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男兒當如是

黃子善見李器這麼大反應，不明就理之下，起身驚問道：「李大哥，你這是何故？」

李器昂首大笑道：「哈哈，沒事，沒事。只是沒想到令尊大人竟是大名鼎鼎黃裳。對令尊的大名，我可是如雷貫耳，久仰的很，久仰的很呀。哈哈......」

黃子善被李器笑的莫名奇妙，心下想：「李大哥好生奇怪。」見李器笑了片刻，突然問道：「子善兄，令尊可會武功？」

黃子善被問的一愣，但隨之點點頭回道：「會呀。只是家父常說男兒在世，當寒窗苦讀，考取功名，這武功乃小道，強身健體而已，不必太過看重。」

李器聽后冷笑道：「是嗎？可那王夫人抓住你時，你能跟她講大道理讓她放了你嗎？」

黃子善被李器說的臉色一紅，尷尬道：「李大哥教訓的是，子善失言了。」

李器揮揮手道：「算了，大宋重文輕武，瞧不起習武之人，本就是世俗成見，令尊所言也是人之常情。」隨後想了下又問道：「子善兄，你是因何而得罪了那位王夫人？」

黃子善神情一窘，扭捏低聲道：「這個不怕李大哥笑話，小弟在城西私下結識了一位苗姑娘，今日前往與苗姑娘私會時，不想撞上了那位王夫人，小弟也不知是何因由便被其侍女抓住，實在晦氣。」李器聽后大笑道：「哈哈，人不風流枉少年，子善兄大可不必如此扭捏。」但話頭一轉道：「不過，以那王夫人無理蠻橫的性格，我想她必不會放過你，子善兄還是離開蘇州到汴梁開封府去吧。」

黃子善道：「李大哥說的是，小弟經此一事也正有此意。想來天子腳下，她王夫人再蠻橫，也不敢造次。」話落又嘆口氣懊惱道：「唉，以前家父教我練『神照經』上的內家功夫時，我還嫌苦悶無趣，早知今日，當初就練上幾年，也不至於怕了這王夫人，落得今日這般狼狽。」

李器見黃子善言行毫無男子氣概，搖搖頭心下直嘆道：「沒想到黃裳一代武學大宗師，竟生了這麼一個膿包的兒子。想那『神照經』可是金老小說中的四大絕頂內功之一，這小子竟然身在福中不知福，可惜！可惜呀！。」

所以李器在草草吃過酒宴后就告辭離去。出了蘇州城，直接取道北上。行至傍晚，李器趕到了長江邊的江陰城裡。

進得城去，行人熙來攘往，甚是繁華，李器信步而行，走到了城北長江邊上，見天色已晚，腹中有些飢餓，便來到江邊的一家名為望江樓的酒樓上。

上得樓來，跑堂的過來招呼，李器叫了一罈子酒和一大盤熟牛肉，倚著樓邊欄杆吃喝起來，極是爽快。

正當李器吃喝的爽時，突然西首邊傳來一中氣十足叫采聲道：「好，痛快，痛快，兄台一口氣連喝十大碗酒，面不改色，好酒量，好漢子，咱們再對飲三碗。」

回頭一看，李器見西首邊的桌邊左右對坐著兩人正在捧碗對飲。打量下兩人，見左邊的是一個魁偉大漢，三十來歲年紀，身穿灰色舊布袍，已微有破爛，濃眉大眼，高鼻闊口，一張四方的國字臉，頗有風霜之色，顧盼之際，極有威勢。右邊的是一個中年儒生，穿鐵青色儒生衣巾，五十上下年紀。

李器見這兩人喝的極為毫爽，碗到酒盡，忍不住大讚道：「好酒量，好漢子。」然後叫過跑堂夥計，指著兩人道：「把這兩位爺台的酒菜帳都算在我這兒。」

那兩人聽得李器的話，均回頭打量，見李器相貌堂堂，魁偉雄健，心下皆暗贊，那魁偉大漢更是拱手發出邀請道：「哈哈，未曾想又見識了一位好漢，這位兄台過來同飲一碗如何？」

李器笑道：「正合我意。」然後吩咐酒保取過杯筷，移到大漢席上坐下，拱手道：「沒想到能在此地結交到兩位英雄好漢，實在痛快，來，咱們先對飲三碗。」話落便提過酒罈，把三人面前的碗中滿滿斟上酒。

那魁偉大漢神情激動，一拍方桌歡喜道：「這位兄台好爽氣。」

中年儒生也笑道：「哈哈，痛快，痛快。」

三人不停歇的對飲三大碗后，同時爽朗大笑起來。

笑罷，那魁偉大漢道：「未曾想江南武林中有兩位如此好漢。」

這時中年儒生說道：「說起江南的武林人物，在掌法上我只能算江南第二，第一便是慕容復慕容公子。」

魁偉大漢哈哈一笑，捧起酒碗道：「好，既然閣下自稱江南掌法第二，那我們便對上三掌。」中年儒生左手端起酒碗道：「好，我也正有此意。」話落，兩人眼神一凝，同時揮掌，隔桌「砰砰砰」連對三掌。

李器眼神一縮，心下道：「這魁偉大漢好厲害的掌力，絕對是高手中的高手。」

到第三掌時，李器見那中年儒生身子一震，左手所持的酒碗啪的一聲爆裂，酒水淋漓，瓷片飛濺，劃得中年儒生滿臉都是鮮血。但中年儒生卻神色自若說道：「可惜！可惜！可惜了一大碗好酒。」

李器哈哈一笑道：「好漢子。」然後又取過一隻碗，為中年儒生斟滿了酒。

魁偉大漢大感惺惺相惜，拱手對中年儒生說道：「閣下掌法精妙，『江南第二』四字，當之無愧。」

中年儒生搖頭自嘲道：「江南第二，天下第屁。」隨後一口氣把碗中酒喝盡，對臉上的鮮血絲豪不顧。

魁偉大漢微笑道：「兄台不必過謙，以掌法而論，兄台實可算得是一流好手。」

中年儒生看了一眼大漢，突然大笑道：「哈哈，原來是丐幫喬幫主駕到，兄弟輸得十分服氣，多承你手下留情，沒讓我受傷，我公孫乾再敬你一碗！」

李器心下一驚，實在沒想到這魁偉大漢竟是喬峰，而這中年儒生叫公孫乾，想來就是慕容復手下四在家臣之一，不禁也大笑起身拱手道：「哈哈，沒想到今日我李器有幸結識到了喬幫主和公孫莊主兩位英雄豪傑，真是當浮一大白。來，我們再對飲三碗。」

喬峰拍案起身道：「好，痛快！來，公孫兄，李兄，干！」

「干！」三人端起酒碗一撞，各自仰首喝乾，然後又再連干兩碗，好不爽快。

公孫乾喝完后拱手道：「公孫乾有要事在身，先行告辭了，兩位有閑，請到太湖赤霞莊上，到時我們大飲三日，後會有期了。」

李器，喬峰均拱手道：「後會有期。」

待公孫乾走後，喬峰對李器道：「李兄，我們再對飲十碗如何？」李器輕笑，端起酒碗只說了一個字道：「干！」

喬峰大喜道：「好！爽快！干！」

一口氣之下兩人又連對飲了十碗，均面不改色，氣定神閑。此時兩人心下皆想：「男兒當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