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震驚,她就是沈蕭瀟
喬以琛是鍾皓寒的表弟?!
蕭瀟想嘆氣,她該怎麼說?世界還真小!
難怪第一天上課點名時,覺得這位學生有點面熟,原來……喬以琛的臉部輪廓和眉眼與鍾皓寒有些相似。
第一次來鍾家,忽然見到自己的學生,蕭瀟還好,舉止得當,但喬以琛的臉紅的像一隻熟透的蝦子,好一會兒才回神,對蕭瀟畢恭畢敬的喚了一聲,「蕭老師好。」
蕭瀟頷首點頭,算是應了,喬以琛抬頭瞅準時機,和鍾皓寒四目相對時,幽怨的瞪了他一眼,怪他金屋藏蕭這些天,今天忽然給他一個措手不及,怪他開學第一天故意給他玩深沉……
所以,他的表哥壞著呢!
喬以琛對某人表示極大不滿的同時,腦袋縈繞著無數問號:蕭老師之前不是名花有主結婚了嗎?聽說孩子都五歲多了?蕭老師不是一直生活在英國嗎,怎麼忽然就成了表哥的女朋友?還有上次在校門口,他看見一個英俊的男人來接蕭老師……
哎,亂,太亂了。
鍾華珍看見蕭瀟的那一刻,覺得自己一定是眼花了,這不就是前幾天偶遇的那位「蕭」嗎?難不成鍾皓寒找到了他的念念不忘?
一定是,她從未見大侄子笑得這麼心無城府。
看見那位所謂的「喬阿姨」,蕭瀟微愣了一下,後來想起自己的張冠李戴,人家應該姓「鍾」,不得不再次感嘆世界真小。
「蕭瀟,這位是姑姑。」蕭瀟在鍾皓寒的介紹下,朝鐘華珍點頭微笑,「姑姑好。」嘴角掛著恰到好處的笑,除此之外,不露絲毫情緒。
鍾華珍笑了笑,若有所思,眼前的女子就當不認識她,肯定是因為自己那天傷了她!如果是這樣的話,當真是大水沖了龍王廟。
沒見蕭瀟之前,鍾華珍對鄭晞臨道出擔憂,「可別是個狐媚子。」
鄭晞臨倒是不擔心,「皓寒做事向來有分寸。」
鍾皓寒的母親,跟蕭瀟想象中的鐘夫人所差無幾,鄭晞臨出身豪門,後來又在國外留學,是一個從來不知人間疾苦的富家小姐,嫁給鍾邵達后,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貴婦生活,與一些豪門夫人和太太們進行著時裝交鋒暗戰,處處盡顯她的卓越品味,如今雖然人到中年,但是依然面容姣好,穿著得體,難怪現如今還在星海市的貴婦圈內擁有著很高的人氣。
不可否認,鄭晞臨的文化熏陶、良好教養、豐富學識,都讓這位鍾夫人散發著別樣的氣質。
鍾邵達,五十多歲的男人,在星海市有著儒商之稱,但常年出沒商界,縱使不開口,依然氣勢逼人,沈國舜在世時,蕭瀟曾經隨外公出席過星海市的大型公益活動和慈善晚會,也見過鍾邵達。
今天,蕭瀟以鍾家兒媳的身份再見鍾邵達,不緊張是騙人的,但她把這份緊張掩飾的很好。
「你好,蕭小姐,歡迎來『棲霞山莊』做客。」鄭晞臨伸手,動作優雅而高貴。
蕭瀟甩開鍾皓寒的手,與鄭晞臨回握,力道不輕不重,「這是我的榮幸。」
「請坐。」
「謝謝。」蕭瀟坐下后,鍾皓寒就坐在她的身邊。
鄭晞臨不動聲色打量這位有些姿色的蕭老師,三位長輩剛剛沒出去,自然不知道蕭瀟是喬以琛的大學老師,以為她只是小學或者中學的老師。
鍾華珍發現,出去之後隨著鍾皓寒他們進來的喬以琛忽然變老實了,灰溜溜的坐在沙發邊上,拘謹的很。
鍾邵達看著蕭瀟,若有所思,「姓蕭?」
蕭瀟心裡一咯噔,她在想,如果是聰明人,一般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呢?可能先否認她姓「沈」,等以後有了合適的機會,再說實情也不遲,或者將這個難題留給鍾皓寒回答,但……
鍾皓寒沒隱瞞的意思,這就是他暫且不帶沈微瀾一起回來的原因,蕭瀟也沒有,她覺得鍾邵達似乎已經認出她來了,畢竟他們曾經見過,而且她長得跟沈之歆十分相似。
「我姓沈,叫沈蕭瀟,六年前,去了英國,改名為蕭瀟。」
這話說完,她看到鍾邵達微微皺起的眉,還有那雙一點點涼下去的眸子,她看到鄭晞臨和鍾華珍對視了一眼后,臉色均是大變……
鍾皓寒目睹父母和姑姑的變臉之後,眸光微微沉斂。
只有喬以琛聽聞蕭老師姓沈之後,像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看看這個,瞄瞄那個,古怪,太古怪了。
鍾家的傭人周阿姨上茶時,發現本該是喜慶的客廳,卻顯得太過沉寂,她在退下的時候,不由多看了蕭瀟一眼:人長得很漂亮。
鍾皓寒原本只是坐在沈蕭瀟身邊,見她自暴身世后,伸出左手牢牢握住了她的右手,「爸、媽,姑姑,我和沈蕭瀟已經結婚了。」
那一秒,鄭晞臨似乎能夠聽到自己的心跳聲……失了節奏。
鍾邵達眼神宛如暗夜大海,深不見底。
鍾華珍獃獃的望著鍾皓寒和沈蕭瀟,徹底忘了思考……
靜,客廳內尤其的靜。
「皓寒,她……」欲言又止的何止是鄭晞臨。
鍾皓寒握著沈蕭瀟的手,臉上表情認真到了極點,「她就是沈氏集團的大小姐沈蕭瀟,我的合法妻子。」
沈氏集團大小姐沒有第二個沈蕭瀟,此人就是六年前的……
音落,身份敲定。
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看著鍾皓寒,以為出現了幻聽。
外面天氣不好,客廳里亮著燈,兩人手指上的戒指在燈光下散發出柔和的光暈。
蕭瀟坐在鍾皓寒的身邊,沒有任何語言,安靜的像是一棵樹,但鍾皓寒清楚感覺到她的手指顫了顫,很僵,很涼。
原來蕭老師是沈氏集團的大小姐……也就是沈田甜的……姐姐?喬以琛再一次目瞪口呆。
難怪……難怪上次吃飯的時候,他說沈田甜與表哥門當戶對時,遭來老媽餐桌下的「虐待」,原來事出有因。
「皓寒,你跟我來一下。」鍾邵達站起來時,身體微微晃了一下,鍾皓寒起身時,拍了拍沈蕭瀟的手背,「沒事。」短短兩個字,是安撫。
蕭瀟聞言,笑了,不否認,鍾皓寒此刻視她為妻子。
鄭晞臨面色如常,內心卻是隱隱動怒,客廳里的風平浪靜,也僅僅是風平浪靜罷了。
「以琛,去茶水間幫舅媽煮杯茶來。」鄭晞臨有意支開喬以琛,客廳里一時間只剩下三人,鍾華珍是鍾皓寒的姑姑,也知道六年前的事情,沒必要隱瞞。
大概擔心談話會被他人聽到,鄭晞臨聲音較之往日壓得有些低,「沈小姐,你和我兒子是什麼時候結婚的?」
「10月8號。」蕭瀟眉眼極美,漂亮的臉上沒有任何化妝品的痕迹,她抬眸看著鄭晞臨,明明是沉靜的眸,但鄭晞臨卻覺得從那雙眸瞳里散發出來的光十分耀眼奪目。
這位千金大小姐,跟鄭晞臨以往見到的豪門千金不太一樣。
是不一樣,不然,怎會……冤孽,冤孽啊!
有時候,連鍾皓寒自己也承認,他和沈蕭瀟之間,是一段化不開的孽緣。
鄭晞臨看了沈蕭瀟半晌,嘴角慢慢的爬起一絲笑意,她緩緩開口,「沈小姐,你知不知道,六年前你毀了我兒子的前程,毀了我兒子的名聲,毀了我鍾家的聲譽,也讓我鄭晞臨生平第一次放下自尊前往沈家,卑躬屈膝懇求沈之歆和田繼洲主動撤訴。那次,我的兒子如同生了一場大病,他發誓如果再見你,定要讓你生不如死。7月29號,你出現在星海市,我和他的父親生怕皓寒會因為你做一些自毀的傻事,就算到你剛剛走進這個客廳的前一秒,我和他的父親還擔心皓寒有一天會掐死你,沒想到你卻以這種身份出現在我們面前,沈小姐,你的家人沒有告訴你我們都很恨你嗎?」
明明是忿忿不平的抱怨話,鄭晞臨說出來的時候,嗓音低婉,很是動聽。
蕭瀟看著她,心裡有些不悅,但卻禮貌微笑,「這些都不需要我的家人告訴我,因為鍾皓寒不僅拿刀抵過我的臉,還差點把我活活掐死。」
鄭晞臨挑了挑眉,「這麼說,沈小姐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純屬找虐了。」
空間驟然間縮小,蕭瀟低頭看了看手指上的那枚戒指,抬頭,無聲輕笑,「關於這個問題,我也曾經問過鍾皓寒,可惜,他沒有給我答案。」
鄭晞臨也不惱,笑笑道,「沈小姐的意思是說,是我兒子追求你的!」她在笑,但那笑怎麼看都帶著幾分譏嘲。
出於禮節,蕭瀟也笑了笑,「我一向愛惜自己。」沒有正面回應鄭晞臨的話。
今天的她已經是口下留情了,畢竟鄭晞臨是長輩,她不能咄咄逼人,但也不能放任別人肆無忌憚的騎在她身上撒野。
她信奉:上天安排磨難,身為世人只能勇敢去承受;但若是人為踐踏,必定抗爭到底。
「我一向愛惜自己」這樣的回答不卑不亢,說明她沒有自虐傾向,不是「純屬找虐」,因為愛惜自己,所以更不會去倒追鍾皓寒。
鍾華珍坐在一旁,沒有吭聲,心卻是越來越沉了,鄭晞臨字裡行間隱藏鋒芒,但是沈蕭瀟不動聲色,見招拆招。這些年,她什麼人沒見過,眼前這位沈蕭瀟,只有24歲,年紀輕輕,但一舉一動,再加上言語間的鎮定,足見穩重老練。
與此同時,書房裡,鍾邵達挑眉,「皓寒,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忽然和沈蕭瀟結婚?這麼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們商量一下,純屬胡鬧。」他就不明白,兩個月前,兒子還對沈蕭瀟恨之入骨,怎麼忽然之間就一笑泯千仇,還結婚成了夫妻?
鍾皓寒沉吟了一會兒,抬眸認真道,「一言難盡,今後我會慢慢告訴你,現在請你不要為難她,就算不喜歡她,也不要當著她的面表現出你的壞情緒,當然,還請你把這話轉告我媽,我媽是一個完美主義者,我很擔心她無法從心裡接受沈蕭瀟。」
鍾邵達看著鍾皓寒,目帶審視,「你對她是認真的?!」婚都結了,再反對也是於事無補,總不能勒令他們馬上去離婚!
「爸,你覺得我是在拿婚姻當兒戲嗎?」說這話時,鍾皓寒眉目間染上了微光。
鍾邵達微微愣了一下,但畢竟歷經世事,很快就恢復正常,兒子這麼勇於承認內心,還是很讓他感到意外的。忽然覺得那位叫沈蕭瀟的小丫頭很不簡單,短時間內,不僅消除了鍾皓寒對她的深仇大恨,還融化了看淡情事的鐘皓寒,想來必定有過人之處,應該是一個很出色的人。
在鍾邵達的想象里,沈家長女縱使不張揚,至少也應該有著精緻的妝容,再不濟也該穿著最亮眼的服裝,但這些統統沒有,今天的沈蕭瀟素顏朝天,穿著也是一般。
鍾邵達緩緩開口,「那姑娘眉目清淺,性子應該很沉穩,倒也宜室宜家,但她畢竟是我們鍾家六年前的一個災難,你應該很清楚,你母親心裡的那個坎只怕很難跨過去。」
聽出鍾邵達的話外音,鍾皓寒略一沉吟,問父親,「這麼說,你並不反對我們在一起?」
聞言,鍾邵達眼中的笑意陡然加深,言語聰慧,「你們都已經結婚了,我的反對有效嗎?」
「謝謝爸。」鍾皓寒上前,就是一個大擁抱,並在父親耳邊一陣低語。
一瞬間,鍾邵達猛然瞪大眼睛,然後是滿目的難以置信,最後眼睛笑得都眯成了一條縫,「臭小子……你怎麼不把我的孫子帶回來。」
「下午,有人送他來。」一切都計劃好了。
鍾邵達父子兩人從書房裡出來的時候,縈繞在鄭晞臨和蕭瀟之間的卻是沉寂,唯一不曾發生改變的,是兩人唇角揚起的笑容。
能夠在尷尬時刻勉強自己微笑的人,通常都能笑到最後,鄭晞臨是個中翹楚,蕭瀟更是把微笑修鍊的爐火純青。
鍾邵達坐在鄭晞臨的身旁后,對著正在喝茶的妻子一陣耳語,他要把這個天大的好消息告訴她。
那是鄭晞臨第一次在鍾華珍等人面前出糗,她已經分不清楚是驚還是喜,只知道沒來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差點把她嗆死。
她咳嗽不已,鍾邵達連忙一手拿走她手裡的茶杯,一手輕拍她的背……
鍾華珍一頭霧水,看看哥嫂,再看著抿唇微笑的鐘皓寒,蕭瀟猜到鍾皓寒肯定說了沈微瀾。
鄭晞臨身為豪門貴婦,卻無時無刻不盼著抱孫子,這是人之常情,不足為奇。
當鍾邵達說出那句「我們有一個五歲孫子」時,鄭晞臨甚至能夠聽到她加快的心跳聲,彷彿有無盡的潮水席捲而來,水花四濺中,心湖乍亂。
鄭晞臨笑了,那樣的喜悅太過明顯,眸光彷彿藏匿著無數星辰,散發出點點碎光,激動和感動在她的臉龐上融合成最動人的神采,引得鍾邵達在歡喜之餘眼眶濕潤。
「皓寒,為什麼不把我孫子帶回來?」人人都有私慾,鄭晞臨也不例外,說這話時,這個鐘夫人輪廓收斂,隱隱妥協。
蕭瀟的呼吸有變化,但眼神卻是一片寂靜,鄭晞臨是誰?她是鍾皓寒的母親,身為一個長輩,老太太有著人性的光輝面,但也有著人性的殘缺面。
鍾皓寒笑了,「孩子下午的時候要去學跆拳道,下課後,會有人送過來。」
鍾華珍聽后,恍然大悟,原來沈蕭瀟為鍾皓寒生養了一個兒子……
「孫子,什麼孫子?」喬以琛自認為自己一向聰明的很,可是今天怎麼聽不懂大人之間的談話呢?莫非因為是蕭老師在場,抑制了他的智力發揮?
鍾邵達笑著跟喬以琛解釋,「你表哥的兒子都五歲多了。」
「啊……」喬以琛略微一愣,再張嘴竟然是,「蕭老師的孩子是表哥的?」
「蕭老師,什麼蕭老師?」鍾華珍問出了鍾邵達和鄭晞臨心中的疑惑。
「哎呀,我以前不是跟你們說過,我們金融系今年來了一位很特別的老師嗎?嗯,就是這位——蕭老師。」
原來沈蕭瀟是……大學教授!
喬以琛的這番解釋宛如蕭瀟是蒙了布的古劍,隨手掀開粗布一角,霎時光芒乍現。
鍾皓寒看向沈蕭瀟時,多麼奇妙的心理:這一刻,引以為榮。
鍾邵達得知沈蕭瀟是喬以琛的大學老師,高興之餘,又叮囑沈蕭瀟今後在學校對喬以琛一視同仁,不搞特殊化。
蕭瀟只能用笑容輕淡來回應。
峰迴路轉,因為沈蕭瀟給鍾家生養了一個孫子,因為沈蕭瀟是年輕有為的金融系教授,鄭晞臨看蕭瀟的眼神發生了一些變化。
諷刺嗎?蕭瀟笑了笑,能夠理解,大家都是凡夫俗子,自然離不開一個「俗」字。
「棲霞山莊」有家佣、門衛、安保、廚師和園丁等等,大家各負其責,蕭瀟那天只記住了一個叫周阿姨的,她負責端茶遞水,近身伺候主人。
吃午飯的時候,鍾皓寒特意吩咐周阿姨,「今後若是太太回來吃飯,不要做海鮮類食物。」
鍾家所有傭人都叫鄭晞臨為夫人,鍾皓寒口中的太太自然是指沈蕭瀟了。
「好的,少爺。」周阿姨嘴角應著,忍不住看了一眼少爺身邊的女子:太太長得可真俊。
原以為鍾夫人長得已經夠好看,可是這位鍾家的少奶奶長得更好看。
喬以琛一向話多,平時在鍾家吃飯的時候,總是吧唧吧唧說個不停,好在鍾邵達和鄭晞臨都寵他,也由著他的性子,今天蕭瀟在場,他感覺太拘謹了。
現在聽聞鍾皓寒不讓廚子做海鮮,忍不住開口說話了,「蕭老師,你對海鮮過敏嗎?」再不說話,他都難受死了。
蕭瀟點頭。
鍾皓寒看了一眼喬以琛,正要開口,鍾邵達聲音溫和,笑著說道,「以琛,今後在家叫嫂子。」這話正是鍾皓寒要說的,鍾邵達並不避諱他對沈蕭瀟的欣賞和喜歡,小小年紀,不驕不躁,獨立一隅時,眉目沉靜從容,看得出來,沈蕭瀟是個很不錯的兒媳。
至於六年前的恩恩怨怨,鍾皓寒都可以放下,他們做父母的自然不會耿耿於懷。
喬以琛看了看鐘皓寒,又看著蕭瀟,試著叫道,「嫂子。」
蕭瀟笑了笑,算是回應。
喬以琛咧嘴微笑時,感覺輕鬆了些。
鍾皓寒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在學校還是要叫蕭老師,當然,還要管住你的這張嘴。」意思就是讓他不要在學校傳播蕭瀟的身世和婚姻狀況。
「……明白。」喬以琛露齒呵呵一笑。
午餐氣氛熱鬧,蕭瀟與鍾邵達等人交談時,平靜禮貌,良好的教養根深蒂固,鍾華鍾欣賞之餘,難免會拿沈蕭瀟跟鍾皓寒和喬以琛做比較:皓寒……呵,皓寒就算了,兩人年齡相差好幾歲,成長閱歷也是不一樣的,不好比。那就拿自家兒子來比一比吧!鍾華珍掃了一眼喬以琛,喬以琛跟他舅舅說著話,正講到興頭上,笑得沒心沒肺,毫無形象……嘖,沒法比,真是沒法比,只比喬以琛大三歲就已經是他大學老師的沈蕭瀟比他沉穩冷靜多了,總之鐘華珍對這位鍾家媳婦還算滿意。
其實,性子沉穩的那個人還有一個鄭晞臨。
鄭晞臨很沉穩,一身很適合她氣質的衣褲,無需言語和微笑,只消靜靜的用餐,便已透著高貴和淡然,上了新菜,鄭晞臨有心緩解自己和沈蕭瀟之間的氣氛,對鍾皓寒說,「蕭瀟第一次來鍾家難免拘謹,不好意思夾菜,你幫她夾一下。」
母親對沈蕭瀟的改口,讓鍾皓寒很是欣慰,他笑著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沒有放在蕭瀟面前的碟子里,而是直接放在她的飯碗里,沈微瀾說蕭瀟不吃別人不換筷子夾的菜,但他是沈蕭瀟的丈夫,丈夫和妻子應該是相濡以沫的,若是換筷子,他人見了一定會大驚小怪。
那塊糖醋排骨最終還是被簫蕭吃了!
話說,她能不吃嗎?
鍾家和沈家一樣,規矩很多,主菜之後是甜點,甜點之後是果盤,美味倒是挺美味,就是用餐太過講究。
果盤一旦上了餐桌,是不能用手拿著吃的,仍要使用刀叉進餐。
這是一種家族習慣,沈家如此,鍾家更是如此。
鍾皓寒叉了一塊哈密瓜遞到沈蕭瀟面前,蕭瀟接起,聽見鍾皓寒的手機響了,某人低眸看了一眼來電顯示,直接掛斷。
蕭瀟吃哈密瓜時,聽見鍾皓寒的手機又響了,這次是簡訊提示音。
鍾邵達見鍾皓寒盯著簡訊,薄唇輕抿,神情略冷,擔心道,「出什麼事了嗎?」
「沒事。」鍾皓寒站起身,朝沈蕭瀟伸出右手,手心朝上,「我帶你去樓上卧室休息。」傷勢嚴重的工友最終還是死了,他需要去一趟公司,召開一個簡單的記者招待會。
眾目睽睽之下,蕭瀟把手放在那手指修長,指節有力的掌心裡,上樓時,她小聲徵求他的意見,「要不,我跟你一起走。」她從他的言行舉止中看出他要出去。
鍾皓寒轉身,看著她,輕輕一笑,「離不開我了?」
「這裡的一切太陌生,我不習慣。」她說。
鍾皓寒皺眉,這女人說話太直白,難道就不能讓他沾沾自喜一下?
牽著她走進他的卧室,「我出去一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你就在這裡,等兒子來。」俊雅的容顏上沒有絲毫笑意,就連那雙眸子也是沉靜無比,宛如夕陽落山,卻在轉身看她的那一秒眼眸深處隱有流光浮動。
「……」蕭瀟不再說什麼。
他的卧室很大,有浴室,有更衣室,有起居室,蕭瀟也算是見過大世面的人了,卻從未想過,站在透明玻璃環繞的起居室,便可俯覽棲霞山莊後山一帶的湖光山色。
令蕭瀟很意外的是,鍾皓寒卧室的床上用品竟然也是軍綠色,軍綠色的被子疊成了豆腐乾……
床對面的牆壁上是一幅巨大的人物寫真,主角是鍾皓寒,穿著迷彩服,滿臉抹著油彩,雙眸銳利如鋒,透著一股子讓人不敢直視的凌厲勁。
蕭瀟靜靜的看著照片,有些失神。
身子被人從后摟住,懷抱溫暖,除了薄荷香,就是男人雄性的陽剛之氣,她掙扎,他就抱得越緊,他不說話,只是那麼緊緊的抱著她。
蕭瀟皺眉,「你不是要出去嗎?」
「就抱一會兒。」英俊的臉摩挲著她耳鬢,兩人一同看著那幅照片,「我帥不帥?」嗓音低沉,從他唇齒間流溢而出,帶著笑。
「我欠你一聲對不起……」
話語剛落,蕭瀟猛地瞪大了眼睛。
鍾皓寒用嘴堵住她的嘴,潮潤的舌長驅直入,宛如狂風驟雨,橫掃蕭瀟口腔,男人吻的很投入,啃得卻沒章法……
蕭瀟垂著雙手,掐住手心,提醒自己靜心,靜心,才沒有伸手去推他。
虛掩的卧室門忽然開了,「哥,嫂子……」
開門聲和喬以琛聲音同期而至,宛如是一陣風,忽然竄了進來,卻又因為卧室里的意外畫面驀然止了步,也止了音。
喬以琛在呆立兩秒之後,終於回過神來,他先是「哎呀」一聲,緊接著便捂著臉,「羞憤」的往外面跑,「你們繼續,我什麼都沒看到。」
親吻被打斷,蕭瀟有些解脫,鍾皓寒卻是意猶未盡,「繼續?」於是,他笑著問。
蕭瀟還未作答,其實也無需她另外再作答,門又開了,喬以琛再次跑了進來,只不過他背對著卧室,捂著眼睛道,「舅媽讓我來問一下,她孫子喜歡吃什麼菜,好讓廚房先準備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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