。但是現在這種情況根本無暇顧及自己，鹿塵被剛剛那一道白光帶去了哪裡？還有剛剛那道白光究竟是從什麼地方過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