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幻境

「颼颼」隱約聽到頭頂有聲響，鹿塵抬頭望去，只見一位少年身手矯健的抓著藤條在林間穿梭。少年眼裝星辰，兩道劍眉直入雲鬢，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揚，臉上洋溢陽光般的笑容。

那是——夜冥！但是，眼前的他卻又略顯稚氣，身上穿著獵戶般的服裝，袖口微微折起，露出修長白皙帶著略微凸顯青筋的手，渾身上下散發年少的氣息。

「夜冥！」鹿塵急忙揮手，想引起他的注意，但是對方對他充耳不聞，自顧自向前奔去。

鹿塵縱身一躍，想追上他的步伐，可是，自己只是滑稽的在原地彈跳了一下，並沒有改變什麼。

「怎麼回事？」鹿塵急忙默念口訣使用瞬移，但是，結局還是一樣，自己還是停留在原地。「難道我失去了靈力？」

這一切太過奇怪。鹿塵只有用雙腳追著夜冥前進的步伐，「我靠，這小子怎麼跑這麼快！」鹿塵撐著腰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看看四周，夜冥早已不見蹤影。

「嘭......」不遠處傳來一聲巨響，霎時間林間的鳥兒傾巢而出，藍藍的天空下只留下羽毛的痕迹。

當鹿塵趕到時，夜冥單手支撐著身體，倒在地上奄奄一息。而他面前的九尾狐正邁著步伐朝他一步一步走來，身後的九尾如白色的彩帶般飄散在空中。

夜冥危險！鹿塵左手提氣幻化手雷，可是，身體卻一點反應都沒有。眼看著九尾狐一步步逼近，夜冥已經意識模糊，失去了戰鬥能力，鹿塵直接跑到九尾狐面前，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他的去路。可是，九尾狐像是沒有看見一般徑直穿了過去，好像自己的身體只是一縷魂魄。

鹿塵轉身伸手欲抓住九尾狐的尾巴，可是，它的尾巴生生的穿過了自己的手！

「TMD怎麼回事！」當鹿塵想扶起夜冥時，自己的手再次穿過了他的胸膛，「夜冥，快逃！」當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了時，鹿塵只能對著夜冥無力地叫喊。

可是夜冥沒有半點反應，他看不見自己的身影也聽不到自己的聲音，他已經累的挪不動一步了。

當九尾狐長長的如利劍般的尾巴穿過夜冥的胸膛時，鹿塵感覺時間頓時停格下來，心臟也隨之停止跳動。噴薄而出的獻血一滴、一滴染紅了腳下的草地，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的刺眼。

夜冥就像一片羽毛般從空中落下，靜靜的躺在哪裡，體內的血液不斷擴大著範圍，好像一朵紅蓮，夜冥面無表情的躺在那裡，好像只是睡著了。

「夜冥，你快起來，別鬧了！」鹿塵拍拍他的臉，當手指再次彷彿摸到一陣虛無飄渺的風時，一顆滾燙的眼淚從眼眶落下，直直砸向地面。

「可惡！可惡！可惡！」鹿塵一拳又一拳砸向地面，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手上明明已經血肉模糊，為何還是比不上心底那一襲又一襲的痛楚？我明明在你身邊，卻為何救不了你！

「鹿塵。」

這聲音......夜冥！鹿塵抬頭，看見眼前的夜冥一襲白衣，面色慘白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已經成為了一縷魂魄。

「鹿塵，你就這麼狠心，眼睜睜看著我被殺死。」眼前的夜冥還是一臉稚氣未脫，但是，眉宇間卻透露出淡淡的憂傷。

「不，不是這樣子。」鹿塵看到夜冥再次站在自己面前，不知是該高興，還是痛心。

「不，就是你！是你的懦弱，是你的無能為力造就成了現在的我！」夜冥步步逼近，他，只能節節後退。

「不，不是這樣的。」鹿塵搖著頭，眼前的夜冥變得不在是自己認識的夜冥了。

「怎麼，沒有用氣面對你自己嗎？你知道我現在變成孤魂野鬼有多可憐嗎？你知道我夜夜都要忍受萬箭穿心的痛苦嗎？我每在世間遊盪一日，我的痛就會日復一日，你知道我有多痛嗎！」夜冥的眼神是前所未有的兇狠。

「不、不！」鹿塵痛苦地抱著頭，雙腳無力的跪在地上，這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對，是自己啊，如果自己有法術的話，如果自己能力在強大一點的話，夜冥說不定就不會死了。

「我怎樣才能幫你？」這應該是自己唯一能為他做的吧。

「你真想幫我？」夜冥眼神陰陰的盯著他，嘴角是不屑的微笑。

「是！」就讓我為你做些事彌補吧，只要我能做到。

「那你願意代替我忍受夜夜萬箭穿心的痛苦嗎？」夜冥的眼神變得陰沉，看不真切，「還是，你怕死，不肯幫我？」

「不，我願意。」鹿塵看到夜冥左手提氣，一把銀光閃亮的長刀扔在鹿塵的面前，夜冥，如果的我的死可以減少你的痛苦，我願意。

鹿塵慢慢撿起地上的長刀，刀身透著亮光，鋒利無比。鹿塵轉過身，他不想夜冥看到自己死前痛苦的面孔。但是，鹿塵透過冰冷的刀身看到背後的夜冥露出陰冷的笑容，眼神是前所未有的狠毒。

「你是誰？」鹿塵轉身，拿起長刀指向眼前這個夜冥。自己怎麼會這麼糊塗，眼前這個人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夜冥，再說，這個場景自己在100多年前就已經遇到過，是自己救下了夜冥，現在的夜冥應該跟自己一樣被陰陽家困在某個幻境里，他在等我！

當鹿塵說出這句話時，眼前的這個夜冥瞬間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眼前，四周的景物也隨之變化。高大的樹木變成了矮小的灌木叢，明明是艷陽高照的天氣轉眼皓月當空，靜謐非常。

這又是誰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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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爺！」

只聽到暮落澤的一聲驚呼，鹿塵回頭，只見暮落澤奮力的揮舞著手臂向自己招手，身旁還站著夜冥。

「這又是真是假？」鹿塵愣在原地，不敢輕舉妄動。

「鹿爺，你終於從幻境裡面出來了，我們都等你老半天了。」暮落澤急忙朝鹿塵走來，露出兩個甜甜的酒窩。

「等等，你怎麼證明你就是暮落澤？」鹿塵此刻已經是驚弓之鳥，在這裡更是要步步為營。

「我要暈了，怎麼證明啊！難道去驗個DNA?」暮落澤鬱悶的撓撓頭，向夜冥投去求救的目光。

「我可以證明。」夜冥朝鹿塵露出一個痞痞的笑容，「你今天穿的是紅色內褲，對不對？」夜冥貼近鹿塵的耳朵，聲音輕柔。

「......」鹿塵紅著一張臉，憤憤的盯著夜冥。

「看你乾的好事！」夜冥撐著手，眼神直勾勾的盯著鹿塵。

「怎麼了？」鹿塵有些詫異的盯著夜冥，這傢伙該不會在幻境裡面呆傻了吧、

「把我弄丟了。」

「......」鹿塵腦袋「嗡」的一聲陷入死機狀態，獃獃的站在原地。

在經歷過剛剛幻境的一切，彼此都更加珍惜對方了。

「你們夠了，秀恩愛也要選個時間好嗎？」暮落澤嘖嘖嘴，表示自己的不滿。

「對、對了，你們的幻境是什麼？」鹿塵的腦袋終於不在短路，拋出一個問題，化解自己的尷尬。

「我當然是找不到我的小鹿啦。」夜冥捏捏鹿塵的臉，他發誓如果暮落澤現在沒在身邊，他只想狠狠吻上那片芳唇，盡情的品味著甘甜。

「我好像沒有誒。」暮落澤努力回想了一下，「況且我剛剛進入這邊我就聞到了上次我們發現的女貞子的味道，所以我斷定這是南宮家的詭計。」暮落澤打了一個響指，得意地看著他們。

「看不出來你小子還是挺有本事的，對了，為什麼你們會在一起？」鹿塵很奇怪，明明他們兩個人幻境不同，為什麼會呆在一起。

「原因就是五彩石把我們每個人困在一個又一個幻境裡面，就像一個靶子，最中間的是你的幻境，其次是我，然後是暮落澤，最外圍一圈應該是夜無痕。因為我打破了幻境，所以我的幻境結界就失效了，於是可以連接暮落澤所處的幻境。所以，當你的幻境失效時，你就可以發現我們。」夜冥學著暮落澤打了一個響指，一副福爾摩斯再現的表情。

「那就是說夜無痕還沒出來？」鹿塵道出了問題，卻也牽扯著大家的不安。

「目前來說是的。」夜冥看了一眼暮落澤，鹿塵心領神會。

「沒事的啦，無痕那小子鬼靈的很。」鹿塵笑著拍拍暮落澤的肩膀，似乎安慰他，又似乎在安慰自己。

「嗯。」暮落澤點點頭，圓月當空，周圍的樹木好像雕塑般靜止不動，四周更加靜謐。

「按這麼說來，我們還在混元軸製造的幻境裡面。」鹿塵拖著下巴，若有所思，「如果無痕還沒解開幻境，我們難道一直困在這嗎？」

「這......我不清楚，我剛剛試了一下，黃龍沒辦法與外界取得聯繫。」夜冥搖搖右手，無奈的搖搖頭。

「可是我們現在不在無痕的幻境裡面，這個場景也不是屬於我們之中任何一個人，那麼，這個空間是......？」鹿塵的眼睛在月光下愈黑髮亮，好像有什麼即將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