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黃婆的血衣
老道士的手裡有多了一張符,對著老胡頭,手指一捏,著了火,將黃符燒出的灰。丟進一個水杯里,又拉過我的手,對我說忍一忍,我說幹什麼?話剛說完,手指一麻,我也不知老道士怎麼弄的,將我手指弄破了,他將我的血滴進杯子里。
接著對著被子說道:「招魂仙水一杯,陰陽兩界相牽,各路鬼神一邊。速與事主相解,急急如律令,老魂速速顯現,啟。」
說完,他捏著老胡頭的嘴,將黃符水倒入他的嘴中,老胡頭微微的睜開眼,站起來,我與老劉嚇得向後退了幾步,老胡頭在旁邊的椅子上坐下。
老道士問他。有何怨氣?速速道來,老胡頭開口說話了,他指著我,說我撞死了他,他的靈魂無處可去,我說我沒有,老道士攔住我,對老胡頭說,既然已死,都是命中注定,為何不去陰間報道?老胡頭說他找不到陰間的門。
老道士也糊塗了,他自言自語的說,不可能,就算是不正常的死,鬼差也會前來接應。怎麼他找不到陰間鬼門呢?
老胡頭說計程車撞死了他,將勾住他的魂,但是沒有進入陰間便將他扔了回來,我想起了394勾魂車,難道幻城滅了,394車還在勾魂?
老道士問老胡頭,可還記得那輛車在那?老胡頭機械的搖頭,老劉湊過來說,會不會是394車勾了魂,又進不了鬼門,便將他扔了出來?
老道士說,應該是這樣的,老道士又問老胡頭,想怎麼樣?拍著我的肩膀問老胡頭。是不是要我來償命?我說你怎麼這麼問,這不是在引到他嗎?誰知道老胡頭搖頭說他本不打算如此,他在這個世間嘗盡了苦難,死對他是解脫,但是他不願意做遊魂,既然進不了鬼門,又無法復生,那他就要借我身體了。
老劉說你現在不是在自己的身體上好好的嘛,老道士讓他不要說,老胡頭的肉身已經用不來了,過了三天,神仙也不能讓他復生,唯一能做的,就是暫時將他鬼魂附在軀體上,七日內。遊魂便灰飛煙滅,灰飛煙滅前,他的鬼魂會化為厲鬼來找我索命的。
我說那該怎麼辦?老道士對老胡頭說,可否暫時給他七日的時間?他一定會想到辦法讓他進入陰間,老胡頭點頭同意,老道士讓我去房間找個酒瓶過來,我隨便拿了一瓶,將裡面剩下的半瓶酒倒了,遞給老道士,老道士對老胡頭點了點頭,將酒瓶口對著老胡頭,手在老胡頭面前,畫了個符咒圖案,手一拉,只見老胡頭額頭上的一點血出被拉出了一道光,鑽入酒瓶中。
老道士用黃布塊,將酒瓶包好遞給我,讓我好好的保存著,我極不情願的將瓶子接過,老道士說無論什麼時候,都不要拆開酒瓶。
我說接下來怎麼辦?老道士說,鬼差未出現,便有人死亡,他猜是有鬼迷心竅之輩,假裝鬼差私自勾魂,老道士說到這裡,著實被自己的話給驚住了,連連搖頭說不可能,世上怎麼會有私自勾魂的事呢?
我說有,我將幻城的事告訴老道士,老道士摸著自己的黑鬍子,感嘆世上竟然還有這等奇事,我問他可有解決的辦法,老道士說他別的辦法沒有,但是將老胡頭的鬼魂送入陰間,他應該還是可以做到的。
我想想這樣也好,至少少一隻遊魂,老道士說他要去處理一些事情,三日之後,他必定回來,到時候便可以將老胡頭的魂送入陰間,在這過程中,我不要離開這裡,看好老胡頭的魂與屍首。
老劉答應留下來陪我一道,老道士臨走前,將村民們著急起來,他說老胡頭這事發生,大家也不用擔心,但是大家也不能掉以輕心,畢竟是違背常理的,所有接近參加過老胡頭贊禮的人,身上都帶著晦氣,他現在出去尋找解決之道,這過程中,大家不要出門,不要議論,當什麼也沒發生一樣,尤其是不要跟任何外界的人說,要不然馬上就會慘死的。叼畝討技。
老道士的話,說大家驚恐不已,我小聲的問他是不是真的這樣?老道士說,怎麼可能,那有那麼多的講究?我說那你這麼騙人做什麼?你可是道士,老道士說,不騙怎麼辦?這些村民一會兒就會說的滿城風雨,到時候,各個部門過來研究,沒個消停。
我想想也對啊,老道士說他要求,臨走前說他姓林,叫他林師傅就行了,村民們大部分都是老人家,這個村子比較偏,上一次來我還以為是廢棄的村子,大家湊在一起聊天,我看得出大家都被嚇的不輕。
我湊過去,跟他們一起聊天,我問他們,這個老胡頭是個什麼人?一個頭髮花白的老頭,自稱姓蔡,說其實老胡頭算不上他們村人,這個村子因為交通不便,年輕人或者一些有條件的人,都搬出了,他們這些老人也就是常回家看看,平時都住在城裡兒女家裡。
難怪上次我來,這裡空蕩蕩的,再說老胡頭,他是個流浪老人,幾年前來到這裡,住在這個廢屋裡,老胡頭平時人不錯,跟大家都處的很好,所以大家沒當他是外人,前幾天聽說他被車給撞,大家心疼他可憐,便將他的遺體接過來,誰知道出這樣的事。
我聽著也奇怪,這樣的人,應該與人無冤無仇的,怎麼會突然就被人撞死了呢?老劉在一邊動員大家將老胡頭的遺體裝入棺材,總不能就這麼暴露著吧,搞了好久,終於幾個膽大的大爺,一起過去搭把手,我也過去幫忙。
我也是忍著心中的恐懼,匆忙的就將棺材給蓋上,這樣大家才算安心了點,蔡老伯抱著一把衣服,拿到門口,我問這是什麼?他說是老胡頭生前穿的衣服,上面還有血,得趕緊燒了,留著不吉利。
我看著那些衣服,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我讓他等一等,這種事,讓我們年輕人干就可以了,蔡老伯說那也行,他去看看有什麼其他事,我接過衣服,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看來老胡頭就是穿著這衣服死在車輪下的,想想人真的算不了什麼,生命實在太脆弱了。
我將衣服在地上攤開,上衣是一件老式的西裝,領口是圓的,上面沾著血跡,我招呼老劉過來看,老劉一眼便看出不對勁。
「這衣服是女式的。」老劉說道。
我問他能不能確定?老劉說當然能確定了,他都是四十多歲的人了,他母親在世的時候,還穿著這種老式大領西裝,我其實早就發現這個問題,只不過讓老劉幫忙確認一下,我不僅確定這個衣服是女式的,我還想起了,它曾經穿在誰的身上。
老劉問我,想到什麼?我說這衣服是黃婆的,老劉聽著吸了一口氣,沒說話,我趕緊找到蔡老伯,我問他,可認識一個叫黃婆的老太太?蔡老伯一聽,說有,她是鹿港村人,後來搬到南京去了,這個老房子就是她娘家老哥的。
後來老哥去世了,房子也就廢棄了,直到老胡頭過來住,我問他最近黃婆是不是回來過?其實這個我是親眼所見的,我只不過想確認一下,蔡老伯說這就不知道了,他之前去城裡兒子家住了,讓我去問問,齊家奶奶,她老家人一直在家裡。
我找到齊家奶奶,這是個九十歲高齡的老人,精瘦精瘦的,但是看上去精神還好,我說奶奶,您可認識黃婆?最近可見過她?
齊家奶奶有些驚訝的看著我,過了一會兒,她點了點頭,我心裡驚喜,有人知道就好辦了,我問她人現在在哪裡?齊家奶奶又搖了搖頭說不知道,雖然老太太一直很淡定,但是我總覺得她似乎有事情瞞著我。
我正要再問,一個男人攔住了我,湊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不要問了,他奶奶不會說的,今晚在村口,他等我,告訴我一些事情,我驚訝的看著他,他扶著齊家奶奶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