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章

第117章

補天勢在必行,問了楚寒非之後,齊天揚才知道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雖然對於自己這段時間的記憶莫名消失的事情有些懷疑,不過修真之人一個入定十年八年都算正常,他想了想也就釋然了。

楚寒非說要和齊天揚一起死,這話倒不是虛言,他是真的下定了決心的,在來時的路上,他已經為自己報了仇,這個世界上除了懷裡的人,也沒有什麼值得他留戀的。

齊天揚摸了摸他的臉頰,撇過頭,眼淚又差點下來了,他的愛人,從嚴洛殤到言旭風再到眼前的楚寒非,從來都是獨行獨往,即使上輩子是魔尊,對於一票魔宗小弟也從來沒有上過心,更別提在他心中佔據一席之地,他和那個人有太多太多的不同,明明很容易就能認出來,他卻像失心瘋了一樣,若他早點認出他來,也不至於落到前世那個境地。

楚寒非在他唇上輕輕碰了一下,面色忽然柔和下來,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卻能同年同月同日死,夠了,真的。

離元應掌門說的三月之期還早,但十三仙器宿主補天之事已經在修真界中傳的沸沸揚揚,不知是誰多了幾句嘴,將那日齊家二少也在場,不但沒有什麼表示,而且在這之後便消失了的事情傳了出去,由於十三仙器的宿主大多身家不凡,其中還有個不知道轉世了多少次,以光復魔宗,剷除正道為己任的魔尊,大部分人對此事是不抱希望的。

在這一個月中,有不少虛空異獸從放逐之地中逃了出來,見識過它們的武力值之後,整個修真界都震驚了,一想到像這樣的異獸會大批湧入修真界,殘殺修士,眾人無不膽寒,可再膽寒也明白,十三位仙器宿主牽連太多,還得自願,想想都不太可能,有了希望再失望,是這個世界上最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對於元應掌門雲靖尊主這樣的大能倒沒有多少人敢詆毀,但像齊天揚這樣劣跡頗多的紈絝子弟,就沒有那麼多顧慮了。

齊天揚消失的事情成了街頭巷尾最引人探討的話題,說的興緻起來了幾個人圍著一張桌子罵上幾句,也是很常見的事。

楚寒非帶著地宮走了挺遠,齊天揚出來之後也有些感慨,想著最後瀟洒一回,楚寒非也想和齊天揚兩個人單獨相處到最後,兩人商量了一下,沒有任何飛行法寶,就這麼準備一路走回御劍門,滿打滿算一個多月也就到了。

齊天揚坐在楚寒非對面,聽著客棧中傳來的陣陣罵聲,其中還夾雜著幾聲喝彩,臉黑得都快滴出墨水了。補天的本質是犧牲,能成為仙器宿主,除了有緣之外也是因為他們每一個人都是天之驕子,而不是犯罪的惡人。這世上哪來那麼多理所當然為別人犧牲的聖母?要不是因為他的家人朋友和這個世界息息相關,要不是他的重生本質是有問題的,要不是因為這些原因,莫名其妙要你去犧牲救一大群你根本不認識的人,除了傻子誰會同意?

楚寒非說:「生氣了?」

齊天揚點點頭,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去,只見那邊桌子周圍有四五個模樣年輕的修士,修為都在築基金丹之間,看上去像是散修,其中一個面貌粗獷的大漢正拍著桌子嚷嚷著什麼,總歸是寫不堪入耳的話。

齊天揚卻沒有像楚寒非想象的那樣發作起來,握了握拳,慢慢的坐了回去。

楚寒非摸摸他的頭,「莫氣,不過是螻蟻。」

他說話並沒有控制音量,那邊顯然也是聽到了的,不過楚寒非身上的威壓太重,顯然是一方大能,無人敢上前招惹,那大漢忍了忍,還是忍住了,轉而對旁人說起十三位仙器宿主中有數位主動到達了御劍門的事。

「要說那對兄妹倆真是心懷天下蒼生,就在齊家二少失蹤之後兩三天,便到了御劍門,主動去見元應掌門,說願意補天!再有那崑崙仙宗的君公子,寧公子,靈台寺的明修大師,御劍門兩位,前些天聽說趙家那位公子也到了,唉,真是,偏偏……」

其他人是主動獻身,偏偏他不情不願還玩失蹤是吧?齊天揚冷笑了一下,見楚寒非眼神銳利,這些日子以來養成的默契告訴他,他現在很生氣,想要動手了。

齊天揚無奈,連忙把人按住,勸說道:「你自己也說了,不過是螻蟻,那還有什麼可計較的呢?」他現在是真沒有那個心情爭強好勝出頭了,人都要死了,聽幾句難聽話又不會掉塊肉。

楚寒非定定的看了他一會兒,確定他說的是真心話,並沒有太過生氣,這才作罷,不過他已經暗暗給方才說話的幾人定下了死刑。

齊天揚原本因為這件事情就算過去了,卻忘了楚寒非方才說話沒有控制音量是因為他身上威壓深重,無人敢來打攪,他一個剛剛晉階的分神,身上的威壓還沒有全盛時期的元嬰重,就這樣了也沒有控制音量,那就是純粹挑釁了。

那幾人見楚寒非在場,即使心中有鬱氣也不敢表現出來,但畢竟是公共場合,被人明裡暗裡落了面子,不找回來是不可能的,想了想,領頭的一個白皙青年走了過來,先是對楚寒非行了一個禮,然後將視線轉向齊天揚,不得不說齊天揚的皮相非常好,還有造物主光環加成,在很多時候都是非常佔便宜的,眼前這青年卻一點反應也沒有,甚至還能從他那雙驕傲的就差沒翻到天上的眼睛里看到一些莫名其妙的敵意,齊天揚頓時對這個人起了防備。

白皙青年慢吞吞的說道:「不知這位小兄弟對於在下幾位師兄方才的話有何異議?」他說話的腔調有些怪,很慢,像是故意在模仿位高權重之人特有的拖腔,也許是齊天揚有些先入為主,他總覺得彆扭極了。

「異議太多了,不知道你想問哪條?」

被人找上門來了,齊天揚也不是吃素的,瞪起眼睛冷冷的說道。

白皙青年笑了笑,目光轉向楚寒非,他的表情這時候變得有些奇怪,至少看在齊天揚眼裡是這樣:「前輩也是這樣認為?那齊家二少生來噎金咽玉,卻不思抱答。仰仗家族之勢,無法無天,濫殺無辜,不顧百姓疾苦,到了如今生死存亡之際,居然……」他頓了頓,慷慨激昂道:「如此一個紈絝子弟,莫非這位小兄弟還要維護他嗎?」

齊天揚的臉色很怪異,他簡直要給這青年一個關懷傻子的眼神了,這麼不會看人臉色,也不知道是從哪個深山老林里剛走進文明社會的,連他都能看出來楚寒非的臉都要黑成煤炭了啊!

相比齊天揚,楚寒非卻是一眼就看出了這青年的來意,很明顯是到他這裡露臉的,不過顯然智商不太好。

齊天揚瞥了那青年一眼,忽然說道:「你多大了?」

青年一怔,實在不明白齊天揚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不過看到楚寒非微微含笑的臉,立刻回答了:「在下白良,蒼蘭宗弟子,虛度一百七十九載年華,堪堪分神。」

說這話的時候,白良心中也有些得意,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天才,放在那些大宗門裡,當個真傳弟子都夠了,他暗暗看了一眼心目中的前輩高人,見他並沒有什麼表示,心中不由有些不滿,卻沒有說出來。

齊天揚滿臉笑意,「一百七十九歲啊……請問你們口中仰仗家族之勢,無法無天,濫殺無辜,不顧百姓疾苦的齊家二少,歲數到你們的零頭了不曾?」

白良一怔,隨即想要辯解什麼,齊天揚卻不給他說話的機會,環顧了一下四周,見不少人明裡暗裡看過來,冷笑了一下,繼續說道:「你們口中的齊家二少也是分神,他今年二十六歲,放在一般人家,正是拜師求學的年紀,他的人生尚不算開始,就有人逼著他結束,他不情願,他捨不得,他有留戀,所以三千世界,每個人都能罵上幾句,對不對?」

修士們生命漫長,資質好一些的孩童只要能確定在風華正茂之時築基,保持身體面貌,長輩們也不會太過管束,所以四五十歲依然一顆稚子之心的人比比皆是,這樣來算,齊天揚可謂是個不折不扣的學齡前兒童。

和他的目光對上的人,大部分都愧疚的低下了頭,不過和白良同行的那個大漢卻不罷休,立刻叫道:「那這世上那麼多百姓,和他一樣年紀的人那麼多,他們就活該去死嗎?」

尼瑪!

齊天揚眯起眼睛冷冷的看了那大漢一眼,冷笑出聲:「所以恭喜你們,他對這個世界失望了。他要去補天了,他要去死了,他一點也不想呆在這個污濁的地方了!恭喜!」

也許是被這些人刺激得太狠,也許是這些日子以來被壓抑的太過,齊天揚的眼裡帶上了些許瘋狂和一股讓他心疼的絕望,楚寒非按住他的肩膀,似乎是不知道該說什麼,他抿了抿唇,乾巴巴的說道:「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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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少爺悠著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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