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夏漠

第六十五章 夏漠

眾人又回到大堂之中,主菜已經呈上,今年氏族宴的主菜是龍鳳呈祥,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刻意安排好,恰逢了今日龍棲台上的一幕。龍鳳以一百零八種不同的食材拼湊而成,味道卻也不雜,反倒是相輔相成,烘托出濃郁清香。可是眾氏族卻是一點胃口都沒有,反倒是酒多飲了許多,待眾氏族主家一一敬過夏侯淳,殿上一干人等的醉態也慢慢出了來。

忽然門口的宮人有些慌張的跑到王春跟前,在王春耳邊耳語了兩句,王春一驚,便聽夏侯淳問道:「什麼事情,驚慌成這樣子!」

王春躊躇片刻剛要開口,便聽門口有宮人的聲音傳來,「二殿下,二殿下,您不能進去。」

「有何不可。我是皇子,為何不讓我進去。你住手,你可知道,侵犯王體,乃是死罪!」

「殿下,您別難為奴婢。」

話音越來越近,便見進來堂中一人,一身灰衣,肩膀瘦削,葉一看了心中一驚,這……這不是那個「皇宮的」么!他竟然是二殿下?

那個灰衣人來到殿中央,跪拜道:「父皇恕罪!兒臣夏漠覲見來遲!」

夏侯淳這才如夢初醒,臉上隨即浮現出一股厭惡,「既然是覲見,為何來遲?」

「兒臣並未接到具體宴會開始的帖子,配備馬車,也無馬,都怪兒臣高估了自己的腳力,故而……」

夏侯淳不再看夏漠,扶了扶腦袋。伸手拉住剛封皇后的白貴妃,對王春道:「今日喝多了,擺駕回宮,臣等繼續!」

「起駕!」

柳貴妃的手已經在矮几下生生攥出了血,面上卻是滿不在乎。她用手輕輕扶起額邊的碎發,也緩緩起身,對著身後的宮人,聲音不大不小道:「我倒是也有些悶,不若也回吧。」

柳貴妃走過葉一面前的時候,葉一渾身一凜。之前太子壽筵只顧得上獻技藝。今日早些時候也都一心緊張著覲見,皇帝身邊的人都沒有留心打量,如今才注意到柳貴妃——一身橘色華服,裙尾綉滿桔梗花。這不就是進宮那日跟自己念叨了一堆奇奇怪怪話的女人么!

皇帝、柳貴妃等撤去。夏漠被晾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就算是犯有再大的錯,也不至於如此對待自己的兒子呀。葉一皺皺眉頭,對此等狀況實在是想不明白。她忙招呼夏漠:「二殿下,這邊!」

夏漠感激的望向葉一,便也忙順了這個機會從殿中間下了來,盤腿坐在葉一身邊。

四周議論聲起。

「就算這皇上再厭惡二殿下,這柳貴妃也太心狠了,竟然對自己的兒子如此熟視無睹。」

「嘖嘖,堂堂二皇子,竟然無馬也無馬車,待遇還不如一個得勢宮人。」

「不過,這二殿下不是拄拐的么?今日看來行走倒是與常人並無異處。」

周遭的嘀咕雖小卻一字不落的鑽進葉一的耳中,她有些擔心的看看夏漠,手輕輕拉拉他的袖子,「我不喜歡飲酒,也不喜歡酒味,不若我們別在這裡了,沒什麼意思,還不如我們到上面去,風景不錯,方才光跟著磕頭了,我倒是沒有看夠呢。」

夏漠點點頭,先起了身,「本王腳力不好,先走一步。」

葉一點點頭,「嗯,也好,這樣不顯眼,你先走,我跟你後腳。」

此時,醉意已經肆無忌憚的在船艙中瀰漫開來,醉話瘋語也響成一片,嘈雜在一起,高低不一。

「我就是說,太子妃的人選遲遲不定必有蹊蹺!原來是根本不想從資深氏族中選呀,這下可好了!」

「是呀!皇后也選了毫無氏族背景的衛氏,還向平民如此廣布此消息,我們之前可是一點消息也沒有呀,看來當今聖上是想借百姓之力,削我們氏族的榮光呀。」

「噓!你小聲點?」

「什麼小聲點?你是怕這個人聽見?還是怕那個人聽見?這裡的哪個人不跟我們一樣?」

「至少葉氏就不是如此!」

「哼!葉氏!葉氏就是陛下的一把雙面刀,一邊割外族,一邊現在用來割我們了!」

「誒,別說了,別讓郡主聽見。」

「呵,郡主?哪裡在這裡,在哪裡?在哪裡?膽小鬼,都跑出去了!」

……

方才還一覽無餘的天空,此時不知從哪裡飄來了幾片雲彩,遮住月亮的半邊臉。夏漠憑欄而立,向下看去,金水河畔方才密密麻麻的人群已經漸漸散去,方才他就在這些跪拜的人中央,並未想上船,只是最後聽到了「立后」的消息,自己忽然改變了注意。

他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黑靴,心頭一動,但願這船——沒上錯。忽然他只覺背上一痛,回頭一瞧,竟然是夏潭。

夏潭不知從哪裡拿來了一堆石子,狠狠擲向夏漠,「二哥真是長本事了,竟然能走路了,就是說那日一葉坊好像看見你了!打死你!打死你!」

夏漠拔腳想躲,腳力卻跟不上,一個趔趄便摔倒在地,石子如傾盆的雨點,毫不留情狠狠打在身上,他用手左一下右一下的擋著,衣襟上漸見血跡,嘴上卻一聲不吭。

「三殿下,你這是做什麼?」

葉一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了來,擋在夏漠身前,呵斥夏潭道。

「你讓開,不關你的事情。」夏潭邊說邊又準備扔手中的石子,卻覺渾身一疼。

葉一一揮手,將自己方才接到的石子,悉數擲向夏潭。

夏潭哪裡是葉一的對手,邊跺腳邊咒罵:「葉一,這關你什麼事情?難道你不知道侵犯王子玉體是可以獲死罪的么?」

「那三殿下對二殿下做的又算是什麼呢?」

「你知道什麼!他……他是活該!你知道他的腿為何先天是殘的么,當年父皇本就是不想讓他來到人世上,派人灌了他母妃柳貴妃紅花,沒想柳貴妃竟然瞞著父皇耗盡內力排出部分,還出了宮,躲在她一個什麼水木閣里,竟然還把孩子生下來了,那個孩子就是我這個二哥夏漠。想必他的腳便是那紅花的作用!葉大郡主,你想想,父皇本就是不願意他生下來的,又怎會治我的罪?其他人又豈敢治本王的罪?既然無人治罪,本王又何罪之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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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葉天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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