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塵緣
這是葉萱初次來到凡間,對於凡塵的一切既是好奇又覺恐懼,而心心念念的,仍是娘親。
「也不知娘親此刻身在何處,如果我能見到她,你說,那該多好啊!」葉萱輕聲說著,卻不見有人回應,只聽見風『呼呼』吹動的聲音,四下里看看,竟空無一人,並不見凌風與靈兒,未免有些失望,這條路,終要她一人走!
人間的空氣中瀰漫著淡淡的塵土味,葉萱此時立於這高山之上,浩瀚的天空有幾隻雄鷹劃過天邊,腳下雖是懸崖,卻並不顯悲涼,只因崖邊綻開的那朵奇異的小花,在這絕壁峭崖之間,反倒更顯得生機勃勃。
遠處傳來馬蹄聲,一點點的靠近,直至葉萱看到一個青衣男子,溫潤的聲音傳入耳中,「姑娘,前面是懸崖!」
男子風度翩翩,氣宇軒昂,卻帶著些神秘的氣息,讓人看不清虛實。
葉萱定定的看著他,直至笑容從臉上散開,「我穿越了,在人間的古代!」葉萱對著高山大喊,傳來陣陣迴響,這讓葉萱的心情也變得明朗起來。
青衣男子淡然不語,只是靜靜的打量著葉萱:女子約為碧玉年華,一襲白衣包裹下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頭瀑布般的烏髮,髮飾僅是一條白色絲帶,絲帶隨風飄動,愈顯得女子似幻似真,柳葉眉,高挑的鼻子,櫻桃嘴,清亮的眸子滿含笑意,看到這,男子不由一絲觸動,不自覺揚起一抹笑來。
「姑娘家住何處,可否讓在下送姑娘一程。」男子彬彬有禮,葉萱一時不知如何拒絕。
「小女子本是來此地尋親的,不想親人早已搬離,現下也不知家在何處。」此時的葉萱孑然一身,何去何從,也並無打算。
她含笑的眼眸中閃過一絲若隱若現的憂傷,想必任何男子見到都會產生想要保護她的衝動。
「如此…姑娘若是不嫌棄,就先去小院暫住幾日,待在下派人尋得姑娘親眷,再做打算可好。」衣袂隨風翩翩,愈顯得洒脫清揚。
「多謝公子好意,只是葉萱習慣漂泊,四海為家,與這山川日月為伴,也是一大樂事。」此處雲過崖半,秋風颯爽,確是讓葉萱有了浪跡天涯的衝動。
「葉萱?這便是姑娘芳名吧?」男子似自言自語般說到,嘴角勾起一抹笑,接著說:「在下子越,姑娘既有如此打算,子越也不會強人所難,只是現在天色尚早,葉姑娘不會在意在下也在此欣賞一番景色吧?」
「請便!」青絲隨風拂動,葉萱只淡然一笑,便與這風景相映成畫。
……
「葉姑娘,在下就此告辭。」良久,子越淡笑著說,目光中卻多了一份眷戀,只淡淡道,「在下以前倒從未注意過如此景色,倒是羞愧難當!」
「美景時刻可見,賞景之情卻是難得,後會有期!」
子越聞聲也散開了笑容,「這兒風大,姑娘莫要呆的太久,再會。」
馬蹄聲漸漸遠去……
剛才的一陣交談,葉萱得知,現在是春秋時期,此時她正在楚國,正逢楚穆王病逝,太子旅初登王位,對於這段歷史,她知曉的並不多。
走下山來,四處遊走一番,發覺楚地的風景並不華麗,卻也透著清新自然的秀美,葉萱欣賞似的笑了笑,此時,她聽到了箭射出的聲音,應該就在前面沒錯,出於好奇,她決定過去一探究竟。
樹林中,一位少年騎在馬背上,手裡拿著弓箭,一雙鳳眼微眯著,此時正得意的看著鹿群,不想就在箭馬上接近野鹿的時候,一條白色絲帶一拂而過,射出的箭全都無力的落在地上,鹿群受驚瘋狂逃竄。
「誰在那裡作怪,出來!」少年怒氣沖沖的環顧四周,此時,葉萱緩緩落地,一陣風拂過她的臉頰,吹得青絲飛揚,她只是靜靜的站著,看不出喜怒,一旁的侍衛有些痴傻地看著面前的女子,白衣飄逸,葉萱靜靜的站在樹叢中,青絲垂肩,精緻的五官不失靈動的映襯在眾人的眼眸之中,有著不可褻瀆的神聖。
少年是最早回過神的,漆黑的眼眸中閃爍著迷離的光芒。
「什麼人?」沉沉的話語把一旁發愣的侍衛著實嚇了一跳。
「大王!」其中一個侍衛輕聲叫到,生怕一個不留神惹惱了少年。
大王?葉萱記得楚國的國君應該是熊氏。
「熊旅?」葉萱並不是很確定,但還是脫口而出。
少年不可置信的看著葉萱,這回那侍衛反應可變快了很多,「大膽,小小女子,竟敢冒犯大王!」
也就是說,我猜對了!葉萱得意的想著,嘴角不自覺上揚。
「既然如此,寡人也想請教姑娘芳名!」少年慵懶的聲音傳入耳中,帶著玩世不恭的挑釁。
熊旅?楚莊王?葉萱在腦中不停地思索,凌風曾告訴過她,楚莊王是賢明之君,目前的狀態好像有點不太對勁,也許是自己記錯了,不管了,走為上計。
「追到我,我才告訴你!」正想著,葉萱就縱身躍上一棵樹,速度並不是很快,卻也是凡人無法比擬的。
「還不給寡人抓住她!」少年臉色微變,看上去有些生氣,大喊了一聲,騎著馬就追了上去。
侍衛陸續停在樹下,抬頭看著倚在樹上的葉萱,不停的喘著氣。
「一群廢物,連個女子都抓不住!」楚王從馬背上翻下來,不住的罵著。
侍衛都低著頭,誰會想到這麼一個嬌滴滴的弱女子會有那麼好的輕功呢?
「小的該死,大王息怒!」
「廢物!」楚王惡狠狠的罵道,侍衛低著頭,生怕一個不小心惹火了這位大王,小命不保。
「哎呀!」楚王摸著腦袋,像是被什麼東西砸到了腦袋,卻見是一顆野果掉在了地上,楚王望向樹上,葉萱正悠閑的吃著果子。
「請你吃的,不用謝了!」此時,葉萱對上了楚王憤怒的雙眸,極其無辜的說到。
「你,給寡人下來!」幾乎是命令的語氣,
「如果,我不呢?」她倒是想看看,這樣一個大王,能奈她何呢?
「今日你攪了寡人的好興緻,寡人狩獵決不會空手而歸,你若是下來,寡人這一高興,便留你做寡人的愛姬,如若不然,必要你葬身於此!」此時楚王正不懷好意的打量著葉萱,似一隻豺狼盯著眼前的獵物,看得葉萱渾身不自在。
「這樣啊!我自不會在這樹上呆一輩子,等我呆膩了,自然會下去,不過是何年何月,這個還真不好說,你會一直在這等我下來嗎?」
明明是挑釁,葉萱卻說得無比認真。
楚王冷笑一聲,似乎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若我下來,你的意思,是不是要娶我啊?」葉萱倚在樹上,俯視著楚王,淡笑著問。
「當然不是,是你要嫁給寡人!」專橫霸道,目中無人,這就是所謂王權?
「一來呢,我沒那興緻,二來,你也沒那本事。」似乎是感到有些不適,葉萱動了動身子,「本姑娘現在不想陪你玩了,再會!」話音剛落,只覺一陣風過,葉萱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此時熊旅並沒有注意到葉萱有何反常,只奇怪似有一陣戾氣隨之飄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