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凌淵連勝
原本比試結束,按照道理穆凌淵可以退場了,但此刻穆凌淵仍舊站在擂台之上,只是和君千澤交換了一個「師尊稍安勿躁,徒兒稍晚些便下來」的眼神。
君千澤不禁挑了挑眉,這小崽子又耍什麼花樣?
只見穆凌淵將視線拂過眾人,忽然在一人身上頓住,眼中帶著笑,這笑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我指名,開元宗,鴻翎修士。」
觀戰席上頓時炸開了鍋,這小子是要連戰啊!不光是要連戰還是要越級挑戰啊!
一般一場比試結束后,都會稍做歇息,保存體力,原因無他,連戰什麼的太耗費體力,比完一場再比一場明顯吃虧嘛,因此很少有人會選擇連戰,而這個穆凌淵不光連戰還要越級挑戰?
這開元宗的鴻翎是什麼人,琅邪尊者的兒子,登仙榜上金丹期一連數十年蟬聯第一的人啊!如今已到了金丹後期巔峰,他一個金丹中期的想要挑戰金丹後期的高手,還是高手中的高手,是不是太沒有自知之明了?
就算穆凌淵將之前的袁一打的屁滾尿流,他們也不認為穆凌淵有撼動等仙榜第一的實力。其實不光是眾人覺得震驚,就連君千澤都覺得略有些吃驚。不過不同的是,君千澤吃驚的是這小崽子竟然沒有事先告訴他。
君千澤好看的眉立馬蹙了起來,看著穆凌淵的眼神帶著一絲探究的味道。而穆凌淵之所以沒有告訴君千澤,一來是為了讓君千澤安心,二來他有自己的想法。
穆凌淵立馬給君千澤遞來一個小心翼翼詢問的眼神,君千澤微微蹙眉望了穆凌淵一眼,徒弟做事一向穩重,凡事深思熟慮,從不會貿然行事,對自己的實力和能力也非常清楚,這麼做自有他的道理,姑且今天就讓他做一次主,讓徒弟好好耍耍?
他怎麼覺得徒弟明明想要做些什麼卻故意藏著掖著沒有告訴他,將他當外人似的,有那麼點不爽呢。君千澤掃視一眼站在擂台上的鴻翎,又將目光移到自家徒弟身上,非常冷酷的哼了一聲算是默認,這邊穆凌淵見君千澤點了頭,心中不由得一陣欣喜,雖然這個決定事先並沒有告訴君千澤,但他心中還是希望得到君千澤無條件的支持的。
穆凌淵從未想過君千澤會答應得如此痛快,本以為君千澤多少會詢問兩句,甚至都已經做好了被君千澤召回的準備。即便是君千澤覺得不妥讓他下來他也不會有絲毫的猶豫,畢竟師尊不喜的事他是不會做的,只不過那樣他會有些微的失望罷了。
沒想到君千澤沒有絲毫猶豫便同意了,穆凌淵心中說不高興那是假的,那是彼此之間絕對信任時才會有的,一直以來都是他遵照君千澤的想法,君千澤要求什麼他便做什麼,即便是君千澤從不要求他做什麼,他也總是事無巨細的安排好,君千澤不喜的他更是堅決不會去觸碰,這僅有的一次「自作主張」,當即讓他有種身為男人的面子和自尊心得到無限滿足的感覺,被心上人無條件支持的感覺真是太棒了。
君千澤已經將他當做最信任的人了不是嗎?也就是說不管怎樣他在他的心中是佔據了第一個或者是唯一一個被信任的位置?這個發現讓穆凌淵激動不已,
當然對於君千澤眼裡的那麼點慍怒和不快穆凌淵也看在眼裡的,看來只得比試結束去賠罪了。
穆凌淵話音剛落,片刻后便見一個身著淺衣的男子飛上擂台,只見他手握一柄銀色長木
倉,在手中略微轉動一圈落在擂台之上,qiang尖凌空劃過時,激起一陣能量的波動,只見他望了一眼穆凌淵:「請。」
站在對面的人,頭髮高高束起,形容氣度都比剛才那個袁一不知強了多少,穆凌淵略微打量一眼的眼中不由得一亮,彷彿有一團熊熊燃燒的火苗從眼底深處燃起,將沉積心中許久的鬥志燃燒起來,迫不及待的想打一場酣暢淋漓的仗了。
穆凌淵回視一眼:「請。」
話音剛落,便見那柄長qiang夾雜著雷電火光,直直朝著穆凌淵的身前刺來,幾乎沒有反應時間,一落在穆凌淵的腳邊,頃刻間便見碎石漫天。
眾人不由得驚嘆一聲,不愧是琅邪尊者的兒子啊,這一招混沌雷火qiang簡直是耍得相當酷帥勇猛有木有。
紛亂的碎石落下,在鴻翎的腳邊積成了一個巨大的石堆,雷火激起的電光快速的向四面八方蔓延開來,而穆凌淵卻不見了蹤影。鴻翎的搶尖指著亂石堆積處,這邊從眾人的角度,並不能看見發生了什麼。
下一刻鴻翎的手忽然一抖,眼角不由得一挑,忽見一隻手伸出抓住qiang柄破石衝出,鴻翎表情有些震驚但隨即卻又似在意料之中,果然,這個人沒有那麼簡單。
眾人還不知發生了什麼便見穆凌淵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衝出了碎石堆積的石山,並且反借著雷火qiang的力道給鴻翎來了出其不意的一擊,霎時間qiang尖滑過地面激/起一陣雷火電光,鴻翎不由得退後數步,這一下的衝擊力之大速度之快另所有人為之一震。
這一刻,鴻翎的眼中露出了難以置信的神色,他在登仙榜上一連蟬聯數十年,其間歷經挑戰者無數,自然也不會輕敵,剛才那一下就是為了試探穆凌淵的底細,與其說是試探倒不如說是逼出穆凌淵的所有實力,畢竟剛剛那一下用了他四成功力,對於金丹中期的穆凌淵來說如果不使出全力抵擋是很難應付的。
即便是他早已看出穆凌淵的實力並不差,有和他對戰的能力,但他也沒有想到穆凌淵的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竟然這麼強,這種感覺就好像是身經百戰的老手一樣,甚至,不像一個金丹期修士的水平。為什麼……為什麼一個金丹中期的人能有這樣的身手和威懾力?這感覺就像同一個修為高於他的元嬰期的高手對戰一樣。
畢竟鴻翎是自負的,對於一個在登仙榜穩坐了數十年的人來說,遇敵無數,除非是修為在他之上,否則沒有一個人會讓他有如此大的壓迫和威懾感,上一次有這樣的感覺還是在他同父親的得意大弟子,元嬰期的師兄切磋時。
原本只是試探一下對手實力的鴻翎,現在愈發覺得無法看透對手的深淺了,甚至帶了一絲沒來由的恐慌。
彷彿看出了對手眼中的疑惑,穆凌淵卻依舊看著對方嘴角噙笑,眸光深邃似不可捉摸,之前和壓縮了境界的君千澤對戰,像這樣出其不意的攻擊和偷襲常常會有,只要他不能完全的避開或者做出有效的反擊,君千澤就不會停下來。
即使是壓縮了境界的君千澤,一招一式也是都是帶著豐富的實戰經驗和高階修真者對於功法的精妙領悟的,他就是在這樣一次又一次的失敗中,將他的反應速度和應變能力提升到極致,也逐漸領悟到了君千澤招式中的精髓,如果這樣他還不能飛速進步,那真是有鬼了。當然,前提是要和他一樣耐打。
不知想到了什麼,穆凌淵竟然還趁著這功夫朝著君千澤望了一眼,露出一個對方心領神會的笑容。
君千澤一眼就看見穆凌淵望過來的眼神,彷彿看到徒弟眼中的得意之色,君千澤不由得挑了挑眉,雖然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心中卻道看來那一個月的操_練還是有用的嘛,看來以後得多操_練_操_練才是。
在場所有人都震驚了,剛才那一下是意外吧?意外吧?不然以他金丹中期的實力怎麼斗得過金丹後期巔峰的鴻翎?只有此時站在他對面的鴻翎才知道,他遇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強勁對手。
穆凌淵掃視了一眼站在身前的鴻翎微微上揚了嘴角,既然對手都將法器拿出來了,他當然也要給予對方足夠的尊重才是。
就在眾人還沒有回過神來時,便見周遭的天氣似乎變暗了,不知何時穆凌淵的周身逐漸涌動起一股匯聚而來的氣流,將他的衣衫吹得獵獵作響,緊接著從他的身後升起一股如海浪一般的神通顯形,那浪潮越聚越高,最終從那浪潮之中顯露出一支三叉戟,穆凌淵轉手將法器收入手中,墨黑的發被揚起,映襯著獵獵作響的法衣,此刻給人的感覺整個都不一樣了。
有眼尖的一眼認出這是風漣子所鑄法器,忍不住驚呼道:「這是用海元礦石所制,還是風漣子用自身功法淬鍊過的!」這海元晶石那可是稀世罕有的仙品級資源啊,據說是只有蓬萊仙島海域深處妖獸鎮守之地才會出產,而且還是這麼大一塊,這放到黑市商行上,光是被風漣子用自身功法淬鍊過的法器就能賣至少三千萬個靈光幣的價錢啊!
在看到徒弟亮出法器時,君千澤的一側眉頭幾不可察的挑了一下,彷彿感受到君千澤的目光,穆凌淵的眼角亦是不由得一挑,看來待會下去得一併給君千澤賠罪了,他總不能說當初背著君千澤請求風漣子為他鍛器,是以防有朝一日遭遇不幸希望這件魂兵之器能陪在他身邊這麼肉麻煽情的話吧?這不等於直接告訴君千澤他在很久以前就對他動了不一樣的心思?這樣恐怕君千澤會更生氣吧?
回過神來的穆凌淵又重新恢復了冷峻肅然,整人都變得光彩四/射,既然如此,那更要好好的打一場了,正好,他也很久沒有肆無忌憚的來一場了,似乎有些手癢了呢,想到這裡穆凌淵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霎時間只見戟qiang相交。
二人都各自使出了自己的神通,縈繞在鴻翎周身的雷火電光幻化為兇猛的雷火獸,而穆凌淵周身「嘭嘭」驟然湧起數個浪/頭,就好像波濤洶湧的深海一般,在雷火獸逼近衝過來的一剎那,從四面八方傾瀉而下,一瞬間將雷火獸吞沒。
鴻翎急忙提起雷火qiang,堪堪擋住穆凌淵的一擊,深藍色的海浪不斷被雷火之電蒸騰,緊接又湧出另一股波濤洶湧的浪/潮,海浪不斷的湧出,又不斷的被消融,直到數招後浪/潮終於平息下來,鴻翎喘著氣,這才鬆了一口氣,額頭早已沁出了細密的汗珠,他終於化解了對手的招式.
下一刻,只聽「嘭」的一聲響,從那波光粼粼平靜的水面中忽然噴薄而出一股匯聚起來的海浪直直朝著鴻翎的所在滅頂而來,鴻翎甚至沒來及提起雷火qiang便被直直擊中飛出。
如果說之前還有人對穆凌淵的實力有所懷疑,此時已經沒有人會開口說出穆凌淵只是因為僥倖才得以逼退了鴻翎這樣的話了。
觀戰席下,坐著身材身量幾乎難辨的兩人,兩張一模一樣俊美無韜的面孔,仔細看又有些不同,其中一人的眼角有一顆淡淡的淚痣,紅衣男子忽然出拿出一面天靈寶鏡對著擂台上一頓猛照,幾乎穆凌淵移到哪裡就跟到哪裡。
坐在一旁的白衣男子看著身邊之人一直在擺弄這面鏡子,不由得抖了抖嘴角:「琉玉,你做什麼?」
「你不覺得這鬥法景象很是壯觀激/烈,我要把它錄下來。」站在他身旁的男子繼續擺弄著手中的鏡子,還特地將寶鏡對著穆凌淵多照了照。
「錄下來?」身旁的人疑惑道。
「說了你也不懂,那是我們那的……呃,方言。」將片刻后又拿到手中抬手一抹,畫面定格在穆凌淵的臉上,將那一瞬間的威懾和霸氣表露無遺,嘖嘖。束琢玉咂舌,這還不賴么,要不是他偶然擺弄這面鏡子,又怎麼會發現天棱寶鏡不光有照妖還有記錄的功能。
身旁的人「哦」了一聲,隨即像想起什麼似的,一臉青黑的表情:
「那怎麼不見你將我的英姿錄下來?」我好歹也是元嬰後期的高手,怎麼樣都比這個金丹期的臭小子強吧……
「得了吧,天天和你練劍,都練了幾百年,有什麼好看的?」
琢玉:「……。」
就在說話的功夫,眨眼間便見穆凌淵躍到了鴻翎身前,鴻翎轉動雷火qiang堪堪擋住,這場面不說宏偉壯觀也是相當有氣勢的了,而尤以擂台之上的藍衣青年最引人注目。
君千澤看著擂台之上的穆凌淵,雙眸不由得微微斂起,似若有所思,他一直都知道徒弟在修行上刻苦努力,從不怠慢,在加上前一段時日壓縮了境界與他對戰,實力上定然不會比旁的人差,但此刻穆凌淵凌厲果決,氣場大開,整個人從裡到外都散發出令人矚目的氣質。
看著此刻有些不一樣的徒弟,君千澤第一次覺得心中有所觸動,甚至還帶了一些不一樣的情緒,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的徒弟凌淵變得如此能夠獨擋一面,甚至到了令他刮目相看的地步了呢?
這邊舞動間,便到眼前,直打得鴻翎連連後退,霎時間一陣遁光四溢,頓時底下一片嘩然,像這般都高水準精彩絕倫的金丹期的鬥法也是很久沒有遇到了,這穆凌淵根本是火力全開啊。白珏和白傅天坐在人群之中,臉色那是相當的鬱結啊,
就在眾人看著二人打得難分難分,鴻翎討不到絲毫便時,鴻翎忽然間伸出手去放出一個決,穆凌淵短暫的一滯,qiang忽然間扎入穆凌淵的肩頭,從右肩到後背直直刺了進去。
「鴻翎的絕招雷火訣!」不知是誰說了一聲。
穆凌淵「哇」的一聲吐出一口血來,霎時間鮮血四溢。
原本還一臉鬱郁的白傅天父子忽然喜上眉梢起來,甚至還露出不知是嘲諷還是趾高氣昂的得意之色,只要鴻翎結出雷火訣,便可讓對手在短時間內無法動彈,哪怕是短短的一瞬間,都足以讓對手功虧一簣。君千澤的心不由得一沉,儘管面上的神色與以往沒有什麼不同,如果仔細看可以發現,那萬年不變的冷俊面容上,是強自鎮定下的平靜,因為過分緊繃,反而變得有些透明蒼白。
穆凌淵抬起頭來,目光一瞬間和君千澤對上,儘管君千澤的神色與以往並沒有什麼不同,但穆凌淵還是從君千澤的臉上看到了一絲脆弱蒼白,當看到君千澤眼中閃過的擔憂時,不知為何,穆凌淵卻覺心中一暖,雖然受了傷,但一切都是值得的。穆凌淵朝著君千澤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卻因為唇齒上沾的血過多,看起來有些凄然,君千澤的神色數變,似過了許才微微嘆了一口氣。
挺立的背影,彷彿落葉一般搖搖欲墜,君千澤閉上眼睛,似不忍再看。
鴻翎忽然道:「我不會殺你。」不過我必然會打敗你……
口氣雖憐憫卻帶著不可一世的自傲。
穆凌淵忽然間挑了挑眉轉過頭來,嗤笑一聲:「噢,你不會真的以為我要死了吧?」說話間猛然間抓住qiang柄,霎時間一層薄透晶瑩的水元聚集起來,順著qiang柄迅速的向前端蔓延開去,借著雷火電光變成了一股可怕的力量,鴻翎想要抽出手去,卻已經來不及了,霎時間被這股力量擊飛出去,重重摔到了地上。
鴻翎艱難的抬起手,難以置信的看著血水從額頭流下,他竟然受傷了,還是被自己的雷火qiang所傷。
渾身的傷口撕裂一般疼痛,他本是修雷火屬性的,對常人來說很難癒合的雷火灼傷對他來說卻很快能夠癒合,而現在這些傷口不但無法癒合反而不斷的流出黑色的血水,這沒來由的變故讓他一陣恐慌,鴻翎抬起手來想要做最後一絲掙扎,卻見穆凌淵走到他身前,反手拔出刺入右肩的長qiang,往空中一拋,抬手舉起三叉戟,掉落的瞬間,只聽「咔嚓」一聲,雷火qiang應聲而斷。
這一簡單的動作,徹底切斷了他的最後一絲希望,勝負已定。鴻翎蒼白了一張臉,閉上了眼睛。
直到此刻鴻翎才明白,剛才那一下,是穆凌淵故意而為之。
穆凌淵伸手接住斷qiang,看著自己的心愛的法器在對手手中粉碎無疑是殘忍的,儘管這樣十分殘忍,但他卻不得不這麼做,要想徹底粉碎鴻翎在登仙榜蟬聯數十年不變的地位,只有親手摺斷了這支神qiang。而剛才他故意中招,就是為了讓這支qiang從鴻翎手中短暫的離手。
底下頓時炸開了鍋,是誰說這小子中看不中用來著,他可是君千澤的徒弟啊!之前真是瞎了狗眼啊!
穆凌淵蹲下身來,將斷了的雷火qiang遞了過去:「神qiang雖折,還是應當物歸原主。」鴻翎神色複雜的看著穆凌淵,而穆凌淵亦一眨不眨的看著他,鴻翎幾次想從這目光中找出一絲譏諷和不屑,看到的卻是相惜,沒有絲毫貶低的意思,為什麼,為什麼對一個落魄的敗者還要這般?
鴻翎怔怔的看著穆凌淵手中的斷qiang,似乎仍不敢相信在這短短的一瞬間發生的一切,鴻翎幾番猶豫這才伸出手去借著穆凌淵遞來的斷qiang踉蹌著站了起來。沒想到,他竟然輸了,這麼一來他豈不是要……不……他不願做爐鼎,之前穆凌淵放了袁一,是不是說也會放了他?
「還請鴻翎修士稍候我片刻。」穆凌淵望著鴻翎,彷彿沒有注意到鴻翎眼中隱晦的卻又帶著一點乞求的眼神。
那雙皓月般的目中,彷彿一潭幽深的泉水,除此之外,並無其他,鴻翎原本抱有希望的一下子破滅,任是他再錚錚傲骨,卻也不由得失魂落魄。
剛才那一qiang是算準了鴻翎刺來的方向,在沒有近身之前便以自身水元護之,雖傷了皮肉,卻並沒有傷到根基,只見穆凌淵將傷口簡單的包紮了一下,吞了一顆補氣增元丹,嘴角還是帶著那抹志在必得的笑:「我指名,落仙門,石天雲。」
底下頓時炸開了鍋,這小子是玩上癮了啊,難道就不怕忽然栽了跟頭?
接下來,穆凌淵又連續戰了三場,分別是琴宗的即墨嵐,璇璣門的曲玲瓏,雪宗的顧清風,每一個都是金丹期的佼佼者,每一場都大獲全勝。每一場都比上一場打的精彩絕倫,讓人熱血沸騰。
穆凌淵一舉五連勝,讓各個仙宗徹底沸騰了,就連坐在審判席上的各位裁定者都開始不淡定了,紛紛開始猜測這個穆凌淵除了是君千澤的徒弟外,是不是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背景,比如生父是什麼某個已故的大能之類,恨不得將穆凌淵的身世,祖宗十八代摸個透。
往常的論道大會上,從來都沒有一個一局五連勝,這穆凌淵簡直就是第二個君千澤啊,甚至大有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之勢。眾人又看了一眼人群中的君千澤,這個實力超凡的徒弟再加上武力值爆表的師尊,簡直就是令人畏懼的存在啊。
這邊鳳意頓時覺得壓力大了,決定比試回宗后就纏著他爹修習無上宗的獨門功法《鳳舞蒼穹》。而風嵐玉看著站在擂台之上的穆凌淵,眼中更是透著一種景仰敬佩之情。
這時候站在擂台外的幾人,臉色都一併難看的很,穆凌淵已經不再指名,這時候顯然就是決定命運的時刻了,雖然這個決定做不做都沒什麼差別。開元宗這幾個宗門的長老們臉色都異常難看,第一場穆凌淵放了袁一,顯然是因為他實力不夠,而且長的也不咋的嘛,而現在下面站的這一排,哪個不是青年才俊,登仙榜上相噹噹的人物。
穆凌淵似欣賞夠了一眾長老臉上的五彩紛呈,這才緩緩開口:「我皓天宗承蒙各仙宗關照,師尊教誨,上天有好生之德,所以……」說到這裡,穆凌淵忽然停了下來,朝著眾人露出一個溫雅至極的笑容:「凌淵謹記師尊教誨,又怎會強人所難,做那不齒不義之事。凌淵僥倖得勝,若是只因一場比試便要斷送諸位的仙途,那才是真正的埋沒了人才。」
「能與諸位交手,凌淵實是榮幸之至。方才多有得罪,凌淵在這裡,給各位前輩賠罪了。」說罷對著那幾人躬身一揖,眼中目光那叫一個真誠,神情那叫一個到位。說的那幾人不回去,都好像對不起他似的。
原本鬱郁不歡的幾人甚至覺得還挺受用,心中竟對面前這位藍衣青年升起一股別樣的欽佩之情。
穆凌淵簡單的幾句話,既拉攏了各個宗門又給足了各人的臉面,將責任全部推到了賽制上。
君千澤的眼角不由得一抖,徒弟說起胡話來真是一點都不臉紅,偏偏這時候穆凌淵還朝著君千澤遞過來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笑容」,看在眾人眼裡卻愈發的溫雅謙和,一表人才。
似乎沒有料到穆凌淵會將人都放了,底下頓時引起一陣軒然大波,直到看到穆凌淵眼中的不容置疑的神色,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穆凌淵氣定神閑,似乎在等待什麼,這時只見為首的一個青衣男子望著他道:「穆道友方才所言當真?」
穆凌淵點點頭:「凌淵所言既出,絕不反悔。」
這時只見那青衣男子神色複雜的望了一眼穆凌淵,隨即抱了抱拳:「我鴻翎今日欠你的,他日必十倍奉還。」說罷飛身而去。
緊接著那幾人又相繼抱拳便紛紛離去。
本來各宗門的人還在擔心穆凌淵會不會反悔,心中都迫不及待的想要將人領回去,誰也不好意思開口,這下見穆凌淵主動開了口,自家弟子也完好無缺的回來了頓時心中感動得就差呼天搶地了。
這時候,穆凌淵幾乎成了各仙宗人士心目的偶像,簡直就是想抱大腿的存在,再加上有這樣一個師尊君千澤,就更令人想要接近了。
穆凌淵一舉連勝五場,卻將人都放了回去,也算是在論道大會上開了先例。
待所有人離去穆凌淵方才飛身離去,此刻那一縷化開的藍彷彿成了萬眾矚目的一點。穆凌淵嘴角微揚,開完笑,要那麼多爐鼎做什麼,除了君千澤,他誰也不想要。
而他這樣做不僅是給各個宗門施加壓力,告訴眾人我皓天宗不是好惹的,同時也是恩威並施,他要各仙宗欠著皓天宗一份情。更是為了接下來的比試中皓天宗能夠保存自身實力,
只要人回去,就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承了他皓天宗的情,他倒是怕那幾人冥頑不靈,給他來個寧死不屈什麼的,如此一來倒是省了不少麻煩,他就不信,日後拿不住別人的軟肋。穆凌淵的嘴角揚起一抹奸商得逞的笑容。
當年君千澤的死絕不會是一家為之,想到這裡,穆凌淵不由得冷下臉來,他定會讓那些人血債血償。
回到觀戰席的穆凌淵又重新恢復了以往的神色:「師尊。」穆凌淵神采奕奕的望著君千澤,活像一隻開屏的雄孔雀,剛走到君千澤身前,只見君千澤正欲抬手觸碰穆凌淵的肩膀,隨即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輕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不錯。」看著徒弟從小長到大,又取得了如此突飛猛進的進步,與上一世比簡直是脫胎換骨,說不自豪那是假的。
而這一動作卻讓穆凌淵不由得一愣,師尊竟然第一次主、動、碰、了、他!而且還是手!若不是周圍有人在,穆凌淵幾乎都想反握住君千澤的手將他拉進懷裡,那一瞬間臉上閃過的不自然卻又不得不剋制的表情顯得有些滑稽可笑,但顯然君千澤並沒有發覺。
「這瓶百草之米青,有生肌止血功效,宜外用,」說罷又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取出另一瓶丹藥,「這是聖元丹,可治內傷,能助你快速恢復真元。」君千澤說罷將兩隻玉瓶打入穆凌淵的手中,穆凌淵接過當下吞入一顆聖元丹,雖說剛才那一下沒有傷到根基,但他也不是鐵打的不是,現下條件有限,必須儘快處理傷口,他也顧不得許多,都是男人么。當下毫不猶豫的解開衣襟,露出了肌理勻稱的上半身,這些斑駁的痕迹卻掩蓋不了挺拔修長的身材,反而愈發襯得整個人有一種浴血修羅的氣質,引得不少男修女修偷偷拿眼望來。
此刻流血的傷口已結痂,衣襟上沾染的血塊甚至與衣衫粘到了一起,有些傷口因為過度撕裂顯得有些血肉模糊。
穆凌淵因抬臂的動作牽扯到暗傷不由得嘶了一聲,君千澤的眉頭不由得蹙了起來。
穆凌淵打開玉瓶正準備抹上去,卻聽君千澤道:
「你過來。」
穆凌淵不明所以,剛到近前就見君千澤就著打開的瓶口,抬手沾上一點,抬指抹了上去,君千澤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觸到傷處打著圈旋轉帶起一陣酥麻之感。穆凌淵忽然想到如果這雙手包裹住自己的……,想到這裡忽然一陣喉頭髮緊,拚命克制才壓制住自己的心猿意馬。
「為師下手重了?」君千澤忽然停了下來。
「輕一點?」
「這樣如何?」君千澤挑了挑眉望著穆凌淵道。
「力道……正好。」穆凌淵雖然面上靜如止水,心中卻苦笑一聲,師尊你知不知再討論下去這個「輕重」的問題,好不容易壓抑住的小火苗又被撩/撥起來了?
穆凌淵忽然發現,原來師尊也是可以「很溫柔,很柔情似水的嘛」,師尊見到他受傷似乎就會對他「更心軟更溫柔」一些?這個發現讓穆凌淵激動不已,也讓他後來佔盡了便宜。
可憐君千澤明知道他好了個七七八八,卻因為唯恐徒弟留下暗傷,每當看到「徒弟吃痛不已,無法抬起手臂的眼神」便心軟下來,每日親自用手指在他赤果的胸前塗塗抹抹,有好幾次穆凌淵差點給他弄得擦/qiang/走/火,果然傷好后,穆凌淵被丟到了小葉峰碾壓了幾百個回合,狠狠的操_練了一遍,直累得他連一根手指都抬不起來,此話暫且不提。
這邊開元宗、璇璣門等因禍得福歡天喜地的將自家人迎回來了,餘下一眾仙宗人士都被嚇、傻、了,各仙宗雅雀無聲,各懷心思。
「好。」正在這時,只聽一聲響亮的鼓掌聲響起,在寂靜無聲的比試場地顯得尤為醒目,只見覃兆麟靠在石椅上,嘴角帶著捉摸不透的笑容,視線穿過人群,落在那一抹白旁藍色的一點上,聲音不大,卻足夠在場所有人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