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向鳳陽城進發【下】
穆凌淵站在紫金寶船上,距離君千澤一臂之遙,越是靠近鳳陽城靈氣越是稀薄,遠沒有在凌霄峰那般豐沛,相對的,空氣也愈發渾濁。穆凌淵站在離君千澤不遠不近的地方,從手中拿出一塊凈化晶,暗自用真元催動,一股清透的靈氣便向著二人環繞而來,穆凌淵又暗戳戳的一轉風向,將這股靈氣大部分向著君千澤的方向飄去,這樣看起來就好像「這裡的空氣好糟糕,徒弟我受不不了,來個凈化晶緩解一下」。
放眼望去,寶船上一眾弟子都在噴雲放霧,製造靈氣,本來穆凌淵是準備過段時間再「放霧」的,按照穆凌淵目前的實力,雖然這裡的靈氣不比在宗內豐盈,但這種程度的靈氣稀缺忍受一下還是沒有問題的,但當他一眼看到站在身邊的君千澤時,心肝就情不自禁的跳慢了兩拍,目光也沒敢多停留,只看了一眼便很快的移了開去,天知道他花了多大的自制力才將目光從身邊人的身上剝離,若是被君千澤看到,怕是會惹得他不快罷,要知道師尊的心思是極敏銳的。
聰明的男人是懂得剋制自己的*的,這一點穆凌淵做的很好,就目前的情況來看,還不是他可以表露情愫的時候,至少現在還是不是時候。上次因自己的無心之舉便讓師尊惱羞成怒,在小葉峰大戰三百回合,沒有被師尊趕出去已是萬幸,若是再被君千澤看到,恐怕就不會是大戰三百回合這般簡單了。
儘管相思之人近在咫尺,穆凌淵依舊很好的剋制了自己的情愫,儘管他的面上依舊平靜如斯,但他的內心遠沒有表面這般雲淡風輕,天知道他多想靠得更近一點,多看一眼,是以當寶船上的弟子紛紛放出靈氣時,他便暗自催動凈化晶再暗戳戳一轉風向將這股靈氣送向君千澤。若是做太明顯,被師尊發現就不好了。
說實話,他還真挺怕君千澤拒絕的,但好在君千澤並沒有說些什麼,穆凌淵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借著周遭的靈氣,向著君千澤靠近了一些:
「師尊,這是快到鳳陽城了吧。」
君千澤看了穆凌淵一眼,點了點頭。
片刻后便見紫金寶船向著一個方向落去,停在一座城池的上方,周圍的天空中隱隱透著暗紅,別有一番旖旎的風情,底下的建築也是頗具一格,以黑色為主體,肅穆中透著幾分神秘,與皓天宗的靈動秀美大不相同。
在寶船上可以看見城中之人來來往往走動,這裡的人,無論是男人還是女人,都可以用美艷來形容,也多不是尋常的發色,若說是有什麼不同,便是這裡的人美是美,卻多了一些妖氣,多了幾分魔氣,引得一眾弟子驚嘆不已。
若說皓天宗是一朵雪山之蓮,這裡便似一朵有毒的罌粟。
此刻結界已經打開,有使者在城中等候,君千澤自袖中打出一枚符牌,那銀髮紅眸的使者見是皓天宗的宗主令,眼中閃過一絲驚異的光芒,片刻后便見君千澤收了寶船,穆凌淵跟著君千澤隨著一眾弟子落下地來,這麼一大批修真者站在城中,格外引人注目。
鳳陽城中的人-大多美艷中帶著邪氣,修仙之人出塵的氣質在這裡顯得尤為引人注目,而君千澤身上這種超凡脫俗的氣質更甚,就在宗內弟子打量著城內之人時,城中之人亦是在打量著這些剛入城的人族,而無疑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君千澤的身上,當然也有不少是飄到穆凌淵身上的,都被穆凌淵自動忽略了。穆凌淵頭一次覺得,自家師尊太過引人注目也不是什麼好事。
此刻那銀髮紅眸的使者看著君千澤的眼神都不一樣了,拿眼來來回回將人打量了一遍,那眼神彷彿要粘在君千澤身上似的,穆凌淵忽然皺起了眉頭,要不是這人是鳳陽城的使者,不易節外生枝,他不介意在他的臉上來上一拳。
只見那使者望著君千澤忽然魅然一笑:「原來是君宗主,銀牙奉城主之令,這就將諸位帶往驛地。」
那使者的樣貌也是不錯的,這一笑起來更有點撓人心肝的味道,雖然是個男人,穆凌淵可以明顯感到一眾弟子的抽氣聲,穆凌淵看著這些弟子的反應,心裡不由得一陣發笑,穆凌淵來之前是做了功課的,知道這裡的「人」大多數是妖修獸修魔修之類,雖然表面上看來與普通人沒有什麼區別,但到底是有些不一樣的,天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東西,若是他們知道這些「人」有的還長著翅膀尾巴,不知會不會嚇掉下巴。
穆凌淵看看君千澤,並沒有什麼反應,甚至連眼都沒眨一下,這一反應無疑讓穆凌淵心中無比舒暢,不由得又多看了兩眼自家師尊,這紅眼小白臉怎麼比的上自家師尊嘛,光是站在這裡非凡的氣度就差了好幾條街。
「驛地」顧名思義就是各宗門停腳歇息的地方,自早前大能們打打殺殺爭奪進階晶以來,鳳陽城中便有了專門供人類修真者在論道大會期間居住的場所,一來省得打起來引火上身,二來如此大數量的修真者若是住在外面,引起不必要的麻煩那就不好了。
君千澤點點頭,不置可否。
那使者打了個口哨,忽然從空中飛來一隻巨大的骨鳥。在別人的地盤上,就得入鄉隨俗,換了個交通工具,還別說,速度還挺快。
就在骨鳥帶著眾人飛往住地時,空中陸續有其他骨鳥載著別宗的弟子飛過,著裝也是各不相同,那些白衣飄飄的是雪琮門,而那些衣襟上綉竹紋的是無上宗的弟子,正在這時,只見一隻骨鳥與載著君千澤的骨鳥擦身而過,停在離君千澤不遠的一段距離,鳥背上站著清一色的女子,個個都是姿容絕色,看到這裡,君千澤不由得蹙起了眉頭。
察覺到君千澤的態度,穆凌淵循著君千澤的目光望去,亦是看到了這一隊女子,其中一人略施粉黛,杏眼峨眉,只著一襲淺紫仙衣,形容打扮不似別的女子那般,眉宇間似乎多了幾分病弱柔情,看到君千澤的神色有些不對,穆凌淵下意識的問道:「師尊,這是……?」
「百花門。」只見君千澤忽然收回目光望著穆凌淵道:「凌淵,以後離百花門的女修遠點,記住了嗎?」
穆凌淵哪裡不明白君千澤的意思,這些女修一個個表面看起來仙子之姿,純良無害,但能克服自身局限同男子一樣堅持下來修行的,要麼忍耐力一流,要麼心狠手辣,有哪個手上沒有百八十條人命,若說她們像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清純毫無心機,他還真不信了。
穆凌淵之前因為好奇特意在系統里查過,原來這百花門並不是上元大世界唯一的全女修門派,但卻是名聲最大的一個,除了比其他女修門派實力強勁以外,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人美,清一色水靈,環肥燕瘦各種款都有,沒有最美,只有更美。
凡是入百花門的女修在短時間內都可以達到築基,而築基以上的女修更是有不少只用了男修一半的時間突破到了金丹,大家都知道,女修相較於男修在修行上要困難些,有不少走了「捷徑」,至於怎麼個在短時間內達到突破的,大家心知肚明。
一旦沾上,連甩都甩不掉。放到現在,整一個小三團。每年栽在百花門女修手中的青年才俊,甚至前程大好的高階男修都有不少,比如那清元宗元嬰後期的無霜真人,一世痴情枉付,被逼入魔,枉斷仙途。
穆凌淵想想這些女修為了爬上實力強大的男修的床無所不用及,心中不由得一陣厭惡,
當即表了態:
「凌淵定當謹記師尊的教誨,若是百花門的女修犯我,必殺之。」
看到穆凌淵的反應,君千澤滿意的點了點頭。
就在載著皓天宗弟子的骨鳥款款而去時,那著紫衣的女子似乎抬眸不經意望了師徒二人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
不多時,便到了住地,一座座起伏的山巒連亘著,與其說是「山峰」倒不如說是倒掛著的峰頭,這就是中級門派居住的地方無疑了,這裡的環境自然比不得宗內,但也只得將就了。其他的峰頭就沒有這般太平了,為爭奪靈氣多的洞府打得不可開交。
就在穆凌淵一行人剛剛落地時,便見一人腳踩流雲,衣袂飄飄,形容舉止間似乎頗為溫文而雅卓爾不凡,直直朝著君千澤所在的位置飛來。
看到來人的一剎那君千澤的目光不由得冷了下來,察覺到自家師尊的不對勁,穆凌淵抬頭望去亦是不由得皺起了眉頭,這還真是不想見到什麼來什麼,沒有片刻的消停。你想清凈清凈,偏偏總有人不讓你安生,真是好大一隻蒼蠅,還是大個的,除了白珏還有誰。
「千澤,我早已在此等候多時了。」白珏一落下來,便滿心歡喜的朝著君千澤走去,見到君千澤眼中那是滿滿的愛慕之情,連嘴角噙著的笑都帶著殷勤的味道,等走到近前,見到站在一旁的穆凌淵彷彿很親近似的:
「凌淵小友,近來可好,修行得如何?」
「以後只管叫我一聲白長老,若是有什麼需要指點一二,儘管來問便是。」言語間頗有拉攏討好的意味,一個元嬰中期的修士會對他這個還不到金丹期的修士如此關心,穆凌淵在心中不由得冷笑一聲,如果不是因為他是君千澤的徒弟,恐怕白珏瞧都不會瞧上一眼。
在白珏眼中,穆凌淵是君千澤的徒弟,在君千澤的心中多少是有分量的,若是想要追求到君千澤,還需要穆凌淵來從中周旋。
再者,這穆凌淵目前雖然實力差了些,但總歸是君千澤的徒弟,再怎麼樣也不會差到哪裡去,論相貌,也是數一數二的。
若是他將來能夠娶得君千澤做道侶,這皓天宗必然是他的,憑著這一層關係,再加上他父親盛天宗長老的身份,以後長老的身份也是他的,盛天宗到手也是遲早的事。想想這麼一個華美實力爆表的人陪在身邊,又有俊朗聽話的小徒弟在側,白珏心中不由得一陣熱血澎湃,再看看君千澤,模樣和氣質似乎比之前更勝一籌,看著君千澤的目光就更熱切了:
「千澤,這裡靈氣稀薄,恐你多有不適,我此番前來,是特意接你與我一同……」說罷一指不遠處的一座峰頭,那處的洞府雖不是最大的,但周圍有一池靈泉,在這濁氣四溢的鳳陽城裡,條件是相當不錯了,這原本是大宗門才有的待遇,也不知白珏是如何換來的。
不出意外的,穆凌淵看見君千澤的臉色一變,周遭的氣壓更冷了些,若不是憑著對自家師尊的了解,穆凌淵知道那刻意壓制的平靜下隱藏的一觸即發的殺意,偏偏有人不識趣,恬不知恥的往上湊,沒想到這白珏竟有臉來要師尊與他同住,這對君千澤來說無疑是一種折辱,饒是穆凌淵也不由得眉頭緊蹙,若是再讓這恬不知恥的傢伙信口雌黃,折辱師尊,他是斷不能容忍的。
穆凌淵上前一步:「白真人,使者早已安排好我皓天宗弟子的歇息之地,還是不麻煩白真人了。」言下之意,皓天宗與盛天宗各為一派,即便你與師尊有些交情,同住也怕是不妥。
白珏知穆凌淵說的在理,一時間也不好說些什麼,但他本意便不是與穆凌淵論理,只一心想著君千澤能夠點頭,憑他對君千澤的了解,君千澤是極愛乾淨的,因此他有十足的把握君千澤會同意,遂將目光投向穆凌淵身旁,滿懷期待的看了一眼君千澤。
君千澤原本就是強壓了殺意,此刻早已不耐煩,現在他的修為早已超過了白珏,要不是現在出手對他與凌淵皆不利,當下還不是除去他的時候,早就動手將他殺了。
「不用。」君千澤幾乎是生硬的吐出兩個字。
白珏原本志在必得的神情一下子僵在臉上,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被抹了面子,可偏又不好發作。雖然不知為何君千澤對他的態度冷淡了許多,甚至還有點不待見的味道,但他處心積慮這麼久,之前好不容易才有點起色,若是現在放棄,他又怎麼甘心,眼看著君千澤的修為越來越高,實力越來越強,他要是再不加快追求的步伐,以後若是想要和君千澤結成道侶,那就更是難上加難了。
白珏正欲絮絮叨叨說些什麼,君千澤忽然一甩袖,騰空而起,「凌淵,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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