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我給的,你必須要1
黎明晨曦到來的時候,朝堂上,趙祿落下了傳國玉璽。厚厚的一疊罪狀,出自偵緝事也是三司會審的結果。這就意味著趙朔的最後一天到來了,一朝人上人的睿王,轉瞬間是人人得而誅之的亂臣賊子。
從這一刻起。他將一無所有。
清梧宮內茶香四溢,清梧宮外重兵防守。
趙祿進來的時候,屏退了所有人。
順子雙手托著聖旨緊跟趙祿其後,一道而來的還有滿殿文武,一個個面面相覷,誰也不敢多言。默默的跟著皇帝往裡頭走。心裡惴惴不安。
抿一口香茗,褪去錦繡玄袍,著一身玄色青山,卻難掩眉目間的森然威嚴,拂袖間的王者氣派。睨一眼行至跟前的趙祿和趙祿身後的滿殿文武,唇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到底還是來了,我已等候多時。」
侍衛軍快速包圍了趙朔,順子緩步上前,打開了聖旨高聲宣讀,「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查睿王趙朔,自恃權位」
「好了。」趙朔起身。指尖的杯盞蓋子「咣當」一聲落回杯口,發出清晰的脆響,驚得眾人眸色皆怔,死死的盯著眼前的趙朔。
順子也跟著愣住,一時間不知該如何應付。
這睿王,可是最不喜歡按常理出牌的。
「念最後。」趙朔睨了順子一眼,一雙桃花眸抖開璀璨的琉璃光色。傾城容色帶著繾綣笑靨,那是一種足以魅惑眾生的邪肆輕笑。
順子倒吸一口冷氣,這才壯著膽子繼續念道,「實乃罪無可恕,按律當斬。朕念及舊恩。特准予全屍,以梟首之刑取而代之。欽此!」
趙祿定定的望著趙朔,由始至終都沒有說一句話。
他不是不說,是不知該如何言說。有那麼一瞬間,他想喊一聲皇叔,可所有的話都如鯁在喉,好似不管用多少氣力,都無法衝破咽喉。
文武百官你看著我,我看著你,也是一言不發。
死寂的寢殿內,落針可聞。
趙朔笑得如釋重負,好像卸下了周身重擔,臉上洋溢著淡然微笑,依稀間彷彿能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站在遠方朝著他盈盈淺笑,眸若彎月,染盡三月暖陽。
袖中取出一樣物件,金燦燦的,那是先帝給予的免死金牌。
毫無眷戀,毫不猶豫,他就將免死金牌以及象徵著皇叔睿王的印鑒,悉數放在了桌案上。手中十多萬大軍,就這樣沒有半點戀棧,換回此生自由自在。
以後,什麼君臨天下,什麼大權在握,都跟他沒有半點關係。
「草民趙朔敬祝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趙朔躬身作揖,畢恭畢敬的朝著趙祿,行了一個大禮,「惟願我皇國泰昌榮,天下謳歌。」
語罷,趙朔直起身來。
趙祿三步並作兩步,突然上前抱住了趙朔,「皇叔,謝謝。」
「皇上到底是皇上,也不怕百官笑話?如今我卸下周身榮光,便讓這前塵往事都隨著這一紙聖諭,就此湮滅吧!」趙朔拍了拍趙祿的脊背,「以後,你是君,而我只是個平頭百姓。你能讓天下太平,我會感激你。」
趙祿重重合上眸子,終於放了手,「保重,如果還能回來」
「永遠都不會有那麼一天。」趙朔淡淡的笑著,叔侄二人眸光對視,「皇上保重,今生就此別過吧!告辭!」
文武百官撲通撲通的跪了一地,誰也沒有說什麼,只是都俯首垂頭,跪在那裡。
趙朔含笑往外走,風過衣袂,翩然輕搖。此生一去,死生不復見。
長長的宮道里,只看見玄袍翻飛,只看見他走得愜意瀟洒,頭也不回。彷彿出了這囚籠,便是龍歸大海,至此可以閑雲野鶴,自在的倚欄聽風。
身影越走越遠,終於走出了所有人的視線,消失在宮道的盡處。
趙祿還痴愣的站在原地沒能回過神來,腦子裡有個聲音一直在重複著再重複:走了就這樣走出去了。
這座皇宮,外頭多少人想走進來,從一開始的東方越,到後來的茂王趙譽,他們打破腦袋想進來,想到獨佔。卻也只有趙朔這樣的傻子,從未想過要進來,甚至於一門心思要走出去。
什麼皇位,什麼天下,什麼君王,在他的眼裡都不及外頭一口自由的空氣來得重要。
生就最尊貴的身份,卻做著讓所有人都不敢置信的決定。
都說權勢是毒,染者無藥可救。
如今,也有了例外。
頭戴斗笠,快馬加鞭出城。
「爺,如今去哪?」
「江南。」
元宵佳節。
勢力長街上,燈火燦爛。一張張帶著各色各樣面具的容臉,在人群里穿梭,護城河邊滿是放河燈的男男女女,或笑靨如花,或默默無語,或兩相對視,情投意合。
「主子,咱趕緊回去吧!」低啞的女子聲音在人潮里被瞬時淹沒。
前面的女子越跑越快,笑聲悅耳,「純兒,你快些,咱們去前面看看。」
「主子,你別跑那麼快,奴婢追不上你了。」純兒疾呼,卻被人潮推擠得,再也追不上不遠處的女子。等她走出人潮,環顧之下,早已沒了主子的身影,那一瞬,純兒慌了,「主子?主子你在哪?」
天知道,丟了主子是何等重罪,回去之後必得被生生打死才能作罷!
護城河邊,摘下臉上的羅剎面具,昏黃的燭光里,那張青澀嬌嫩的容臉露出迷人的淺笑,眉目彎彎如月,在這寒意陣陣的夜裡,若著了三月暖陽之光,讓人望之心暖。幾近通透的肌膚,宛若吹彈可破。她仰頭望著懸在樹上的紅色蓮花燈,抿唇想要拿下來,奈何自己不夠高,轉身望著身後,卻沒了純兒的蹤跡。
「純兒?」她這才慌了神,「純兒?」
四處人頭攢動,哪裡還有純兒。
「純兒?」撥開人群,她開始往回走。
觀燈的人潮,誰知道純兒在哪。
驀地,有一雙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拽出人群。
「放開我,你是誰?放開我!」她掙扎著,奈何氣力太小,對方是個人高馬大的男子,自己哪裡敵得過。可她剛要喊救命,卻被他直接抗在了肩頭,帶出了人群,去了僻靜的巷子里。
「瑤妃娘娘。」熟悉的聲音,從面具後頭傳來。
容色微怔,闖入視線的是熟悉的臉。
「東方大人?」她仲怔,愣在原地半晌沒有吭聲。她雖不在前朝卻也知道一些事情的,這東方越乃是今試文狀元,而後又是金科武狀元,可謂是文武全才,皇帝特破格提拔,為當朝將軍,統領十數萬禁衛軍。
東方越早前與她也算有過數面之緣,只不過在她的印象里,還未親昵到可以手牽著手的地步。
「多謝東方大人。」她躬身行禮,退開一步,畢竟男女有別。
「你和純兒走丟了?」東方越聲音沙啞,那一雙灼灼之眸就這樣死死的盯著她。
她是誰?
她可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瑤妃娘娘薄瑤。
薄家嫡女,榮耀滿門。大家閨秀,知書達理,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不但如此,如今滿朝爭議立太子之事,而薄瑤的兒子剛滿周歲,如今正處於風口浪尖之上。
「是。」薄瑤點了頭,不卑不亢,但極力的堅守著男女之防。
巷口停著一輛馬車,東方越盯著她淺笑,「既然是走丟了,找回來便是。娘娘貴體,不必在熙熙攘攘中尋找,微臣自當為娘娘尋回。」
「多謝東方大人,本宮在此等候便是。」薄瑤淺淺一笑,眸若彎月,笑靨溫暖。
她不是多話之人,溫柔似水,便是在宮中也不喜歡爭奪。正因為如此,皇帝才格外的嬌寵於她。
有奴才上前朝著東方越施禮,東方越道,「去吧人找回來。」說著,又道,「微臣在這附近有座宅院,娘娘可先行去歇息。」
薄瑤想推辭,可一時間身邊也沒個人,她是拿著皇帝的令牌,悄悄出宮的。身上沒有半點紋銀,也不認得回去的路,想想也是沒轍了,便點了頭道了聲謝。
那是座安靜的宅院,外頭喧囂不停,宅院內卻安靜得出奇,似乎連婢女都很少見到,除了看門的管家,好像便沒人了。
「大人平素,不喜人伺候?」干坐在花廳里,薄瑤覺得尷尬,只能沒話找話的說了一句心中好奇。
東方越抿一口茶笑道,「這院子本就是我平時想要安靜一下,才來的住處。我一個人慣了,也不屑旁人伺候。」
薄瑤點了點頭,默默不語的拿起手中杯盞,清淺的抿一口香茶。
「說起來,娘娘於我有恩。」東方越慢條斯理道。
薄瑤蹙眉,不解的望著東方越。
「進京之前,我被仇敵追殺,結果身負重傷。好不容易來了京城,卻連吃頓飯的錢都沒有。還記得茶館跟前,是娘娘給了我幾個饅頭,才讓我活了下來。」東方越說起過往之事,竟輕描淡寫的掠過,可那雙灼熱的眼睛,溫度始終沒有下降,「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娘娘。」
薄瑤想了想,好像是有這麼回事,「那是我第一次出宮,回家省親,也算是偶然,大人不必記在心上。」
「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東方越笑了笑,放下手中杯盞,「如今朝中文武皆議論立太子之事,若娘娘」
「不必了。」薄瑤太后搖頭淺笑,「當皇帝有什麼好?我不要我的兒子當什麼太子,他只需安安穩穩的做他的皇子,來日有個封地,平平安安的度日便是。」
東方越蹙眉,「娘娘不想讓自己的兒子當太子?」
「不想。」薄瑤眉目如月,笑意淺淺,「我只想陪著皇上終老,而後看著自己的孩子平安喜樂,如此罷了!為何要去爭去搶?那些東西原就不是屬於我的,我何苦要緊握不放?苦了自己,也害了別人。他們既然想要,那隻管拿去便是,與我何干?」
東方越苦笑兩聲,「娘娘不去爭,不代表旁人不會因此而放過你們母子。」
「我有皇上。」薄瑤笑著起身,「皇上待我極好,他說過,此生最愛的便是我。我也說過,此生只忠於君王,永不相負。」
語罷,竟是面色緋紅,眸中凝著濃郁不散的幸福光芒。
「你信嗎?」東方越冷笑,「後宮三千,皇上」
「不,我信。」薄瑤自信滿滿,「我信他。」
東方越起身,深吸一口氣,「皇上近來身子不適,怕是也顧及不了瑤妃娘娘母子。」
「我知道,所以我才悄悄的出宮,否則他總要來盯著我,我如何能出來透口氣呢?」她笑著往外走,「對了,純兒還沒找到嗎?如果還沒找到,大人可否先送我回宮呢?等找到了純兒,你再把她送回來,好不好?」
他定定的望著她,神色複雜,「好。」
薄瑤行禮道謝,可還沒出大門,腳下驟然一軟,身子重重的靠在了門面上。視線越發模糊,模糊得再也看不清楚眼前的一切。
「怎麼」她扶著牆想走,卻直接癱軟在牆根,氣息微促。
東方越俯身蹲下,打橫將她攔腰抱起,「我沒能告訴你,其實那一眼我便已經深陷。」
推開房門,小心謹慎的將她放置在床榻上,涼薄的吻順勢欺上她柔軟的朱唇。唇瓣綿柔,帶著少許攝人的甜蜜,如他想象中的一般美好。
她想推開他,卻奈何手腳無力,所有的聲音卡在咽喉里,她哭著想喊出來。
可惜,一切都是徒勞。
「我能讓你的兒子,當上太子。」指尖微挑,腰帶盡落,頃刻間衣衫褪盡,香肩美人,白皙如玉的肌膚,觸手若凝脂般幼滑。
吻上她的眉眼,吻過她的鼻尖,將他的吻落在了她身上的每個角落。略顯粗糲的手掌,撫過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最後極為憐惜的撫上了她的禁地。
她搖著頭,淚如雨下。
薄弱的理智在告訴她,必須掙扎。
可無力的感覺在提醒她,她已是絕境。
當身體與身體交合的那一刻,她淚流滿面,終於發出了低啞的嘶喊。
身下的女子,柔軟的美好,讓他欲罷不能。他只要一想起皇帝在她身上貪婪的迷戀,迷戀屬於她的美好,東方越便覺得怒火中燒,瞬時加快了進程。
他在御花園見到站在花叢中的她時,整個人都是振奮的,可聽到她是皇帝最寵愛的瑤妃,他又是憤怒的。與皇帝爭女人,顯然是一種自尋死路的念頭。
可他真的這樣做了,做得天衣無縫。
薄瑤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昏死過去的,只知道醒來的時候,全身上下的骨頭如同被人拆散了架一般,疼痛得連下床都困難。床褥上斑駁的印記,那是她生命中所有的污點來源。
有淚滑過冰涼的面頰,無聲無息的落下。
她下意識的用被子裹緊了自己,木訥的望著從門外進來的東方越。在東方越的臉上,洋溢著一種令她厭惡至絕的笑容,璀璨得讓她恨不能上前,撕破他的臉。
外頭的天,已經亮了,她在他的宅院里留了一夜。
這一夜,宮裡找她已經找翻了天,如今城內到處都是皇帝派出的禁衛軍。皇帝在找她,可她淚越發洶湧,她狠狠的剜著眼前的男子,恨不能一刀殺了他作罷!圍討來亡。
東方越將衣裳奉上,「我送你回去。當然,如果你不願回去,我也有辦法藏住你。」他笑得微涼,「我知道,帝王的寵愛充滿了誘惑。但他此生不可能只愛一人,而我能做到。如果你喜歡帝王之愛,終有一天,我也能給你。」
薄瑤一言不發,身上滿是瘀痕,這般回去皇帝一定會發現。
他這是在逼她留下,可是她也不是傻子。
當著東方越的面,薄瑤不聲不響的穿好衣裳,面色遲滯的往外走,她要回去!回宮去。宮裡有她深愛的帝王,深愛的兒子,深愛的一生幸福。
東方越是親自送她上車的,一直護送回宮。可就在馬車即將停下來的那一瞬,薄瑤突然從馬車內滾了出來,直接翻下了馬車,身子如滾輪一般的撞出去。
人驚馬驚,東方越更是第一時間飛身下馬,直接將薄瑤抱起,「娘娘?」
薄瑤跳下他的懷抱,一把推開他,捂著生疼的肩頭亦步亦趨的走在宮道上。
「大人?」心腹上前。
東方越擺手,示意他莫要多言。
這一摔,她身上的淤青有了出處,對著皇帝也有了名正言順的理由。沒想到在溫柔的皮面之下,藏著如此倔強的一顆心。
唇角微微溢出淺笑,東方越深吸一口氣,「既然人送回來了,去皇帝那通傳一聲。」語罷,東方越掉頭就走,沒走兩步又回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倩影。
你要的,我都可以給。
你要帝王之愛,我就給你帝王之愛。
不管你愛不愛我,我都要你在我的身邊。
薄瑤回去的時候,身上帶著傷,但所幸她那一摔所有人都看見了,是故也沒能引起皇帝的懷疑。薄瑤只說自己與純兒走丟了,一個人不知道回皇宮的路,便尋了一處客棧住了下來。
皇後派人去調查的時候,那客棧的店家與小二竟也口徑一致,說是當夜薄瑤便住在這兒,別無他人探訪。
如此一來,誰也沒借口。
皇帝一句,回來便好,勝過了一切。
而對於東方越,誰都不會起疑。一個文武雙全,忠君愛國,深的皇帝信重之人,怎麼可能另有他想。只不過後宮的妃嬪乃至皇后倒是別有所想,想著這麼一來東方越是否就站在了薄瑤這一邊?
一時間,後宮妃嬪對薄瑤可謂是視如眼中釘。
早前她就分了皇帝對眾人的寵愛,如今更是了不得。
事關國本,誰都不想錯失這個機會。
你不去爭,並不代表別人也不想要。
你不去害人,也不代表別人不會想要害你。
人無傷虎意,虎有害人心,奈何?
皇帝的身子似乎越來越差,以前偶爾還能上朝,如今卻是久卧病榻。身為睿王的趙朔日日進宮陪王伴駕,也只有趙朔進宮時,和薄瑤來時,皇帝才能高興一陣。
誰都知道皇帝心頭有三寶,睿王、瑤妃、天下好。
「皇兄的身子一直不見好,臣弟想著能不能廣招天下名醫,來為皇兄診治?」趙朔年歲雖小,個頭卻比一般的男孩子都要高出許多。極好的五官容貌都隨了她母親,清秀得如同女兒家,一番唇紅齒白,眉目間自成風流,教人欣羨不已。
皇帝靠著床柱笑了笑,「你說怎樣那便怎樣。」
「皇上!」太監總管低語,「這民間的大夫大多是粗人,皇上龍體貴重,豈能讓這些人瞧病?若是瞧不出來倒也罷了,怕就怕他們弄出個什麼古怪名堂。」
「放肆!」趙朔冷嗤,「我與皇兄說話,關你這奴才什麼事?給我滾出去。」
聽得這話,皇帝也跟著蹙眉,「沒聽到嗎?睿王讓你滾出去,你還不滾出去。」
太監總管急忙行禮磕頭,「奴才該死,奴才這就滾。」說著,急急往外退。
「慢著。」皇帝輕咳兩聲,「睿王說滾,你沒長耳朵嗎?」
聞言,太監總管一怔,愕然望著趙朔。抿唇一臉委屈,咬咬牙如死魚般躺在地上,而後打著滾的往外翻滾出去。
「皇兄?」趙朔笑問,「這事交給我如何?」
「你小小年紀,就喜歡結交江湖人士,無心朝政。」皇帝輕嘆一聲,「朕都不知道是好是壞。」
「皇兄知道的,臣弟不喜歡朝中大臣,一個個板著臉,不是陽奉陰違,就是倚老賣老說官面文章。臣弟希望外頭的人,說話不好聽,可也不會拐彎抹角。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不強人所難,也不會強自己所難。」趙朔笑嘻嘻的為皇帝削蘋果。
皇帝望著他,又是輕嘆一聲,「你說當日若不是你在父皇的遺詔上戳了個洞,這皇位」
「這皇位我也會讓給皇兄。」趙朔直接打斷了他的話,「母妃冤死在宮裡,所以我不喜歡這兒。父皇雖然疼我,可這江山我不稀罕。好在有皇兄替我擋著,我何樂而不為呢?」
皇帝無奈的笑著,「宮中最忌耿直,需謹言慎行,要知道說出的話如潑出去的水。話到嘴邊,心中留三分,口中留三分,而後腦子裡還得留三分,方能出口。可你這性子,何時能改?」
「天塌地陷的時候,許是能改。」趙朔抬頭見著薄瑤抱了趙祿進門,便跟著起身行禮,含笑道一句,「參見瑤妃娘娘。」藉機打斷了皇帝的話,「瑤妃娘娘再不來,我這耳朵都要長繭子了,皇兄嘀嘀咕咕了好一陣。如今娘娘來了可好,皇兄這兒就交給娘娘了。」
說著撒腿就跑,「皇兄好好休息,臣弟改日再來。」
皇帝蹙眉輕咳,「臭小子,你慢點!」
薄瑤笑了笑,「皇上對睿王,還真是手足情深。」
皇帝握住薄瑤的手笑道,「朕也就這麼一個同胞弟弟,何況朕有今日,都是他給的。人,當有心方為人,否則與畜生何異?」
聞言,薄瑤心頭微微一窒,下意識的縮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