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忽如遠行客
苻宏站起身說道:「晚晚,我陪你去吧。」
「不用了,宏哥哥,我很快就回來。」她朝他微微一笑,轉身對綠綠說道:「綠綠,我們回去吧。」
南院里。
苻晚將衣服換了下來,綠綠在一邊嘟著嘴說道:「那個丫鬟是怎麼回事,毛毛躁躁的,當著那麼多人的面把湯潑在您的身上,好好您沒燙傷,只可惜了這身衣裳,這麼好看。」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苻晚笑了笑。
綠綠垮著個臉,「您到是不介意,可這畢竟是大人為您準備了這麼久的生辰啊,每件衣服也都是大人精心準備的。」
苻晚嘆了口氣,「說的也是啊!」
青青忽然從門外走進來說道:「郡主,剛才有個人送來一張紙條。」
「誰送來的?」苻晚接過紙條打開看道。
青青搖了搖頭,說道:「奴婢來這府里也沒幾天,好多人都還不認識,所以奴婢也不知道。」
「晚晚,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你若不來,這些話我這一生都不會說了,我在花園等你。——苻冼」
是冼哥哥,他剛剛不都還在席間嗎?怎麼這會兒還派人給她送紙條約她見面?
她沒有太多疑惑,畢竟是她虧欠他良多,「我先去一趟花園,你們倆就別跟著了,去廚房吃些東西吧。」
「郡主,這不安全吧。」綠綠猶豫道。
「自己家裡有什麼不安全的,再說了,本郡主長到這麼大,還沒被人欺負過。」
「是啊,綠綠,你就不要瞎操心了,我都快餓死了。」青青一邊揉著肚子一邊說道。
綠綠不放心地看著苻晚說道:「那好吧,天色有些晚了,您自己去花園要小心些,天涼路滑。」
「好啦,我知道啦,綠綠姑姑。」苻晚笑嘻嘻的說道。
苻晚走了以後,大家把話題都圍繞到了苻宏和苻晚的婚事上。
「融弟啊,晚晚出嫁,你的嫁妝可得隆重點啊!」
「那是自然,我的寶貝女兒出嫁,當然得是最盛大的,不過陛下的娉禮也不能太單薄啊,不說萬里紅妝,至少也得十里紅妝啊!」
苻茹在一旁聽得牙酸,十里紅妝,那是迎娶皇后的排場。
「好說,晚晚畢竟是我看著長大的,心裡也著實寵愛,她的婚禮當然得最盛大。」
苻融滿意的點點頭。
「宏兒啊,這丫頭你盼這麼多年總算是給你盼到了。」苻堅感慨的說道。
「是啊,還好兒臣堅持,才終於打動了晚晚的真心。」苻宏一臉謙虛,也很是感慨。
苻冼聽不下去他們說的話了,起身說道:「父皇,王叔,冼兒吃飽了,就先下去了。」
「這麼快就吃好了?」苻融關切地問道。
「是的,冼兒先去看看晚晚。」
「好吧,你讓那丫頭快來,菜都涼了。」
「是。」
苻冼走在空寂的迴廊上,心裡有著淡淡的是憂愁,不久以後,他就不能和晚晚那麼親密了,不能再隨時隨地見她了。
他喟嘆一聲,喃喃自語道:「晚晚,你一定要幸福。」
忽然一個丫鬟走了過來,對苻冼行禮道:「冼皇子,這是郡主讓奴婢給您捎的信。」她低著頭,遞過一張紙條。
苻冼接過來,打開看了看,「冼哥哥,我有很重要的話要對你說,我在花園等你。——晚晚」
苻冼皺了皺眉頭,看著那個丫鬟道:「怎麼是你來送信,綠綠和青青呢?」
「會冼皇子的話,綠綠和青青去廚房吃飯了,郡主就讓奴婢給您送信了。」
苻冼雖然疑惑,但也沒有多想,揮了揮手說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今夜的天空沒有星辰,只有一輪明月高懸,夜晚的風有些涼,但苻晚不知為什麼,竟覺得身體有些熱。
她扯了扯衣襟,呼呼的為自己扇著風。
苻冼到的時候,正看到苻晚背對著他,坐在涼亭里。
「晚晚。」他輕聲喚道。
苻晚轉過身,看到苻冼,說道:「你怎麼才來啊,我都等你好久了。」
苻冼坐在她身邊,說道:「席間抽不開身。」
「那你吃飽了嗎?」
「嗯,你應該還餓著吧?」苻冼問道。
苻晚嘟了嘟嘴,說道:「就是啊,又冷又餓的,什麼話這麼重要,你非要約我來這裡說。」
苻冼吃驚,「不是你約我來的嗎?」
「我沒有啊,是你約我來的啊!」苻晚內心驚嘆,難道是有人故意為之,那麼目的何在呢?
苻冼也緊皺著眉頭思索,「看來是有人把我們騙過來的。」
苻晚的身體越來越熱,她輕聲喘著氣,拚命扯著衣襟。
苻冼奇怪,「晚晚,你怎麼了?」
「我好熱,感覺渾身都像被火在燒。」借著月光,可以看出她的臉已經紅的泣血。
苻冼摸了摸她的額頭,著急的問道:「是不是發燒了?」他冰冷的手指不小心觸碰到她的脖頸,只感覺她渾身一顫,緊接著整個身體就向他這麼靠過來。
苻冼感受到她輕輕的喘息還有身體的灼熱,整個人頓時僵硬了,「晚晚,你振作一點。」
她緊緊抱著他,嘴裡呢喃著,「冼哥哥,冼哥哥,我好熱。」
苻冼的臉頓時緋紅,整個人有種不自覺的緊張,他想靠近她,但理智又不准許。
「你振作一點,晚晚。」他看著苻晚很不對勁,似乎是被下了某種葯,他內心氣急,若是被他查出下藥之人,定要將她碎屍萬段。
「冼哥哥,我覺得好難受啊,是不是發燒了。」她的聲音柔弱無骨,輕聲低喃。
「是,晚晚不要怕,你只是發燒了,一會兒就好了。」他輕聲安慰,盡量不讓自己靠近她。
苻堅和苻融一行走在花園裡散步,「融弟,你這花園建的不錯,清雅的很。」
「畢竟臣是文雅之人。」
「你一個帶兵打仗的大老爺們,少在這裡附庸風雅了。」苻堅對他的話嗤之以鼻。
苻茹隱在人群里,心裡有些著急,不知道苻冼和苻晚發展到了哪一步,剛才在席間,她無意提出府里的花園景色不錯,苻晚尤其喜歡,這才將眾人引了過來。
「咦,前方似乎有聲音。」
苻堅皺了皺眉,「去看看。」
江正得了命令,上前去查看,當他看到眼前的景象時,一瞬間臉色煞白。
「江正,怎麼回事?」苻堅問道。
「沒,沒什麼事。」江正有些慌張,這副景象若是被人瞧了去,皇家的顏面,還有苻晚的名譽都要蕩然無存了。
「到底怎麼回事?」苻堅不耐煩,抬步向前走去,卻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后,瞬間驚呆了。
苻晚趴在桌子上,衣衫頭飾不整,面色潮紅,還在不停地扯著自己的衣服,苻冼立在一旁,臉上有著抓痕,整個人十分狼狽。
他看到來的人,眼神晦暗,「父皇,王叔。」
苻堅惱怒,「你們在做什麼?」
「父皇,兒臣和晚晚被人陷害,騙到此處,晚晚似乎還被下了葯。」
「下了葯?」苻宏一個健步衝上前去,抱起苻晚,卻發現她渾身滾燙。
苻茹暗自在背後咬咬牙,「不是說苻冼喜歡苻晚嗎?都送上門去了,他居然毫無反應?」
「父皇,先叫大夫來看看吧,這樣下去,晚晚的身體受不住啊!」苻宏乞求的看著苻堅。
苻融看著苻宏著急的模樣,心裡感嘆,這孩子是真心喜歡晚晚的,即使出了這樣的事,他也依舊想著的是苻晚的身體健康。
「先去請大夫,還有,把宮裡的御醫都給孤叫來,這件事一定要徹查清楚,到底是誰這樣心腸歹毒?」苻堅冷哼一聲,跟在苻宏身後去了南院。
苻融深思了半天,轉身看了看身後,夫人朝他淡淡笑了笑,以示安心。
苻晚的毒被解了,身體的灼熱和臉上的潮紅也已散去,不過整個人還是昏迷不醒。
「怎麼回事,還沒有醒過來?」苻堅看著御醫問道。
「回陛下的話,郡主剛中了毒,身體受了損害,自是有些虛弱,休息一會兒便會醒過來了。」
苻堅終於安心,看了看立在一邊沉默不語的苻冼,說道:「冼兒,你出來,孤有事要跟你說。」
「是,父皇。」
清幽的梨園裡寂靜無聲,苻堅手負身後,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苻冼拿出紙條,說道:「兒臣離席后,遇到一個丫鬟,給了兒臣這個紙條。」
苻堅看了看,說道:「那丫鬟是誰?」
「兒臣並不知。」
苻堅氣急,「這麼拙劣的手法你也會相信,好歹也是一國的皇子。」
「兒臣是關心則亂,但凡涉及到晚晚的事,兒臣沒有一刻是清醒的。」
「你還有理了!」苻堅恨鐵不成鋼,「還好你這次沒有犯糊塗,總算是沒有讓孤失望。」
「晚晚也收到了同樣的紙條,她生性單純,不知還會有人這樣詬陷她,還請父親不要責怪晚晚,此次她也受了許多苦。」
苻堅嘆了口氣,「孤不會怪罪她的,不過經過這件事,你也該知道,自己不能再對她這樣親密,孤知道你的心思,但現在,這些想法都要收起來,不能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