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紀黎世雖然與他親近,可在餐桌上也是裝聾作啞的一聲不吭,她雖然不懂為什麼,但至少她忍不下去。
她這樣的動作,讓所有人都感到意外吃驚,就連紀睿宇也愣了許久,接著才從椅子上跳起來。
「shit!你這個婊……」
莫玖玖拿起湯盅往他面前潑去,燙得他急忙跳開,還好只灑在他的胸前。
「你信不信你再多罵一句,等等朝你潑去的就不是水了?」莫玖玖不只瞪著紀睿宇,同時也冷眼掃視在場所有人,「我真不敢相信,這算什麼家庭會議?如果你們的出現只是為了要批判睿桓的一切,那麼大可不必這麼大費周章,我現在就把話說清楚,我,莫玖玖,就是他合法的妻子,若你們有什麼不滿,就針對我來,不必這樣夾槍帶棒對他做人身攻擊!」紀睿桓此時也被她突然的「爆氣」給怔傻了。他以為一向對他的事情冷漠的莫玖玖,竟然會為他說話,甚至大有想要翻桌的氣勢。
同桌的除了紀黎世面帶微笑之外,其他的不是看傻就是皺眉,面帶怒意的瞪著她。
「你這算什麼家教?」身為姑姑的紀真珍也忍不住拍桌站起,「野孩子就是野孩子,是沒娘教你嗎?」「野孩子又怎麼著了?」她不服氣的回瞪紀真珍,「野孩子就沒有尊嚴、就沒有人格嗎?都什麼年代了,還在這裡狗眼看人低,若你們不是我老公的手下敗將,你們還會像喪家之犬在這裡吠叫叫囂嗎?」她罵人果然是一流,紀睿桓早就領教過她的功力,沒想到今日卻是火力十足,看來平時對他還是有「口下留情」啊!
「你、你……」紀真珍被罵得狗血淋頭,只能轉而看著紀黎世,「爸,你睜大雙眼看看,像這種沒家教的孩子,你怎麼會答應讓她進門呢?」「我果然沒看走眼玖玖這孩子。」紀黎世並不生氣莫玖玖毀了這場家庭聚餐,反而高興的拍掌大笑,「妻子不就是要成為丈夫的後盾嗎?看來玖玖不只是個後盾,還是個可以保護你的尖矛。」莫玖玖被紀黎世這麼一說,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收斂一下自己的怒氣,「爺爺,我……」「爺爺,抱歉,是我的錯。」紀睿桓大掌握住她的小手,最後道歉的話是由他的嘴裡說出,「各位,不好意思,毀了大家用餐的興緻。」「你還懂得要道歉?」紀真珍見紀睿桓說話了,忍不住又抱怨幾句,「像這樣的女人不把我們這些長輩放在眼裡,你還是早早把婚給離了吧!」「姑姑,這點倒是不用你來操心。」紀睿桓朝紀真珍一笑,「姑姑倒不如把心思多放在姑丈身上,省得姑姑明天又要拿著支票去打發圍繞在姑丈身邊的鶯鶯燕燕了。」「你……你……」紀真珍氣得臉漲紅,家醜被攤了出來,面子一下子掛不太住。
「我的妻子我自己會管教,所以也輪不到各位長輩的指教。」紀睿桓的目光掃視在座所有人,最後將目光落在堂弟紀睿宇的臉上,「尤其輩分比她小的,更沒有資格說她。堂弟,我突然想到有個開發案挺適合你的,地點就選在……嗯,奈及利亞。」奈、奈及利亞?那不是在非洲嗎?調他去幹嘛?求雨嗎?紀睿宇在心中暗叫不妙,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紀睿桓發飆的模樣,竟是為了她?!
當氣氛不對勁時,廳堂的大門被推了開來,一名大男孩走了進來,年約二十歲上下,臉上有著溫柔的笑容,看上去不管是性格與長相,都十分的純真。
「哈羅,我遲到了。」這大男孩是紀睿桓同父異母的胞弟紀睿霖,擁有一張好看的娃娃臉,「大家怎麼了?咦?這位一定是大嫂吧?大嫂好。」他的出現就像一道和煦的陽光,將氣氛緩了下來,他的後面跟著一名氣質高貴的女子,正是紀睿霖的母親高氏。
高氏婉柔的走了進來,望了莫玖玖一眼,接著才來到紀黎世的身邊站著。
「爸,對不起,我遲到了。」高氏說話的語氣輕柔無比,「剛剛才和睿霖自醫院離開……」「沒關係。」紀黎世頗有深意的望了她與紀睿霖一眼,「睿霖近日身體好些沒有?」「爺爺,我好得很。」紀睿霖是家族中年紀最小的,理所當然也就帶著幾分孩子氣,「只不過最近天涼,我咳了幾聲,我媽就大驚小怪,非要我到醫院檢查不可。」「你媽對你的身體謹慎也是應該的。」紀黎世一見到紀睿霖,又笑得更開心,「現在人都到齊了,都站著做什麼?安安靜靜的好好吃頓飯不行嗎?」「我肚子餓扁了。」紀睿霖似乎緩和了氣氛,招來傭人搬來椅子,然後開始與眾人說說笑笑,還不忘招呼不遠處的莫玖玖。
莫玖玖應該是要一走了之,可是她的掌心傳來紀睿桓大掌的溫度,於是忍不住望著他。
眼底只映著他溫柔的眸光,令她的心莫名的折服,最後緊繃的身子也漸漸的放緩下來,任由他牽著的又坐了下來。
這頓飯雖然吃得她不怎麼高興,但見紀睿桓難得心平氣和的模樣,她咬咬唇,想了一下,才意會到自己的發飆似乎沒有幫助到他,反而破壞了紀家原來的假面和平。
可是當她偷覷他的側顏時,卻沒見到他不悅的表情,他的唇角反而有微微上揚的弧度。
這表示他沒生氣。
而她,算是做對了嗎?
莫玖玖覺得她與紀睿桓之間似乎有什麼不對勁,對他的牽絆也好像愈來愈深了。
她好像也把他當成……同伴了?
繼家族會議之後,接下來她要面臨的不只是紀氏一大家子的咄咄逼人,還有外頭——媒體與公司的輿論壓力。
明明她就是一個平凡的人,這輩子除了小學、國中因成績優異得過獎狀而站上台,從此之後就沒再站在鎂光燈之下了。
托紀睿桓的福,她一夕之間也躍上娛樂新聞的版面,之前兩人協議的「婚姻保密」也都成了泡影。
先破壞協議的人是紀睿桓,她該找他要賠償嗎?
而且台灣的記者非常的神奇,只要是他們有興趣的對象,基本上別說路人,連阿貓阿狗都能成為他們造神的對象。
她是很尊重記者,只是她真的只是一個平凡人,沒必要把她的一生都列成一張表啊!
還好過去她忙於打工,沒出什麼大亂子,要不然現在被爆出八卦來,又是少不了一些糾紛。
可雖說她是平凡的路人,可一旦被加油添醋的人生,還是可以勾畫出其他狗血劇情來。
例如,她之前兼差的酒促小姐。
說到酒促小姐,之前她就說過一般人對酒促小姐的印象,大概就與酒店妹沒兩樣,差別在於酒店妹是陪坐,而酒促妹是機動性的業務性質,但共通的性質就是——用身體去賺錢,賣色。
也因為這樣的刻板印象,讓記者懂得如何下標題,讓版面更加的驚悚而引人注目。
紀睿桓新婚之妻,竟是色情酒促妹?!
奇怪,這年頭如果標題不這麼誇張,似乎就沒有看頭了,以她平庸的姿色還能與色情沾上邊,也是一件不簡單的事情。
當然這件事不但震驚整個上流社會圈,就連公司也引起一陣騷動,女同事們也開始在她的背對指指點點。
本來她是紀睿桓的妻子時,就已經遭人側目了,只是她平時太過低調,在同事與工作之中又算是個合群的員工,實在沒有什麼把柄落在他人手中,大家也就在她背後酸個幾句而已。
可當她過去的兼職被發現之後,引起了好大一陣的波瀾,就連課長也來關心她。
公司雖無規定不能兼職,但現在被外界渲染成這樣,可礙於她現在是執行長夫人,想要炒她魷魚,卻又不敢開口,於是整個辦公室就處於一種微妙的氛圍之中。
不過莫玖玖向來就是一個處之泰然的人,再困苦的困境,她都能咬牙撐過了,何況今日只是爆發她過去兼職的工作。
可這又有什麼呢?
她沒偷沒搶,也沒有出賣身體去賺錢,她一樣是憑著自己的能力去兜售酒類去賣酒,外人就把她渲染得難聽。
只是嘴巴長在別人的臉上,她實在無力去阻止。
當然,她也不想出面去解釋,對她而言,解釋就是掩飾,再者,酒促這工作,她做得清白,又何必向一群看戲的傻子解釋呢?
當事人都這般淡定,想必旁人更是著急的想要知道下一幕的發展,同樣等待著她出面說明。
因此公司樓下每天都圍繞著大批的媒體,而她下班則是被安排自後門離開。
這般混亂的結果,她相信紀睿桓會想辦法處理,她能做的,就是盡量裝聾作啞的將自己置身事外。
她才剛離開後門沒多久,在轉角處時突然被人用力一拉,她來不及尖叫,一股好大的力氣將她拉至一旁,還捂住了她的嘴巴。
「我找你好久了,我的女神。」一名年約三、四十歲,看似痴漢的男子將她拖至無人的暗巷,唇角還勾勒著詭異的笑容,「還記得我嗎?我都向你捧場買酒的那個。」她眉眼一挑,瞥見後方的男子蓄著一頭及肩長發,下巴還長出一些沒處理的胡碴,穿著一件舊黃的外套,黑色長褲配上藍白拖鞋,身上還散發著酸臭的酒氣。
「唔……」她拚命的掙扎著,「放開我!」
好不容易將他的大掌掙脫自己的雙唇,正準備喊叫時,他又粗魯的將她拖了回來。
「別跑,我找你很久了!」男子一見到她,異常得興奮,「我每天都去你賣酒的店裡等你,可是一直等不到你。你知不知道我超想你的?最近看到新聞都在報導你的事情,我一眼就認出你來了……莫小姐,我好喜歡你啊!你和我交往好不好?」「你有病嗎?」她的手腳拚命的掙扎著,「放開我,救命……救命啊……」「杠,別叫!」男子緊張的東張西望,「我只是太喜歡你,想要和你交往而已,可是我沒想到你竟然跑去結婚了?!」「唔、啊……」她努力扳下他的大掌,然後張口咬他的虎口,直到口中嘗到一絲血腥味時,男子才將她重重的甩開。
「賤人!」這下子他老羞成怒,上前便一把揪住她的頭髮,硬是抓著她的頭往牆壁一撞。
這一撞讓她感覺一陣頭昏眼暈的,劇烈的疼痛自她的額頭放射開來,她還來不及回神,他又強壓她的身子往斑駁的牆上而去。
「救、救命……」她不顧一切的大喊,可當她每喊一句,他就抓著她的頭髮往牆上一敲,疼得讓她咬牙。
「你再叫,我就殺了你!」男子被激怒了,一手扣住她的雙手,另一手則是不規矩的要往她的衣服里探去,「你以為自己是聖女嗎?之前每晚都穿得那麼性感,不就是要誘惑男人上你嗎?」他一邊說著,一邊扯下自己的皮帶,動作迅速的想要將她的雙手捆綁。在這慌亂的情況下,她最後趁一個空檔,讓自己的身體扭動,勉強掙脫之後,便回過身以手肘往他的眼窩一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