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郡王父親?
「雲娘,她好像醒了。快點把吃的拿過來。」肖瀲見雪裟似乎掙了掙眼立刻吩咐道。
朦朦朧朧間,雪裟也聽見了他說的話。睜開了眼,最先見到的是純白的床幔,一層薄紗擋住了外界的視線,叫人看不清床上的人兒。試著動了動,並沒有什麼不適,只是渾身無力,連坐起都有些困難,剛才的聲音不是李蕘端的,會是誰呢?
就在雪裟望向房外的人影時,肖瀲突然掀開了床幔。
「啊!」
雪裟被嚇得一聲尖叫,肖瀲也差點把拿著的糕點掉落。
看著被嚇到的女孩,肖瀲慌亂了起來,沒有說話,幾乎是楞在了原地。她睡著的樣子不知怎的,十分可愛,雖然她看起來瘦弱不堪,膚色也並不正常,但她就是很美,已經在這裡守了兩天,四哥趕了自己好幾回了,但我就是不肯離開。
想看看她醒來的模樣,僅此而已。那雙緊閉的眼究竟是什麼樣子的?
還以為她還沒有醒,便掀開了床幔,卻突然嚇到了她,看著女孩受驚失措的模樣,有種憐愛不斷滋生起來。
肖瀲幾乎是第一時間注意到了那雙眼睛,她的雙眸竟然如此美麗,淡藍色的瞳孔看起來像是一汪水塘,純凈的像是嬰孩。
「你是誰?」定了定神,雪裟問道。眼前的少年有些楞神,片刻后才反應過來,回答道:
「我叫肖瀲,是四哥叫我看著你的。」
肖瀲聲音軟綿,十分好聽。
他的品級不低,雖然身上穿著的一身青色衣衫,並無任何綉樣,看似普通。
但單看他的發,卻以一塊虎形琉璃束髮玉冠,便已經可以看出身份之尊貴,琉璃極其易碎,卻雕刻成精細的虎形,不知要耗費多少工匠日夜心血,如此珍貴的發冠,配在他的身上非但不顯隆重,反而有種獨特的尊貴,叫人遠而敬之。
而這一身青色衣衫卻將他的俊美清秀激發得淋漓盡致,一雙眼角微微上吊的桃花眼,明亮有神。皮膚白皙泛著紅,鼻樑高挺,唇紅齒白。異常的擁有著無數女子羨煞的美貌,與男子的俊秀。這樣的少年,怎會出現在元明國?
他叫李蕘端四哥?
看著肖瀲俊美的不像話的臉,雪裟在腦海中努力回憶著肖瀲的名字,前世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印象並不深……終於記了起來。
前世是沒有見過他的,只偶爾聽見李蕘端提起過肖瀲,卻是在自己來到元明國后一月,死於刺客之手,是誰下的手卻沒有人知道……
她不說話了,想是在思考什麼?又好像在打量著自己?
肖瀲有些慌亂的理了理衣襟,每個人見到自己都說自己俊美,她應該也不例外吧?喜歡嗎?
這恐怕還是肖瀲第一次注意到自己的衣著,平日里的瘋樣也不見了,只一個勁的整理著自己。
雪裟可不知道他在做什麼,為什麼會一直整理自己的衣衫?
他在做什麼?
「郡王,你在做什麼?」雪裟怯生生地問道。
「啊!我…那個在吃糕點,不……是喝茶……」
肖瀲不知道該說什麼,平日里的油嘴滑舌不知去了哪裡,怎麼見了她就像是剛剛學會說話似得,亂七八糟。
「郡王,可否請您出去一下,我想更衣……」雪裟不確定他到底要做什麼,只好先請他出去。
「嗯,那我先出去了。我,我走了」肖瀲慌亂的走出了房間,淹了門,卻不忘吩咐丫鬟伺候雪裟梳洗更衣。
丫鬟楊楊推開了門,輕聲說道:「雪裟小姐,奴婢進來了。」
楊楊走到雪裟床邊站定,遲疑地說道:
「雪裟小姐,您起得來嗎?」
「我還好,就是……」
說到一半,雪裟突然停住,直直地看著楊楊的臉。
那是楊楊嗎?
前世也是她一直跟著我,即便是失寵軟禁的時日,也一直冒著生命危險送飯給自己。前世自己沒有發現是她,可,看到楊楊右手邊的痣,她一眼就認了出來。對自己有救命之恩就是她……
「小姐,你怎麼了嗎?是楊楊臉上有什麼東西嗎?」楊楊疑惑的問。
「不是的,沒什麼。你叫楊楊嗎?」
「是的,小姐。楊楊是奴婢的名字。」
「嗯,你的名字很好聽。」
「真的嗎?呵呵,這還是第一次有人誇我的名字呢!」
楊楊開心的大笑道。她這樣大大咧咧的笑容,讓雪裟感覺到了一絲熟悉的溫暖。於是兩人一起笑了起來,雪裟的重生的笑嗎?還是第一次呢!
「啊!對了對了,小姐,讓奴婢給你梳洗吧!殿下和郡王都在等著呢!」
終於記起正事,楊楊直接便扶雪裟起身。沒等她說話便已經開始脫去雪裟的布衣,這丫頭真是……
另一邊的正殿中李蕘端和肖瀲已經聊開。
「四哥,你到底是在哪裡撿來個這樣美的女孩啊?」
「你快說說,我也撿一個做妹妹可好?」肖瀲滿臉興奮的向李蕘端詢問著雪裟。而李蕘端則什麼都不說。
「四哥,她的眼睛好漂亮。怎麼就能是藍色的呢?啊!是西域!對嗎?」
李蕘端看著肖瀲,心想他怎麼就能這麼興奮呢?說起漂亮,他不也是個人物嗎?竟然一點抵抗力都沒有?
「四哥?」肖瀲滿臉疑問的看著李蕘端。就等他說明雪裟的來歷了
「郡王,你不能叫我四哥的。我沒有封王,品級在你之下。這是真的不妥。」一開口便是無限的疏遠,明明肖瀲這幾年幾乎是在自己府中度過的,卻還是一副禮節至上,毫無人情的模樣。與他的清冷形象,倒是符合。
「四哥,你怎麼又這樣說。我就是想叫你四哥……」
肖瀲還不過是個少年,在遠離朝廷紛爭的環境下,他不需爭任何東西,和野心逐漸變大的李蕘端一起,明顯已經不對了。
可顯然,他並沒有意識到。
「郡王,四殿下。雪裟小姐來了。」楊楊突然傳了話。
一時間肖瀲立刻閉嘴,看著楊楊的方向。
雪裟走了出來,眼神亮亮的。長發只挽了一個小小的髻,沒有任何髮飾。
衣服是李蕘端選的嫩黃色襖裙,鮮嫩的顏色宛如一株迎春,帶著無限的活力與甜美,將她不太健康的膚色也襯得柔和了。
這衣服的確配她。李蕘端心想。
而一旁的肖瀲則已經有些呆住,直到雪裟走到面前入座,他還一個人傻站著。
「郡王……」李蕘端輕聲道。
「哦…」
坐下后,肖瀲一直盯著雪裟看。而雪裟則是看著李蕘端。
一會兒后,楊楊上了茶。李蕘端剛要說話,卻被肖瀲搶了先。
「雪裟,你來自哪裡?是西域人嗎?今年多大,你爹娘是誰?」
一連串的疑問,雪裟好像都不能說。看了看李蕘端的方向,還沒等他示意,便被一個聲音打斷。
「回郡王殿下,小女是江南人士,年芳十二,而她的爹就是我。禮部侍郎:林方」
聽見這個回答,不僅是肖瀲覺得奇怪,她怎麼就不是西域人士?
而是連雪裟都十分詫異,轉而看向李蕘端,他也是一副沒有想到的模樣。
遠處林方正大步流星地走來,他看起來已經四十齣頭,但依舊是十分儒雅,面容也是幹練端正,不難看出他當年的俊美長相,似乎真的與雪媛有些相配。
其實雪裟前世,從未懷疑過這人不是自己生父,當年自己是在李蕘端的掩藏下長大,直到他要娶自己時才告知自己,是林方的孩子。而自己也堅信不疑,那時從未真正疑心過他。
若不是重生從娘親那兒知道了自己爹娘的往事。她或許還會相信這個人便是自己的爹,而林絮蘇真的是與自己同一血脈。
為什麼這麼快?不是要等到自己十五歲時,他才出現的嗎?
不只是雪裟在疑惑,一邊的李蕘端也同樣是無限疑問。
他的計劃毀了嗎?誰幹的?
林方此時已經走進,虛作了個揖,他緩慢地說道:
「微臣林方,參見郡王,四皇子。」
「免禮」
「免禮」
兩人說完。林方便直接拉著雪裟的手,滿眼淚光的說道:
「我的孩兒,你流落他鄉多年。為父不在身邊,你一切可還好?」
看著這近在咫尺的男人,雪裟不知道該說什麼?她還沒有厲害到像這樣的「多情」。這對她來說實在有些難。
見雪裟愣住,肖瀲一下子就拉開了林方和雪裟的距離。
冷冷地道:
「林大人,雪裟被你嚇到了,先聽聽四哥怎麼說吧!你先坐下…」
「這,四皇子。你快來說說看。不是我讓你,代我尋找我失散多年的長女嗎?」他的表情義正言辭,說得像是確有其事的模樣。
是他叫李蕘端找雪媛雪裟的嗎?當然不是!是那位,是皇帝讓他找的。
他原本的計劃是有了確切消息后,先通知皇帝,將雪媛帶回后他再邀功。這樣便能避免有意將雪媛送給皇上的刻意,不過卻多了幾分失策的危險,結果雪媛竟然死了。他沒有辦法邀功,在自己還未回到京城時就回了皇帝,人已經沒了。
不過他卻隱瞞了雪裟存在的事實,為的是在幾年後將雪裟以酷似雪媛的女子身份送進宮去,再一次獲得皇帝的信任。
可,還未開始!就……
雪裟看著臉色明顯不好的李蕘端,他只要說不是的。那麼就全部毀了,他的刻意邀功便會被所有人知道。而他可不會這麼早將自己的野心暴露……
「四哥,是這樣的嗎?」
肖瀲不知為何,總有些懷疑。
就等著李蕘端回答了。
只見他動了動唇,輕聲說了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