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二章 夢的冠冕
熬不到0點了……提前發出來祝賀露露吧。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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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遊戲王世界的原因,李白已經不想去追究和琢磨了。
那之前的她,可以說是一個精神層面並不健全的人,沒有一個在外界認定看來是完整的人格。不懂得很多事,也不理解很多事,新世界對她來說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她在這裡學會了很多——跟她的家人,朋友,甚至敵人,她從自身所經歷的一切快樂和痛苦中汲取活著的經驗。
她開始懂得成長,開始懂得什麼是所謂的現實,開始變的更像一個人。
隱匿在她內心中,代表了她心靈縮影的天體雛形,亦隨著她的成長和領悟而不斷演化著。它會隨著她的安逸和喜悅而開始遍布植被與水澤,也會隨著她的痛苦和悲傷重新恢復成一片刺目的白光——它不止是一個天體那麼簡單,還是一面鏡子,聯結著情緒和意志,演化了許多許多年。
自從和內洛法分開,李白就再也沒有主動來過這裡,她不願意刻意的去回想自己曾經在這裡和另一個一模一樣的女孩說了些什麼話,她不想再去回想這些了,每當升起類似的念頭,她就會記起曾經在某本書里看到的道理。
「我應該對自己好一點。」不管這句話是不是真的有用,人總是會喜歡去聽或者對自己重複它。
於是這片心靈所化的神秘區域在很長一段時間內再也無人問津,連它的主宰都不願多看它一眼。
「你期待這一天應該也很久了吧。」一步一步的踏入陰暗的宮殿,李白筆直的走向了那個曾多次出現在她噩夢裡的身影。
同源之間的聯繫隨著距離的拉近而發揮出比以往還要可怕的吸引力,難以想象,只是在這裡看著對方,她居然會在心底里升騰起了一**-望的火苗。
她不由得記起了那個近來不斷糾纏她的夢境里所發生過的香艷畫面。
「真是……令人躁動的感覺……」停下腳步,李白情不自禁夾緊了長裙遮掩下的修長雙腿,白皙的面頰上浮現出一抹動人的粉紅色。
「獅子還……真沒有再騙我,確實,再過於接近你的話……我可能會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一些我無法原諒我自己的事情……」
從靠近湖邊緣的峭壁處乘船偷渡而來,李白覺得她已經思索好了一切,她並沒有在這條線路上遇到任何敵人,或許那些士兵和將領也不曾料到在這種關頭還會有人主動前往敵軍的本營,來做這種與送死無異的事。
「所以就在這個距離吧,繼續我們之前那場未完的決鬥。」
內洛法放下捂住眼睛的手,抬頭平視著距自己二十步遠的李白。
從紊亂的記憶中掙扎出來之後,她恢復了自身一貫帶點輕佻的冷漠神情,卻又好像有哪裡出現了不同。
「你說的沒錯。」她說道:「我期待這一天已經太久,幾乎都忘記了我們所立志要去追尋的理想和目標……我在無數個夜晚和夢境里期待這一刻的到來,我在那兒追尋你的幻影,一次次撲空卻一再重複……而現在你真切站到我面前了。」
「……我不會再讓你溜走。」
感受到熟悉熾熱視線的凝望,李白皺眉,花邊袖口下的拳頭緊緊捏了起來:「『我們』?『我們立志追尋的目標』?哈……你在說什麼胡話,我們曾有機會去締造一個可能稍顯平凡卻沒有遺憾的未來,但將這未來拋棄的人……難道不是你嗎?黑暗大邪神佐克內洛法和密特拉第一王女絲凱琳菲爾意識記憶的混合體——當你選擇通過那種方式在我面前證明自身的存在,我們就很難在通過去那樣單純的在一起了……拜託你別再說什麼『我們』,是你放棄了它!那是你的選擇!它與我無關!」
「那麼你是希望我在那一刻,明明已經回想起自身部分存在原因的那一刻欺騙你,仍舊當做自己是單純的『公主殿下』?」
緊跟著未落的話音,內洛法平靜的做出反駁:「很遺憾我可不認為那是錯誤的,倘若我真那麼做了,我肯定是一個傻瓜,亦有可能徹底的失去你。」
「你早就失去我了,在之後你選擇和妮特一起回到密特拉的時候。」
李白神情慍怒的打斷她:「你的所作所為無一不是為了你的私慾,就因為我在那一天離開你,沒有選擇接受你的邀請,你就選擇通過這樣一種自以為是的行為來逼迫我……難道這樣就不會讓你感到愧疚?難道你以為通過這種方式,就能讓我心甘情願的順從你么?你太天真了!」
如果說內洛法的諸多行為里最讓李白感到失望和不解的一條,那肯定是她主動挑起的這場次元之戰排在最前面,她不理解對方為何會連一丁點的耐心都不肯給她,全憑自身的主觀意志來強迫她接受些什麼,完全不顧這樣會改變多少生命的生存軌跡。
李白自身並非是一個很善良的人,像電影里某些純真的角色那樣對任何生靈都抱有憐憫和關愛的心態她也不具備,她只是接受不了這樣一種方式,也理解不了,為什麼一場牽連廣泛的磨難起點會是如此可笑的緣由。
「私慾,嘿……」身穿華麗深黑色禮裙的女子輕嘆一聲,「看來我的烙印,她曾經和你說過的那番話你並沒有相信呢。」
「『為了來自時空之外的威脅而去未雨綢繆的整合力量與革新體系』……這樣的話,你要我如何去相信?更別說你只是猜測而已。」不屑的笑了笑,李白抬起固定好決鬥盤的左臂:「來吧,你苦等已久的機會擺在面前了,你真正的想法和靈魂,就通過這場決鬥來驗證!」
「如果我說在你推開門之前發生了一個變故讓我改變了繼續這一戰的想法,你可能又會說我是在輕視和撩撥你吧……」
搖頭繼續嘆息一聲,內洛法揮手召來大殿中瀰漫的霧氣,將它們在左臂處凝成一塊冰晶般的決鬥盤。
「不過從另一些角度去看,被你說成是私慾其實也算是種正確的解讀,可以哦?我正迫切希望能用一種方式傳達給你某些東西,決鬥雖然不是最理想的方式,但卻足夠我完成它們……」
「那就別廢話了!」李白一撇唇角,五張卡牌瞬間被其從決鬥盤中抽出,「先攻就由我來開始……」
「先攻歸我。」內洛法先手一步抽取了第六張卡【注】,感受到李白眼裡的不爽,她很自然的露出微笑:「怎麼說我也算是佔據著主場之便的,起手布置的角色,自然要讓給東道主才合理……發動永續魔法卡【漆黑之帳】!」
【漆黑之帳】永續魔法:自己在抽卡階段抽到的卡如果是暗屬性怪獸的場合,可以在將其給對方觀看後送去墓地,之後可再次從卡組中抽取一張卡牌。
「漆黑之帳……」李白略一凝神。
上來就把這東西拍了出來,這意思是想要打持久戰么?
還是……卡組被有意識的特化了?
漆黑之帳是一張在打出的那回合內收益為0甚至是負數的卡,但是它的長遠收益卻非常的高。要知道在暗屬性怪獸這一個巨大分類里可是有很多很多優秀的怪獸適合被堆到墓地里去的,如果是以超低的魔陷比例對卡組進行了特殊構築,一旦被「抽到暗屬性怪獸-發動漆黑之帳-公開-送去墓地-抽1-是暗屬性怪獸-發動漆黑之帳……」這樣一個循環的程序疾馳起來,那麼在下一回合對方持續性抽濾掉大半個卡組也不是什麼意外情況。
「然後set一隻怪獸在前場,追加上兩張蓋牌。」
完成自己回合內的部署,內洛法沖李白攤開空出的右手:「到你了。」
「……」李白抽出自己的第六卡,低頭看了一眼,然後神色隱晦的暗了暗。
沒有魔法,也沒有陷阱,能夠直接打出的下級怪獸中最高攻擊力僅為1500——這副手牌著實算不上好,甚至可以用爛來形容,比起對方均衡的開局差的不是一點半點……但是既然都到了這副田地,她不可能有任何退路,或者說唯獨是面對的這個人,即使有退路她也不願意去放棄。
「我召喚神龍-默示龍,然後進入……」
「我跟著你這步召喚打開蓋牌!」就在李白剛剛呼喚出她當前手中打點最高的下級怪獸時,內洛法迅速點開了自己部署好的陷阱卡。
「通常陷阱卡【伏兵】,在對方召喚或者反轉召喚的時候可以發動,效果是可以讓我從手中選擇一隻lv4或者以下的暗屬性怪獸特殊召喚,我要選擇的怪獸其實你也很熟悉了。」她從剩餘的2張手牌中挑出1張來翻開:「還是這傢伙——終末之騎士!」
緊跟隨好似由金紅火焰所組成的神龍,身披銹跡斑斑鎧甲的紅巾騎士亦隨之出場,可比較反常的一幕在這時真切的出現了,那就是這之怪獸出場之後並沒有像往常那樣揮動長劍拉取卡組內的怪獸送去墓地,僅僅就是站在那裡,一動都不動。
「終末之騎士……不選擇發動堆墓效果?」李白瞪大眼睛,反常的現象在如此關鍵的一戰里出現絕不可能讓她心安理得的認為是對方失誤,她的心臟瞬息間失去了控制,開始在胸腔里劇烈的跳動著。
一般來說,會在這時放棄啟動「由怪獸的特殊召喚所引發的入連鎖的誘發效果」,只會有一種考量。
「你猜的很對,我會這麼選,自然是為了防止後續插入的其他誘發效果的時點被卡掉。」內洛法從李白緊繃的神情里讀出了她的想法,認可的點點頭:「舍小求大,差不多就是這個道理吧……因為終末之騎士的特殊召喚,我繼續翻開符合了發動條件的另一張蓋卡。」
「地獄的暴走召喚!」
【地獄的暴走召喚】速攻魔法:對方場上有表側表示怪獸存在,自己場上有1隻攻擊力1500以下的怪獸特殊召喚成功時才能發動。和那隻特殊召喚的怪獸同名怪獸從自己的手牌、卡組、墓地全部攻擊表示特殊召喚。對方選擇對方自身場上表側表示存在的1隻怪獸,和那隻怪獸同名怪獸從對方自身的手牌、卡組、墓地全部特殊召喚。
「捨棄掉1次精確堆墓的機會是為了2次同樣的機會,並且還包含了2隻新增的暗屬性怪獸……」
看到第二隻和第三隻終末之騎士被特殊召喚出場,李白心裡突然變得空蕩蕩的。
她看著站在她面前的那個意氣風發滿面飛揚的白髮女子,眼中滿是自己過去的幻影。
剎那,她眼前蒙著的一層不知名的東西破碎了。
(終於把它給逼出來了呢。)
內洛法的視線逐漸從李白的雙瞳處往上挪移,看向了懸浮在她頭頂正上方的一頂近乎透明的冠冕。
這頂如謎團一般的冠冕在她們上一次面對面的交鋒中起到了舉足輕重的作用,當時,屬於內洛法「黑暗」的概念被王冠給完全徹底的壓制了下去,否則她不至於眼睜睜的看著李白在自己眼皮底下逃離那裡。
當時她以為這頂王冠是李白潛意識中「絕對理性意志」的化身。
並且直到不久之前,她依然是這麼想的。
(但是我現在卻很清楚的知道,並不是那麼回事……)
(並沒有那麼簡單。)
內洛法不知不覺咬緊了嘴唇,死死的盯住那頂王冠,衣裙下的身軀一陣一陣的產生難以察覺的痙攣顫抖。
(現在的我,只是……許多個我的其中之一,和許多個曾經的我一樣,重複了一遍自身從懵懂到自知的過程。)
(這方面,白和我是一樣的,她只不過是因為被我分去了太多的魂而難以覺醒。)
(但這個東西不同。)
若是李白能在此刻分神抬一下頭,她一定會很訝異的發現內洛法——那個極其霸道,有著極強主觀意志的傢伙,她此刻的雙眼裡居然會透露出那樣一種情緒。
混雜了驚嘆、迷戀、憐憫、悲傷、痛苦、期望……它們被糅合在一起,化為一份難以言表的重,壓在了李白的頭頂,壓在了李白所戴冠冕的正上方。
是的,既然輪迴的記憶驟然拼合,此刻內洛法當然很清楚的知道,那頂冠冕所代表的含義究竟是什麼。
那絕不是什麼「絕對的冰冷與理智」。
它是許多個「李白」,用許多個「一生」的追求和夢想,集合了許多個「渴望」與「憎惡」方才凝聚出來的產物。
它是火劍之路最重要的拼圖,重構世界最重要的鑰匙,顛覆命運最重要的武器,王冠——crown,的複製品。
一件意念具現的巔峰之作。
一頂如夢一般易碎的珍寶。
一朵從時間裡,開出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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