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3這一刀我捅在這裡下一刀……

133這一刀我捅在這裡下一刀……

凌晨一點,整個T市,陷入沉眠。

空氣里多餘的聲音,就如同城市的喧囂一般,緩緩沉入地下。

外面的天,黑得伸手不見五指。

徐衍站在走廊盡頭,手裡攥著一份報告,是腎臟配型的結果。

醫院裡規定的程序,條條框框太多,一系列做下來,短短几個小時就能得到檢驗報告,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弛。

因為擔心夜長夢多,徐衍將能跳的步驟,通通給跳過了。

他給她們姐妹倆做了個簡單的迅速配型,結果在預料之中嗄。

一切進行得很順利,徐衍懸著的一口氣終於鬆了松,總算,他所有的辛苦,沒有白費。

對裴詩,有歉意在,但也僅僅止於在心裡說一句「對不起」的程度,而已。

沒有了一顆腎,裴詩照樣能活,裴畫也可以康復,是個兩全其美的結局。

自己不能看著裴畫死,連心愛的人都救不了,他還算什麼醫生!

裴畫的身體是能拖一段日子,但誰知道那是多久?

如今遇上,哦不對,是精心設計了這麼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一旦錯過,很可能,裴畫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徐衍定了定心神,轉過頭,對旁邊等候著的助手吩咐道,「準備做手術。」

「是。」

助手接過男人手中的檢驗結果,畢恭畢敬地退下。

徐衍的眸光瞥向後頭的走廊,驀地頓住。

就見裴畫穿著一身寬大的病號服,坐在輪椅上,木然得像尊冰雕一般,冒著寒氣,凍得她自己也在瑟瑟發抖。

徐衍不知道,她是什麼時候在那裡的。

為了方便行事,他利用私權,將一整個樓層都給清了出來。

周圍空曠得可怕,再加上光線幽暗,她一抹白影靜靜地定在那裡,看著,極其瘮人。

「畫畫?你怎麼出來了?」徐衍快步走到她身邊,半蹲下去,將貼在裴畫臉頰上的黑髮撥開,直直地望著她的雙眸,「我不是說讓你呆在病房裡的么,馬上就要做手術了。」

裴畫臉色蒼白,呼吸的時候胸腔距離起伏著,發抖的時候,牙齒磕上嘴唇,印下一小瓣月牙,「徐衍,我……我害怕……」

「不用怕。」

徐衍握.住她冰涼的手,露出自信的微笑,「配型已經成功了,會發生排異反應的幾率很小,以後,你再也不會難受了。而且給你們動手術的,都是我精心挑選出來的一線專家,絕對不會出差錯的。」

「不是、不是……「裴畫搖著腦袋,」我是怕——擎蒼回來之後,知道了這件事,會……」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陸擎蒼?!」

沒等裴畫說完,徐衍一下子拔高了音調,他凝注視線,一臉透頂的失望,說出的話,亦滿含極度的不甘心。

「從你醒過來到現在,陸擎蒼何曾管過你的死活?他明明知道裴詩是唯一可以救你的人,卻偏偏要捨近求遠,大海撈針!他根本是想害死你!」

徐衍越說越激動,一副完全豁出去的架勢,絲毫不顧裴畫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陸擎蒼不知道你每一次做腎透析的時候,有多痛苦;你在血液透析室里疼得死去活來,他陪在裴詩母女身邊一家和樂;你被人欺負,他不會來救你;你掉眼淚,他更加看不見……到最後,他直接把你丟在了療養院里,任你自生自滅……可為什麼到現在,你還是……」

「徐衍,你……你誤會我的意思了。」裴畫艱難地擺擺手,輕聲輕氣道,「我是怕擎蒼他……他會對你不利。」

「啊?」

這一句話,讓徐衍徹底呆住,眨巴著眼睛半天沒有反應過來,等他琢磨清楚了,臉上的笑再也止不住,興奮且小心翼翼地問道,「畫畫,你……你是在擔心我?」

「嗯……」

徐衍的表情瞬間柔.軟了下來,心裡只覺得比吃了蜜還要甜,他握.住裴畫的手,笑起來,「你放心,手術同意書是裴詩親筆簽下的,我沒有造過假,也不會讓別人抓到把柄。而且,等他知道了,手術早已做完,裴詩的腎也已經在你的身體里了,就算陸擎蒼要追究,要我付出代價,怎樣都行,他也無力回天了……」

「還有,畫畫,出了什麼事,我一個人擔著,絕對不會連累到你。」

裴畫聽得眼淚汪汪,靠進他的懷裡,帶著哭腔道,「徐衍,你對我真好,謝謝你……」

徐衍輕輕地拍著她的脊背,安撫道,「畫畫,你只要努力康復,好好地活下去,就夠了。其他的一切,通通都交給我,你不要想太多……」

裴畫沒有說話,重重地點頭,髮絲順著肩膀滑下,蓋住臉頰,再一次遮住了她面上的表情。

同一時間,在堆滿了各式各樣的醫療器械的手術室里,裴詩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手術台上,遠遠望去,就像是一尾被拋上岸的

tang、瀕死的魚。

她好像睡了很長很長一段時間,眼睛怎麼都睜不開,可裴詩其實是有知覺的,意識也在,但是,動彈不了,能發出的聲音,只有簡單的悶哼。

這會,裴詩勉強能記起來,之前徐衍拉著自己去看青姨,她的情況壞透了,在病床上翻來滾去,疼得直叫喚。

旁邊好幾個護士死死地按住青姨,可是一點用都沒有,她緊緊攥住胸口的布料,像是想把心臟掏出來一樣,口吐白沫,滿臉的死氣。

裴詩看得雙.腿發軟,無奈什麼忙都幫不上,趕緊攥著徐衍問他怎麼辦,對方也很焦急,說第二次大型手術可能要提前了,需要她簽一份手術同意書。

小曲兒的事情本就讓她心亂如麻,裴詩聽著青姨的慘叫聲,難受得都快要哭出來,根本無暇顧及太多,匆匆接過那份手術同意書,也沒細看,就在右下角簽了名。

但是,等徐衍把東西拿回到手裡,指頭一捻,手術同意書卻莫名其妙變成了兩張。

裴詩立刻就覺得不對勁,可是已經晚了,她一個字都沒來得及說出口,就感覺脖子上被什麼東西扎了一下,一點不疼,可下一秒,意識開始渙散,眼前的景象,轉來轉去,成了重影。

她當時第一反應就是摸出手機求救,可是,簡訊還沒有發出去,自己就暈倒了,手機也應聲滑到了地上。

眼下,她這算是被徐衍關了起來,也大致可以猜測得出來,他到底想要做什麼。

不知道小曲兒現在怎麼樣了,她的寶貝女兒,可千萬不能有事……

還有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如果真要在她身上動刀子,會不會,傷害到它?

唉,她現在就跟砧板上的肉一樣,任人宰割。

她目前無法自救,誰能來救救她呢?

恐怕,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情況吧……

這種彷彿在一夕之間被全世界拋棄的感覺,冷得像是置身於冰窖之中,肌骨一寸一寸地被凍結,變得硬邦邦的,到最後,輕輕一敲,就會變成碎片。

淚水,不爭氣地從眼角滑落,冰涼透骨。

這時,遠遠的,裴詩聽到了一陣腳步聲,正緊逼而來。

她渾身的血液,頃刻間倒流!

計程車在仁心醫院門口停下。

陸擎蒼推開車門,風一般地掠了過去。

向南走不快,拖著受傷的身子在後面喊,「喂,等等我啊!」

可他哪裡會聽,眨眼間就不見了人影。

趙昭是早他們一步下車的,這會已經在住院樓外面的草坪上等著了。

夜色如同一塊巨.大的深黑色幕布,將周圍的景物籠罩得密不透風,他也是一身黑色的行頭,悄無聲息地睜著一雙銳利而晶亮的眼,就像一隻蟄伏著的猛獸。

「現在什麼情況?裴詩在哪裡?」

趙昭緊跟在陸擎蒼的後面,朝大樓裡頭走,「徐衍已經將某一層樓封鎖了,我們的人進不去,所以目前並不清楚……」

陸擎蒼冷了眸子,眼神駭人,「進不去?這種時候你還有閑情擔心打草驚蛇?給我強行衝進去!這個命令我現在下給你,就算把這個地方全翻了,也要把裴詩找出來!」

「是!」

電梯門緩緩合上,陸擎蒼抬起下巴,冷凝的視線從縫隙中強行衝出來,就像是激光一樣,切割著整幢大樓。

走在最後面的向南已經絕望了,她抱住柱子,喘得上氣不接下氣,力竭地將額頭往上一靠,血痕和塵土立刻留下印子,一道紅一道灰。

值班護士見到了,連忙將向南攙走,幫她處理傷口。

陸擎蒼匆匆趕到頂樓,一出電梯門,見到徐衍,二話不說直接扯住他的衣領,將他提起來,一把摁在了牆上!

男人的眸子里火光衝天,「裴詩呢?你把她怎麼樣了?!」

儘管被陸擎蒼周身散發的滔天.怒意嚇得不輕,但徐衍已經是破罐子破摔了,他的脖子上被勒出了一圈紅痕,呼吸不暢道,「你……你來晚了,手術早已經開始了……」

陸擎蒼轉頭,死死盯著手術室的大門!

裡面,正在演繹著一場無聲的掠奪。

手術刀,在潔白的肌膚上比對了兩下,尋找下刀的位置。

鋥亮的刀面,被燈光舔舐著,鋒芒閃爍。

主刀醫生沉了口氣,精準地對著小.腹的位置,刺了下去,鮮血即刻涌了出來,將手術刀染成紅色。

身體被麻醉了,有刀捅進來,也沒覺得有多疼,但裴詩的意識是清醒的,她有些恨自己為什麼沒有直接暈過去。

至少那樣,她不用一步一步地去想接下來的步驟——腹腔被打開之後,腎臟就會被取出,整一個,然後放在特殊的容器內冷藏,等待著移植。

原本屬於自己的東西,就不再是她的了……

裴詩有些不敢相信,她竟然會如此鎮

靜地模擬著過程,但是她沒有辦法,她不敢去想象一些美好的事物,比如女兒、比如愛人……

她怕自己崩潰在手術台上。

頭頂的大燈光芒萬丈,就好像是太陽一樣,可是,卻溫暖不了她的身心,哪怕是一分一毫。

刀子,動到哪裡了?

裴詩看不見,也感受不出來。

這時候,外面傳來了好大的動靜,聲音響得震天,整塊門板都在震,像是隨時會飛出去一樣。

不是敲,是有人在踹!

所有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主刀醫生的第二刀,被迫擱置。

護士們趕緊跑到門口,但看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都覺得嚇人,一時間手足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什麼。

正當她們猶豫之際,門終於被破開,幸好護士們躲得及時,不然非被門板扇暈不可!

陸擎蒼站在門外,俊臉埋在陰影里,大叫,「裴詩!」

男人作勢就要往裡沖,但是被人攔住,「這位先生,現在是手術中,你不能進去!」

「停手!所有人都別動!」

陸擎蒼嘶吼,破例對女人動粗,也沒人看清他的動作,下一秒,兩名女護士重重摔在地上,凄慘地嗚咽。

他跑到手術台旁,手掌將刺眼的大燈揮開,看著女子血色盡失的臉,心痛難當。

「裴詩,裴詩!你聽得到我說話嗎裴詩?」陸擎蒼瞥見她腹部被劃出的口子,雙目越發的猩紅,但他不敢動她,只能撫.摸著女子汗濕的額頭,一聲一聲地安慰,「我來了,你不要怕,不會有事的……」

徐衍被兩個人架住,裡面的情況一覽無餘,他急得直跳腳,明明離成功只有一步之遙了,他不甘心地低吼——「你們傻愣著做什麼?繼續手術!」

主刀醫生被迫回神,連忙誠惶誠恐地舉起刀子。

陸擎蒼冷眼掃過徐衍,恨不得一飛刀直接擲他腦門上去,「趙昭,給我堵住他的嘴!」

「唔——唔——!」

徐衍口裡塞了塊臟布,不知道是用來擦什麼東西的。

「誰再敢動一下,後果自負!」陸擎蒼面容冷峻,從托盤上隨意抓過一把手術刀,直接扎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鮮血濺在離他最近的主刀醫生的臉上,過大的視覺衝擊,以及面上粘稠溫熱的觸感,雖然見慣了血腥場面,也還是把他嚇得直接跌坐在地,就連手中的手術刀,都握不住了。

就聽得陸擎蒼咬牙切齒地冷冷道,「這一刀,我捅在這裡,下一刀……」

他面無表情地將手術刀拔出,就連悶哼,都無比嚇人。

鮮血再一次失控地湧出,男人瞧都不瞧一眼,攥緊手中的刀子,視線如同帶刺的藤蔓一般,纏上每一個人的脖頸,緊緊勒住,不死不休。

剩下的話,不必再說,醫護人員全都打起了退堂鼓,悄悄地推搡著彼此,紛紛旁門口靠攏,似乎想要逃跑。

「我說讓你們走了嗎?!縫合傷口!立刻!馬上!」

像是被狠狠抽了一鞭子,所有人又趕緊硬著頭皮各歸各位。

陸擎蒼垂下頭,緊緊握.住裴詩的手,只有在看著她的時候,他的眼底才會浮現與面上的狠厲截然不同的溫柔。

裴詩眼睛睜不開,但她知道是誰來了,心裡泛酸,同時又被感動佔得滿滿的,無奈,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小心一點,不要留疤。」

「是是是!」

含糊不清的聲音從口罩中傳出,主刀醫生連連點頭。

他其實很想請陸擎蒼先出去,他在這裡坐鎮,威嚇太大,實在影響大家發揮。

但他沒敢開口,其他人也是提心弔膽地默默做事,都不想撞在槍口上。

包紮完陸擎蒼的手,裴詩的傷口也縫合得差不多了。

之後,護士將裴詩送進監護病房,陸擎蒼也陪著一起過去。

一切,等她恢復知覺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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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那個,就受了一點點……一點點小傷,別拍我哦,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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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霸愛·老婆,休想離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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