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北伐

「不知道吧！哼哼哼~」蘇小凡哼笑著。

「嗯，我確實不知道！不過，我最近倒是知道了一件你感興趣的事！」

「我感興趣的事？」蘇小凡想了想，說：「我感興趣的事多了去了，你是說哪一件呀？」

瑾瑜笑而不答，故意賣著關子。

蘇小凡在心中感慨著，這就叫自作孽啊！如今只好再拿出殺手鐧——撒嬌。

「瑾瑜，告訴我嘛，瑾瑜最好了，瑾瑜什麼都知道，告訴我吧，啊！」

嬌嫩的略帶喜感的聲音，再配上可愛的小表情，瑾瑜只好投降。輕輕抬起左手，拿起筆，寫下一個「伐」字。

伐？蘇小凡剛看到這個字有些不解，仔細想了想，恍然大悟，這伐，即是一場大張旗鼓的軍事行動，也就是要打仗了，秦國內亂剛平，百廢待興，燕國只守不敢攻，其他個小國更是不用提了，這個時候會發動戰爭的，只有晉國了，看來當日大哥說得對，一旦糧草充裕了，那邊自會有動靜，而桓溫真的要北上了。怪不得……

「怪不得元琳和幼度會這麼匆忙地離開！」蘇小凡若有所思說著。

「小黑，你終於知道他們兩個是武將了？」瑾瑜饒有興趣地看著蘇小凡說。

「嗯，知道了。」蘇小凡點點頭，突然想起什麼似的：「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你怎麼不告訴我呢？」

「我見你自信又認真地認定他們是一介書生，自然不好打擊你！」

「可是他們本就不像是那些會打打殺殺的人啊，都溫文儒雅的，誰能猜到！」蘇小凡低下頭，略帶委屈地說。「倒是你，見我在錯誤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也不知道叫我一聲！」

瑾瑜一頓，想了想，似乎也是在理，無奈搖搖頭：「好吧，是我的錯。」

蘇小凡「噗」的一聲笑了出來，瑾瑜見她的樣子，也忍俊不禁。

兩人相視笑了一會兒，蘇小凡收起笑容，認真地問：「洛陽……」

「放心，洛陽距晉國有一段距離，而且上次洛陽得而復失，相信這次桓溫定不會再鋌而走險。」瑾瑜安撫著蘇小凡。

蘇小凡點點頭：「那就好！」雖然嘴上這麼說，但神色還是絲毫未變。

瑾瑜想著出去了一趟，再回來時手中多了塊布，他輕輕將其展開，在案上鋪平。

「這是什麼？」蘇小凡說著探過去看了看。

「地圖。」瑾瑜微笑著簡單回了兩個字。

蘇小凡看了看瑾瑜，咬了咬嘴唇，心想他是怕自己過於擔心，這才把地圖拿出來的嗎？

「你看，建康在這裡，而洛陽在這裡，桓溫定不會捨近求遠，他這次應該會保存實力，進攻最近的地方，而蚌埠很有可能是他的目標。」

蘇小凡順著瑾瑜手指的方向看著，的確，洛陽在建康的西北方，相距較遠，而且想要攻破洛陽得先長途跋涉到義陽，再奪下南陽、荊州，這的確是工程浩大。

「不過為什麼是蚌埠呢？」蘇小凡看著地圖，靠近建康的不僅僅只有蚌埠，若真算起距離來，蚌埠旁的淮南郡倒是更近些。

「因為有水源。他日攻城漸深，糧草短缺時，水運要更方便些，更安全些。」瑾瑜一針見血地回答。

蘇小凡贊同著點點頭，的確如此，這蚌埠緊鄰黃河，運輸確實方便。

「那攻下蚌埠，他下一步會選擇哪呢？」

瑾瑜搖搖頭：「這個我也不能確定，但也只能是沛縣或是彭城，因為晉國的目標是鄴城，除了這兩個地方，其他任何地方對於晉國來說都是不利的。」

「哦。」蘇小凡點點頭，繼續看著地圖。

洛陽雖離建康有一段距離，可是，可是這裡距離秦國太近了，只有半市之隔，只要那邊起兵，這裡必定不保。

「秦國確定會沒動靜嗎？洛陽離秦國太近了。」蘇小凡將自己的顧慮說出來。

「沒錯，洛陽距離秦國確實很近，不過師出無名，外加他們現在還不了解燕國的實際情況，自然不會輕舉妄動。」

「那就好！」蘇小凡再次放下心來。

「小黑，其實虞家有很多舊部，他們世代誓死效忠於虞家，若蘇家真的出了什麼事，我是不會坐視不理的，所以你大可放心。」

蘇小凡微微低頭，咬著嘴唇，沒有吭聲。她不想把瑾瑜牽連進來。

瑾瑜見狀也大致明白了她的想法，只能輕輕一嘆。

「我先回去了，你早些休息吧！」

「嗯。」蘇小凡點了點頭。

關門的聲音響起后，蘇小凡也起身，將地圖折好收起來。

雖然她和瑾瑜結下了血誓之盟，但是作為一個從二十一世紀穿越過來的人看來那不過就是迷信罷了。她覺得自己已經欠他太多了，不想再多。

熄燈上床，最終在輾轉反側中入眠。

而另一側的房間中有人難眠。

明明有時候很親密，卻為什麼還會有疏離？小黑，到底我該怎麼做，你才能不再與我有隔閡。

次日。迷迷糊糊中，蘇小凡感覺有人在自己的床頭晃來晃去。勉強睜開眼睛，朦朧中，那人似乎是慕容沖。

慕容沖~蘇小凡在腦中想了想，一個激靈坐了起來，慕容沖，他怎麼在這?

「女人，你醒了！」一個略微稚氣慵懶的聲音響起。

「慕容？」

「嗯，是我，女人我要回鄴城了，你要不要跟我回去？」慕容沖說著湊到蘇小凡對面坐下。

「你回鄴城我幹嘛要跟過去！」蘇小凡打了個哈欠，說著。

「你是我的女人了，當然要跟我走了。」慕容沖一本正經地說。

「啊？我可一直都沒答應你，你別亂說啊！」蘇小凡扯了扯被子，若無其事說。

「你不是已經答應我了嗎？」

「我一不夢遊二不喝酒，我連夢話都不說，所以呢，我是不會有不清醒的時刻，說不清醒的話的。」

「你是用行動暗示我的！」

蘇小凡一聽這話立刻傻眼了，仔細回想著，除了那次他紅妝出演多看了他兩眼外，也沒做過什麼能讓人產生誤會的事啊！

慕容沖見她依舊不明白，解釋說：「你們漢族的女子不是最講究貞潔嘛！我作為一名男子，在你衣冠不整的時候入了你的閨房，同你親密，定是要對你負責的，所以說你不是我的女人，是誰的女人！」

蘇小凡見他分析的頭頭是道，有些凌亂，但很快就整理好思緒：「你想多了，現在我們漢族女子多是大膽開放，所以閨房你進就進了，不過那個傳說中的『親密』作何解？我什麼時候跟你親密過？」

慕容沖沒有說話，只是壞壞一笑，微微俯下頭，湊過去，紅唇輕輕在蘇小凡唇上輕啄了一下，又迅速撤離。

蘇小凡整個人都震驚了，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親她，獃獃地，半天都緩不過神來。

「你、你、你你……」蘇小凡用手指著慕容沖，半天說不出話來。

「我很好，對不對？」慕容沖壞壞一下，臉再次湊過去，附上她的唇。

蘇小凡瞪大眼睛，腦中一片空白。不知慕容沖的唇何時離開自己的，亦是不知道他何時離開的。只是呆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有些發麻的唇。

我的初吻沒有了！

可是他為什麼也要離開？

蘇小凡想著胡亂穿了件衣服跑去找瑾瑜，將剛才慕容沖說要離開的事告訴了他，至於初吻那件事，蘇小凡雖然臉紅著，卻沒有告訴他。

「小黑，你的臉怎麼那麼紅，是不是生病了？」瑾瑜一臉緊張地問著。

「啊？沒、沒有！呵呵呵！」蘇小凡用手捂了捂臉，乾笑著。

瑾瑜雖察覺出有些不對，但見她不願意說，也不再多問。

「小黑，這一次，你得跟慕容沖他們過去。」

「為什麼？」蘇小凡有些不理解。

「這個我一時半會兒也說不清楚，不過你最好是跟過去。」

「那你呢？」

「我得去你們蘇家一趟，再回我家。」

「蘇家？」蘇小凡一聽這兩個字，心瞬間就綳了起來。瑾瑜已經知道了殺害真小凡的兇手，他是想告訴蘇家嗎？

「嗯，對，有些事需要與你大哥商量！」

「哦，那，那你會把那件事告訴大哥嗎？」蘇小凡小心翼翼地問。

瑾瑜微微一愣，不禁失笑道：「傻丫頭，說什麼呢，我怎麼會把這件事說出去。」

「哦。」蘇小凡瞬間鬆了口氣，「那你去找我大哥說什麼？」

瑾瑜想了想說：「告訴你也無妨，我是要去提醒你大哥小心王家。」

「王家？王家怎麼了？」蘇小凡不解，「蘇王兩家世代交好，而且淑雅表姐不是答應嫁給二哥了嗎？如此親上加親，為何還要提防？「

「世代交好？嗯，對，不過王珣姓王，王淑雅也姓王，難道你從不認為他們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一語點醒夢中人，蘇小凡突然明白為何他們會與大哥如此要好，原來……

「他們是一家人？」

「倒也談不上是一家人，不過是族親罷了，不過你表姐家曾經是琅琊王氏的部下，雖然現在已分屬兩國，但卻始終忠心耿耿，這些年來，王家歸國心切，表面上雖與蘇家私交甚好，實則已有異心，之前不過是旁敲側擊暗中提示蘇堡主起兵，不過現在看來，他們可能是有些等不及了。」

「可若如此，他們為什麼還要把表姐嫁過來呢？」

「你表姐雖為嫡出，但是她娘親早逝，如今王家主母是王璋熙的母親。一個無後台的嫡長女，一則王家堡主不重視，二則表面上名聲好聽，這才遣了她來與蘇家結親。」

「想不到表姐她身世也這麼可憐。」蘇小凡感嘆著說，心中也有了几絲悔意與自責，早知道是這樣，當初就應該對她好一點的。

「小黑，你太善良了，你這樣怎麼讓我放心放你一個人去鄴城！」瑾瑜面露幾分擔心。

蘇小凡低下頭：「其實我並不善良，我若真的善良，當日就該讓真的蘇小凡活下來，我若真的善良，曾經就該對淑雅表姐好一些，我若真的善良……」蘇小凡頓了頓，抬頭看著瑾瑜的眼睛說：「當日就不該與你立下血誓，害你被牽連這其中。」

「傻小黑，無論未來發生什麼，我虞瑾瑜都不會後悔與你立下血誓，我願傾盡我一生，傾盡我的所有，護你一生平安喜樂，記住，永遠不要覺得你虧欠我什麼，這一切都是我願意做的，我喜歡做的。」

「瑾瑜……」蘇小凡看著眼前這個面相俊朗、膚色微黑的男子，眼睛有些濕潤。

「傻丫頭，快把眼淚藏起來，我才剛說要護你喜樂，你這就要流眼淚了，你這樣，我該有多傷心呀！」瑾瑜說著抬手溫柔拭去蘇小凡眼角已微微溢出的淚水。

「瑾瑜，對不起，其實有時候我也很希望我可以是真的蘇小凡，這樣，大家都會更好過一點。你也會和她……」

「我不會和她怎麼樣，」瑾瑜打斷她，「其實有時候，我都不知道我愛的是當日霸氣的說要嫁給我的蘇小凡，還是，那個從金色麥田中落入我懷中的蘇小凡……」

「我……」蘇小凡逃避著低下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好了，快好好梳洗梳洗，我會晚些過去給你收拾行李。」

「好！」蘇小凡乖巧著點點頭，起身出去。

出了瑾瑜的房間，蘇小凡直接去找慕容沖。

站在房門前，蘇小凡剛要抬手敲門，門就開了。

依舊一襲白衣，修羅玉面。

想起早上的事，蘇小凡還是有些尷尬。清了清嗓子，醞釀著該說什麼。

「女人，你找我？」慕容沖先開口。

「嗯，那個，那個，我、我跟你去鄴城。」

「好！」慕容沖眼中掩不住的驚喜，他本以為經過早上的事情，蘇小凡就不會再理他了，沒想到她竟會與自己回去。

「什麼時候出發？」

「隨你！」

「那就明天吧。」

「好！都聽你的！」

「那我回去收拾行李！」

「好！」

蘇小凡鬆口氣，轉身離開。

「等一下！」慕容沖叫道。

蘇小凡停下腳步，回過身：「怎麼了？」

「今天早上我很開心，女人，我一定會娶你的！」慕容沖兩腮泛紅，如玉上的一抹紅暈，說完還不等蘇小凡回應，就快速回房。

蘇小凡「噗」的一笑，想不到這個慕容還會有如此害羞的時候，還真是有趣！不過，如果他知道我是一個來自未來的老姐姐，他還會如此這般嗎？定然不會的。

眼睛看到的不一定是真實的，耳朵聽到的也未必會永恆，只有陪伴與等待才是長久的。

回到房間后，蘇小凡想了想還是決定自己收拾行李，不能什麼事都讓瑾瑜來，更何況，有些貼身衣物也不適合讓他來整理。

想到這，蘇小凡像模像樣地挽起衣袖，開始動手幹起來。首先，她將衣服都搬出來，打算分門別類地整理好。

「我這衣服什麼時候這麼多了呢！」蘇小凡一邊整理一邊嘀咕著。

突然，她在那堆衣服中看到了一件藍綠色儒裙，這正是去年端午時穿的，輕輕撫摸著上面的繡花，舊時的一切歷歷在目，那是自己最美的一天，也是最傷心的一天。

手握著這件衣服坐了許久，蘇小凡最終還是不由自主地穿上。

小桃說的對，這個顏色最襯自己的膚色。蘇小凡站到鏡前，打量著鏡中的自己心想著，不過這一年自己長高了許多，這儒裙底邊已是遠遠難及腳踝，袖子也短了不少。

可惜了，這衣服已經不能穿了。蘇小凡惋惜著嘆了口氣。

「篤篤！」一陣輕柔的敲門聲響起。

「瑾瑜嗎？進來吧！」蘇小凡沖門口喊著。

門開了，但是進來的人卻沒有說話。

平日里瑾瑜進來都會說話的，今日為何一點動靜都沒有，蘇小凡心中略生疑問，不過也沒太注意，依舊繼續整理衣服。

「瑾瑜，我……」蘇小凡轉過身去，本想告訴他今天要自己收拾好一切，卻發現來的人並不是瑾瑜。

「是你……」蘇小凡滿臉驚訝，還未說完，來的人便敏捷地繞到蘇小凡身後將她迷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