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張 血脈紅線
一襲白色長裙的漫文胸口綻放出大朵大朵怒放的血花,點點鮮血沾到漫文的臉上,蒼白而無力,難以承受地疼讓她緊緊候著眉。
微生良臉上沒有了任何錶情,冷峻的模樣像極了平日的難樓,他沉著臉點住了漫文胸口的兩大穴,不停地往外流著鮮血的傷口慢慢地不再流血。
難樓腳下踉蹌地走了過去,「噗通」一身,他雙膝狠狠地跪砸在地上,他呆愣地看著漫文,臉上的血跡還隱隱有著漫文的餘溫。
「讓開。」微生良緊扣著漫文的肩膀,一手穿過她的膝蓋,將她抱了起來,他冷冷地看著渾身髒兮兮的難樓。
難樓低垂著頭,看不清的神色,他雙手撐地像是沒有了力氣一般掙扎了好久才起了身,他靜靜地讓了開來,為微生良讓開了路。
微生良直視前方目不轉睛,大步伐牽動了衣擺劃開一道道弧線,他的動作出賣了他的緊張無措,他快速的將漫文抱進了不過幾步遠的一個藥鋪。
身後的難樓終於抬起了頭,看著漫文因仰著的失血過多而越發蒼白的臉,那模樣真的像極了那日妹央。
可是,對不起,漫文……
將漫文輕輕地放到藥鋪後面屋子的一張小床上,微生良蹲坐在床頭前,小心翼翼地用手擦拭去她額上的汗,他凝望著漫文的臉龐,神色莫測。
半晌,他突然開口:「小徒弟,你為何要救我?」
可他卻是不會死得,微生良捂住臉,雙肩抖動帶著額前垂下的發輕輕晃動著,看起來竟然像是在哭泣一般。
「可是我卻不會死,」微生良將臉埋在雙手間,「但是你會,你會死,你知不知道!」
他刷得放下了手,臉上沒有一絲淚痕,反而是咧嘴笑到最大,更可怕的是那雙眼睛已完全變成了鮮紅色,就像是剛剛被漫文的鮮血染過一般。
屋子裡忽然狂風大作,攪動著所有的東西不得安寧。
微生良將手搭放在左胸前,痴迷地看著漫文,自言自語地說道:「你為什麼要救我呢?為什麼呢?你可知道我最喜歡為我流血的美人了,你這樣真美。」
他附身靠近漫文的臉,眼睛盯著她泛白的唇,一點點的靠近,卻在快碰到她的唇的時候停了下來。
他嗤笑一聲,「今日我救了你,你這條命便是我的了,你可願意?」
回答他的是漫文越來越微弱的呼吸,他湊過去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漫文的鼻尖,「你不說話,我便當你答應了。」
雙手掐結,屋子裡的風越發的狂躁了。
他正準備用力,猛地感到胸口一陣悶痛,動作一頓,果然另一個微生良要出來搗亂了。
「不,我不允許這樣做。」
只見,他的臉瞬間像是被別人向外拉扯似得猙獰了起來。
「『微生良』你這是你可以阻止的么?」硬挨著靈魂被強制轉換的疼痛,他反而笑得越發開心了。
「微生良」竭力的爭奪著身子的主權,「你不可以這麼做!」
他喘息著說:「就許你與那個什麼媛媛卿卿我我,噁心我了個夠,就不許我找個自己愛的人,呵!」
他聽見了心中傳來「微生良」急切地呼叫聲,他在說:「你現在是瘋了么?你莫不知忘記了我才是身體的主人!就算你與她結了心脈又如何,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他的臉神經質地抽搐了,「你以為這個身體還是你的了么?呵!我定要你看著我倆恩愛纏綿一聲!你快滾回去待著!」
他不顧自己受傷,竟然使了力量攻向自己的心臟,沒有防備的「微生良」受了生生挨了這一擊,沒有了聲響。
他吃力地咽下口中的鮮血,緊握在胸口前的手用力收緊,尖銳的指甲一點點地刺穿薄薄的衣裳,劃開了胸前,直逼向心臟!
鮮血順著他的手掌滴落在漫文的胸前,滲透進了她胸前的傷口。
他快速地念著口訣,然後掐住心脈狠狠地抽了出來,一聲悶哼,他將這護心的脈放在漫文的胸口,兩人胸口處竟然發出了桃花版霏糜的光。
連接彼此心臟的脈正在慢慢消失,傷口在慢慢癒合,漫文胸口恢復了原本的起伏,她的面色恢復了往日的紅潤。
「現在,你的心跳可是只因我而跳,你屬於我。」
昏迷之前,微生良心滿意足地說道。
眼看著微生良抱著漫文走進那間藥鋪,難樓沒有一絲髮瘋的徵兆,他冷靜地有些可怕。
他冷眼看著前方,直到那屋子周圍忽然旋起一朵朵風浪,一個可怕的力量正在聚齊。
「他竟然……」難樓目光澀晦地看著漫天飛舞的黃沙,欲語又止。
漫文……么?
不再多言,他只是走到藥鋪前,斂眉站立,懷抱烏木長劍,自是天地之間此處有我守護,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漫文幽幽轉醒,感覺胸口被什麼東西壓得喘不過氣來,她揉揉乾澀的眼望了過去,原來是微生良毫無睡相而言的將一隻胳膊搭放在她的胸口。
她莫名的沒有像對待修弘那般,一腳將他踹了下去,而是不由得在心中描畫他的眼與眉。
胸口裡的心忽的「噗噗」快速的跳了起來,帶著些不同往日的節湊,她只覺得心臟越調越快,直逼上嗓子眼,她有些慌亂的捂住了纖細的脖子。
像是挪不開了眼,原來微生良有一雙劍眉,氣勢非凡,原來他的眼睫毛是這樣長而密,一根根直挺挺地,聽老人說眉毛濃、睫毛長的人脾氣很倔,但是他總是順著她,再看他的鼻子,竟有些混血似得直挺,還有他的嘴巴總是就像現在似得咧嘴笑著……
他在咧嘴笑著!
漫文連忙閉上了眼,臉上的溫度居然在上升。
「你醒了,為何不說話?」微生良也不挪開搭放在她身上的手,調笑地問道。
漫文總覺得今日的她有些反常,平日里絕不會做出來的事,她現在便做了好多,她居然翻了個身,對微生良的問話視而不見,繼續假裝著自己還在熟睡。
微生良看著這般可愛的漫文「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他把玩著漫文背後長發的尾尖,接著說:「小徒弟,你想賴床到什麼時候呢?這太陽都曬屁股啦,你還不起床么?」
漫文扯了扯被子,她什麼都沒聽見。
微生良用手輕輕梳起了漫文的頭髮,柔軟的髮絲劃過他的指縫,他難得寵溺而正經的模樣,說:「小徒弟,那我先起了,你也要快點,畢竟難樓可在門外站了一夜了,想來累得不清。」
他笑得得意,看著漫文驀地一僵的後背。
微生良走出了房門,穿過後屋與前廳之間的庭院,果不然,他看見未掩上的門站著的難樓,陽光暖洋洋照射在他的身上,為他鍍上了昏黃的光暈,竟溫柔了他,此時的他看起來已然沒有了往日的居然於千里之外。
微生良雙手環在胸前,走到他的身邊,看著空蕩蕩的街頭,「你說我要不要揍你一頓呢,畢竟你讓漫文受了那麼重的傷。」
難樓依舊懷抱著烏木長劍,沒有回答。
「可是,畢竟就是因為你我才有機會那麼順利的和她結了心脈,呵。」
難樓終於肯看他一眼,他的薄唇抿得緊緊,「你會負她。」
微生良的瞳孔劇烈的收縮了一下,連自己也無法欺騙,他故作鎮定的一笑,「哦~何以見得,那可未必。」
難樓眼眸深沉地看了他一眼,眼裡的無悲無喜,他又轉過頭去。
微生良隨意地將額前的碎發捋了上去,他卻是不敢肯定自己能否給漫文終生的幸福,因為他的身體里還有……一個未知。
「你說……」微生良想了想開了口,準備說些什麼。
難樓回了頭。
「你腦子是不是清醒了?」微生良笑得
難樓吊起了眼皮,乜了他一眼,淡淡地開口:「你是知道了自己的蠢了么?」
微生良詫異地看向他,「籃子,你居然也會開玩笑?」
難樓聞言皺了皺眉,難以接受這個綽號。
沒別理睬的微生良毫不介意地伸手勾住了難樓的肩膀,哥倆兒好得搖了搖身子,「我就是喜歡和有秘密的人做朋友,小籃子,你知道了我的秘密,我也大致知道你的秘密了,要不咱們就湊合著吧。」
難樓的臉上最大限度的表現出了厭惡,他用劍頂著微生良將他推了開來,「你已裝瘋賣傻日久成習。」
微生良的眼睛忽的閃過紅光,他笑得扭曲,「可不是么?」
難樓看著越升越高的太陽,沒有接話。
微生良探出手去捏難樓露在外面的脖子,勁風劃過,難樓一掌揮了過去,微生良生生地扣住了他的手腕。
「你個死了老婆的老男人怎麼這麼惹人討厭呢?虧得我還想和你做個朋友。」微生良毫不留情地直戳難樓的痛處,果不然他猛地發力想掙開微生良的桎梏。
微生良一個使勁,兩人互瞪著雙眼,都恨不得拿劍戳死對方。
紅日初升,日輪中,俊美的兩人執手相望,這便是漫文走出門看到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