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章 公主和親
西寧末年,諸侯紛爭,原皇室血脈被屠戮殆盡。朝堂上,昔日的臣子皆放棄了雲氏,只有第五氏退守燁城,始終堅守著效忠雲氏的信念。
第五氏本就是寧國掌握兵權的重臣,卻也只能看著大好的河山分成大大小小近二十個國家。之後十年,經過無數次戰爭的洗禮,寧國皇室終於不復存在,那些大大小小的國家也被逐漸吞併,最後只剩下了三國一城。
三國分別為熙國、黎國和頤國。熙國地處偏南,多平原、河流,國內尚文輕武,文臣多於武將。黎國地處偏西,多丘陵山壑,國內尚武輕文,重畜牧養馬。頤國地處東北,國土最廣,但一小半為荒漠地區,不宜居住。國內文武兼修,民風開放。三國綜合實力相當且都沒有能力再戰。而一城燁城則始終堅守著自己的領土從不向外擴張。因此,大陸進入了一個暫時和平的年代,後人稱這個時期為曇夢時期。
曇夢47年,熙國都城奉安。
三月天,天氣漸漸暖和了起來,一陣和煦的春風吹過,一隊送親的隊伍敲鑼打鼓的從清澈的清涼河旁經過,往著城東的安樂王府行去。
這是一場盛大的婚禮。送嫁隊伍之長,一直從街頭到了街尾。而中心處的八抬大轎中,一個素顏女子安靜的坐著,她一身緋紅的嫁衣,長發間竟只能看到幾根朱釵。
「新娘到,新郎踢轎門。」
隨著禮官的一聲吟唱,原本喧鬧的安樂王府門前頓時安靜了下來。轎中的女子似乎是才回神,她拿起被她丟棄在一旁的喜帕徑直蓋在了頭上,雖然她的臉上有著猶豫之色,但是動作卻沒有一分遲疑。
只聽轎門被輕輕一踢,立刻有喜娘上前攙扶過她,並在她的手中塞入了半截紅綾。她知道,這紅綾的另一半,必然是握在了那個不知姓名的安樂王爺手中。之後,就是真正的拜堂。
拜堂過程其實最快,三拜之後,她就被領入了喜房之內,外面的喧囂都與她沒有關係了。她又拉開了蓋在了頭上的喜帕,環顧起四周來。這就是以後她要生活的地方。
「公主,您這樣,恐怕不太好吧?」景程訕訕,新婚之日素顏也就罷了,連蓋頭都是自己掀了。
女子走到桌前,瞧見上面有一壺酒和兩個酒杯,心不在焉道:「只不過走個過場而已。」
「可是……」
「景程,我能在這裡已經很不容易了。」女子抬眸看向景程。
景程垂下了腦袋,掩飾了眼中的一絲情緒。正在此時,房門忽而被打開,一個穿著大紅喜服的男子站在門口,他長發束著金冠,眉清目秀,肌如冰雪,一步踏入房門之時竟無緣故的牽動了人心。
女子把目光投向了他,一時間竟也愣住了,世界上竟有長的這般好看的男子。他有著一雙勾人的桃花目,唇紅膚白,輪廓分明。或許是今日穿著紅色,更顯得他雌雄莫辯了些。但他一行一動之間,不帶任何女子的柔軟嬌媚,而是風度翩翩,自有男兒該有的豪氣與堅毅。
只是,他怎麼這麼快就來了新房?
天還未黑透,賓客應該還未盡興,為何他能夠先行離開?一個個疑問在女子的腦海中閃過,還來不及得到任何一個的答案,傳說中的安樂王爺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他輕輕勾起唇角,輕笑道:「公主似乎對在下很不滿意?」新婚之日竟然素顏簡裝。
女子立馬拋開了所有的疑問,定了定神回道:「不然,我與王爺素不相識,何談滿意與不滿意?」
「公主果然與眾不同,連卿受教了。」他目光中帶著探究,語速不快不慢。
女子聞言慌神,恰似疑惑的道:「連卿?」問出之後,她即知失禮,只是不等她再說什麼補救,安樂王爺仿似不介意的點了點頭,「在下正是穆連卿,不知公主該如何稱呼?」
「我?」她完全跟不上穆連卿的節奏,滿腦子的疑惑無人給她解答。她想真正的柳茵茵應該是知道自己要嫁的人是誰的,畢竟這場婚事從年前就已經定下。而穆連卿,他更應該知道自己所要娶的人是誰才是。
「不太記得了,我失憶了。」想明白過後,她看了看一旁的景程,如是說道。從醒來之後,她一直假裝失憶,所以她不該知道黎國攝政王的親妹妹叫柳茵茵。
景程瞧見女子詢問的目光,立馬回穆連卿道:「公主路上出了些意外,以前的事情都記不得了,還請王爺見諒。」
穆連卿目露疑惑,看了看景程又看了看女子。
「貴國攝政王,是柳天飛吧?他的妹妹……」他狀似思索,彷彿是真的不知道,良久忽而道:「這樣吧,以後就叫你月兒吧?」
月兒。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女子再一次呆住。她直愣愣的看著穆連卿,想要在他的臉上看到不一樣的神情,可是穆連卿始終都是十分的鎮定。
「怎麼了?月兒不好聽嗎?」穆連卿始終如常問道。
女子搖了搖頭,或許是受了穆連卿的影響,她鎮定的道:「沒,只是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裡聽過。」
以前,和她親近的人都叫她月兒。只是如今,那個月兒已經死在一年前熙國皇宮的一場宮變中。她回話十分的自然,不知何時,她竟也能臉不紅心不跳的說謊話了。有時候,不是自己不誠實,而是誠實會害了自己。這個道理,她是臨死前才悟出來的。
穆連卿又看向景程,緩緩又道:「今晚談這個未免……」不合時宜。
景程聞言還未等穆連卿把話說完就立馬告退。
穆連卿見景程告退,便又道:「明日再給你請最好的大夫。」
她搖了搖頭,無論請多好的大夫,她都不可能記得柳茵茵的任何事情。「王爺有心了,聽景程說,是神醫星璇為我診的脈,記不記得起來都只能看機緣。況且我如今也挺好,忘記了一切也就忘記了諸多煩惱。」她想,柳茵茵服斷腸草自盡應該就是不想來和這一次親,如今換做了她,她是沒有權利再死一次的。
「說的也對,忘記也好。你只需記得,以後是我的王妃即可,只要我在一天,只要……」
她也沒有等他把話說完,就介面道:「我會做好我的分內之事,只是希望王爺能給我一份清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