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百合飄香萍水逢
清蘭吃完這碗雞蛋蔥油麵,看到母親走開了,就拿起信封往外走。
走到外面,只覺得和風煦煦,撲面而來,和風吹散了清蘭的頭髮,清蘭撫著頭髮走在清水鎮的青石板路上,心情愉悅得很,踏在青石板上的腳步輕盈歡快。
此時正是早晨時分,朝陽剛剛在東面升起,路兩邊青草上的清露映出盈盈光點,路上的行人很少,拿著包裹趕路的,挑著扁擔賣貨的,還有兩個小孩一前一後追逐著奔跑……
清蘭歡快地走在路上,忽然看到前方迎面走來一人,穿著深藍長衫,手裡提著一隻黑色皮箱子。清蘭遠遠地看著走來的那個人,很是熟悉,可又記不清曾在哪裡見過。
那個人漸漸靠近了,這時也看到了清蘭,臉上頓時就露出了笑容,走過來向清蘭喊道:「葉清蘭!」
清蘭剛一聽到那人在叫喊自己,盯著那人的臉,馬上就認出了他,連忙應道:「沈彬?噢……你怎麼在這裡?」
這個提著皮箱,迎面走來的人正是那天清蘭和芙蓉,宋竹庭一塊兒去鑒湖划船時,在湖中相識的朋友沈彬。
沈彬笑著對清蘭道:「哈哈,真沒想到在這裡碰到了你。哦,我這是去坐火車。」
清蘭道:「坐火車?你這是去哪裡?」
沈彬回道:「去北平啊,回我的學校。」
清蘭一聽到「北平」兩個字,就皺起了眉頭,忽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
沈彬道:「怎麼了?清蘭。」
清蘭聽到沈彬在對自己說話,馬上又抬起頭來,對沈彬說道:「哦……沒事。真沒想到在這個時候碰到了你。」
沈彬笑道:「哈哈,是啊,真的很巧啊!對了,清蘭,你這是去幹什麼?」
清蘭舉起手中的信,遲疑了一會兒,向沈斌道:「哦……我這是去鎮上寄信。」
沈彬看著清蘭手中的信,只覺得有些奇怪,心想清蘭怎麼這麼早就去寄信,便向清蘭問道:「清蘭,你這麼早就去寄信。不知你這是要寄給誰啊,這麼緊急?」
清蘭臉上忽然一紅,緩緩回道:「噢……寄給我一個朋友。」
沈彬也不再多問了,眼神移到清蘭的臉上,注視了一會兒,輕聲道:「那好吧。」
清蘭道:「嗯……」清蘭也不知說什麼了,靜靜地看著沈彬。
沈彬頓了一會兒,笑道:「清蘭,那我得走了,我還得趕到車站去坐車。」
清蘭道:「好的,那你快去吧。」清蘭說完這話,又馬上接道:「對了,祝你一路順風!」說完,就對沈彬笑了笑。
沈彬看到清蘭稚嫩爽朗的微笑,只覺得自己忽然之間就春風拂面,笑道:「好的!謝謝你了,清蘭!」說罷,就微笑地看著清蘭。
清蘭笑道:「嗯,再見!」
沈彬擺了擺手,笑道:「再見!」
清蘭別了沈彬,就繼續向郵局走去。街道兩側的店鋪大部分都已經開張了,窄長的一塊塊木門從門上拆卸下來以後就立在牆壁上,有些店鋪已經迎來了幾個客人,進進出出;還有些店鋪裡面空空蕩蕩,只有掌柜站在櫃檯後面低頭翻看著賬本。
清蘭走過稍有些冷清的街道,不久后就來到了郵局,這時的郵局大門緊閉,還沒有開門,冷清的街道上,郵局顯得有些肅穆,只有外面一個生了銹的草綠色郵筒杵在外面。清蘭拿著沒有張貼郵票的信件,站在郵筒旁邊,等著郵局開門。
這時,一輛黃包車從清蘭面前路過,穿著灰色麻衣的車夫拉著這輛黃包車從郵局門口駛過,在沒有拉起雨篷的車上坐著一位身穿淡黃衣服的少女,那少女樣貌十分清秀可人,而她手裡正端著一盆百合花,那盆百合也是花姿雅緻,潔白娟秀。
清蘭看著這盆百合花,彷彿自己已經聞到了花的清香,一股淡雅清新的香味。這輛黃包車從眼前駛過,漸駛漸遠,逐漸變為一個小黑點消失在視線當中……
清蘭出神地瞧著街道,忽然聽到背後「嘎吱」一聲響,趕緊轉身,看到是郵局開門了。清蘭欣喜地走到郵局裡面,向裡面的人買了張郵票貼在信封上面,又用桌上的漿糊把信封開口處仔細地黏好。
清蘭拿起信封放在眼前,仔細地看了看信封上面寫的地址,姓名……終於確信沒有筆誤之後,就走回郵局門外,小心翼翼地把信投到郵筒裡面。
清蘭把信投到郵筒裡面之後,雖然沒有聽到什麼聲響回應,可頓時覺得全身輕了很多。心中所惦念的東西終於付諸出去了,於是就不會覺得自己有多大的壓力和希冀,因為它離開自己以後,就不是自己所能主宰的了。
就像是自己思忖醞釀了許久之後,終於寫出了一首詩,可這首詩究竟是好是壞,別人評價如何,就不是自己所能掌控的了。
清蘭朝著郵筒長吁了一口氣,回過頭來,向家走去。
走在回去的路上時,清蘭看到這條街道上的行人漸漸增多了,所有的店鋪也都已經開張,不少行人拿著東西在店鋪里進進出出,來回走動。
不知怎麼的,清蘭在路上走著走著,就忽然想到剛才寄信的那隻郵筒曾是半個多月前,看到宋竹庭的地方,那時候宋竹庭剛從北平回到清水鎮。
而那個時候,自己和芙蓉似乎是剛從學堂回來,就在那隻綠色郵筒的旁邊見到了正在寄信的宋竹庭。清蘭分明還記得那天宋竹庭穿著一件深藍色長袍,頭上還戴著一頂黑色絨帽。而竹庭剛看到自己和芙蓉的時候,臉上帶著一副吃驚的神情,後來又馬上轉變成歡喜的笑容。
清蘭走在回家的青石板路上,神思不知不覺地飄散開來……
回到家裡的時候,看到母親又出去了,想來她又是到鄰家串門去了,而父親固然是不在的,肯定又是划船去湖裡打漁去了,也只有到了下午或晚上才能回來。
清蘭走到裡屋,竟看到桌上擺了幾道菜:紅燒蝦,紅燒鯽魚,還有一份油燜茄子,這些全是自己最喜愛吃的飯菜。
清蘭趕緊跑到柴房,從碗櫥裡面取來筷子,這時聽到鍋里還在沸響個不停,清蘭掀起鍋蓋一看,裡面竟然還煮著排骨。
清蘭疑惑了:「今天怎麼做了這麼多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