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花雅最終還是沒能醒來,因為木離點了她的睡穴。WWw.
木離不想花雅醒來,因為他還沒吃夠豆腐呢。
脫了靴子,木離掀開被子鑽進花雅懷裡,雖然只有幾個月,但木離覺得自己上一次抱花雅,已經是上一世的事情了。
其實他那麼覺得也是正確的,他和花雅都算是心生了吧,換了身體,換了身份,換了時空。
深深的吸一口氣,滿滿的都是花雅的氣息,是姐姐獨有的香甜氣息,即使換了身體,熟悉的氣息還在。
木離緊緊的貼著花雅,中間沒有一絲縫隙。
毛茸茸的腦袋在花雅的頸間埋著,木離輕輕的吻著花雅細白的頸子,小心翼翼,不敢留下痕迹。
花雅做了一個夢,夢到了米路。米路還是小小的一隻,花雅把它抱在懷裡,小米路一個勁兒的向上爬,後腿踩在花雅的胳膊上,前爪搭在花雅的胸上。
小傢伙鼻頭濕濕的,毛茸茸的小腦袋一個勁兒的拱來拱去,伸出舌頭舔花雅的脖子。
花雅被它舔的發癢,用手推開米路的腦袋,但小傢伙很頑強,怎麼也推不開。
花雅只覺得米路壓在自己身上,好重,壓的她喘不過氣來。
東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木離才放開花雅,穿鞋下床,給花雅掖好被子,依依不捨的看花雅一眼,轉身從窗戶一躍而出。
花雅醒來的時候,外面人生鼎沸,不知發生了什麼事,花雅摸摸自己的脖子,想著昨晚的夢境,懷念著米路一家。
花柔端著洗漱的用具進來的時候,看花雅瞪著床帳發獃,搖了搖頭。
鳳雲貂跟在花柔身後進來,一進來就直奔花雅去了。
鳳雲貂跳到花雅的肚子上,震醒了花雅。用手摸了摸貂兒的小腦袋,花雅淺淺的笑了笑。
「花柔,外面怎麼了?」花雅起身,伸個懶腰。
爬到花雅胸前的小貂兒隨著花雅的突然起身,頭朝下翻了下去,一咕嚕滾到了床下,用小爪子死命抓住被子,才不致摔個大屁墩兒。
花雅低頭看鳳雲貂睜著大大水靈靈的眼睛,一眨不眨,可憐巴巴的瞅著自己,一副求救的樣子,禁不住噗嗤笑出聲,伸手把鳳雲貂拉上來。
「你還笑呢,外面都要翻天了,驛館里昨天趕來參加太后壽宴的烏國使臣死了。」花柔遞上毛巾。
「死了?縱慾過度?」花雅漱口。
花柔朝天翻了個白眼,撤了洗漱用具。
花雅見花柔不說話,又道:「我說的不對嗎?那個烏國王爺自從來幽州,哪天沒有小倌兒伺候左右?還幾乎一天一換,天天不重樣的。」
烏國派來的這個使臣確實很是特別,也不知道烏國是怎麼想的,居然派這麼個好色成性的王爺來。
「那女人是被一劍穿心而死的,昨夜就死了,今早才被人發現。」花柔淡淡道。
花雅住的地方離那烏國王爺住的地方比較遠,花雅就不說了,花柔昨夜也是沒有聽到任何動靜。
不過既然能避過驛館的守衛,烏國王爺的貼身守衛,來人必定不是一般人。
「昨天她身邊沒有人嗎?」花雅拎起小貂兒,捋了捋小傢伙的毛。
鳳雲貂舒服的眯了眯眼睛,小腦袋在花雅身上拱了拱。
「啊,是啊,烏國這個倪瓊王爺可夜夜少不了暖床的人啊,昨天難道沒有嗎?今天沒聽說小倌兒的事啊。」花柔一臉稀奇道。
花雅搖了搖頭,一臉深思。
「公主,飯好了。」小鸞弱弱的聲音響起。
「嗯,上來吧。」花雅坐在桌前,把貂兒放在腿上。
花柔也在桌前坐下,伸手揪了揪鳳雲貂的小耳朵。
鳳雲貂抬頭沖著花柔呲牙,露出尖尖的小虎牙。
早午飯過後,花雅本打算繼續躺在竹榻上看書,花柔卻是閑不住,拉了花雅去古陀寺,今天是炬國的姻緣節,待嫁的女孩子們都會在今天去寺中祈福,希望自己得一個如意郎君。
晚上的時候,在銀街會有賞燈會,適齡男女會在街上賞燈,如果有中意的人,就會送對方一盞荷花燈,男方若是也喜歡女子,第二天就會提燈提親。
荷花燈上會寫有女孩子的名字、住址。如果燈是男子送與女子,女子也中意男子的話,就會把自己手裡的燈遞給男子。
花雅被花柔拉著,帶了小鸞,乘坐馬車去古陀山上的古陀寺。
古陀山在幽州的西面,離花雅所住的驛館有一個時辰的車時。
中間有一段路經過一片樹林,官道從樹林中穿過。花雅坐在馬車裡昏昏欲睡。
花柔掀開車簾,和小鸞一起看外面林中的景色。
突然,一股濃烈的殺氣包圍了花雅所在的馬車。花雅瞬間清醒,坐直身體,手摸向腰間的鏈劍。
鏈劍是特質的,平時藏在腰帶里,看不出來。
花柔從懷中掏出軟鞭,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
小鸞雖然感不到殺氣,但看花雅和花柔的反應,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不敢出聲,乖乖縮在馬車的角落裡。
一排黑衣人終於出現在前面的道路上,車夫勒住馬,馬兒噠噠的幾步,停了下來。
黑衣人的首領發話了:「冤有頭,債有主,小人沒有為難浮花公主的意思,但公主身邊那個丫頭留下。」
花柔不等花雅回話,一躍出了馬車,軟鞭一甩,道:「哼,真不知屠姣眼睛怎麼長的,看上那麼個渣男,我殺了他是幫屠姣脫離苦海,她不領情就算了,還死纏爛打的,不放我離開幽州。」
「妖女,你住嘴,你殺了小姐心尖兒上的人,還想活著走出幽州?」
花柔冷哼一聲,提鞭迎戰,對面一排黑衣人提劍攻來。
花雅坐在車裡,掀開車簾,觀察著情況,花柔還是可以應付那幾個人的。
不遠處的高枝上,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足尖點在枝頭,居高臨下的觀看著戰局。
這男子的武功顯然是在花柔和現在的花雅之上的,遲遲未出手,是想觀察一下花柔的情況,如果那幾個黑衣人可以搞定,那他就不用出手了。
現在看來,他還是得出手了。
哎,這猊幫在老頭子手裡快要敗落了,連個小丫頭都拿不下。白衣人心道。
足尖輕點,白衣人已不見了人影,只看到那樹枝上下顫動,葉片微微抖動著。
花雅感到有更強的殺氣光速衝過來,心中一驚,想道:看來,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眨眼間,一個一身白衣的男子加入了戰局,花柔很快就處於了弱勢。
泛著銀光的劍出現在花柔身後,它劃破空氣,朝花柔的后心而去。
花柔被黑衣人纏住,沒有察覺身後要命的一劍。
眼看銀劍就要刺破花柔鵝黃的裙衫,刺入花柔的皮肉,最後刺入花柔的心臟。
白衣男子突然感到身後武器劃破空氣的聲音,回手一劍,架住了花雅揮來的鏈劍。
一雙晶亮的黑色眼眸映入白衣男子的眼帘。
從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里,白衣男子看不出任何情緒。明明一招招的攻擊著他致命的地方,但眼中卻絲毫沒有殺意。
若不是敏感的感覺到空氣的細微變化,若不是從層層的殺伐中存活至今,若不是手中的動作快於大腦反應一步,那這個殺人卻絲毫不帶殺氣的女子,就是他生命終結的人了。
花雅引走了白衣男子,花柔輕鬆了許多。
白衣男子應付著花雅的招式,卻沒有全力攻擊,他一邊接架著花雅甩來的鏈劍,一邊看著眼前這個嬌小的女孩兒。
水藍色的長裙,腰間的流蘇隨著女孩兒輾轉騰挪的動作輕輕搖擺。
巴掌大的臉,膚色似乎有些病態的白;大大的眼睛,不帶任何色彩;黑色的長發被微風扶起,有一綹黏在臉上、唇上,白色的臉蛋,紅色的嘴唇,黑色的頭髮。
白衣男子不知為何,明明知道再這麼打下去,根本不會有勝負,等花柔那邊把那幾個沒用的傢伙打趴,就會過來,到時候自己就殺不了花柔了。
但就是下不去手,下不去狠手。
他怕自己再用力一點兒,都會傷到對面那個看著那麼嬌小,那麼脆弱的女孩子。
她應該被抱在懷裡呵護著,保護著,守護著。她的手應該撫琴弄墨。
可她現在拿著武器,纖細的腰肢,折成各種角度。手臂舞動,鏈劍甩擺。
嬌弱中,又透著堅韌。
讓人心中憐惜,不忍傷害。
花柔終於解決了那幾個黑衣男子,加入花雅這邊,一起對抗白衣男子。
白衣男子見大勢已去,也不再多做停留,借勢略去。
花雅心中奇怪,他武功明明高於自己,卻一直不曾下死手,一直讓著自己。
遠在······不知哪裡的鏡水游唇角微勾,嗯,花柔的劫難算是度過了。
馬車重新啟程,向著古陀寺行去。
雖然驚險,但也只是有驚無險,對於花家兩姐妹,這也只是個小插曲,不算什麼。
小鸞到是嚇到了,花雅一上車,急急忙忙的查看,等確認花雅沒受一絲的傷才放心。
花雅好笑的看著窩在自己身邊的小鸞,小丫頭眼睛紅紅的,一副受驚兔子的模樣。
花柔沒心沒肺,繼續扒在車窗上看外面的景色。她不知道,今天若是沒有花雅,她的生命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