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妖氣
「嘿，難得你們一起來上班啊。」
剛做到位置上，卞白絕就已經露出大大的笑臉來迎接他們。
「我昨天睡在他家。」夜無痕邊打哈欠邊回答。
卞白絕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弄得暮落澤渾身不自在。剛想說什麼轉移話題，卻被卞白絕打斷了。
「我今天遞交辭職信了。」卞白絕微笑著好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一般輕鬆。
現在倒是將暮落澤和夜無痕震驚到了。
「為什麼？才來這多多久啊，就回去了？」暮落澤十分不解。
「是家裡人催了？」夜無痕試探性的問道。
「對啊！回家相親！」卞白絕還是一副玩世不恭地樣子。
暮落澤和夜無痕質疑的看了他一眼，也沒多問。
日上三竿，房間裡面的人兒還是一副昏迷不醒地樣子，夜冥趁著心情好就將昨天的沒燒的剩菜搗鼓搗鼓，也弄成了一份不錯的午餐。想了想，還是決定冒著可能被鹿塵一個帶著起床氣的手雷劈成渣的危險，叫他起床。夜冥拿手戳了戳他的肩膀，沒有反應。
「懶豬，快起來！」夜冥直接用手拍了拍他的臉，手感很不錯。但得到的只是鹿塵的一聲口齒不清地嘟囔，又把頭往被子里縮了縮。
夜冥直接把腳踹到他身上，「起床！」聲音提高了一個分貝。
鹿塵終於一個怒吼，鬱悶的起身看著夜冥。
就著溫煦的陽光，夜冥看到鹿塵的瞳孔變成了嗜血的紅色，空氣中蔓延著薄弱的妖氣，心裡不由一陣緊張。
「一大早發什麼神經啊！」鹿塵迷糊的眨巴眨巴眼，抱怨道。
看到鹿塵的瞳孔變回正常，妖氣也逐漸消失，不留痕迹的鬆了一口氣，「我準備了午飯，趕快起來吃飯！」
眼看鹿塵又要躺下睡去的姿勢，夜冥眼疾手快的直接騎到鹿塵身上，兩手撐在鹿塵兩耳邊，霸氣側漏：「起，還是不起？」
鹿塵掙扎了幾下，發現身體被壓得死死的，「給小爺起來，小爺要睡覺！」鹿塵沒好氣地翻著白眼。
夜冥壓低了身子，鼻尖幾乎快碰到對方的鼻子，「起，還是不起？」夜冥還是沒有情感的問著，似乎是在自言自語。
鹿塵剛想說什麼，看到對方放大了的姣好的面孔，一雙犀利的雙眼正盯著自己，嘴巴微微上揚，透出一種玩世不恭地表情。鹿塵沉浸在他的雙眼裡，一時忘了反駁，最後弱弱的說了一句：「哦。」眼睛也不自然的看向別處。
夜冥看到鹿塵的臉慢慢透出的紅暈直至耳際，眼神飄忽不定，控制不住的任性了一回。輕輕的將唇覆蓋在鹿塵微張的雙唇上，享受著他的柔軟。
「這是對你的懲罰。」說完，夜冥離開了房間，關上了房門，留下了一臉錯愕、震驚，半天回不了神的鹿塵。
但是他不知道，門外的夜冥此時靠在門沿上，拚命壓抑著狂亂的心跳。
漸漸地習慣夜冥的不請自來以及賴在這邊不肯離去。兩人的關係都在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這幾天鹿塵身上的妖氣出現的越來越頻繁，並且越來越濃。兩隻嗜血的瞳孔著實將夜裡上廁所的夜無痕嚇得哇哇叫。
夜冥看著鹿塵，心裡琢磨著是否要問清楚原因，倒是鹿塵開口了，「明天我打算去看日出，你去不？」
「好、好啊。」夜冥感到一陣莫名其妙。
「晚上就出發。」鹿塵看著電視，沒有回頭。
「好。」夜冥不再多說什麼，該是知道的時候，他自然會告訴你。
「那我去收拾東西。」暮落澤似乎早已經知道這個事情，見怪不怪。
晚上，暮落澤開著車，帶著夜冥和鹿塵朝目的地駛去，輕車熟路，無需半點言語。
「鹿爺，我還是在這邊等你。」暮落澤停好車，一臉嚴肅地說道。
「好。」鹿塵開門，帶著看不出表情的夜冥，向山頂走去。
「為什麼不帶暮落澤？」夜冥歪著頭，饒有興趣的問。
「誰知道呢，第一次帶他來的時候還是小屁孩，半夜喊肚子餓，給他抓了一隻兔子，看了半天說太可愛了不吃，我又給了他抓了一隻小野豬，那傢伙直接哭了，所以以後都不跟來了。」鹿塵在前面走著，到現在都沒明白當時的小暮落澤怎麼了。
「你是怎麼烤的？」夜冥似乎了解到什麼。
「烤這種事情多浪費時間，直接抓來…」鹿塵還是一臉迷茫的說著。
夜冥已經黑下了臉，無力吐槽。你以為大家都跟你一樣啊！
到了山頂，有一間矮小的木房子，應該是山上獵人短暫休息的地方。鹿塵在房子四周設置了結界后又在房子周圍貼了符紙，這才滿意進屋。
「你該不會打算自殺吧！」夜冥雙手搭在胸前，一臉看好戲的看著鹿塵。
「你丫才自殺呢！小爺我自強不息！」鹿塵白了一眼。
「那這些符紙難道不是專門對付妖物的嗎？」夜冥假裝沒有看到鹿塵的白眼，繼續問道。
「對啊。」鹿塵躺在房間里一張小床上，腦袋枕著手，翹著二郎腿，閉著眼睛，一副悠閑的樣子。
夜冥也沒在多問，靠在窗前等待月落柳梢。
床上的人漸漸呼吸平穩，夜冥一看時間，12：07，移動已經麻痹的雙腿，到那房中唯一能坐著休息的地方——鹿塵睡覺的床。
直到靠近小床，夜冥才發現不對勁。床上的人兒的頭髮從亞麻色不知何時變成了銀白色，頭上居然長出了一對鹿、鹿耳！
「鹿、鹿塵？」夜冥試探性地叫著。
「嗯…」床上的人一聲清呢，微微睜開眼，鮮紅的瞳孔格外顯眼。
「你…」夜冥發現自己居然找不到詞語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想法。
鹿塵摸了摸頭髮，淡淡的笑道，「沒什麼，每到十五月圓之時，我就這副模樣。」
夜冥壓抑著心底的震驚，皺著眉頭，腦袋裡飛速的搜索著記憶深處的知識。古書有雲，半妖者，月圓之夜將失去幻化成人的能力，法力盡失，處於一種不妖不人的形態。
「你是半妖？」夜冥道出心中的疑問。
「這都被你知道了，不笨嘛！」鹿塵還是淺淺的笑著。
夜冥終於想起一個月前自己就是從這裡看到鹿塵，感受到鹿塵的妖氣，但是平時卻一絲妖氣也沒有聞到。他也終於知道為什麼鹿塵要在門外設結界並且還貼著驅魔除妖的符紙。他後悔剛剛怎麼沒有發現鹿塵身上正散發著濃濃的妖氣！
這將是個不眠夜。
鹿塵在剛才小憩后，精神好了很多。翻著暮落澤準備的背包，拿出許多零食。
「要不要來包薯片？」鹿塵拿起薯片，對著夜冥搖了搖。
「我不吃垃圾食品。」夜冥搖搖頭，繼續翻著剛從這個房間里找出來不知多少年前的舊報紙。
鹿塵呲了呲嘴，嫌棄地哼了一聲。
夜冥偶爾好奇地看著鹿塵妖化的樣子，頭上頂著鹿角，一頭銀白色的頭髮，加上「喀嚓，喀嚓」撕碎零食袋的小獠牙，煞是可愛。夜冥忍不住摸了摸鹿塵的耳朵，鹿塵還是沉浸在吃美味的世界里，無所謂的聳聳耳朵。如果是鹿妖的話，那尾巴…夜冥心裡想著，也確實親自驗證了。
「我靠！你個老色鬼，幹嘛摸小爺屁股！」鹿塵驚叫著指著夜冥的臉嚷嚷著。
「看來發育不完全啊，連尾巴都沒長齊。」夜冥搖搖頭，輕描淡寫地講著，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卻又關注著鹿塵的抓狂的神情。
「你、你、你…」鹿塵紅著臉，半天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突然，一聲沉悶的聲響吸引了兩人的注意力。
兩人從門縫向外看去，只見一隻狼妖正試圖打破結界，閃著綠光的眼睛死死的盯著這間屋子，血盆大口留著長長的唾液，尖銳的爪子劃過岩石裸露的地面發出「咔咔」的響聲，讓人忍不住起一身雞皮疙瘩，壓抑的的低吼充分的展現出他的yuwang！
「你的追求者來了。」夜冥摸摸下巴，帶著看好戲的表情但是語氣沒帶一絲情感。
「你以為小爺的結界和符紙是用來擺設的嗎？再說，不是有你堂堂吳氏除妖師在，不會連一隻小小的狼妖都對付不了吧！」鹿塵沒在理門外的聲響，繼續吃著零食。這不，他又從背包裡面端出一盒草莓，一臉陶醉。
「我說，你是餓死鬼投胎嗎！門外那傢伙鐵了心聞到你的味道要吃你，你卻還在這麼悠閑的吃東西。」夜冥看著鹿塵一副沉浸在吃貨的世界里無法自拔的表情，捏了捏眉頭。
「這有什麼。前兩個月它就來過，不過一直打不破結界，只能在外面流口水咯。我每過一個月就會換個地方，只是這個月沒找到適當的地點。我現在這副模樣就特別容易餓，吃貨的世界你懂嗎？」鹿塵說著又往口裡塞了一個草莓。
夜冥的閉了閉眼睛，壓抑著太陽穴暴起的青筋，低著頭繼續看著報紙，額前的碎發遮住漆黑的雙眼，好似一潭清水，卻又深不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