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9.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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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阿富汗新兵送去市政廳,為此一共出動了四輛裝甲,一輛運輸大巴士。裝甲里坐著13個維和戰士,巴士里坐著30個阿富汗男人,裝甲在前開道,巴士後頭緊跟。

一路上,行進的隊伍浩浩蕩蕩。

市政廳在沙西丹郊區,是由一座廢棄的倉庫改建,外圍築了一道水泥圍牆,門口設立崗哨,室內室外全都是按照歐美標準建造。換句話說,這裡的房子有牆有窗,有桌有椅,有電有水,甚至還有一些較為先進的電子化設備。

保爾同去,坐在最中間的那輛裝甲車中,身上穿著一件防彈背心,讓他看起來更加魁梧健壯。上頭下達了命令,要和當地政府建立良好關係網,無奈之下,不得不親自出山。

一個小時后,一干人等到了目的地,臨時政府的發言人托奇米立即迎了出來。

握手、問候、看茶,該有的禮節一樣不少。

「你們辛苦了!」托奇米握著保爾的手,道。

保爾回禮,「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兩個首腦人物聊了幾句,氣氛融洽,看起來進展不錯。

三十個男人陸陸續續地下了車,沒過多久,剩下的七十人也分批到達。

一百個阿富汗軍警,在外面立正待命,十個一排,一共十列,看起來還挺壯觀。

中東人長得都差不多,當了他們幾天教官,馬克根本分不清他們誰是誰。也不能怪馬克,因為分批訓練的緣故,當中一部分人還沒輪到,從沒去過德軍基地。這是他們的第一次見面。但,不管有沒有去基地參加軍訓,只要是被錄入軍警編製的阿富汗人,軍事庫里都存有他們的詳細資料。

尼爾斯站在保爾身後,雙手負在背後,挺胸直立。聽到聲音,目光掃向外頭,一個一個地掠過。突然,他臉色微變,轉身大步地走到門口。

更加仔細地環視一圈,他沉著聲音,道,「不對。」

馬克離他最近,聽他這麼說,也下意識地望出去,可看來看去,也沒看出不對勁的地方,便問,「哪裡不對?」

這時,保爾和托奇米也看了過來。

尼爾斯冷靜地道,「這裡100個新兵,其中有一個人的臉對不上資料庫。」

馬克愣了愣,一下子反應不過來,問,「什麼意思?」

「有人渾水摸魚混進來了。」

房間里頓時沉寂了一秒,一秒后,保爾問,「你確定?」

尼爾斯點頭,臉上毫無遲疑。

保爾覺得匪夷所思,「你怎麼確定?你查過……」

他回答地鏗鏘有力,「是的。」

「什麼時候查的?」

「就剛才。」

保爾道,「開什麼玩笑,資料都在總部的電腦里。」

「不用電腦,我用腦子。」

「……」

如果說德國人做事嚴謹,那尼爾斯就是嚴謹中的嚴謹,做事滴水不漏。在出門之前,沒人想到,只有他,將資料從頭到尾地過了一遍。

保爾,「你能認出是哪個?」

「能。」

保爾覺得不可思議,這不光是過目不忘的記憶,還帶著自動修正能力。100個人,100張臉,一部分的人,素未謀面,他僅靠照片,就能將人認出來?更何況,個別中東人還長得很相像,照片的靜態和真人的動態,相差甚遠。他不信,不信一個人真的可以聰明到這個地步。

他這是在故弄玄虛吧。

「是哪一個?」

「第三行第九列,那個留鬍鬚的……」

話還沒說完,保爾就下令,「去把那個人叫過來。」

這一道命令,讓尼爾斯來不及阻止一場悲劇的開始。

……

***

樊希去試鏡。

她是演技派影星,每個神情、每個動作,都拿捏到位,不管是編劇,還是導演都對她信心十足。

女主定下了是她,誰知,事過幾日後,突起風雲。

影片最大的贊助商對樊希不滿,嫌棄她有黑歷史,放話出來,如果是她主演,投資額減半。

導演拍的是準備上國際影壇拿獎的國際大片,成本預算早就算好了的,這突然減半,十塊錢的效應變成五毛,還不如不拍。可是,一時半會,又找不到比樊希更加合適的女演員來演這個角色。

於是,李導就去找樊希的經紀人章絕。讓樊希去和贊助商搞搞關係,說服對方退一步,皆大歡喜。

章絕為了這事,腦殼都腫了,硬著頭皮把話轉達給樊希。出乎意料,樊希聽了后,很冷靜地說了一句,「把贊助商請來,就說我請客吃飯。」

見她鬆口,章絕那是鬆了好大一口氣。

定好時間,章絕載著樊希去赴宴。

宴會廳在金茂88層,全城最奢華的酒店,包一個晚上一萬,就他們三人。

進去前,章絕拉住樊希道,「贊助商是個煤老闆,有錢得很,你悠著點啊。」

樊希笑道,「我知道。」

章絕不放心,總覺得今晚是個關,還想關照什麼,但她人一轉,已經款款生姿地走了進去。

房間里坐著一個禿頂男,五十來歲的男人,一肚子肥腸,頂著光溜溜的腦門。

煤老闆還挺客氣,見了樊希,就起身迎了過來,招呼她往自己身邊坐。

熱情無比倒了一杯白酒給她,煤老闆讚揚道,「fancy,你比熒屏上的要漂亮得多。」

樊希淡淡一笑,接過酒,爽快地喝了,「謝謝。」

見她這麼爽快,煤老闆喜上眉梢,道,「你別誤會,我不是對你不滿,只是對你不了解。」

虛偽。

樊希眯著眼睛,逢場作戲,大家心知肚明。

煤老闆又給她滿上一杯,「我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來,幹了這杯,我們就是朋友。」

推不了,樊希只能喝。

好在她酒量還行,一時醉不了。

這種場面,敬酒敬煙少不了。

樊希自嘲,什麼女王,在錢權勢面前,還是得跪下。

幾杯下肚,章絕給煤老闆點上煙,乘熱打鐵,「既然是誤會,那這部電影的女主角……」

煤老闆打斷他道,「你們也知道,這是我第一次投資電影,是處女作。我當然得謹慎y小姐的名聲有那麼一點……呵呵,瑕疵。所以,在看到人之前,我難免會有猶豫。」

章絕道,「那你現在看到人了。」

煤老闆搖頭,「看是看到了,就是不太熟悉啊。要是fancy小姐能和我多聊幾句,我們彼此熟悉一點,那就更好了。」

說著,他又給她斟滿了酒。

這麼迫切地想灌醉她,恐怕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樊希皮笑肉不笑地推開,「這酒味道太烈,我喝不慣。」

煤老闆一聽,忙將服務員喊進來,「來一瓶82年的拉菲。」

服務員一愣,結巴道,「對,對不起,先生,我們這裡沒有82年的拉菲。」

煤老闆面子掛不住,道,「那就隨便來一瓶拉菲,我不在乎價格。」

紅酒、拉菲、82年,三個片語組合在一起,一股濃濃的暴發戶氣息。

樊希心中厭惡,臉上卻笑顏如花,他一杯杯地灌,她就一杯杯地喝。這就是她的圈子,千絲萬縷,掙脫不開。

酒量再好,連續被灌,也會有醉意。

屋子裡悶熱,讓她出了一身汗,被暖氣一蒸,酒精更是揮發得快。胃裡有些難受,她起身去洗手間,嘩啦一下,把胃酸都吐了出來。

她洗了把臉,抬頭看鏡中的自己,精緻、卻陌生。

背後有腳步聲,一身軍裝,一雙綠眼……

「fancy,你還好吧?」

她眨了眨眼,站在身後的卻是杜絕。

剛才是她神遊了。

她回神,拿出紙巾擦了一下臉,開始補妝,「我很好,這是我的人生。」

這句話是故意說給他聽。

杜絕覺得她在賭氣,一臉擔憂。

樊希眨了下眼,眼睛幽深漆黑,明明在笑,卻不快樂。

「fancy,如果你不願意,不要勉強自己。」

「我願意,為什麼不願意?如果陪個酒,就能拿到劇本,穩賺不賠……」

他打斷她,「你在自暴自棄。」

她否認,「我沒有。」

他嘆息。

「我收回那天的話。」

她好奇,「什麼話?」

章絕拍了拍她的肩膀,「去追愛吧。」

她強硬,「我不愛他。」

章絕沒和她辯論,轉身走了。

樊希去掏包,包里有香煙,可是她喝了太多的酒,手有些抖,包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

彎下腰去撿,卻一陣頭暈。

今天確實喝多了。她有些累。

她撿起包,點亮煙,抽了一口,踩著細細的高跟鞋走到窗戶前。

外面高樓大廈拔地起,燈紅酒綠的城市,她覺得自己是只被圈禁的鳥兒。

精緻的鳥籠子,精緻的飼料,卻沒有自由。

自由是怎麼樣的?

在阿富汗的軍營,是不是自由?

做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睡想睡的人,誰也勉強不了她,誰也左右不了她。

自由,果然是要花代價的。

用她現在的華麗宮殿去換。

抽完一根,將煙頭碾滅。她站在洗手池前,拿出口紅,在嘴唇抹上了艷麗的色彩。

她問自己,是現在快樂,還是阿富汗快樂?

阿富汗窮的連電都是奢侈品,那個地方,沒有做頭髮、沒有做臉、沒有按摩、沒有美食、沒有奢侈品,什麼都沒有……她想回去嗎?

其實,也不是什麼都沒有。

至少有男人。

還很多。各種型號。

想到這裡,她笑了。

回去宴會廳的時候,整個人都清醒了。

不清醒的只有煤老闆。

他將杯子遞過來,不折不饒地繼續勸酒,「來,為了我們將來的合作,幹了這杯。」

見她不說話,煤老闆大著膽子將手放在她的大腿上,那細膩的肌膚讓他色從膽邊生,肆無忌憚地一下摸到她的腿根子里。一杯杯,不是為了電影,只是為了想睡她。

國民女神,誰不想嘗一下味道。

他眨著醉眼,道,「今晚,你別走,我們再好好討論下女主角。」

帶著酒氣,還有口臭,貼著她的臉。

樊希接過酒杯,推開他的身體,笑顏如花地看著他,然後手一抖,將杯子里的拉菲美酒如數倒在了他的褲襠上。

煤老闆一下清醒了,嗷嗷地叫了起來,「你這是幹嘛?」

她冷笑,「讓你清醒清醒,別再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美夢。」

他一拍桌子,站了起來,「你什麼東西?」

樊希也跟著一下站起來,穿著高跟鞋,她185,他165,足足比他高了一個頭。

「想睡我,也不看看你的丁丁夠不夠長。」

章絕看著她,一時被這句霸氣側漏的話震懾,忘了要勸架。

煤老闆本來就不是什麼高素質的人,一句話暴露他的本性,頓時惱羞成怒,「你什麼出身,又不是沒被潛過……」

章絕頭皮一麻,直覺要出事。

果然……

樊希將桌上的轉盤往地上一甩,發出碰的一聲巨響,盤子立馬四分五裂,渣滓滿地都是。

她冷冷地道,「你知道我是什麼出身,替身演員。」

行里有句話,替身演員,都是亡命之徒。

煤老闆被她氣勢震撼,一縮頭,頓時噤聲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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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迷柏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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