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危機四伏
若說慕雲昭在山林上看到湖中人影時,心中便帶著疑慮下來查看是不是左卿,現在看到眼前左卿那呆愣的神情,更是印證了心中的猜測,只是她這是……那還帶著水氣的頭髮被束在頭頂,銀絲滾邊的白袍上沾染了一些水漬,寬大的衣袍穿在她身上大了許多,清亮的星眸直勾勾地盯著他。
慕雲昭按捺住心中的疑問,故作不解道:「左公子怎會在此,莫非同本王一樣出來賞月么?」
賞月?左卿瞟了眼那彎月,這話也太假了吧,剛才看到的人影究竟是不是他?只是隔了那麼遠應當看不清樣子吧,沉默了半晌左卿才開口道:「沒想到王爺還有這般雅興,不過我不是來賞月的。」
「哦?」慕雲昭有些訝異,「那左公子深夜在此是為何事?」
敏銳地感受到慕雲昭身後好似有些微動靜,左卿止住了想說的話語,偏著頭向慕雲昭身後看去。
慕雲昭卻挪了一步擋住了左卿的目光。
「王爺?」左卿有些不明白他的行為。
「公子還未回答本王剛才的話,是想什麼分心了么?」慕雲昭突然上前邁了一步,沖左卿眨了眨眼。
饒是再不清楚狀況,左卿看到他的表情也發現了不對,那邊的動靜應該是有人跟著,而且還不是他的人。左卿垂下眼,緩緩說道:「本來是與妹妹一起到此地,不過走散了,才會無意中被孔副將抓到,只是還不知道妹妹的下落,就到之前走散的地方看看。」現在考慮的不該是那跟蹤的人,而是怎麼應付慕雲昭的問題,不管他有沒有看到,繼續保持著男子的身份對於以後的行事也會比較方便。
「公子竟與令妹走散了,只是這破陣嶺地勢闊大,軍師一個人尋找起來怕是困難了些,明日本王派人去尋找便是。」慕雲昭的話語中竟帶著惋惜之意。
「那就先謝過王爺了。」左卿不知道他這是故意順著自己的話語來還是真有此意,不過只要能將他糊弄過去就行了。
「時辰也不早了,公子還是早些歇息為好,別忘了拿性命保證的三日之內拿下破陣嶺。」慕雲昭提醒道。
左卿應了聲便跟在慕雲昭身後回川南的軍營,在路過剛才似乎有些微動靜的草叢時,她側目瞟了一眼,那裡並不見任何人影。想著這其中的關聯,快步走上前與慕雲昭平齊而行,壓低聲音問道:「王爺,剛才似乎有人跟在你身後,你是不是早已發覺了?」
「你倒是挺機靈,只是以後若是發覺了也不要讓人知曉了,這不,讓人逃了。」慕雲昭淡然的語氣讓左卿有些錯愕,聽他這話不僅早就知道有人在跟著,而且還希望那人能跟著。
「那現在是沒人跟著了?」左卿帶著疑問打量著四周的情形,夜色已全然將這裡籠罩,只余頭頂那彎月散著微弱的光映照著腳下的路,除卻從那鬱鬱蔥蔥的草木中傳來的蟲叫聲,只剩兩人輕踏在草地上的腳步聲。
「你都發覺了,再跟上也無用。」慕雲昭說完又有些遲疑地看著左卿,隨即出聲道:「你剛才所說的,令妹……」
左卿將目光轉到慕雲昭身上,等待著他接下來的話語。
「無事。」慕雲昭最終還是放棄了問話,「明日本王會派人替你尋。」
左卿有些納悶地看著慕雲昭將雙手負在身後快步向前走,而她拖著一身寬大的衣袍要趕上有些艱難,索性慢悠悠地跟在後面,那些要問的事明天再向他提起也行。
輾轉反側一夜,左卿睜開眼看到的還是那昏黃的帳篷頂,這才是現實。
若這一切都是夢,睜眼見到的還是屬於自己的那片空間,推門看到的還是自己的親人,而不是眼前這目光不善的副將和表面風平浪靜的王爺。左卿感覺右肩又開始抽痛了,皺著眉頭揉了揉,昨天泡在湖水裡似乎嚴重了些,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
孔璋見營帳內的兩人都不動聲色地靜坐著,一向冷靜的他也沉不住氣了,開口率先打破這片沉默,「王爺,不知軍師有何妙計能拿下破陣嶺?」
慕雲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悠哉地說道:「這就要問軍師了,有何妙計能在三日內拿下破陣嶺?」他的后一句是對著左卿說的。
左卿不由得想著這果然是噩夢,可是怎麼都醒不了,有些煩悶地沖孔璋說道:「孔副將,在破陣嶺都待了十來日,怎的現在才開始著急?」
「這……本將不過是憂心軍師你,這三日之期說過就過了,若是沒能達成諾言,白白丟了性命可有些惋惜。」孔璋一副替她著想的模樣,左卿沒想到聽到自己剛才那樣的口氣竟都沒點怒意,不過看起來他也不是跟慕雲昭一路的,倒也不必對他太客氣。
「孔副將多慮了,在下早已有了打算,況且,若是在下沒能信守諾言,孔副將你應當高興吧。」左卿直言不諱的話語倒是讓孔璋臉上的神情變了變。
「既然軍師早已有了打算,那本將也不過問太多,只盼軍師能讓我軍凱旋而返了。」孔璋拱手又朝著慕雲昭說道:「王爺,末將就先行告退了。」
待慕雲昭應了后孔璋走出了營帳,眼神狠戾地看了一眼營帳后才轉身離去。
左卿覺得這樣刺一刺孔璋,心裡舒坦多了,昨天要不是他想拿她來當替死鬼也不用像現在這樣了。雖說自己確實也想藉助慕雲昭的權利,只是經過昨晚的事,好像並不是簡單的互助而已,這些權勢的鬥爭實在複雜,卷到這裡面實在不是明智的選擇。
左卿一副神遊在外的樣子考慮著這彎彎繞繞的事,直到慕雲昭拿著一個外形精緻的鐵盒遞給她時,才有些恍惚地抬眼看向他,不知他這是什麼意思,便沒接下。
「昨日是本王疏忽了,白日里受了那一掌肯定不好受吧,不過本王也沒下狠手,不然你這右臂怕是要廢了,這藥膏可以止痛,若是不要那便受著疼吧。」慕雲昭說完作勢收回,左卿一把奪下他想收回衣袖的鐵盒,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這王爺的態度有些奇怪,而且說話總是欲言又止的,難道是這裡的人都生性多疑么。
「對了,王爺,我知道需要你幫助我做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