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不改初心

藍茉是很懂得適可而止的。「靈均，既然你爺爺在家，你就不用到我這裡來了。反正咱們白天也能在一起。」唐靈均將車子開進麗水灣，在第二排公寓前停下，藍茉便默默地將身子靠在唐靈均身上，表達她的不舍和溫存。

讓我們將鏡頭回放到唐氏集團第十二層唐斐年的辦公室。大雨驟停，空氣清新。

沈秀中漸漸恢復了平和的情緒，將辦公室的窗帘徐徐拉開。唐斐年已經將文化審核好，見秀中過來拉窗帘，就勸道：「慧中，你下班吧。」

「小叔，再等十分鐘，我就能將合同全部錄入。」沈秀中淡淡一笑。

「唔，那好。」唐斐年看了看錶。「慧中呀，下午靈均說的那些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一個人在激動時，常常會口不擇言的！」他說這話，並不是為靈均辯護，而是在陳述一個事實。在靈均激動的言語中，他看到靈均還是想向上的。只是，他用錯了方法。

沈秀中聽了，還是淡淡一笑：「小叔，他的話，我並沒有往心裡去！」

「是嗎？」唐斐年並不確定，同時心裡也有點緊張。

「我問心無愧就好。其他，我不想那麼多。」她表明平靜，但心裡還是覺得無比煩悶：這個唐靈均，真的像個狗皮膏藥一樣，要麼噁心有多噁心。她本是為復仇而來，目標明確，奈何總避不過這個人渣去。

唐斐年聽了，想了一想，就放下桌上的文件，對秀中道：「慧中，那麼你心裡對靈均到底是怎麼個態度？」

「小叔的意思是——」秀中也轉過頭來。

「你們這樣下去，總不是正常的婚姻。如果你想繼續呆在唐家，那麼就該想辦法與靈均多做溝通。」

沈秀中一聽這話，心裡就在冷笑了。「小叔，你不要忘了，唐靈均身邊還纏著一個藍茉呢！」

唐斐年便問：「如果沒有藍茉呢？你會怎樣做？」說著，他抱起胳膊，咬著唇，只想等她一個正面的回答。是呀，如果沒有藍茉，她和靈均之間，到底有沒有修復的可能？畢竟，就他所了解的，他們之前也是戀愛過的。

他本以為就這個話題，慧中會斟酌再斟酌，謹慎回答的。豈料，她聽了，還是雲淡風輕地道：「小叔，你認為呢？」

唐斐年聽了，就掩著苦澀一笑，說道：「慧中，我是在問你。」

「小叔，這是個偽命題。首先，藍茉一直就在。沒有她，我和靈均興許到不了這樣水火不容的地步，這是外因。再次，我和靈均其實也不那麼適合，所以即便藍茉不出現，也會出現一個李茉、劉茉。」

唐斐年聽了，就嘆了口氣，說道：「怎麼會這樣，你們不是自己戀愛的嗎？」

秀中就苦笑：「或許，當時的我，並不那麼懂愛吧。我以為一味付出就是愛情，卻不懂對方要的根本不是這些。」說完這話，秀中就大驚。怎麼回事？這明明是妹妹的婚姻，自己是個贗品。怎麼說這些話，倒真像是自己的有感而發？她想了想，給了自己一個解釋：因為投入，所以入戲太深了。

「慧中，這就是你的總結？並無其他？」他謹慎問。

「反正都過去了，我現在什麼都看透了。唐靈均是個高傲的人，我真的不適合他。」

「那你們就這樣僵著？並且打算一直僵下去？」唐斐年深鎖眉頭。

「呵呵——我也不知道！」秀中心裡重點想的，當然不是這些。她既要置唐靈均與死地，又哪裡會想著要和他緩解關係？

「這樣不行。」唐斐年搖頭。

「小叔，你別問了。以後，你總會看到結果的。」秀中不想讓小叔多擔心，她努力擠出一絲微笑。

唐斐年就嘆：「結果？是怎樣一個結果，好的還是壞的？」

「小叔，我只能說，無論怎樣的結果，我都不會傷害你。」是的，她進唐家，一路跌跌撞撞，緊要時，都是他在身邊，護她一路周全。他與自己是有恩的。既是恩人，她就不忍心傷害。但事情到底怎樣，她卻也不知道。

「這話，你之前也說過。慧中，看來你初心並不改。」唐斐年又深深一嘆。

「小叔——」秀中認真迎上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小叔你不要難為我，這是我的心劫。我必須要這樣做，否則我於心不安。」

「哎！我真不知該怎樣勸你。你是個堅強而又執拗的人。好，那麼我問你，這個結果我要等多久？」

「我也不知道。但再長總不會超過一年。」這無休止地在唐家住下去，總有一天，她會瘋的！她必須找到唐靈均的黑點，訴諸法律，然後悄然離開唐家大宅。小叔！你註定只是我生命中一段路程的風景，雖然你帶給我那樣多的歡欣驚喜！我以後無論在哪裡，心裡總會記著你的！你安好，便是我安好！

「一年？」唐斐年說著，緊緊鎖住了眉頭。如此說來，慧中以後還是要走的。「慧中呀，我敢保證，到了最後，你還是會失望的。」

「不。我相信邪不勝正。我不會失望的。」秀中固執道。

唐斐年此時，完完全全猜到慧中的心意了。唐靈均是她的丈夫，但也是她的仇人。她回唐家，為的就是報復靈均和藍茉。所以，要她和靈均重修舊好，當真是難。

他也不往下問了，他不願意打擊了慧中。他想：還是等她經歷一些事吧。

翌日。虞城蓮花大廈宋茵媛會計師事務所。

八點剛過，茵媛就帶著三名剛畢業拿到相關資質證件的大學生，在所里忙碌起來。茵媛看著裕豐的報表，心裡疑慮重重。裕豐收支不平，報銷費用罕見地多，許多費用實在不合常理。因此，她決定去裕豐看一看。反正她手裡有唐斐年的授權委託書。

她簡單交待了一下，就開著自己的二手車，去了裕豐。半個小時后，她人已經到了裕豐大廈的底樓。

剛要進去，門口的保安攔住了她。茵媛就說自己受了總部的委託，來見唐靈均總經理的。

保安隊長聽了，就給藍茉打了電話。藍茉一聽，就皺著眉頭，說道：「你讓她進來。」藍茉掛了電話，就趕緊去了靈均的辦公室。

「靈均，你小叔請的那個什麼會計師，到了咱們公司了！」

「是嗎？」

「我還騙你幹嘛？她是個女的，馬上就要上來了。」藍茉不免有點急。

唐靈均聽了，想了一想，就吩咐她：「不用擔心。她來了，你好好招待就是。她如果問你要資料，你說什麼不要給就是。」

唐靈均說著，就又忙著去和幾個主管開會去了。

藍茉聽了，也就坐在唐靈均的辦公室里等。十分鐘后，茵媛得了提示，拎著包，也就走到唐靈均的辦公室門前。門是開著的。

「請問，唐靈均總經理在裡面嗎？」就要見到這個渣男了，宋茵媛立在走廊里，深深呼吸一口氣，提醒自己要鎮定。

「他不在，你有什麼問我好了。」辦公室里，卻傳來一聲清脆嬌滴滴的女聲。宋茵媛頓了頓，心想：莫非裡面的女人，就是秀中口裡說的那個小三藍茉？

她便清了清嗓子，說道：「那我能進來嗎？」

「可以呀，你進來吧。「藍茉坐在唐靈均的辦公椅上，聲音帶了掩飾不住的得意和慵懶。這在裕豐，雖然她只是一個小小的秘書，但公司上下，誰見了她，都要恭恭敬敬喚一聲『藍秘書好』。員工們也不傻，這要是得罪了藍秘書，就等於得罪了總經理。雖然他們骨子裡鄙夷藍茉，但面上還是將她奉承得好好的。藍茉不知就裡，得了眾人的殷勤奉承，更是陶醉其中飄飄然。

宋茵媛也就大步進了來。她走到辦公室前，就近打量了一眼面前的這個女人。此女年紀和自己不差上下，雖年紀不大，但卻化著濃妝。美瞳、雙眼皮貼、假睫毛、粉餅，這些她最厭煩的東西，她都能在這個女人臉上看到，茵媛就有點煩。她的妝容太過，看著只像一個假人。

「自我介紹一下，我就是總部唐斐年總經理派來的會計師。我叫宋茵媛。」茵媛見了這個女人，心裡就莫名地升起一股厭惡之情。

「哦，原來你就是總部派來的那個會計師呀！我還以為你有多大的年紀呢，原來很年輕嘛！」藍茉打量著宋茵媛，不施粉黛清湯掛麵的臉，蓬鬆的長發，樸素的黑白色的衣服，看起來還像是學校的學生。藍茉慣會以貌取人，這見了宋茵媛第一面，心裡就不由地輕視起她來。

宋茵媛既是唐斐年派來的會計師，藍茉便該請她坐下。不過，今天藍茉有意要給她來個下馬威，當然不會請茵媛坐下。她只是慢悠悠地問：「宋會計師，說說你來的目的吧？」藍茉一邊說，一邊就從抽屜里取出一個指甲鉗來，慢慢地修剪起指甲了。

宋茵媛當然感受到了這個女人的怠慢。根據秀中的形容，她更懷疑眼前這個傲慢無禮的女人，就是藍茉了。

「你說我來能幹什麼呢？當然是查賬呀！」宋茵媛見她不叫自己入座，自己就主動大剌剌地在她對面坐下了。

藍茉見了，心裡很不悅。「我們這裡沒什麼好查的。你還是走吧。」藍茉說著這話，只是低著頭，正眼也不看茵媛一眼。

茵媛真的忍不住了。「請問您是誰？咱們這說了半天的話，我還不知小姐您尊姓大名呢？」

「我姓藍，叫藍茉。我是裕豐總經理的秘書。」她這才抬起頭。

茵媛一聽，氣就不打一處來！果然她就是藍茉！相由心生，這個女人雖然妝容精緻，衣著時尚，聲音嬌媚，但眉梢眼角間，透出的狡猾、狠毒、陰厲、潑辣之氣，卻是掩也掩不住的。本來，對於秀中的妹妹的死，茵媛只當作是意外。但感覺就是這樣奇怪，僅僅見了這女人一眼，她就覺得秀中妹妹的失蹤，定然和她逃不了干係！因此，茵媛看著藍茉，直像瞪一個仇人！「抱歉，藍秘書，我要找的是總經理。麻煩你去通知你們總經理！」

「不用。在裕豐，大大小小的事，我知道就行了。我會轉告他的。」藍茉一臉的倨傲。

「可總部讓我直接找的人唐靈均，並不是你藍小姐！藍小姐這樣不配合，叫我怎麼跟總部交待？」

「你這人怎麼這樣啰嗦！你不信我是不是？看來你是不知內情。」

「哦？藍小姐想要告訴我什麼？」茵媛明知故問。

藍茉很不喜歡宋茵媛一雙銳利的眼睛，就站起道：「告訴你也不要緊，這也不是什麼秘密。你知道嗎？我和裕豐的總經理唐靈均，關係是你想象不出的親密。有什麼你只管對我說，我能做他的主。」藍茉真的有些不耐煩了。

宋茵媛一聽，就故意裝作不懂，大驚小怪地問：「藍小姐，我不懂你的話，你和你們總經理到底有多親密呀？可否告訴我詳細一點？」

藍茉聽了，瞪了她一眼，說道：「你不會說人話呀！這話你都聽不出，你怎麼考上會計師的？」

「藍小姐，但是我真的不明白嘛！萬一你說的是假話呢？」

「切！我會說假話？你隨便叫一個公司員工問問！這樣告訴你好了，我是我們總經理的紅顏知已，是他的情人！他對我是言聽計從的！這下，你明白了吧！」藍茉說完了，就沒好氣地瞪了茵媛一眼。這個女人，也真是奇怪，這冒冒失失地來了裕豐，也不打聽打聽她藍茉是誰！

宋茵媛聽了藍茉這話，眉毛就挑了一挑。這人要是發起賤來，果然是天下無敵呀！

她裝作恍然大悟般地說道：「哦！原來你們是情人呀！這我真的不知道！那你和你的上司，什麼時候結婚呀？」

藍茉聽了她這話，心裡更覺得討厭了。這女人還有完沒完？「你問這麼多幹什麼？我們總經理交待過了，如果你是來要什麼憑證發票的，那麼你會失望。我們總經理做事，向來只喜歡打個條子，你想要正經的發票，是要不到的。」

「為什麼？我看到你們一欄報銷費用上填著的是『購買房產』，總費用共達一百萬。這樣大手筆的支出，難道不該有個憑證嗎？」茵媛質問。

「宋會計師，我們總經理就是這樣子的！告訴你，這還是好的呢！」藍茉說著，忽然意識到失了言，也就立即不語了。

宋茵媛聽出了她話里的漏洞。「藍小姐，聽你這話，似乎不想配合我的工作了？」

「隨便你怎麼說！反正我敢保證，今天你一定是空空地來，空空地走！不過，你要是餓了，想好好吃一頓的話，我願意作陪！」

「藍小姐，你知道你說這話的後果嗎？」宋茵媛的心裡，非常非常地生氣。這個女人無恥、囂張、傲慢、粗魯，真不知唐靈均是不是瞎了眼，才看上了她！

「喲，你算是哪根蔥呀，敢這樣和我說話！你以為你是唐斐年派來的人，就很了不起嗎？」

「藍小姐，我只是希望你能配合一下我的工作。」茵媛強忍著怒氣。

「笑話！我為什麼要配合？你想要查賬，你儘管憑你的本事！既然你能被唐斐年聘用，總該有點本事的吧？」

「藍小姐，我可以認為您是在刁難我嗎？」茵媛忍不住了。

「刁難？沒錯，我就是在刁難，你能怎麼著？我們總經理不歡迎你，你還是早點走吧！」藍茉下了逐客令。

宋茵媛見這個噁心的女人軟硬不吃，就決心揭開她醜惡的嘴臉。茵媛大聲道：「藍茉，你太自以為是了。你的老底，我都知道。你不就是夾在唐靈均和沈慧中婚姻里的那個不要臉的小三嗎？我不揭穿你，你還真拿自己當回事啊！」

藍茉一聽，心裡吃驚，就問：「你到底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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