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第145章 傻丫頭

雨晴在房裡聽到笑聲心裡嘀咕，這季暖陽也使了什麼手段能讓自家老媽笑成這樣。心中不禁又開始亂想一通，習慣性的往季暖陽身上抹黑。緊咬一口銀牙，手下鋪床的手勁愈發大了，拍得床鋪嘭嘭響。

收拾完的雨晴對著床鋪一怔發獃，今晚這陪伴了她十幾年的床就會睡上一個男人。自己的床窄小也不知道那人晚上能不能舒張在手腳，若是不能也只能蜷縮著過一晚了。

想到那次醉酒季暖陽投巧的同塌而眠，小巧圓潤的耳垂瞬間染上了紅霞。秋水美瞳心虛的亂飄，櫻紅唇瓣也被蹂躪得一片水光。

揉了揉臉輕拍兩下，「顧雨晴，你特么能正常點么？不就是借你床睡一晚上么？你一個勁在這裡瞎想什麼呢？」雨晴一手指著自己的鼻尖，低聲輕罵著自己，不爭氣。

自己一個人在房裡嘀咕夠了，疏散了臉頰的燥熱才悠悠踱步出來。對著季暖陽陰陽怪氣的道。

「喂！房間我收拾好了，你睡覺就老實睡覺，我的東西不準亂動知道不！」

季暖陽端著手中的茶杯對她淺笑盎然，可那笑容的眼底卻透著一抹狡黠。

原本平靜無波的心湖，卻是因為她這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話激起了興趣。他原本也就是想提前感受下她閨房的氣息，想在那裡能看到一些她成長的印記。無聲勾起了唇角，心中默念了句：丫頭這可是你提醒我的，若是我不照辦可不是辜負了你的一番心意。

雨晴看到季暖陽似笑非笑的臉，撫了撫不存在的雞皮疙瘩，她怎麼感覺背後涼颼颼了。回身看了看窗戶已經關嚴實了並未漏風，疑惑的搖搖頭作罷。

窗外的雪依然在簌簌而下，院落也被披上了一層絨白薄毯，靜謐安詳。屋中的喧鬧也告於一段落。堂屋中陷入一片黑暗，前後的卧房亮起了柔弱昏黃的燈光，讓還在雪地行走的人看了就迫切想歸家，那是溫暖的所在。

雨晴難得在次和母親同塌，早早的就洗漱完上床捂起了被窩。古月上床時被窩中一片溫暖，頓時那觸手的溫熱沿著指尖一路熨燙到心尖。

小時候的雨晴也是這般，每每到了冬天都會將被窩捂得暖暖的，待她上床可心的小人兒就會將那片溫暖退讓給她，只為了讓她的臉上能多一點笑容。

在次感受到這溫暖，古月不禁暖紅了眼。伸手寵溺的點了點雨晴的額頭，嗔怪道：「就你這鬼靈精。」

雨晴不搭話只是呵呵的憨笑，弓著身子湊到古月的身邊糯糯的喊了聲：「媽~~」。尾音拖得極長，帶著女兒獨有的嬌羞討好。

看著面若桃花的女兒，古月心中軟成了一灘春水。伸手將女兒額前的碎發理到耳後，才與女兒面對面的躺下身子。

「傻丫頭！」古月感慨了聲將雨晴摟在了懷裡。她的女兒長大了，不在是以前那個日日坐在院門坎無助的等著她回來的小娃娃了。臉上也退去了兒時的青澀長大成落落大方的閨秀，也有青年才俊仰慕了。

雨晴感受著母親懷中的溫暖，躁動的心平靜下來。多久了，多久沒和媽媽同睡了。媽媽的懷抱還是那麼的溫暖，那麼的安定人心。想起兒時依賴母親的種種，雨晴無端的紅了臉，伸手圈住了古月的腰際，將臉更深的埋入她的懷裡。

唔！好溫暖！媽媽的味道！這滋味季暖陽肯定沒享受過！雨晴在心裡喟嘆。不對，幹嘛又想起他啊！莫名其妙。雨晴撇嘴暗啐了句，幻想著季暖陽雛鳥的模樣，畫面太美不忍直視，感覺自己的三觀毀了。窩在古月懷裡咯咯傻笑出聲。

「傻笑什麼呢？真是個傻丫頭！「古月慈愛的撫摸著雨晴的頭頂，寵溺道。

「咯咯~沒，沒啥啦！」雨晴惹著笑意含糊道，笑得胸腔震動，身子跟著抖起來。

古月被她感染，臉上也是笑意連連。染了風霜的臉頰容光煥發，秋水美眸中溫情脈脈。簡單而老舊的房中安寧而溫馨，偶爾夾雜著兩聲少女的淺笑。

良久，古月才道：「你在他那裡住得習慣嗎？」

雨晴也止住了笑聲回道：「還好啦，他那裡的人對我都很好，現在手好了也開始上班了，等那事情過了，我就能搬出來了。」

自己的女兒什麼性子，古月自然是清清楚楚。自己這女兒雖然精明可有時候泛起糊塗來，和那二愣子差不多。沒人提點她，還不知道到哪天才會明白。

「季暖陽對你好嗎？」

「啊？！」雨晴抬頭見到古月眼中的偷掖，以為季暖陽又在老媽面前亂說了，忙解釋道：「媽~，你別聽季暖陽亂說，我根本就沒答應她好么？」

七分撒嬌，三分委屈，嗲嗲糯糯的嗓音如貓兒呢喃。

「呵，真是傻丫頭，媽媽有說什麼嗎，倒是自己全交代了。」古月寵溺又無奈的拍拍她的腦袋又道：「若是他值得，你也喜歡就好好把握住，一切還是要看清你自己的心，莫委屈了自己。」

剛還是懊惱自己嘴太快藏不住事，在聽到古月後面的話后，也認真的思考了番，卻是禁不住少女的嬌羞只得囁嚅的『嗯』了聲。聲音如窗外的飄雪，輕得不可聞，落入手間轉瞬即逝。

時間在兩母女的低言軟語中流逝，雨晴聽著母親的諄諄教導，悉心關懷，享受著母親獨有的溫暖慢慢合上了眼眸，沒一會就傳來了綿長的呼吸聲。

而季暖陽這邊卻是另一番景象。他在雨晴的閨房裡兜兜轉轉，除了書就是必備的傢具。一台書桌、一個衣櫃、窄小的單人床，連女兒都愛的毛絨玩具都沒見到。

看到這番景象心裡升起了揪心的疼。他的丫頭童年是有多麼的單調，他似乎可以透過時光看到那嬌小瘦弱的身影坐在書桌前苦讀的模樣。

修長的手指一寸一寸撫摸過書架上的圖書，地域雜誌，歷史古籍，文學繪畫……各種各樣。

丫頭涉獵的還真廣泛，什麼都看。季暖陽在心中想，眼角餘光掃到一本凸起的書籍上。那是一本納蘭詞，泛黃的書頁彰顯著主人是極愛這本書籍的，書頁都被翻讀得熟透。

季暖陽隨手翻開一頁卻見裡面夾著一副肖像，瞬間變了臉色。長眉入髻、狹而長的雙眼中琥珀色的瞳仁清澈透亮，高挺的鼻樑下櫻色唇瓣微張。線條分明的五官不顯剛毅反而帶著一絲柔和。一身休閑裝更是顯得畫中人的身姿修長。

然而這些都不是讓季暖陽變臉的原因，他的目光卻是死死的鎖住畫角下方的英文拼寫：『Denny』

該死的！這人居然是Denny，這丫頭居然偷偷的畫他的畫像，還藏在最喜歡的書籍里。

季暖陽心中邪火亂竄，捏著畫紙的手指指尖泛白，恨不得將這畫中人拉出來暴揍一頓。冰冷的眼神如刀鋒般一刀一刀的凌遲著畫中人。

此時的季暖陽哪裡還有剛進入房間的喜悅，眉宇間流露的都是漫天煞氣，帶著毀天滅地的氣勢。

手腕一抖，季暖陽將畫像收了起來就在房間開始翻找起來。他要將這房間里一些垃圾統統沒收。他在房間里翻找了個遍也只有這麼一張Denny的畫像。這個結果讓他邪火肆意的心稍稍好受點。

他這口氣還沒舒完，邪火在次在心中燎原。似笑非笑的看著桌腳的垃圾桶內。季暖陽臉上的笑容愈發的邪乎。、

「很好！很好！」季暖陽咬牙切齒的連說了兩個很好。伸手將垃圾桶里的一張破如馬蜂窩的紙張和著那張畫像一起收入口袋。

垃圾桶中的那張紙不是別的，正是雨晴平時在季暖陽那裡吃了虧用來發泄的季暖陽頭像。那張被她不知戳了幾個洞的圖被她隨手扔在了垃圾桶里，今日卻被季暖陽看到並收了起來。

季暖陽收完圖是帶著滿腔怨憤入睡，心裡還在盤算著這筆帳要如何和那小人兒清算，倒是忘了這暖香滿懷的床褥是誰的了。

而那在和周公聊得正歡的雨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小心思早已被人拿捏住了，他日等待自己的會是何場景。依然舒服的沉溺在母親的溫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