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第418章 過去既是過去(12)
可是他怎麼忘了,他之所以能夠六年結束了寒苦的牢-獄之災,都是因為莫婷的丈夫。
莫婷的丈夫關揚是和他同一間牢房的,那一段時間,他大概也明白了他和莫婷之間的糾葛。
莫婷當初是他們大學的校花,追她的人自然數不勝數,之所以他能夠有幸娶到莫婷,確實是用了不光明的手段,加上他後來為莫婷擋了混混的一刀,莫婷懷孕,莫家怕說出去名聲不好,只能把女兒嫁給了他。
雖然莫婷從頭到尾對這樁婚事都是不冷不熱的,可是剛結婚那會兒,莫婷也是勤儉持家的,把家裡的各種事打理得有條不紊,對兩位老人也是極盡照顧。
一切改變就是在關揚的父母車禍意外去世,留下了一間房子,關揚的大哥大嫂不知用了什麼手段拿出了署了他們姓名的房產證,財產爭奪無疾而終。
其實後來的生活相比之前差不了多少,反而每個月還多拿了2000的父母的退休金,可是莫婷久開始每日每夜無故找茬了。
不是想買件好衣服沒錢了,就是幹活幹得疲累做不下去,尤其是後來莫靈出生以後,這樣的矛盾更是激化。
關揚偶爾也會聽到同一個小區里的人嚼舌頭說莫婷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出去偷-漢-子。
他起初也不信,莫婷是漂亮,有勾-引男人的資本,可是關揚就是覺得,莫婷要是真不想和自己過了,不可能堅持這麼多年,還為自己生下了女兒。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關揚那次出差提前回來,給妻子女兒帶了很多禮物,本以為回到家會看到她們驚喜的表情,卻是聽到那不堪入耳的聲音,氣急之下,他直接上廚房抄了一把菜刀把那個男人當場捅了一刀。
一刀斃命,莫婷傻了,關揚被抓走了。
關揚說他唯一慶幸的,就是關靈那天正好在外公外婆家,沒有看到這麼骯髒的一幕,莫婷在她心中還是一個賢惠和藹的好母親,她還小,對他這個殺人犯的父親印象不很深刻,以後,她的童年還是潔凈無暇的。
兩人做了大概一年的獄-友,聶辰星也是難得對向月洺以外的男人敞開心扉,和他講了很多他和向月洺以前的故事。
他覺得關揚的命運和他有相似的地方。
為了一個女人肝腦塗地,迷失自我,最後不過都是守著一方冰冷的牢房。
後來有一天關揚跟他說可以早點出去的辦法,聶辰星問是什麼,就看到關揚從床底撈出了一把刀戳在他的肩膀上,後來他迷迷糊糊就看到關揚被帶走了,等他醒來的時候自己就在醫院,再後來不知道怎麼就說自己表現良好可以提前出獄了。
可是聶辰星大抵也明白,如果不是關揚那件事的刺激,自己根本不可能惹眼地得到這個機會。
聶辰星騰出一隻手解開了領口的扣子,緩緩覆上了自己肩頭微微凸起的疤痕。
他忘記了,他現在的一切,都是出自關揚之手,沒有關揚,自己只怕還是只能蜷縮在狹小的方格,在最嚴寒的冬季,任憑風霜雨雪的冰寒在自己身體上烙下凍瘡的痕迹。
他這一生還能有什麼自我,他的自我,早在6年前,艾維斯酒店的那個高台上,隨著自己蔓延而出的鮮血悄然流逝。
接到聶辰星電話的時候,向月洺正在房間里寫一篇珠寶鑒定報告,時隔數日,依舊溫厚低沉的聲音,充滿了淡淡的溫情,好像時光又回到了若干年前一樣。
但她的心裡同時也是忐忑的,雖然每天和孫姨都有通電話,孫姨說那邊一切都好,聶辰星對聶茴憶態度很平常,可是她就是覺得孫姨語氣怪怪的,說不出的不對勁。
「小星星,你剛回來吧,這是我剛烤的小餅乾,你餓了可以先吃一點,誒,你的領子歪了。」
向月洺想去給聶辰星整理襯衣領,可是男人就好像碰到什麼毒蠍一樣迅速躲開,揮起的手臂將精緻的保鮮盒大落。
滾落了一地的心形餅乾,破碎的如同她的心臟。
原來真的有些事情不是你以為過去了就可以當作沒發生過,它會如同藤蔓一樣緊緊纏繞在別人的心痛。
這些天,孫姨告訴她聶辰星對聶茴憶很照顧,可是並未現出越矩。
她以為,聶辰星是因為自己的委託才會如此上心,他畢竟還是在乎自己的不是嗎?
雖然聽到他對別人的女兒也很好,她想起那個在幼兒園門口和茴憶很要好的女孩,畢竟是自己的女兒闖的禍,聶辰星就算對別人好也應該是為了讓別人的家長安心吧。
此刻,她才知道自己的想法多可笑。
向月洺蹲下,小心翼翼地把碎掉的餅乾一塊塊拾回盒子里。
聶辰星沉鬱的眼眸一滯,站在一旁竟有些挪不動步子。
「別撿了,都髒了。」聶辰星最終還是蹲下扼住了向月洺的手腕。
向月洺沒有掙扎,卻也沒有乖乖地收回手。
兩人這麼僵持著,知道聶辰星感覺手背上「噼啪」傳來了濕潤的的感覺。
「聶辰星,你是不是真的不愛我了?」愛人之間不應該是這樣的,就算是相愛相殺,總要有讓她相信愛還在的錯覺。
「小月我……」聶辰星難得有些慌亂。
熟稔的稱呼,向月洺卻有種回不去六年前的緊迫感。
「這六年,我一滯活在愧疚、自責里,我愛你,所以我要等你出來,加倍對你好,我想過,無論你對我多麼冷眼,對我多麼冷淡,我都要受著,因為這是我應得的,只要我想著你還是愛我的,只要我熬過去了,以後我們就可以和從前一樣生活在一起,我覺得這麼都是值得的,可是現在,我只覺得一切似乎都是我在自作多情。」
「小月……」聶辰星默念著向月洺的名字,若說殘忍,他始終認為他不及向月洺的半分,可是此時,他卻有種錯覺,彷彿他才是最殘忍的那個,他讓他此生最愛的女孩一次次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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