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心魔
「閉嘴！」
葉青蔚現在抓著方間生的手臂，他一喊，正對著她的耳膜，簡直要把她的耳朵都震聾了。
方間生當然沒有那麼容易閉嘴，葉青蔚果斷捂住了他的嘴巴。
要是方間生一直喊，被葉超遠聽到就麻煩了。
等到方間生髮不出聲音來的時候，葉青蔚才繼續說：「我特地選了一條水路，待會掉進水裡，我們死不了。」
下降的速度太快，方間生還沒做好落水的準備，他和葉青蔚便掉進了湖裡，驚起大片水花。
原本在湖裡覓食的水鳥被這動靜驚得四處飛散，幸好這是鄉下，附近住的都是老實巴交的漁民，沒有高手注意到他們。
葉青蔚做好了準備，沒一會兒就從水裡浮了上來，這次落水除了被水擊打皮膚的時候有點疼之外，並沒有她造成什麼傷害。
但方間生就不一樣了，落水的那一瞬間他還在吸著氣，這一吸，便直接把水給吸進去了，他的鼻子被水嗆到，還流出了紅色的血液。
方間生捂著鼻子，一臉痛苦地從水裡浮上來，看著葉青蔚打罵：「你那飛行玄器究竟是什麼鬼？」
「那是半成品，聽說只能維持一段時間。」葉青蔚覺得自己運氣還算很好，玄器消失的時間在她算計的範圍內，她成功掉進湖裡沒有被摔死。
「你哪來這種不靠譜的玄器？」方間生快沒力了，他用力在水裡撲騰兩下，抓住一塊木頭。
「朋友那隨便拿的，原本我只是想要拿來吸收玄氣的。」葉青蔚看著方間生緊緊抱著浮木不敢鬆手，那樣子要多狼狽有多狼狽。
也怪她沒有提前和方間生說，於是，她特別好心地在後邊推著方間生往岸邊靠。
這湖不小，葉青蔚在水裡遊了十來分鐘，終於把方間生推到了岸上。
方間生的體力很差，躺在地上粗喘著起，久久不能發出聲音來。
等到他終於休息到可以說出完整一句話的時候，葉青蔚身上的水已經已經甩得的干透了。
「葉小季，我們結締契約就是一個錯誤。」方間生現在悔不當初，當時他只是想要快速進入圈子，所以把葉青蔚拉了進來，誰知道葉青蔚居然這麼不靠譜，完全沒有大神的氣質和氣場。
他現在這樣吐槽著，殊不知以後葉青蔚還有更加坑隊友的行為，當然，這都是后話了。
「我也覺得。我還指望著你保護我來著，完全沒想到你居然是個體弱多病的。」葉青蔚用力將方間生從地上拉起來，他身上的淄衣濕透躺在泥土上，這一刻後面全被黃泥染黃了，整個人看起來比乞丐還要臟。
方間生對這話不滿，若不是因為和葉青蔚結締契約，九重天那名大神也不會過來找他。大神不對他施壓，他又何至於身受重傷，導致原本可以在九重天稱王稱霸的他現在和葉超遠打都會有同歸於盡的風險。
布衣青年的事情當然不能和葉青蔚說，若是說了，那名大神會估計直接強行解開混沌神的契約，把他給殺了。
他只好把苦把淚往肚子里咽：「本來是這樣的，但是結締契約讓我受了不少傷，這也是我沒有辦法的事情。」
「算了，修行的路上有個伴也好。」葉青蔚向來隨遇而安，「你的傷要過多久才能痊癒？」
「照著這種嚴峻程度，起碼要到五年以後。」方間生嘆氣，「葉小季，身為前大神，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幫到我？」
葉青蔚沒有立刻回答，她抓住方間生的手，道：「別掙扎，我用感知探探你身體里的情況，看看能不能找到方法。」
說完，她的感知便化作了四根細長的絲線，分別從方間生的四肢往裡探去。
和方間生說的一樣，他的確傷的不輕。雖然皮肉沒有任何損傷，但是筋骨卻出現了好幾處嚴重的裂痕，內臟也有直接被重物壓傷的趨勢。
「真的是結締契約的時候受的傷？」憑藉葉青蔚的經驗，她感覺不像。
方間生有些心虛，反問：「不然呢？」
「我看著總像是和什麼力量抵抗，然後你沒拼過，所以受傷了。」葉青蔚不愧是有經驗的，一說就對了。
「那就是好契約的力量抵抗。」方間生把這個話題帶過，「不管是這麼受傷的，你有沒有辦法幫我早日恢復。」
「在八重天的話可以，但是這裡我沒什麼辦法。」葉青蔚之前在八荒被凶獸襲擊受過同類型卻比這要重千倍百倍的傷，「如果是在八重天，有一種叫做雲沁水的東西，直接用那個泡身子，會有很好的癒合作用。」
「在這裡沒有辦法用那個什麼雲沁水？」方間生在三重天並沒有聽過這種東西，三重天受了這種傷，不是死就是殘廢，他還在拚命掙扎著。
葉青蔚咬著手指，思考著這個嚴峻的問題。
「這個不好說啊，好像雲沁水需要的藥材，這裡都沒有。而且這裡玄氣太過稀薄，要煉製也很困難。」葉青蔚當時有偷偷看過雲沁水的配方，雖然沒有煉製過，但是她過目不忘，全部記住了。
「那你看看有沒有什麼材料能夠替代，大煉藥師，我不求馬上痊癒，只求那五年的時間能夠縮短一些。」方間生知道葉青蔚是煉藥師，心裡有了一些希望。八重天的煉藥師，就算這裡材料缺乏，她也是三重天頂尖的存在了。
結果葉青蔚一開口，就泯滅了方間生的希望：「誰和你說我是煉藥師了，在來一重天之前，我壓根沒有碰過葯爐。」
「……」方間生灰心失意，倒在樹上裝死。
葉青蔚把方間生粗魯地拖進劉烈的房間，把人扔進浴缸里，讓他自己清洗。趁著方間生清洗的時候，她坐在書桌前，手托著腮想問題。
今天被葉超遠掐的時候她的心理是極度不平衡的，她又在拿葉青蔚和原來的天之驕女季汐淵比較了。
季汐淵在八重天是英雄的女兒，父母為了師門犧牲之後，師門裡的長輩都特別寵她。又因為她天賦在同輩中僅次於姜疏，所以同輩人也沒有敢找她麻煩的。
她就是在眾人的艷羨之中修行了一千多年，最開始受寵享受好的資源，到後面不需要別人寵她，她自己有能力有資格獲得最好的資源。
但是葉青蔚就不一樣了，她對手仇家一大把，資質在這邊完全得不到重用，動不動就被曾經她眼裡的螻蟻掐脖子，那種屈辱感，是她原先完全無法承受的。
「小庄建議我把葉青蔚和季汐淵當成兩人來看，把季汐淵的記憶當做是老天給我的饋贈，但是這兩個人都是我，我就算強迫自己這樣想，也還是沒有辦法改變自己知道兩個人都是我現實。」
葉青蔚煩躁得把眉頭皺得緊緊的，修鍊最重要的是要穩住心態，心理跟不上身體的修鍊會讓修鍊滯緩，若是心理太過激進，則容易讓修鍊走火入魔。她現在是初融境四階的身子，卻有著無上神境一階的心理，這可是修鍊的大忌。
她現在還可以穩住心態，但難保日後受到什麼刺激穩不住，她便走火入魔了。
「要解決這件事還真是麻煩。」葉青蔚又想到了自己的坑爹隊友，「方間生看樣子也是一個激進派，我們兩個撞在一起，感覺更容易出事。」
說完方間生，她又想到了那個淡然如水的沉默少年。
「要是小庄在就好了，他總是能給人安定，和他在一起修鍊，我就只想要踏踏實實的。」
「嘖嘖嘖。」葉青蔚聽到這聲音，才發現方間生已經從浴室出來了，他明顯是聽到了葉青蔚說的話，嫌棄道，「葉小季，你都可不能吃著碗里惦著鍋里，和你結締契約的是我，你那些上上上上界可都不在，你就只能選擇我。」
葉青蔚聽方間生誤以為小庄是她八重天的夥伴，也不解釋，只是點了點頭：「我知道了，你也要理解，我的夥伴突然從那麼靠譜的人變成你這種老弱病殘的心情，以後有什麼事情早點說，我也好早點預防。」
葉青蔚說完這一段就看見了方間生眯著眼睛看著她，眼裡透露的意思是：「你再說一次看看。」
她才不怕他的眼神，繼續說：「就像今天，你要是早告訴我你受了重傷，我乾脆就不去參加青年大筆試了，反正這種比賽一開始是為了我是為了密集玄氣球，後來找到大把廢棄玄器都沒有辦法快速吸收裡面的玄氣以後，那比賽就完全變成和葉輝打賭爭口氣了。」
「你們這些大神不是最在乎面子嗎？怎麼會覺得這不重要？」方間生也是接觸過大人物的，他知道，越是厲害的任務骨子裡越是傲慢，也就越是容不得別人挑戰他的尊嚴。
葉青蔚苦笑：「我倒是想在乎，但剛剛葉超遠掐我，我都沒有辦法反抗，哪還來那麼多的力氣去爭口氣，我現在只求早點升級，回到我原來的高度。」
說到這裡，葉青蔚也迷茫了，越是在底層呆著，她就想不到要回去的理由，記憶里的她的生活除了升級好像就再也沒有別的什麼東西了，很單調很無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