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招工
店鋪的裝修工作完成以後,店鋪的招工啟事也終於貼出來了。掌柜的有聶文昭幫忙,喜兒見過那人,雖說已是四十有餘,但行事並不古板,對喜兒要開的店鋪也很是支持且十分感興趣,並未因是過去從未出現過的模式而直接否認說不行。有了一個好的掌柜的,那後頭還要的,自然就是招小工了。
喜兒原本想將這些事情直接丟給掌柜的去辦,畢竟她沒有什麼經驗,挑人也只能憑著一股直覺,掌柜的肯定和她不同。誰知道,掌柜的卻同她講,她得在一旁看著才好,又說是聶文昭的意思。不提到聶文昭便就罷了,既然提到了這人,喜兒就不得不把事情往深入了去想。
她要開這件店鋪,是打算做大好做好的。即使環境不同,可有些東西是相通的。在現代社會能夠辦得很好的超市,放到古代來再做出適當改變,必然也能夠為古人所接受,且無疑是獨一無二的。只要這個做起來了,就有了新的本錢,她又可以繼續去做其他想做的生意。賠了賺了,總歸有這間店鋪在,就不擔心血本無歸。
可不僅僅是這樣的。
在她賺錢的同時,這些錢不是只屬於她或者說他們家。聶文昭肯幫她,從一開始就是出於讓她成功之後便要做聶文昭身後的那個金庫。聶文昭的這算盤打得很好,這麼一來,等於是她為聶文昭所用了。只是既然需要聶文昭的幫助,她也早就考慮清楚了這一點,並不介意這些。總歸她日子能過得舒坦便行了,她也不是非要有什麼大的追求。
掌柜的是聶文昭找來的,無疑就是聶文昭的人了。喜兒之前沒有動那個心思,去分聶文昭的人還是她的人,只想著能夠好好辦事,誰的人都無所謂。但是聶文昭主動挑明了這一點,那麼就是在暗示,無論她是否介意,該算的還是算清楚一點好。畢竟,親兄弟也是要明算賬,才沒有那麼容易起糾葛。
既然是這樣的話,招工的告示貼出去前,掌柜的也沒有提起過,便是說願意幫她帶人的意思了。確實,倘若往後想在其他的地方也開個差不多的店的話,到時候肯定得分配這邊的人過去,那樣才更加熟悉整個運轉模式也更好處理相關的事情,那樣的話就確實是得從現在開始籌劃起來才行。
想到這些,喜兒頓時間又覺得……實在太費心力神了,可是毫無辦法,只能做下去。
包吃包住外加每個月一百文的待遇,對於能有口飯吃就不錯了的很多人來說,無疑是誘人之極的待遇。既然開出這樣的待遇,自然不會是白養著人,沒有點本事,還真的不會樂意招進來。喜兒是寧願多花點錢,招幾個不錯的也不想招進來壞事的工人。
之前一直以為自己能夠瞥開招工的事情,讓別人去處理,現在不得不參與進來,喜兒卻也沒有干涉得太多。即使她心裡有一百套能夠用來考核想應聘的法子,喜兒一樣不覺得會適用,更不說她沒有了。她覺得自己至多是在掌柜的將要招的人數招滿了,自己再從裡邊挑出覺得好一點的進行觀察,再確定要培養哪一個或哪幾個。
為了方便能夠一次性招完人,招工的告示貼出去,那上邊除了說明招工的意願、需要的人手條件以及待遇外,還說明了只在初十的這一天看人也就是面試。平常來說,大約主要還是招男性,因為相比之下,按照大多人的看法是男性能夠搬得了重物、幹得了粗活,跑腿之類的,也好使。雖然說在這樣的小地方,沒有那麼多講究不讓女性拋頭露面之類的,可要是招工的話,無疑是很少願意招女性,願意招的,撇開丫鬟那些,也多半是綉娘這樣的工作。
喜兒在告示里寫明無論是男性還是女性都歡迎,只要能力足夠都沒問題,她卻沒有把握究竟會不會有女性來應聘。如果有的話,只要不是太糟糕,大約她都會想要用那個人。胡冬兒那邊她已經說通了,待遇自然比別人開得更高些。胡冬兒能夠離開那一畝三分地去做些別的事情,喜兒覺得這應該是好事。最重要的是胡冬兒自己也是願意而非她強求。
即使穿越,即使不再是最初那樣只能夠一日一日重複著農活、家務再絞盡腦汁想辦法賺點銅板,喜兒依然不覺得自己有多麼大能耐。可能她的能耐只要這樣為止,可能她以後還有能力做點別的力所能力的事情,可毫無疑問的是,她沒有改變這個社會現在的情況。能夠過好自己的小日子,都已經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了。
「面試」的這一天,並不意外的聚集了數十名來應聘的人,即使喜兒在告示里那樣表明,依然只有男子而已且多為年輕人。應聘的人在前院聚集了起來,掌柜的擺了兩張椅子在廊下,面前擱著一張不大的書案,上頭還擺著紙墨筆硯,似乎是準備記錄每個人的情況。
「姑娘似乎會寫字?」在開始「面試」前,掌柜的問一大早從胡家村趕過來的喜兒道。
胡慶上學堂,喜兒就跟著學了這個朝代的字。大致上,和繁體字是比較接近的,雖然有一些差別,但好歹學起來不是多麼的吃力。寫字的話,喜兒最多還是拿著樹枝在地上比劃,要拿起來毛筆——即便過去她曾經練過一點毛筆字也不確定自己能不能夠比劃出別人能夠認的字出來。掌柜的提出來這個,應當有別的什麼用意。
喜兒點頭,掌柜的便邀她在書案前坐下,又同喜兒說著,「來的人有些多,還是得一個一個看完再篩選比較合適,一會兒,姑娘就負責把每個人的姓名、年齡、以前在哪做過工之類的信息記錄下來吧。」喜兒再次點頭,示意自己明白,不多時,「面試」就真正開始了。
形形色|色的人一個接一個走到坐在喜兒附近的掌柜的面前來,掌柜的問上一個問題對方就回答一個。這個朝代的字筆畫是在太多了,喜兒沒用習慣毛病就跟不大上對方說話的速度,乾脆直接記錄幾個關鍵的信息點。來應聘的人之中,有憨厚老實也不乏機靈活潑的,更不缺光是瞧著那神情模樣就是個好吃懶做、喜好投機取巧的。
這麼看了一遭下來,喜兒心裡多少有數,哪一些人可取,哪一些人不可取了。只不過,對於她之前想好應該物色的那個或者那幾個能夠用來培養的人,卻沒有什麼想法,暫時來應聘的人裡邊,沒有喜兒覺得挺不錯或者特別不錯的。
周耀宗大約是閑得不行,知道今天就是喜兒店裡招人的日子,倒是知道脫下那一身捕快服,穿著便服來了。他也是毫不拘束,直接到了裡邊來找喜兒來了。那掌柜的,似乎與周耀宗也見過,至少互相都認識,只是打招呼的時候略顯得生疏客氣。掌柜的剛叫了停,說歇息一會,他也算來得很是時候。
喜兒擱下手中的毛筆抬了頭,放鬆著脖子的時候,周耀宗便探過腦袋來看喜兒的鬼畫符。好不容易,他才能夠認得出來喜兒到底寫著些什麼。最上邊的那一排,包括姓名、性別、年齡、經驗之類的字,下邊就是跟著一列的姓名、一列的「男」、一列的年齡之類的信息。他對這個沒有多少的興趣,自然看過便就算了,卻無疑要打擊一下喜兒寫的字。
「你會寫字,我是挺驚訝的,但是看到你的字寫成這個樣子……我就覺得……嗯,好像也沒有什麼可驚訝的了。」周耀宗頓了頓,又問,「你上哪學的字?農村裡的丫頭片子,不要說寫字了,就是識字的也不見得有幾個。」
周耀宗一貫話多問題也多,喜兒一貫懶得解釋,她放鬆了一下就直接將自己寫的東西拿空白的紙張給蓋住,坐了太久順便起身活動一下。被默默無視了的周耀宗也習慣了喜兒的態度,拿她沒有法子,只得轉移話題。「都招工了,是要準備開業了吧,那你什麼時候搬家,需要幫忙嗎?」
「不用,我自己會喊馬車去幫忙運東西,招到人了也正好用一用沒必要讓他們閑著。」喜兒拒絕了周耀宗的主動幫助和無理由的熱情,再問他另一件事情的進度,「另外的兩樣東西能趕在開店之前做好嗎?要不然還是請別人一起來做?」
「那也太瞧不起我了,之前是因為第一次做速度當然就慢了。」周耀宗同樣拒絕了喜兒的話,餘光注意到掌柜的回來了,知道自己在這裡耽誤事情,就說,「我剛剛看到來應聘的人裡邊有個不錯的,剛好也是你們村子里的,招進來很合適。」
被周耀宗推薦的人……應該算是推薦吧,喜兒無疑追問,「誰啊?」
「你應該知道,就是遇害了的那個田寡-婦的兒子。」
周耀宗這麼一說,喜兒自然立刻明白了他說的是誰。不過,事實上,喜兒對這個人並沒有什麼印象,也基本沒有見過,知道也是因為田寡-婦遇害的事情。那一次的事情,還差點和他們家扯上關係。那個替自己親娘討回公道的田寡-婦的兒子……喜兒略微上了一下心。
無論是喜兒還是周耀宗都還有事情要忙,周耀宗呆了不一會兒,也就走了。喜兒和掌柜的繼續著「面試」招工,一直到有一個自報姓名「胡生」的人出現了,喜兒才稍微提起了一點興趣。站在面前的這個人,應該怎麼說,看起來就有些靠譜樣子,身形不算是怎麼高大,看著很是沉穩,讓人覺得做事應該會靠譜。喜兒之前都沒有在期間發過什麼話只安安靜靜在一旁聽以及記錄信息,這個胡生,算是被她特別看待,喜兒才算是第一次對來面試的人發了問。
「你是胡家村的?」
「對。」
胡生之前沒有太注意到喜兒,雖然開始看的是個女娃坐在這兒寫什麼東西覺得疑惑,但也僅僅是這樣了。旁邊坐著的這個掌柜的,十分明顯——至少看起來是這樣,才是那個有話語權的人。直到喜兒出聲,而掌柜的對於她的出聲沒有任何情緒波動表現,那個樣子,好像是這個小姑娘地位要比掌柜的還高,胡生看喜兒的神色才有了些變化。
這樣的變化,說不上多麼的明顯,不過有心注意,自然不會錯過,喜兒也就將這看在眼裡了。在最短的時間內,對當下的情形做出分析,並且得出最接近真實情況的結論,這就是一種很多人都沒有的能力了,也可以說是眼力見。光是這一點,喜兒就願意相信周耀宗說的胡生這個人不錯的話了。
喜兒根本沒有準備什麼問題,也不知道要問胡生什麼,而且注意到胡生確實有可用之處,這也足夠了。於是原本以為喜兒有話說的胡生就這麼稀里糊塗被問了一句話,再沒有了其他的,又繼續回答掌柜的的問題,接著離開等回復,莫名就糊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