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第90章

可嚴子詹像是聽不見似的,依然沒回過頭來看他一眼,在馬路對面上了嚴晟的車。

容澤喘著粗氣,一時間有些六神無主,心中那股憤怒焦躁與莫名的恐懼久久無法平息。

這個他一靠近就渾身充滿敵意和戒備的嚴子詹,這個和他接吻會覺得噁心到乾嘔的嚴子詹,這個從頭到尾正眼都不看他一下的嚴子詹,全都讓他無所適從。

嚴子詹是真的討厭他了,嚴子詹是真的覺得他噁心了。

為什麼嚴子詹會覺得他噁心,為什麼嚴子詹要離開他,嚴子詹不是愛他嗎?愛他為什麼會覺得他噁心?愛他為什麼不願意和他呆在一塊兒?為什麼要離開他?他明明對他這麼好,這麼寵他。

容澤迫使自己冷靜下來,在身上搜了一遍也沒有多餘的手銬鑰匙,而他強烈的自尊心不可能容忍自己在這種如此難堪的情況下打電話找人,更何況這種普通手銬他根本不用鑰匙也可以解開——前提是有鐵絲或別針之類的工具。

這時,一群小學男生從對面的小區結伴而來,手裡帶著籃球,看樣子是來公園打球的。

容澤付錢叫其中一個小學生去公園附近的飾品店買髮夾或別針之類的,結果被一群小學生強行圍觀直到他解開手銬離開,這估計是他一生中最糗的時刻。

容澤開著車,卻不知道究竟該去哪裡。以前他去的地方都有嚴子詹,而無論他在哪兒,嚴子詹都會跟在身邊;就算沒在身邊,也一定會在某個地方等著他。

他回到了兩人呆了一年多的住處,這也是他從美國回來后第一次回到這裡。

屋內沒有任何變化,嚴子詹的東西都還在。衣服、鞋子、杯子、洗漱工具、毛巾、筆電全都在原來的位置上,彷彿他還住在這裡,從未離開;然而桌面上那一層薄薄的灰塵卻明明白白地告訴容澤他已經離開了。

因為工作性質,容澤三天兩頭就要出差,在這裡睡的時間並不多,斷斷續續加起來一個月里也就只有那十來天是睡在這裡的;其餘時間要麼是在出差,要麼是直接在會所里過夜,當然,他會叫嚴子詹過來。而嚴子詹出差的頻率不高,基本上天天在這裡生活。和他比起來,嚴子詹才更像是這個屋子的主人。

在認識嚴子詹以前,他出差回到a城時並沒有多餘的心情,只想隨隨便便找個地方睡上一覺就好。酒店、俱樂部、最近剛入手的住所之一,哪裡都一樣,叫上或不叫上近期的新寵,不需要特定的地方,睡上一覺就可以毫不留戀地離開的地方。

而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每次出差回a城第一時間去的永遠是有嚴子詹在的地方,見的第一個人也是嚴子詹。每次回來心裡都會有股從未有過的躁動和期待,也有著從未有過的平靜和安心。這種微妙卻矛盾的感覺難以言喻。

第一次真真切切感受到「我回來了」這四個字是怎樣一種滋味兒,也終於有個地方令他想回來,更是第一次對一個住所有了從未有過的歸屬感。

然而現在,這個屋子卻讓他感到不知所措,這裡安靜得讓他受不了;即使嚴子詹在的時候也會有像現在這樣安靜的時刻,但卻和現在感受到的完全不一樣。

如今,他一點也不享受只有他一個人在的空間,尤其是這個地方,這個嚴子詹本應該一直都在的地方。

這裡到處都是嚴子詹的身影,每一個角落都充斥著他們的回憶,可是嚴子詹卻不在這裡,也不會再回來這裡。

容澤坐在沙發上,習慣性地看向嚴子詹最常坐的位置。

他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

午餐之後他什麼都沒吃,現在已經是晚上8點半,他本應該和嚴子詹一起吃飯,再去個什麼地方玩一玩,然後回家調*,做做|愛;最後他摟著他睡到天亮。

本該如此!可是為什麼嚴子詹卻不在這裡了!

容澤坐在那兒氣喘吁吁,隨便往屋子哪一個地方瞧上一眼,彷彿都能看到嚴子詹。

坐在沙發上安靜看書的嚴子詹,坐在茶几前的地上玩電腦的嚴子詹,在對面吧台好奇又認真地調酒的嚴子詹,在對面開放式廚房做飯的嚴子詹。在不同的地方做著不同的事情,唯一不變的是嚴子詹不經意抬頭看向他時,臉上永遠是那溫暖的笑容;有時甚至會故意勾引挑逗他,露出讓人心癢難耐的小眼神,讓人只想將他就地按倒狠操一頓。

一瞬間,這些畫面全都變成了正用冷漠厭惡表情看著他的嚴子詹,以及和他接吻覺得噁心作嘔的嚴子詹。

容澤額上青筋暴突,心裡一股憤怒、焦躁、沮喪與恐懼交織在一起久久不散,整個胸腔都像是要爆炸一般,手中剛拿出來的酒瓶哐當一聲砸在了牆上。

等理智回籠后,客廳跟颶風過境一般亂七八糟。

容澤奪門落荒而逃,坐在車內盯著方向盤發愣,就在這時林翊的電話打了進來。

「謝天謝地!容隊你終於接電話了!您去哪兒了啊我們還等著你開會呢!」

……

會議結束后,林翊左顧右盼:「小嚴呢?怎麼沒見他?」

蕭洛則小聲抱怨:「澤哥,你下午時怎麼可以為那個嚴子詹丟下我們,不是說好了一起吃飯。」

容澤閉眼,揉揉太陽穴。來到這裡之後,他持續聽到嚴子詹的名字,可是嚴子詹卻不在這裡,不在他呆的任何地方,也不會再來有他的任何地方。

他想起自己在忙了一整天後,到現在都還沒有吃飯,而輕微的低血糖狀態也從生理上加劇了他的憤怒和焦躁。

他只是想讓嚴子詹陪他吃頓飯……他原本該和嚴子詹在一起吃飯。

容澤幾近失控的邊緣,他忍無可忍下一腳踢翻了眼前的茶几,桌面上的玻璃杯玻璃瓶等易碎的東西哐當砸了滿地。

一旁的三人被嚇了一跳,面面相覷。

容澤整個人有些瘋魔,他無法將嚴子詹從他腦海中剔除出去,只能喘著粗氣來回踱步,最後面無表情甩下一句「通知他們開會」甩門就走了。

蕭洛問林翊:「澤哥他怎麼了?」

林翊聳肩:「欲求不滿?」

蕭洛把目光移向蕭慕清,蕭慕清眉頭一挑:「被人甩了?」

林翊:「??」

蕭洛:「!?」

……

嚴晟一陣噓寒問暖發現弟弟沒什麼事後鬆了一口氣,道:「子詹你沒事吧?容澤有沒有對你怎樣?那人渣把你帶哪兒去了?怎麼那人渣還是這樣不依不饒地糾纏。」

嚴子詹面無表情地盯著手機發獃,搖搖頭。

嚴晟嘆氣道:「你是想先回家還是怎麼?吃過飯了嗎?我想應該沒有吧。」

嚴子詹還是搖頭。

嚴晟道:「唉,我先帶你去吃東西,然後再回家好好休息,啊?」

紅燈時,嚴晟忍不住道:「子詹,再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我知道你再過一段時間要換工作,去你一直想去而之前又去不了的地方。可是你換工作又有什麼用呢,乾的還是和汽車運動相關的行業啊,別說私下你能不能躲開那人渣,你不轉行,你工作上就怎麼都躲不掉。我也沒法天天這麼護著你,萬一我出差的時候他又來糾纏你……」

嚴子詹心有餘悸地摸著手腕,到現在都還心神未定,只是道:「我也不知道……哥哥,我要先去買個新手機。」

嚴晟皺眉:「你手機怎麼了?」

「他……好像在我手機里裝了定位。」

嚴晟斥道:「這個神經病!這已經是違法了吧!」

……

賽事第二天,抵達賽車場后,容澤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嚴子詹,旁邊果不其然還有個嚴晟和程夜,他們正在往裡面走。

容澤緊緊地盯著那個背影,心臟狂跳。

他現在想見嚴子詹,卻又怕見到嚴子詹,他至今無法將嚴子詹那噁心乾嘔的畫面從他腦海中剔除出去,他害怕看到嚴子詹那厭惡冷漠的表情。

他也受夠了見到嚴子詹人卻不能摸他抱他,甚至不能和他說說話。

一旁的林翊驚呼一聲:「哇啊——!容隊,看車!車!媽呀要撞上了!」

容澤立刻回魂,急忙一個拐彎剎車。

「媽呀容隊我說你這是怎麼回事兒啊,夢遊呢你。」林翊嚇得直喘氣,剛吐槽完,就順著容澤的目光看到了不遠處的嚴子詹。「噢對了容隊,你和小嚴怎麼了?昨天搞的那是哪出啊?簡直看不懂劇情,你說你們鬧彆扭就鬧彆扭吧,怎麼說經過一晚上后也能來個床尾和了吧?今天還繼續啊?這是什麼情趣play嗎難道……」

容澤哪來的心思聽林翊在一旁叨叨。

換作之前,他早就棄車追了過去,可是這次他沒有。他想,可是他不敢。

之後的一整天他都不在狀態內,整個人心不在焉的,成績也不好。

和他們車隊有過多次合作經歷的工作人員都挺唏噓的,他們從沒在賽場上見過這樣的容澤。

容澤的眼睛就沒從嚴子詹身上移開一下,嚴子詹現在誰都理,偏偏只當他是空氣。

他直直地看著遠處正在和顧妄初進行工作交流的嚴子詹,內心的嫉妒一瞬間噴涌而出,在這一刻只能想起嚴子詹曾經是多麼的喜歡顧妄初。

之後顧妄初前來詢問,也因此躺槍,容澤惡劣的態度也鬧得車隊氣氛有些僵。

容澤整個人都要扭曲了,幾乎草木皆兵。或許正是因為在他的內心深處,他已經意識到嚴子詹是真的噁心他討厭他要離開他,所以就慌了,而現在一切嚴子詹能接納的人或物都成了他的眼中釘。

他處理不了嚴子詹真的噁心他討厭他這個信息,於是一再地遷怒;也對自己改變不了現狀,不知怎麼改變現狀的這種無能為力和無可奈何而感到憤怒和恐慌。

容澤想過了,嚴子詹反應這麼激烈一定是因為被他嚇到了。

他自知有時候手段過激,他用手銬也不對,嚴子詹情緒本來就不怎麼穩定,他來那麼一下肯定把他嚇壞了。可是他不用手銬嚴子詹死活不跟他走,嚴子詹在氣頭上怎麼都不好好聽他說話。

他只是想讓他和他吃頓飯,可他就是連話都不肯和他說一句。

嚴子詹這麼愛他怎麼可能會討厭他,他離不開他的,他不能離開他。

……

賽事一共三天,嚴晟非要時刻跟著嚴子詹,嚴子詹也沒異議,昨晚的事讓他心有餘悸。

他原本以為容澤會一直像條瘋狗一樣糾纏著他不放,沒想到這幾天容澤都沒來騷擾他一下。

嚴子詹現在也懶得去琢磨容澤的心思,若說這是個喘息的機會也算不上,畢竟至今他神經都是緊繃著的。

離開賽車場時,容澤的車跟在他們的車後面,嚴子詹最初沒怎麼多想,畢竟是同一個出口,直到他們在餐廳的半路上容澤的車還跟在後面,他才惶恐不安起來。

程夜關切道:「子詹,你怎麼了?怎麼突然這麼緊張?」

嚴子詹道:「後面那車是容澤……」

開著車的嚴晟罵道:「媽的我以為也是順路的呢,原來是個神經病跟蹤狂。」

之後無論怎麼甩都甩不掉,嚴晟氣都氣飽了:「行行行,你車技好你厲害你了不起老子讓你跟,敢上前一步來我不撕了你。」

所幸只是虛驚一場,在他們進入餐廳后,容澤就開車走了。

比賽告一段落後,好長一段時間工作日上下班,嚴晟都要親自接送,就怕容澤就像上次那樣。

可驚訝的是,即使偶爾發現容澤的車,也沒見容澤像瘋狗一樣追上來搶人。

嚴子詹在這種狀態下過得特別累,他不知道容澤在玩什麼花樣,只想徹徹底底好好休息喘口氣。

……

容澤冷靜了幾天,沒再不按理出牌去攔截嚴子詹,他不想再嚇到他。嚴子詹現在滿嘴胡話他聽完就算了,不能因此被激怒。

他得想個辦法讓嚴子詹回來,嚴子詹心腸軟,更何況現在還在生氣,他不能來硬的。

……

生日那天嚴子詹終究還是沒來,容澤等了一個小時,在眾目睽睽之下陰沉著一張臉離開了現場,來參加宴會的人面面相覷,正主沒來,舉辦人又走了,這叫什麼事兒?

車隊一眾出來打圓場,將生日會變成了普通的宴會繼續進行,讓大家該吃吃,該喝喝。

林翊奉命跟著容澤,容澤進車,他也屁顛屁顛進了副駕座,氣喘吁吁:「容隊,你和小嚴到底怎麼一回事兒啊?怎麼老長一段時間沒見他來我們這兒玩了?說是鬧彆扭感覺已經是輕的了……這不怎麼連生日趴都不來了?」

容澤頭也不轉:「滾下去。」

林翊見他表情陰冷,縮了縮脖子,屁顛屁顛地滾下了車,剛想打電話給嚴子詹,一句「您撥打的號碼是空號」讓他懵住了。

……

即使嚴子詹換了手機和號碼,容澤依然能追蹤到,因為嚴子詹的手機系統賬戶沒換。

容澤一路狂飆到嚴子詹家,他以為嚴子詹會在別的娛樂場所辦生日會,沒想到是在家裡過。至少半個小時前還在。

嚴子詹不肯來他這裡,沒關係,他可以去他那兒。

容澤忽然莫名有些緊張,他不知道嚴子詹有沒有消氣了一點,他最近一段時間也沒像那晚那樣強制他幹什麼了,他會不會消氣一點?

……

嚴子詹送一個臨時有急事的朋友出門,回頭卻見花園裡有個人影,嚇個半死,尤其發現那人是容澤時。他想跑進屋裡,容澤卻一把拉住了他:「子詹,你冷靜點,我不是要對你怎樣。」

嚴子詹臉色都變了,沒想到容澤這瘋子竟然開始在他家門口蹲點。

「你為什麼會在這裡,把手拿開!你快走!」

容澤抓著他的手腕,見他一開口就是這些話,咬牙道:「我說了不會對你怎樣,你別一對著我就跟見了鬼似的。我就是來和你說幾句話。」

嚴子詹戒備地看著他,他不想驚動正在一樓客廳的父母,冷道:「放手。」

容澤眼睛就沒從他臉上移開一下:「我放手,可以,但你別跑,好嗎?」

嚴子詹臉上沒什麼表情。

容澤用手揉了揉他的手腕:「我真的只是和你說說話,一會兒就好。」說完他猶猶豫豫地放開了抓住他手腕的手。

「我和你沒什麼好說的。」嚴子詹轉身就跑。

容澤也沒攔著,在後面輕聲道:「你覺得你家的門擋得了我嗎?你爸媽在家吧?在的話你要用什麼理由不讓他們給我開門?他們見了我……」

——「子詹,怎麼還不……」

兩把聲音同時止住。

容澤看到從屋裡出來的程夜,臉色瞬間變得陰沉。

程夜將目光從容澤移向嚴子詹,剛想開口,嚴子詹搶道:「夜大,你先進去吧,我一會兒就進去。」

聽到這久違的溫柔的嗓音,容澤感覺整個頭皮彷彿都炸了開來。

程夜有點不放心,嚴子詹低了低眼,用極小的聲音道:「不要跟我哥說他在這兒好嗎?他那脾氣……我不想驚動我爸媽。我會處理好的,我一會兒就進去。」

程夜妥協道:「嗯,我不說。可你要趕快,大伙兒還等著你個壽星切蛋糕呢……你再晚點估計不用我說你哥都會跑出來看看你怎麼回事兒了……」語畢便進去了。

容澤壓抑著怒火:「我說過多少遍讓你別跟他來往,你還讓他進你家?」

嚴子詹冷著臉:「我和誰來往與你無關,我讓誰進我家你也管不著。我現在之所以還站在這裡就是因為我家的門擋不了你這個不懂得尊重別人,只會威脅別人的神經病,而我不想讓你進我家。」

容澤發覺還是高估了自己,他本決定無論嚴子詹說什麼他都作罷,然而事實是嚴子詹說的每一句話都能激怒他。

他屏息幾秒,放軟了語氣:「你當然不想我進你家,你爸媽還不知道你喜歡男人,我要是進你家那就要翻天了。」

嚴子詹聽了覺得可笑,搖搖頭:「你是不是以為我害怕出櫃?我不怕出櫃,我從來不怕這個,我只是不想因為你而出櫃!」

聞言,容澤只覺得太陽穴在突突地跳著,整個腦門都在發疼。他深吸一口氣,盡量平靜道:「子詹,我不是來和你吵架的。我真不幹什麼,我就是來祝你生日快樂。」

未等嚴子詹開口,容澤又輕道:「上次是我不對,我不該用手銬,你是不是被我嚇著了?我以後不再那樣了,你看我這些日子也沒再強迫你是不是?你氣消點了嗎?我給你辦了生日會,我準備了很久,每一樣東西都是我親自挑選的,你要不要去看一看?就看一看?」

嚴子詹搖頭:「我不去,你快走。」

容澤眸光一沉,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滋味兒,心彷彿被緊緊揪著。

以前嚴子詹一聽到他親自為他做什麼,都會很開心地撲過來,主動親吻他,眼裡全是甜蜜的愛意,又羞澀又主動,讓他難以自持。可現在嚴子詹不僅半分開心都沒有,而且仍舊是一副很抵抗很戒備的模樣。

嚴子詹不想再糾纏下去,轉身就走。

容澤上前一步將他拽進懷裡,一瞬間鼻間充斥著熟悉的味道,儘管用了很輕的力氣,可還是不容他反抗。

嚴子詹嚇得掙扎了起來:「你幹什麼,你放開我!」

容澤朝他噓聲安撫他,也放輕了聲音。

「你不是愛我嗎,為什麼不肯繼續呆在我身邊?你愛我,我又喜歡你,這不就很好嗎?我可以對你很好,寵你很久很久,好幾年或者更久。」

聞言,嚴子詹眼眶一熱,心底卻一片冰涼,平息了好長一段時間的情緒又上來了。可他懶得再和容澤爭論,推開了他,搖頭:「我和你該說的都說完了,你走吧,我要進去了。」

容澤見他要進屋,腦袋嗡地一聲,一片空白,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讓他繼續呆在他身邊。他一把拽住了他,喘著粗氣急切道:「寶貝兒,你不是喜歡賽車嗎?我招一支車隊給你管好嗎?還是你想管我們車隊?嗯?不想管車隊想管別的也行,賽車場,賽車場呢?我還可以助你家一臂之力。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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