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開鑼戲
孤懸在元修西北角的黃家堡已經很久沒有這樣熱鬧過了,儘管略有波折但自從黃子陽陪著其父拜訪各家各宗之後籠罩在黃家堡上空的陰霾便一掃而空代之的是一片喜氣洋洋,不過就在黃家上上下下一團喜慶的時候黃子澄的府第卻顯得冷清了許多,這裡既沒有張燈結綵也沒有人來人往,依同往日般清靜的府第和黃家堡內的氣氛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只是今日正午有不少的修士陸陸續續的前來口口聲聲說是赴約,弄的守門的小廝如同丈二和尚般摸不著頭腦,最後還是管事的出面將眾人請了進去。
何鐤此時正坐在黃子澄府中的迎賓堂內在他身邊的是姬玉華武冰還有其他各家各宗的弟子,今日一早他便收到了一份請柬,請柬中寫明黃家堡的二公子黃子澄為了感謝各家各宗的師兄參加兄長的婚典,中午在自己的府第設宴招待眾人請他務必赴約。
拿著這份請柬何鐤就開始作難起來,論理說作為黃家堡主人之一的黃子澄設宴相請是很平常不過的事情,但是想想黃家堡這段時間的發生事情還有前幾日宇文睿的告誡他心裡就有些沒底,他倒不怕黃子澄會在宴會上起什麼歹心,只不過黃子陽的身子還沒完全康復這做弟弟的就大擺筵席招待眾人怎麼都覺得有些怪怪的,一時間他拿不定主意只好去向宇文睿請示。
來到宇文睿的住處他就見武冰和姬玉華垂首站在兩邊,看看宇文睿手上的那兩份請柬何鐤便知這二人也是為了黃子澄的邀請來找宇文睿請示。
黃子澄設宴的事情宇文睿事前一點風聲也不知道,現在得知有這麼回事他也暗自詫異,前些日子黃子陽受傷推遲婚典的事情已經叫他們這些老狐狸聞出了些不尋常的味道,尤其是餘人受傷那天正一來找他,兩人閑話之中正一總把話題往黃子陽和黃子澄身上扯,雖說正一隻是拿著兄弟二人做了些比較並沒有深談,但那話語之中分明有些偏向黃子澄的意思這讓宇文睿不得不警覺起來。
要知道相對於其他四大宗門而言天玄宗和黃家的關係更深,作為元修最大的八個修真家族之一的黃家和天玄宗同位於元修西北,歷代以來黃家都有不少弟子拜在天玄宗門下,這一宗一家之間儘管勾心鬥角甚至相互拆台但雙方都有都明白一個道理,有天玄宗這樣西北第一大宗在前面頂著黃家才能從容面對其他家族和宗門的壓力,有黃家這樣的大家族在後面幫忙天玄宗才能力壓其他宗門勢力向西北的滲透,雙方間一直就是鬥爭與合作的關係,所以一旦黃家出了什麼事情對天玄宗就極為不利,現在不能接任家主的黃子澄單獨出面邀請各大宗們和家族的子弟赴宴這就讓宇文睿頗費思量了。
算計了一會兒宇文睿還是決定讓何鐤他們去赴約,在何鐤他們三人離開之後沒一會兒已經幾天都沒有走出迎賓館的宇文睿也走了出去,只不過他要去的地方並不是黃子澄的府第而是另外一座迎賓館。
來到黃子澄的府第已經快有一刻鐘了,黃子澄一直都沒有露面,招呼眾人的只是這府上的管事,剛才這管事突然向眾人告了個罪便不見人影只留下幾個下人忙著給眾人斟茶倒水,饒是眾人脾氣再好現在莫名其妙的給晾在這裡心中都是憤憤難安。
何鐤鐵青著臉坐在那裡一句話也不說,剛剛他問過了一個下人怎麼這般時候黃子澄也不露面,那下人支支吾吾期期艾艾的說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他心中惱怒的想立馬走人可見到其他人雖都臉色不善卻沒有走的意思,不得已強忍著怒氣繼續等著。
「這黃子澄也太託大了,說是請我們來赴宴卻指派個管事的來招待我們,現在倒好連個管事的都不見了分明是不把我們放在眼裡。」等這麼久終於有人忍不住抱怨了出來。
「呵呵,不知道是黃子澄託大還是他們黃家故意刁難我們。」
「我們在這抱怨也是沒用,要不就起身走人要不就等著他們黃家來人給我們個交代。」
「不管怎麼說今天這事情不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覆即便是他們黃家也休想討到什麼好去。」
眾人議論的時候一個人影出現在門口,這人剛一出現便將眾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陳師兄這就是天玄宗的那位師兄。」
「咦,他怎麼也來了,聽師叔說那日賭戰這人可傷的不輕啊。」
「哼,也是想來結交黃子澄的,不過今天你這天玄宗的高徒可抱不上黃家二少爺的粗腿了。」
不理眾人的議論余仁向著何鐤他們身後的一張空位走去,他剛坐下何鐤便關切的問道:「余師弟你怎麼也來了,你這傷可還沒好吧。」
「我和師兄一樣也是受了黃家二公子的邀請才來,這傷雖然還沒全好但行動已經沒有什麼問題了。」
「那就好。」何鐤心情糟糕只淡淡的說了一句就將頭轉了回去。
掃了一圈堂上的眾人余仁心裡暗自點頭,到目前為止事情都和自己與黃子澄計劃的一樣,想著一會兒好戲就要開演他將眼一閉養起神來。
余仁的到來只是一個小小的插曲,不管眾人對他是妒忌好奇還是毀謗不屑抑或是有別樣的心思都不會讓他們忘記現在的處境,一會兒之後迎賓堂內又是一片議論黃家和黃子澄的聲音。
就在眾人議論紛紛的時候黃子澄的府外也是熱鬧非常,整個府第已經被黃家的護衛團團圍住,府門前更是有四十餘名護衛將這大門堵得嚴嚴實實,雖然都是黃家的護衛但卻分作了兩方,雙方之間冷面相向所有人的眼中都閃著點點的寒光,兩邊護衛一個個一手暗自打著法訣一手有意無意的放在腰間儲物袋的邊上,似乎只待一聲令下便要讓對方血濺當場,與這些護衛不同的是兩名中年的男子正面帶微笑談這些什麼。
「二伯的消息真是靈通,沒想到這麼快就讓二哥你親自來了。」
「老三你的動作也不慢嘛,看來三叔一直都盯著子澄這裡。」
被稱作二哥的那名中年男子是黃長華的長子黃亞章,而他口中的老三則是黃家三祖黃長富的長子黃亞達,他們兩人都是各自奉命帶領著護衛來黃子澄府中探探究竟。
不管是黃長華還是黃長安他們都在黃子澄的府中安插有自己的人,各家各宗修士來黃子澄府中赴約的事情自然不會逃過他們的耳目,不過這事情雖叫他們有些吃驚但並沒太在意,畢竟黃子澄的手下只有一隊護衛根本沒辦法依靠武力制住各家各宗這些築基期弟子為他所用,充其量也就是在這些人身上打打歪主意罷了,不過黃子澄府中密室被毀的事情卻不得不讓這兩方認真對待。
先是各家各宗的修士前來赴約,接著就是放著各種寶物的密室突然被毀,即便是在平時這也是極大的事情更何況現而今這非常時期,黃長安和黃長華當即便把黃亞章與黃亞達派去查探究竟,不過按照黃長華的計劃他今晚就要行動,黃子澄又是他勝利之後推出的黃家堡堡主,故而他比黃長安更加的關注黃子澄府中發生的一切,因此黃亞章帶的護衛也比黃亞達多出不少。
「二哥這就要進去。」見黃亞章邁步就往黃子澄府門裡走,黃亞達皺眉問了一句。
瞟了眼黃亞達,黃亞章笑道:「怎麼我不能進去嗎?」
這笑聲帶著點譏諷和輕蔑,只是現在情勢逼人黃亞達無力阻止黃亞章進去又不敢和對方撕破臉皮,勉強擠出個笑容,「小弟不敢,只是現在子澄府上情況不明,還是我陪二哥一起進去的好。」
「好。」黃亞章點頭應了一句之後又意味深長的向身邊一名護衛說道:「看住整個府第,不管什麼人都不要放出去也不準放進來。」說罷帶著二十餘名護衛向內走去。
黃亞章一走黃亞達臉色就是一緊,向著身邊的一名護衛使了個眼色之後也帶著十多名護衛快步進去。
府外的事情余仁並不知曉,就在他座了小半個時辰之後一陣凌亂的腳步聲讓他睜開了雙眼,透過大堂的木窗可見兩排護衛緊緊的把守住了大堂的門戶,這時兩個中年男子在四名衛士的護衛下邁步走進了大堂。
本就等得不耐煩的修士見到有人進來精神都是一怔,而那些還在議論著的修士也都一下閉上了嘴巴,眨眼間能容下近百人的迎賓堂靜的可以聽見音針掉地的聲音。
「老三你和眾位道友說說吧。」黃亞章用一種近乎於命令的口吻說道。
儘管心裡有一千個不願意黃亞達此時也只能硬著頭皮向眾人說道:「在下黃亞達是黃家堡堡主黃亞傑的三弟,在此多謝眾位道友來我們黃家堡......」
「不用如此惺惺作態,更不用搬出黃堡主嚇人,我等只想知道為何把我們晾了這麼久也不見有人來招呼。」黃亞達話尚未說完就被一名修士厲聲打斷。
「眾位都是子澄邀請來的,為何將眾位晾在這裡我真不知道。」
「那就請黃子澄出來見見我們吧。」剛才出言打斷黃亞達說話的那位修士又開口說道。
「這個,這個。」吞吞吐吐了一會兒黃亞達才道:「子澄現在不知道去哪了,我已經派人去尋他了。」
「既然知道黃子澄不在那就該早點派人來和我們說明,直把我們晾了有半個多時辰也不見人來回話,這是你們黃家看不起我等還是瞧不上元修的各家各宗。」余仁輕蔑的看了黃亞達一眼,不緊不慢的說道。
其實他今天之所以還留在黃子澄府中目的就是為了攪事,而且要把這事情攪和得越大越好。
各家各宗的修士被晾了半天現在一個一個的胸中都是熊熊的無名大火,黃亞達吞吞吐吐的給出這個回答已經讓眾人極為不滿,現在又被余仁這麼一挑唆當即就有幾位脾氣火爆些的站了起來怒目看著黃亞達,就是依舊坐著的眾人也都是兩團烈火在眼中燃燒似乎頃刻之間就能將黃亞達燒著。
黃亞達原先那話雖然有推脫的意思但也是真話,他和黃亞章進府之後先把管事的找來詢問,這才知道黃子澄並不在府中而各家各宗的修士們都在迎賓堂坐了近半個時辰,知道這事情后兩人都是大敢頭疼,想想幾十名築基期的修士被晾了半個時辰不見正主那怒火真可把人燒死,吩咐了管事領著他們帶來的幾名護衛去密室外守著后兩人便帶著大隊人馬來到迎賓館。
黃亞達現在被眾人盯得身子都有些發虛,可這時又不由得他不說些什麼,躊躇了一會兒他才擠出句話:「不知各位道友打算怎麼樣了結此事。」
蠢材!黃亞章一聽這話心裡罵了一句,這時候你還要問別人怎麼辦,哼,不給人罵死就便宜了你。
果然黃亞達這話說出口之後就有一名修士站起身來反問道:「怎麼辦?尊駕是打算把我們一直留在這裡還是打算叫外面那些護衛把我們押走!」
「押走最好,我們陽炎宗的囚室我從沒去過,這次倒要嘗嘗黃家囚室的滋味!」
「這話在理,我也打算在你們黃家的囚室中等我家師叔來接人,想必他老人家對你們黃家的囚室也會大感興趣。」
黃亞章看著臉色發虛的黃亞達心裡一個勁的開心,但就在這時一名護衛急匆匆跑到他的身邊耳語了幾句,護衛幾句話說完黃亞章臉色一陰沉聲說道:「各位道友對不住了,還請各位多留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