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初入皇宮
「真是有緣啊,」林辰嘿嘿冷笑,他如果沒看錯的話,那個帶著轎子從皇宮裡出來的大漢就是在酒館里的幾個摔跤手之一。
摸了摸下巴,林辰下定了決心,踩點是必須的,但是沒人帶路的話就會像沒頭蒼蠅一樣的在宮裡亂撞,到時候被侍衛發現就不太好了,若說林辰現在最後悔的,無疑是沒有找到本輕功修鍊,不然何必這般麻煩。
如果有人問,江湖上什麼武功最實用,這答案絕不會是劍法,刀法,也不會是拳法,掌法,而是輕功!
只要在江湖上混過幾年還沒死的人都知道,要想在江湖上廝混,你拳腳弱一些沒關係,但逃一定要逃得夠快。
輕功太差的人,一般都活不長。
如果他會輕功就不會像現在這樣為怎樣混進皇宮而煩惱了。
林辰身影一閃,懷抱長劍,攔在幾人身前,正帶著轎子準備回王府的大漢抬頭一見林辰,立刻臉色發白,連退兩步,如同見了惡鬼一般。
林辰冷冷一笑,「兄台,你我真是有緣啊。」
大漢怪叫一聲,呼天搶地起來,「小爺啊,不是我追你朋友的,是海公公吩咐的,我只是奉命行事罷了,你就放過我吧。」
林辰一怔,沒想到韋小寶和茅十八居然還是被人抓進宮,看來要跟海大富過過手了,林辰劍法大進,現在一口銳氣在心,正要一場惡戰來抒發。
連鞘長劍橫在大漢脖頸間,「帶我去見海大富,否則你腦袋立刻搬家。」
大漢點頭稱是,但是幾個轎夫不幹了,他們都是王府的下人,平日里都是耍橫的,怎會被人威脅,叫囂著不給銀子不帶路。
「帶路只需要一個就好了。」
長劍無聲無息的出鞘,大漢只感覺眼前一花,地上就多了四具屍體,大漢心中大駭,如此武功,真是個恍若鬼神了。
「走。」鬧市殺人,林辰也擔心會有官兵來阻擾,先離開才是正理,一拉大漢,迅速離開此地。
「咳咳...」海大富端起茶杯喝一口道:「你們漢人不服滿人得了天下,原也沒什麼不對。我敬你是一條好漢子,今日便不殺你,讓你去見了陳近南之後,死得閉眼。盼你越早見到他越好,見到之時說海老公很想見見他,要領教領教他的『凝血神爪』功夫,到底是怎樣厲害,盼望他早日駕臨京師。唉,老頭兒沒幾天命了,陳總舵主再不倒běi精來,我便見他不到了。嘿嘿,『為人不識陳近南,就稱英雄也枉然!』。陳近南又到底如何英雄了得。江湖上竟有偌大名頭?」
茅十八聽他說竟然就這麼放自己走,大出意料之外,站了起來卻不就走。海老公道:「你還等什麼?還不走嗎?」茅十八道:「是!」轉身去拉了韋小寶的手,想要說幾句話交代,卻不知說什麼才好。
海老公又嘆了口氣道:「虧你也是在江湖上混了這麼久的人,這一點規矩也不懂。你不留點什麼東西,就想一走了之?」
茅十八咬了咬牙道:「不錯,是我姓茅的粗心大意。小兄弟,借這刀子一用,我斷了左手給你。」說著向小太監小桂子身旁的匕首指了指。這匕首長約八寸,是小桂子適才用來割他手腳上繩索的。
海老公道:「一隻左手,卻還不夠。」茅十八鐵青著臉道:「你要我再割下右手?」海老公點頭道:「不錯,兩隻手。本來嘛,我還得要你一對招子,咳……咳……可是你想見見陳近南,沒了招子,便見不到人啦。這麼著,你自己廢了左眼,留下右眼!」
茅十八退了兩步,放開拉著韋小寶的手,左掌上揚,右掌斜按,擺了個「犀牛望月」的招式,心想:「你要我廢了左眼,再斷雙手,這麼個殘廢人活著幹什麼?不如跟你一拼,死在你的掌底,也就是了。」
海老公眼睛望也不來望他,不住咳嗽,越咳越厲害,到後來簡直氣也喘不過來,本來蠟黃的臉忽然漲得通紅。小桂子道:「公公,再服一劑好么?」海老公不住搖頭,但咳嗽仍是不止,咳到後來,忍不住站起身來,以左手叉住自己頭頸,神情痛苦已極。
茅十八心想:「此時不走,更待何時?」一縱身,拉住了韋小寶的手,便往門外竄去。
海老公右手拇指和食指兩根手指往桌邊一捏,登時在桌邊捏下一小塊木塊,嗤的一聲響,彈了出去。茅十八正自一大步跨將出去,那木片撞在他右腿「伏兔穴」上,登時右腳酸軟,跪倒在地。跟著嗤的一聲響,又是一小塊木片彈出,茅十八左腿穴道又被擊中,在海老公咳嗽聲中,和韋小寶一齊滾倒。
小桂子道:「再服半濟,多半不打緊。」海老公道:「好,好,只……只要一點兒,多了危……危險的很。」小桂子應道:「是!」伸手到他懷中取出藥包,轉身回入內室,取了一杯酒來,打開藥包,伸出小指,用指甲挑了一點粉末。海老公道:「太……太多……」小桂子道:「是!」將指甲中一些粉末放回藥包,眼望海老公。海老公點了點頭,彎腰又大聲咳嗽起來,突然間身子向前一撲,爬在地上,不住扭動。
小桂子大驚,搶扶過去,叫道:「公公,公公,怎麼啦?」海老公喘息道:「好……好熱……扶……扶我……去水……水缸……水缸里浸……浸……」小桂子道:「是!」用力扶了他起來。兩人踉踉蹌蹌的搶入內室,接著便聽見撲通一響的濺水之聲。
這一切韋小寶都瞧在眼裡,當即悄悄站起,躡足走到桌邊,伸出小指,連挑了三指甲藥粉,傾入酒中,生怕不夠,又挑了兩指甲,再將藥包摺攏,重新打開,泯去藥粉中指甲挑動過的痕迹。只聽得小桂子在內室道:「公公,好些了嗎?別浸得太久了。」海老公道:「好熱……好……熱得火燒一般。」韋小寶見那柄匕首放在桌上,當即拿在手中,回到茅十八身邊,伏在地下。
過不多時,水聲響動,海老公全身**地,由小桂子扶著,從內房中出來,仍是不住咳嗽。小桂子拿起酒杯,喂到他口邊。海老公咳嗽不止,並不便喝。韋小寶一顆行幾乎要從心窩中跳將出來。海老公道:「能夠不吃……最好不……不吃這葯……」小桂子道:「是!」將酒杯放在桌上,將藥包包好,放入海老公懷中。可是海老公跟著又大咳起來,向酒杯指了指。小桂子拿起酒杯,送到他嘴邊,這一次海老公一口喝乾。
茅十八沉不住氣,不禁「啊」的一聲。海老公道:「你……你如想……活著出去……」突然間呵喇一聲響,椅子倒塌。他身子向桌子伏去,這一伏力道奇大,呵喇,呵喇兩聲,桌子又塌,連人帶桌,向前倒了下來。
小桂子大驚,大叫:「公公,公公!」搶上去扶,背心正對著茅十八和韋小寶二人。韋小寶輕輕躍起,提起匕首,向他背心猛戳了下去。小桂子低哼一聲,便即斃命。海老公卻兀自在地下扭動。
韋小寶提起匕首,對準了海老公背心,又待戳下。便在此時,海老公抬起頭來,說道:「小……小桂子,這葯不對啊。」韋小寶只嚇得魂飛天外,匕首那裡還敢戳下去?海老公轉過身來,一伸手,抓住韋小寶左腕,道:「小桂子,剛才的葯沒弄錯?」
韋小寶含含糊糊的道:「沒……沒弄錯……」只覺左腕便如給一道鐵箍箍住了,奇痛入骨,只嚇得抓著匕首的右手縮轉了寸許。
海老公顫聲道:「快……快點蠟燭,黑漆漆一團,什麼……什麼也瞧不見。」
韋小寶大奇,蠟燭明明點著,他為什麼說黑漆漆一團?「莫非他眼睛瞎了?」便道:「蠟燭沒熄,公公,你……你沒瞧見么?」他和小桂子都是孩子口音,但小桂子說的是旗人官腔,一時怎學得會,只好說得含含糊糊,只盼海老公不致發覺。
海老公叫道:「我……我瞧不見,誰說點了蠟燭?快去點起來!」說著便放開了韋小寶的手腕。韋小寶道:「是!是!」急忙走開,快步走到安在牆壁上的燭台之側,伸手撥動燭台的銅圈,發出叮噹之聲,說道:「點著了!」
海老公道:「胡說?胡說八道!為什麼不點亮了蠟…」一句話沒說完,身子一陣扭動,仰天摔倒。
韋小寶向茅十八急打手勢,叫他快逃。茅十八向他招手,要他同逃。韋小寶轉身走向門口,卻聽海老公呻呤道:「小……小桂子,小……桂子……你……」韋小寶應道:「是!我在這兒!」左手連揮,叫茅十八先逃出去再說,自己須得設法穩住海老公。
茅十八掙扎著想要站起來,但雙腿穴道被封,伸手自行推拿腰間和腿上穴道,勁力使去,竟沒半點動靜,心想:「我雙腿無法動彈,只好爬了出去。這孩子鬼精靈,一個小孩家,旁人也不會留神,他要脫身不難,倘若跟我在一起,一遇上敵人,反而牽連了他。」當下向韋小寶揮了揮手,雙手據地,悄悄爬了出去。
剛爬出花園,茅十八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茅大哥,你這是趴在地上數螞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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