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夜襲
一路上徐項儉的神經都綳得緊緊的,確認了沒有被人看到,他才打開書屋的門迅速閃了進去,反鎖上門。
回到休息室把外套解開,將大貓放在鋪了軟墊的椅子上,徐項儉往床上一癱,覺得兩條手臂都好像不是自己的了。
考慮到大貓身上的傷口需要儘快處理,徐項儉一邊放鬆著因長時間抱著重物而酸疼不已的手臂肌肉,一邊慢慢調整著自己的呼吸,平靜下來后,迅速進入獸醫狀態。
從柜子里取出乾淨的床單鋪在書桌上,把檯燈調到最亮,做成一個簡單的診療台。
小心的避開那些明顯的外傷,徐項儉將大貓抱到了簡易診療台上。
自己以前從來沒見過大的這麼誇張的貓,也看不出是什麼品種,但仔細給大貓做了全身檢查后,發現除了體型過大外,其他生理結構都跟普通的貓基本一樣,身上的傷看上去很是凄慘,但所幸沒有生命危險。
在徐項儉為大貓做身體檢查的時候,大貓異常的乖順,大概是很久沒有進食所以它顯得有些虛弱,大部分外傷都是血肉模糊的,看上去格外猙獰可怖,最嚴重傷口在左耳,像是被大力撕裂的,右前肢還骨折了。
怕大貓有內傷,徐項儉還給大貓做了觸診,果不其然檢查出了內出血,由於條件有限,他也只能確定出血部位,但出血量有些難把握。
看著大貓那雙滴溜溜地轉著的琥珀色大眼睛,徐項儉估計內出血情況應該不算太嚴重,不然它精神不會這麼好。
檢查完畢就該縫合傷口還有正骨了。徐項儉手上沒有獸用的藥物和專業的器材,但眼下大貓情況不能再拖了,只能去藥店買點消毒的藥物先給大貓用著,只要把握好劑量,應該能盡量減少用人用藥物對大貓身體的傷害。
徐項儉摸了摸大貓的頭,輕輕說著:「你要聽話,躺著別動,我出去一下幫你買葯。」
大貓像是聽懂了一樣,乖乖地把頭靠在診療台上,尾巴輕輕甩著。
徐項儉用最快的速度買好了葯,又到附近的小診所里買了注射器和一些縫合的器械。
回到書屋他麻利地給大貓消毒包紮著,處理完大貓身上的傷,又把它安撫睡了。
看著睡得直呼嚕的大貓,徐項儉緊繃了整晚的神經才一下子放鬆了下來,疲憊地打了個哈欠,也顧不上洗澡,直接往床上一倒陷入了沉睡。
一大早,徐項儉是被一陣陣嘶啞的貓叫聲吵醒的。
看著湊在他面前放大的貓臉,徐項儉心頭一驚,呆了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是自己昨天救回來的大貓。
昨晚還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今天一早就恢復了元氣。從書桌直接趴到自己床前來了。
徐項儉聽見大貓的叫聲跟昨晚有些不一樣,粗糲而嘶啞,一點都沒有一般貓咪的軟糯,試探性伸手摸了摸大貓的喉嚨,徐項儉判斷大概是昨晚喊的過於凄厲,傷著了喉嚨。
時間還早,徐項儉想著先去洗個澡,剛站起身大貓就蹭了過來,親昵地用腦袋蹭著他的腿,用難聽的喵叫聲撒著嬌。
徐項儉看著在自己腳邊示好的大貓,覺得比晚上看到的感覺又大了些,大概是毛髮清潔了蓬鬆了吧,看上去體型都比得上成年中型犬了。
讓大貓在休息室睡覺養傷,徐項儉開始了一天的工作。由於有了監控,一旦有人靠近休息室門口,他都看得到,所以並不擔心大貓被人發現,好在大貓也乖,一整天都沒有發出什麼聲響。
起初徐項儉還擔心之前抓住大貓的人發現大貓不見了會有什麼動作,但觀察了好幾天,對方都沒什麼動靜,沒過多久還搬走了。徐項儉猜想他們也不是通過什麼正當途徑抓住的大貓,所以不敢聲張吧。
徐項儉正式養起了大貓,他在網上貼了大貓照片求辨認大貓的品種,考慮到安全性,他並沒有放大貓的全圖,只是放了一些局部特徵的照片,大部分網友的回復是豹貓,也有說是新品種貴族貓叫什麼阿瑟拉貓。眾說紛紜,誰也給不出一個正確靠譜的答案,最後徐項儉放棄了,不管什麼品種,就這麼養著吧,由於大貓看上去像只小豹子,索性取了名叫阿豹。
在徐項儉的精心照顧下,阿豹身上的傷很快痊癒了。一開始為了讓阿豹養好傷,徐項儉喂它吃的貓糧都是幼貓吃的,還時常現燉點小鮮魚,大概是把阿豹的胃養叼了,痊癒后的阿豹還非這些不吃了,好在徐項儉的書屋已慢慢步入了正軌,收入還算不錯,不至於養不起。
現在書屋不光增加了格子鋪,還在天井搭了個架子,擺了些可以放到書桌上的小型盆栽出售。
恢復了健康的阿豹展現出了他比一般的貓更強的領地意識,不僅在書屋像個高貴的國王巡視領地一樣到處留著氣味,對徐項儉這個救命恩人兼飼主更是特別的黏,徐項儉去哪兒他都跟著。
徐項儉一直把小動物都當朋友看待,阿豹更是像家人一樣,所以徐項儉出門前都養成了跟阿豹先說一聲的習慣。但有一次徐項儉出門吃飯走得太急,沒有跟阿豹說,阿豹竟然自己從家裡出來,一路找到了還在吃飯的徐項儉,那次徐項儉飯都沒吃完,就匆匆領著阿豹回了書屋,還因為阿豹體型太大被圍觀了一路。徐項儉有時候會想阿豹比狗都厲害,怕是成精了吧。
養了阿豹以後,徐項儉基本就不回老房子住了,更多的是住在書屋的休息室里,雖然小了些,也沒什麼缺的。
午後陽光暖暖的照進屋裡,徐項儉把手伸到櫃檯下,撫摸著四仰八叉地睡倒在自己腳邊的阿豹,臉上浮起淡淡的笑容,這樣的生活安靜美好,讓他全身心都是放鬆的。
半夜徐項儉迷迷糊糊地聽到阿豹從喉嚨深處發出壓低了的嘶吼聲,他幾乎是瞬間就清醒了,外面很靜,幾乎感覺不到一絲異樣,但徐項儉卻緊張起來,他摸到阿豹全身的肌肉都緊繃著,前爪伏低,整個身軀處於一種蓄勢待發的狀態。
動物的感覺比人要敏感得多,危機意識極強的阿豹這樣一幅被侵犯了領地的模樣,難道有人在外面?
徐項儉吞口口水,輕手輕腳地起了身,摸著黑從抽屜里摸到了把美工刀,悄悄打開了休息室的門。
阿豹的身子緊緊貼著地面,慢慢匍匐著移動到書屋門口。
徐項儉發現書屋的門開了一條縫,難道進賊了?
看著阿豹謹慎的樣子,徐項儉也不敢妄動。
突然阿豹發力暴起,猛地衝進了書屋,緊接著徐項儉就聽見書屋裡桌椅被撞倒的聲音和阿豹尖利的叫聲。
徐項儉一眼望見放在院子里的鐵鍬,一把丟開美工刀,抄起鐵鍬就沖了進去,屋裡阿豹正跟一個黑影對峙著,徐項儉心一橫,用力把鐵鍬沖黑影拍了下去。
黑影的身手意外的厲害,他閃身躲過了拍向他的鐵鍬,轉手抓住了鐵鍬的手柄,竟一把奪了過去,然後一腳踹開了撲向他的阿豹。在徐項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欺進徐項儉的面前,緊緊捂著他的嘴巴,狠狠的正面把人壓到地上,手上的鐵鍬對著旁邊準備再次發起攻擊的阿豹,「讓你的寵物老實呆在那兒,不然我就打死它。」
被捂住嘴的徐項儉拚命掙扎著,可是捂在嘴上的大手像鐵鉗一眼紋絲不動。他唔了兩聲,最後妥協地點了點頭。
身上的男人收到他的回應,壓低的聲音隱隱帶著威脅,「我鬆開你,你不許叫也別企圖襲擊我,我的動作比你快。」
徐項儉又點了點頭,那個男人果然鬆了手。
徐項儉迅速平復著情緒,扭過頭沖著對阿豹慢慢安撫道:「阿豹,放鬆,放鬆……」
看著已經被安撫聽話的阿豹,男人鬆開了對徐項儉的束縛。
「抱歉,我無意傷害你。」
徐項儉迅速從地上爬起來,警惕地靠在書柜上,與男人拉開距離。
之前太緊張了,腦袋幾乎是空白的,等冷靜下來了,徐項儉聞到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難道是阿豹受傷了?徐項儉緊張地檢查了下阿豹的身體。
沒有傷口,那就是……
徐項儉望向靠坐櫃檯上的那個男人,天色太暗,也看不清楚他身上是不是有傷。而且男人從放開他后就特別的安靜。剛才聽男人說話的口音有些奇怪,特別像那種在外國住了很久的c國人。
不知道為什麼,徐項儉直覺這個人不會傷害他和阿豹。
一句「你沒事吧」還沒問出口,就聽見急促的敲門聲從院門傳來。
徐項儉與男人對視一眼,只見男人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徐項儉裝出一副被吵醒的喑啞聲音問:「這麼晚了,誰啊?」
敲門聲停了下來。「我們是警察,正在追緝逃犯,看見朝您這邊跑了,為了您的安全,請開門讓我們檢查下。」
……
「你……」徐項儉壓低了聲音想發問。
「他們不是警察。」
徐項儉深深吸了口氣。「我去打發走他們,你最好不是壞人。」
讓阿豹盯著那個男人,徐項儉檢查了下身上沒有沾到血跡,然後打開了院門。
敲門的是兩個身著迷彩服的男人,見有人開了門,略高的那個有些焦急地說:「我們看見逃犯進了你家!能不能讓我們進去搜一下。」
「……對不起,我沒看見。要搜我家麻煩出具下搜查令。」
沒想到徐項儉這麼不配合,高個男人的臉色難看了起來。
「麻煩配合我們工作。」看樣子竟是想要硬闖。
徐項儉把背在身後已經按了110的手機拿出來。「大半夜闖到別人家誰知道你們按了什麼心,你們再往裡走我就報警了,我這邊離派出所很近的。」
聽到徐項儉說要報警,剛才沒說話的稍矮些的男人開了口,「抱歉打擾了,既然沒進你的院子,我們再去別的地方找找。」
說完拉著高個男人就要走,但高個男人還不死心,又往書屋裡看了兩眼。
徐項儉迅速關上大門鎖好,回到書屋。阿豹懶洋洋地趴在矮柜上,徐項儉打開燈,這才看清了男人的長相,粗獷的五官看上去特別的冷硬,緊身衣包裹著的充滿力量的身軀,肚子上滿是血跡。
「你受傷了?」
男人沒有應聲,自顧得將衣服撕成長條,就想往肚子上的傷口上綁。
「等等!」徐項儉攔住了男人的動作。
「……」男人盯著徐項儉,並不說話。
「你這樣不行,會感染的。我幫你看下傷口?」怕男人不信任自己,徐項儉還強調了一句:「我是醫生……咳,是獸醫,但是給人包紮我也沒問題的。」
盯著徐項儉看了許久,男人點了點頭。「謝謝。」
也許是確定了徐項儉對他沒有威脅,男人緊繃的肌肉放鬆了下來。」
徐項儉回休息室拿來了藥箱,看到跟在他後面的阿豹走起路來有些瘸,徐項儉抱起阿豹的爪子仔細看了看,看見曾經受傷的前爪上又腫了一塊,輕輕揉了兩下確定沒傷到骨頭,徐項儉給它抹點雲南白藥,阿豹的恢復能力可是相當的好。
小心地剪開男人上半身的衣服,肚子上猙獰的傷口讓徐項儉倒吸了一口氣,眼神凝重了起來。
「現在我相信你說的了,他們不是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