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務十四
腳步聲越來越近,白薇這個時候已經到了陸承的身邊,「怎麼樣?快來了……」
「就快了,再等等就好了!」陸承手指加速,額頭積滿了汗珠。
「很快……很快……」他嘴裡不住地念叨。
突然一陣陰風傳來,他的身子下意識地一顫,手下的動作差點停了下來,抬頭四處看了看並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只在瞥過白薇等候的身影時,眼中閃過了一道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的紅光。
終於找到了……
冥冥之中,一個熟悉的聲音這樣笑道。
此時蟲族的腳步聲已經離白薇他們非常近了,踮起腳來,白薇甚至都能看見一些高大蟲族的上半身,它們就像是打了雞血似的,瘋了一樣往這邊衝來,弄得白薇都有些懷疑了,難道蟲族只有雄的,沒雌的?這也太誇張了吧……
這一點白薇倒真沒有猜錯,蟲族還真的就只剩下雄性了,每膈五十年的大侵襲也都是因為族內蟲后的死亡,小的雌性又還未成熟,被發情期弄得困擾不堪的它們才會在四處亂竄的情況下,撞出一個時空縫隙出來,然後落入主星,化悲憤為食慾,開始大吃就吃起來。
而現在白薇潑的那些慕染的血液,卻讓它們聞見了成熟雌性的味道,這叫它們怎麼不激動?激動得甚至連食物都顧不上了,就瘋了似的趕了過來。
然後一個個抬起碩大的腦袋朝城牆上撞來,只是剛碰到城牆,便瞬間被一道透明的玻璃罩給彈了開來,併發出強烈的電擊,直接就把蟲子們的觸鬚給燒了個精光。
而此時感覺到自己的生存空間一個大震蕩的五城居民紛紛走出了家門或把頭伸出了窗外往外頭看去,卻沒想一個個都跟那牆頭上密密麻麻的蟲頭對了個正著,膽子大的還在那硬撐,雖然打著寒顫的雙腿已經徹底暴露了他們的恐懼,膽子小的則直接尖叫一聲就暈了過去,若不會他們心裡頭還知道有防禦系統的存在,現在恐怕早就亂做了一團。
可恐懼之後,便是對放逐星賤民們的滔滔怒火,沒用的東西,以往哪次蟲族來襲,讓它們跑到這裡來過,他們哪次不是舒舒服服地坐在家裡等著,等那些賤民們把醜陋的蟲子們餵飽了送走了,他們才開始恢復正常的生活,現在竟然讓他們親眼看到這些醜陋的蟲子,不可饒恕,不可原諒,等入侵的事情過去之後,一定要那些賤民們付出代價,一定!
所有的主星人都在網路上這麼叫囂著,看樣子像是絲毫不擔心那些從來只在電影和動畫片中出現的怪物們會傷害到他們。
而就在這時,陸承的動作突然停了下來,一臉興奮地吼道,「成了!」
可剛一抬眼,差點沒摔到地上去,周圍這些山一樣的怪物是些個什麼東西啊?蟲族?是蟲族嗎?那肌膚的紋理,猙獰的容貌,就在他身邊晃悠。
「窩草,窩草……」除了這兩個字,臉色發白、腿腳大顫的陸承似乎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了。
站在他周圍,跟他之前一起參加大逃殺的下屬一個個苦笑著站在一旁,眼神發直,這次可比當場的末日火蚊驚險刺激多了,要不是他們的心臟一個個都沒毛病,現在指不定都已經躺在地上口吐白沫了。
而在眾人心驚膽戰的同時,蕭子昂也背著一個身穿青色唐裝的老人到了他面前,將身上貼著的幾張破碎的黃符撕了下來,臉上帶了些可惜,但轉念一想,若不是白薇給了他幾道護身符,就憑他的超能力,他和爺爺還真不一定能突出重圍。
「爺爺好!」一見蕭爺爺,白薇立馬乖巧地喊了一聲,她年紀小,長得可愛,這麼甜甜地叫一聲,還真容易叫老人家心生好感。
再加上對方和自家孫子的關係,蕭爺爺只覺得怎麼疼愛都來不及,上前摸了摸白薇的腦袋,從口袋裡頭摸出一枚水潤的玉佩遞到白薇的手上,「好,好孩子,來,給你!」
這枚玉佩還是當初他但我妻子走之前留給他的,說留給以後的媳婦,可惜媳婦命薄,生了蕭子昂很快就生病走了,又回到了他手中,現在再由他把這玉佩交到白薇的手中,也算是對她的認可,畢竟他從來都只要蕭子昂喜歡就行,年齡甚至性別都不是問題。
見狀,白薇一臉驚喜地接過了玉佩,「謝謝爺爺!」
一旁圍觀的蕭子昂也高興的不行,但在想到某件事情之後,眉頭瞬間就擰了起來,「城裡亂了……」
四個字就將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來。
而這時的五大城池也的的確確地亂了,亂的厲害,那些蟲族們聞著成年雌性的氣味跑過來,卻沒想連跟雌性的毛都沒見到,它們怎麼能不生氣?於是只能將所有的怒火發泄在那些香甜的食物上,這下那些養尊處優的主星居民可就遭了大罪了,城內死傷無數,只有一部分從城內逃了出來,尋求幫助。
那些人死之前還在想,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那些賤民呢?防禦系統呢?那個超能者呢?為什麼沒有人保護他們?為什麼?
而城破之時,秦、黃、周、杜四大家族的主事人使勁戳著自己的聯絡器,最後得出了一個他們的聯絡器早就被人調換了,自己手裡頭的不過是個西貝貨的時候,登時氣得口吐鮮血,都不要蟲族動手,一個接一個的一命嗚呼了。
那些僥倖逃出來的居民們則很快就發現七座城池,到現在也就主教育和放逐星的賤民們居住的那兩座是完好的。
這一發現頓時叫所有人都開始咬牙切齒起來,有些敏感的人更是立馬就察覺到了其中的貓膩。
「肯定是那些黑心的賤民們下手陷害的我們!賤民果然是賤民,竟然惡毒到這種地步,他們到底哪裡對不起他們了!」一個從城內逃出來灰頭土臉的男人氣急敗壞地說道。
「啊!我早就說早該取消什麼狗屁的大逃殺了,現在好了,引狼入室,完了!我們完了!全完了!」一個滿臉血跡的女人神經質地大吼大叫。
也不知是誰當場看的時候看的那麼開懷,現在卻開始放起了馬後炮。
人能依靠的永遠都只有自己,生於憂患,死於安樂的事情太多的人都不明白,依靠別人,自己永遠不思進取,故步自封,即便沒有任何外因的推動,早晚也只會自取滅亡,這個自然界最平常可見的規律。
逃出來的人自然想去那兩座城池尋求庇護,他們現在在蟲族的眼中就像是一塊塊行走的唐僧肉,再加上他們的能力他們自己也知道,連槍都瞄不準,還怎麼和那些大傢伙們斗。而這一伙人,既然求救,考慮的當然是城內都是自己人的教育城。
只是一群人歷盡千難萬險,到了教育城下,卻被裡頭的人義正言辭的拒絕了,說不能讓孩子歷險,教育城裡頭是他們主星的希望,不能為了他們而冒險。
底下的人本以為終於能有個歇腳的地兒了,終於可以好好喘口氣了,沒想到得到的卻是這樣的答案,自然是又不甘心又絕望,不停地拍打著城門,喊著他們小孩的名字,可惜沒有一人出來見他們,反倒引來了不少蟲族,又折了不少人。
最後裡頭的人生怕他們的叫喊聲引來更多的蟲族,便立馬商量了之後,拉了一排小孩子站在城牆上,底下的人瞬間看見了希望,原以為他們已經想通,準備接納他們,誰知道那幾個小孩子看著底下的大人們就哭了起來。
「叔叔阿姨們,我們還小,你們就放過我們吧,我們不是不想救你們,可是我們也想活下去,嗚嗚……」
「是啊,叔叔阿姨們,你們走吧,反正你們都已經受了不少的傷,進來了說不定也會熬不過去的,乾脆就成全了我們,畢竟我們可是主星的希望啊,有我們在,以後一定會給你們報仇的!」
「叔叔阿姨們,快走吧,我好怕,真的好怕……嗚嗚……」
……
孩子們的一個接一個的哭訴,直接就把那些逃出來的人哭懵了,只不過開一下城牆一側的小門,放他們進去罷了,根本不會動用到防禦系統,為什麼在這些孩子看來,他們就像是要生吃了他們似的,怎麼回事?一個女人甚至還在城牆上看見了自己哭泣的兒子,明明那個昨晚還在自己懷中撒嬌的臭小子,現在卻像是根本不認得自己一樣,連一眼都沒施捨給她……
這世界怎麼了?為什麼他們精心呵護的孩子們這樣對他們?他們做錯了嗎?是他們錯了嗎?
底下的人還在迷茫,就在這時,一隻巨大的長條狀的蟲子突然快速地游過來,然後張開腥臭的大口,一口氣就吞下了五個人,還人性化地打了個嗝。
見狀,不管城內城外,所有的人都開始尖叫起來,底下的人瞬間就散開了,帶著已經絕望的心,哭喊著往最後一座城池跑去。
沒有希望了,沒有了,他們死定了,呵呵……
或許這就是他們的報應啊,從前視人命如草芥,現在蟲族視他們為草芥,都是報應,都是報應啊!嗚嗚……
所以這一群人帶著滿腦子的因果輪迴理論,被放逐星的「賤民」們放進去的時候,心裡的複雜可想而知,直到進了那平和沒有一絲殺戮的地方,他們仍感覺像在夢中一樣,儘管周圍人的眼神絕對稱不少友好,但那又怎樣呢,他們救了他們啊!
這時候才感覺到自己已經安全下來的主星居民們瞬間癱倒在地,紛紛用手掩面開始痛哭了起來,引來很多「賤民」們的圍觀,他們也不在乎了!
因為他們活下來了,經過了地獄一般的血腥和至親之人的殘忍拒絕之後,他們活下來了,真的活下來了……
圍觀了這一切的白薇等人面上沒有一絲表情,耳畔只傳來蕭爺爺的一聲嘆息,裡頭包含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一時竟叫他們有些分辨不出來了……
這樣的恐怖侵襲持續了已經整整兩個多月了,再有兩個星期,那個時空裂縫就會徹底恢復如初,到那時吃飽喝足的蟲族們便會爭相恐后地回到屬於它們的地方。
這時的主星,除了剩下的兩座完好的城池,其餘五座城池已經近乎成為了蟲族的樂園,裡頭再沒有一個活人,而最後一座放逐星人們居住的城池也收留了不少難民,他們基本上都只在街上搭個棚子,躲在裡頭不出來,不吵不鬧,也沒再辱罵過放逐星的人們,一個個精神萎靡,眼中多了太多的東西,看來這一場浩劫給他們帶來的東西不少……
與此同時,蟲族的大本營,時空裂縫的正下方。
一座豪華的如同皇宮一般的五星級酒店的頂樓,一個女人的尖叫聲突然傳來,一直持續了起碼兩個多小時才漸漸停歇下來。
隨後房門被打開,就見那滾了滿地的乳白色的跟兩個月的嬰兒一般的卵,床上一個形容消瘦的女人睜著無神的眼睛看著頭頂那耀眼的水晶燈,隨後突然無聲地笑了起來,直笑到眼淚都出來了,都沒有停止,只見她木然地拿起床頭的一把匕首,兇狠地往自己的小腹戳了下去,還面無表情地攪了攪,女人額頭的冷汗都出來了,她卻沒有絲毫猶豫。
可等她將匕首□□之後,就見那猙獰的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如初,一點也看不出有傷痕的跡象,見此情形,女人手中的匕首便瞬間滑落了下去,抱著自己瘦弱的肩膀無聲地哭了起來。
沒用,沒用,她死不了了,哈哈,她永遠也死不了了,直到現在她才知道當初莫白薇臨走前對她所做的一切有多狠毒,哈哈……
她弄傷了自己不說,還將那貔貅白玉從她脖頸上拉下來一把塞進了她的嘴中。
也不知道莫白薇使了什麼妖法,以往她試了無數次都沒反應的白玉這回一進她的嘴中就瞬間化作了一股甘甜的汁液直接就順著她的食道滑進了她的胃中,當時她還未這一突發事件而竊喜不已,現在才知道那分明就是一種詛咒,詛咒她生生世世都要活在痛苦之中,永世不得超生……
等她哭的已經沒有眼淚再流的時候,房間的大門被猛地撞開,來的是個渾身漆黑的,頭頂還豎著一對幾米高觸角的怪異蟲族。
一見那怪物,慕染便立刻操著嘶啞的嗓子放聲尖叫起來。
「不要!啊!」
為什麼!她是人,她是人啊!為什麼要遭遇這樣的事情!為什麼!莫白薇,啊,你不得好死!
因為慕染的特殊性,算是蟲族們來主星上得到的最珍貴的寶物,它們的女王已經死了有兩年了,這兩年,小雌性們沒成熟,它們的星球上再沒有新生兒的出現,這叫所有的蟲族都焦躁不安起來,再加上他們發情期來臨,一下就將空間撞出了一個裂縫來,原本它們也只想飽餐一頓,可看它們得到了什麼,一名雌性,雌性啊!
比之前的女王更強悍,生育能力也更強,實在是太厲害了!它們得到寶了!
可是唯一有些不好的是,每次交/配,那名雌性都會發出刺耳的叫聲,聽起來叫它們頭暈目眩的,而且她越來越消瘦,眼看著就要不行了,這可把蟲族們急壞了!
經過了一番討論之後,它們終於想出來一個主意,馱著雌性去她的居住地晃悠一圈,讓她高興點。
於是,站在牆頭的白薇就看到了這一幕,成百上千的巨大蟲族,整齊劃一地朝他們快速跑來,極好的視力,讓她不僅看見了蟲族,還看到了被醜陋蟲子小心翼翼圍在正中央的——慕染!
喲,小日子過得挺滋潤嘛!白薇嗤笑了一聲,在一群人的驚呼聲中,從牆頭一躍而下。
「嗨,好久不見!」她大大方方地打了個招呼,如入無人之境地幾個起跳,站到了一個長了八隻眼睛的蟲子頭頂,那蟲子只感覺頭頂一癢,伸出爪子一拂,卻什麼都沒拂到,核桃仁般大小的腦子頓時覺得有些想不通了,然後就沒想了。
而那頭,半夢半醒的慕染感覺自己好像聽見了莫白薇的聲音,她以為是在做夢,可等她緩緩睜開眼,竟然真的看見一臉笑容的莫白薇站在了她面前。
她愣了好久,隨後便瘋癲地爬起來,抓起一把匕首就朝白薇刺來,「莫白薇,你去死!啊!」
她不知道的是,此時的她哪還有之前暗夜王牌殺手的一點風姿,手腳緩慢地如同得了帕金森額老太太,白薇甚至都不用躲避,伸手就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姐姐好不講理,剛一見面,就對我刀劍相向,看來是不喜歡白薇,那我走就是了!」白薇將對方的手臂一扔,就準備走開。
「不要!」慕染下意識地就想拒絕,就對方真想離開,便懼怕的不行,兩個月了,兩個月她才剛見到一個活人,就算是莫白薇都好,救救她,救救她,要不然她真的會瘋掉的,真的,生死不能,原來是這樣一種感覺,她後悔了,她知錯了,救救她,她錯了,嗚嗚……
「白薇……妹妹……」慕染眼中的淚一顆接一顆地滾了下來,女人半跪在地上,一臉懇求,「我知錯了,真的,你相信我,當初都是我的錯,都是我鬼迷心竅,才會將你姐姐的屍體扔下山崖,並佔有了原本屬於你的貔貅白玉,然後心安理得地接受你的照顧,有了機會就把你們一腳蹬開,怕你們來尋仇,為了以絕後患,便說出那樣的話來,就在你參加大逃殺的時候,還想害死你,你來到主星之後,也對你多番出手!這些我都知道,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對不起你,我不求你能原諒我,只求你能給我一個痛快,我活不下去了,真的活不下去了,求求你,求求你殺了我吧……」
她知道自己犯了那麼多錯,求莫白薇放了自己根本不現實,經過了兩個月的非人折磨,她現在只求一個痛快,她知道對方肯定有辦法,肯定有!
聞言,白薇的臉上倒沒有了之前的戲謔,恢復成她一直以來的冷漠,低聲問道,「是嗎?原來你知錯了啊……知道錯了就好了……可惜啊,該聽見你歉意的人已經全都離開了,所以根本就沒人能夠原諒你呢……我不是她,所以我也不能!」
白薇的聲音越發冰寒,「兩年。我和莫家媽媽整整遭受了兩年的痛苦,在我還弱小的時候,那個堅強而偉大的女人,一邊被人侮辱一邊還護著我,怕她走了,我會過得不好,儘管身受重病,仍硬撐著一口氣拖了兩年。慕染,我從來都是一個公平的人,只要你忍了這兩年,之後你是生是死,都與我無關,現在才剛開始兩個月,你能忍下來嗎?」
白薇俯下身,輕輕問道。
慕染卻像是被她的話嚇了一大跳似的,往後猛退了一大步,半響都說不出話來。
見狀,白薇輕笑一聲,跳下蟲頭,就走開了。
「魔鬼!啊!你是魔鬼!莫白薇,你不得好死!你會遭報應的!我詛咒你!我不會讓你好過的!魔鬼!啊!莫白薇!我不要!殺了我……殺了我!」
白薇身後,慕染的尖叫聲順著風聲傳來,白薇卻像是什麼都沒聽見似的,堅定不移地往前走去,而慕染的尖叫聲卻像是驚動到了那些蟲族們,它們立刻像是得到了某種訊息似的,馱著慕染又像來之前一樣浩浩蕩蕩地往回走去。
兩個星期之後,空間縫隙消失,慕染,一顆橫空出世的彗星也跟著消失不見了,至於她能不能忍過這兩年,白薇並不想知道。
「結束了?」城牆之上,蕭子昂從她背後抱住,問道。
「結束了……」白薇悵然一嘆。
兩人身後,離他們不遠處的一個英俊男人,見狀,眼中紅光突然大熾,上前就將兩人分了開來。
一見他,白薇就有些無奈,「陸承,又犯病了?」
他倆講話從來都這樣百無禁忌。
只是這次的男人並沒有像以往一樣嗆回來,反而嘴角微微勾起,一掌將蕭子昂搡開,抱住白薇就從城牆之上跳了下去。
「終於抓到你了,白薇……想我了嗎?」男人低沉的嗓音與往日格外不同,話音一落就將唇瓣印上了她的。
看著那幽深的仿若萬年古井一般的雙眸,白薇的心中突然浮上一個名字……
而她的身邊,所有的聲音都好像在漸漸離她遠去,除了眼前的一雙眸子,她的腦中彷彿再也裝不了其他……世界越來越暗……
容啟……
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