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甜蜜一百問下【慎入】
「爹爹你……」
見長孫一澈對自己的話充耳不聞,即榮咬著唇,急紅了小眼,顧不得以下犯上,當即吹響一聲尖利短促的口哨。
這是在召集五年前歸於長孫一澈麾下,曾叱吒四國的最大殺手門——千葉門的暗號!
果然,幾乎在瞬間,就見一碧衫女子如靈蛇奔走,自一處疾掠而來,擋在長孫一澈身前將他護住。
「翠依姐姐,你先帶爹爹走!」
「二皇子,請速速隨奴婢走!」
碧衫女子頷首,抓起被即榮固住的長孫一澈就欲撤退,可哪知,她一動,那些蒼狼也同時拉開了架勢,瘋狂地嘶吼衝來。
「不,我在等她!」
長孫一澈推開翠依,雙目巡視著四周,眼底漸漸燃起睥睨之光,他用力握緊手中長劍,最後舉目望向一處山頭,嘶喊一聲:「尚離墨!」
這三個字,銜著一縷恨意,更帶著傾天覆地的狂熱盡情宣洩在蒼穹之間。
整整五年,他終於還是喚了她的名字!
「尚離墨,不是說好了要找本王報仇的嗎?不是說即便是化作鬼,燒成灰,都要將本王千刀萬剮嗎!」
他找了她五年,她恨了他五年,難道她就這麼輕而易舉地死了?
俊邪的臉上泛起了陰狠的笑意,然而回應他的只有簌簌風聲和蒼狼的咆哮,他繼續沖著空無一人的山頭嘶喊道,「出來啊!尚離墨,給本王出來!」
那聲音憧憬中透著絕望,絕望中透著崩潰,在山巒間回蕩,穿透九重茂林,竟讓場中廝殺的眾人都滯了一秒。
而因恐懼尚離墨會惡鬼作祟,孟千尋在長孫一澈出宮前,特地派了兩個盜墓者跟著他同行,明裡保護,暗裡……監視!
此時,那兩人早就被嚇得躲得老遠,其中一個見當今如日中天的二皇子竟成了這般模樣,不由長嘆一聲:「五年了,這二皇子的瘋病,好像越來越重了。」
「哎,可不是嗎?」另一人贊同地介面道,「五年前他毀去尚離墨的一切,逼得她自盡於瘋人崖,現在卻恍惚以為她還活著。」
「還是說,當年死去的根本就不是尚離墨?」
說話間,又是一波影衛慘死,長孫一澈一把甩開即榮,舉起劍就欲再度殺出去,頭頂一片黑影籠罩而來,抬眸,竟是一隻蒼狼的血盆大口!
「爹爹——」
即榮急的驚呼,只需一瞬,爹爹的脖子就會被咬的粉碎!
可是就在此刻,陰森漆黑的山林深處,陡然傳來一個哼唱。
那是一個女子的聲音,她聲線飄渺而華麗,又透著几絲凄美,猶如礁石上吟唱的人魚,明明毛骨悚然,卻偏生叫人如痴如醉,不由想再靠近一點,甘願墮入她設下的陷阱之中。
更匪夷所思的是,在那歌聲響起的剎那,所有蒼狼,包括那隻即將飲到長孫一澈鮮血的,都紛紛停止攻擊,朝著那聲音的源頭匍匐在地。
眾人面面相覷,長孫一澈眼底閃過茫然,再細聽那歌聲,當即如遭雷擊愣在原地,心跳如雷,他猛然想起這樣一幕。
梧桐樹下,碧水池畔,少女紅衣如花靜靜地坐著,青絲如水墨瀉落肩頭,她赤著一雙纖足調皮地撥弄起層層漣漪,口中哼著小曲,而他則坐在她身側寵溺地凝著她。
「一澈,如果你以後再敢納別人為妃,別說我師兄和千葉門百餘門人不會饒了你,我就算化作厲鬼也不會放過你,你可是說好會讓我纏著你一輩子的。」
春風如醉,撩起女子的長發輕柔地拂過他的手心,一時間,桐花漫天飛舞,她雙手親昵地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一口,笑的純然明艷。
「傻丫頭,說什麼死不死的。」他輕笑,擁她入懷,額頭抵著她的,食指颳了她鼻尖一下,柔聲道,「我就你這一個王妃,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
唯一的……王妃。
呵!那樣的女人,有什麼資格配得上他許的承諾:一生一世一雙人!
「殿下可是要找我?」歌聲漸近,一個清冷的女聲突然響起,長孫一澈瞬間驚醒。
「看!有個東西在那!」
與此同時,身後一個盜墓者倒抽了口涼氣,手指顫抖著指向一處山坡。
天空霧靄散去,星辰如銀河流沙傾瀉而下,灰黑的天地間,一抹紅影逆光而來。
眾人心尖一顫,循聲望去,只見一人騎著一團黑影向這邊款款而來,凝目細看,她身下竟是五年未現身的狼王!
女子手持匕首長身而坐,及腰長發渡著月色獵獵飄揚,她的臉蛋似乎剛經過清水洗滌,此時一襲嬌艷的紅衣更襯得她膚光如雪,朦朧似畫。
她不過二十來歲,可那雙眼,黑如墨,沉如夜,深瞳彷彿沉澱著百年滄桑,冷厲的叫人不敢逼視。
她就這樣驚艷地踏歌而來,坦然接受腳下群狼臣服,卻在她從狼背翻身而下的瞬間,全場人都向後跳了一步,刺耳的拔刀聲更是不絕於耳。
倒不是因為那狼王,而是他們發現,女子一身紅衣,竟全部由鮮血染紅!
「尚……」
手中長劍忽然沉重,長孫一澈向後踉蹌了一步,即榮忙上前將他扶住,見他薄唇依舊緊抿,可剛毅的臉已透出一種驚駭的慘白。
殺氣不減,天地死寂無聲,深埋的恐懼籠罩了整座瘋人崖,也籠罩了在場每一人。
「天,這該不會是粽子吧!」
見眾人持刀圍住女子,一個盜墓者顫聲,掏出懷中符咒壯著膽走了過去。
「喲,沒想到百姓如此愛戴我,今個兒燕皇壽辰,居然都跑瘋人崖這亂葬崗來了!」
離墨撫著狼王的皮毛陰測測一笑,放銳了目光掃向他,那人當即嚇的尖叫一聲,懷裡捉妖的小玩意叮鈴咣啷散了一地。
「真是攤上鬼差事了!」
同伴見狀一拍大腿低咒,十分惶恐道,「你不可能是她,尚離墨明明五年前就死了,全東燕都可以作證!」
「是啊,尚離墨早就死了。但你們沒聽說這瘋人崖怨氣深重,人死後會化作一種厲鬼來纏身索命,終日陰魂不散,不生不滅!除非……」
身邊狼王威風凜凜地立著,離墨無視眾人各異的神色,掃向林立的刀鋒,目光最後落在長孫一澈身上,手中的匕首驀地攥緊,「除非那個害她之人死了,你說是吧,長孫……一澈!」
她失了血色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然而手中匕首卻在不停震顫,寒意奔走全身,仇恨如荊棘在血肉間肆意滋長,她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立刻一刀捅死他!
呵呵……長孫一澈,不論是你,還是孟千尋,我怎麼會讓你們這麼痛快地死掉!
長孫一澈如鷹審視著身前女子,兩人目光對峙,似有雷霆交鋒,這女子,依舊冷漠絕艷,只是,眼底卻多了一份陌生,令他都有些不認識了。
「妖孽你住口!」即榮不確定這女子是不是尚離墨,但一聽她直呼爹爹名諱,當下氣的高吼起來,「果然是你在操縱狼群,亂我爹爹心志!」
小手奪過長孫一澈的長劍,他縱身一躍便朝離墨刺去。
「即榮!」
長孫一澈感覺手中一空,立刻驚醒,然而即榮年齡雖小,動作卻極快,男童如驚鴻乍起,只留下一道黛影。
身後狼王一步踏出擋在離墨身前,仰天發出一聲長嘯,隱藏在肉中鋒利如刀的指甲也頃刻露出,就勢就欲呼即榮一爪。
「你那麼在意他?難道是你和孟千尋的孩子,怎麼,那女人的不孕症好了?」
見那小小的身影逼面而來,離墨也不躲,只是兀自睨著長孫一澈倏然死白的臉,挑眉露出瞭然的笑意。
原來,即榮是他的軟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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