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落入池中看不見
傾城悄悄的從屋內退出來,一個人慢慢悠悠的踏著青石板往前走,沒有目的地,滿腔愁心頭……
到底是誰?那麼及時的將解藥贈與我,他又是如何知曉我在尋找解藥?
「呃……」一連串的問題想得傾城有些頭疼,她敲了敲自己的腦袋,嘟囔道:「怎麼回事。最近怎麼老是有些頭疼,難道是憂思過度?」
一雙溫暖寬厚的大手輕輕按著她的太陽穴,力度適中又舒服,男子淡淡開口,「好些了嗎?」
「嗯。」傾城調轉了身子,微笑的看著他,「怎麼出來了,不用在裡面陪四王爺嗎?」
「四哥服了解藥就無大礙了,再說還有四嫂和七弟在呢,我看你剛剛臉色不好有些擔心,就跟了出來,你還好嗎?」
「我沒……」話還沒說完,傾城突然蹙了蹙眉,面露糾痛之色。
「怎麼了,哪不舒服?」凌亦澈扶著她的肩膀,焦急的問道。
好一會傾城才緩過神來,對上那雙擔心的雙眸,內心有些蕩漾,遂搖了搖頭,微微一笑,「沒事,只是有些頭疼。」
凌亦澈驚訝道:「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頭疼?嚴重嗎?要不找華太醫看看」
「不用找太醫了,只是一點小毛病而已不礙事的,估計是最近憂思過度了些,所以才會頭疼,沒事啦,你不用擔心。」
「那就好。」
「……呃……子墨,我能問你件事嗎?」傾城低著眉,輕聲說道。
「嗯,什麼?」
「你…知不知道那次是誰人要殺我,還有解藥?解藥為何會跟靈溪扯上關係,有是誰會將如此罕見的解藥贈與我?這之間到底有何秘密是不能讓我知道的,而且我聽寄月曾說過,靈溪是個國家。」
凌亦澈震驚的看著傾城,半響未曾說話……
「我帶你去個地方。」
一路快馬疾馳,一路愁容滿緒,凌亦澈一個翻身從馬上下來,向著她伸出手,「來。」
傾城坐在馬背上看他,真誠又自信,淺笑著將手放在他的手心裡,沒有一絲懷疑,自然而然的相信。
凌亦澈緊握住那雙葇夷,順勢一帶將傾城抱於馬下。
「要去哪?」傾城看了看四周的環境,鬱鬱蔥蔥的竹林遮擋住熾熱的陽光,使人不覺炎熱,不知名的花朵探著小腦袋星星點點的灑在泥土上,一條羊腸小道蜿蜒曲折的伸向遠方,微風拂過,清幽淡雅的花香伴著沙沙作響的竹葉,好似一幅動態的圖畫。
凌亦澈牽著她的手,笑著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傾城走在他身邊,任由他牽著自己,也不問去處,時不時的偏頭去看他,笑笑,如果時間能在這一刻停止,就這樣一生一世一雙人,那該多好。
凌亦澈的嘴角微微向上翹起了弧度,他能感覺到手上慢慢收緊的力道,眸光婉轉,覆手一翻,十指相扣。這輩子,你是永遠跑不掉了。
傾城有些驚訝,抬頭看了看他,依舊面色不改,俊朗飄逸。
「到了。」凌亦澈在一間略顯陳舊的茅屋前站定,怔怔的看著面前的屋子。
屋子上懸著一手寫的木質匾額,因風吹日晒只能大致看出字跡框架「無心居」
回憶似流水般湧來,那些曾經的歲月,那些難以忘卻的記憶,也都封存在這老屋內。
「吱…」茅屋的木門被刻畫上歲月的痕迹,濃厚又斑駁。
凌亦澈推門進來,看著四周,半人高的雜草肆意妄為的生長,掩蓋住原本的道路。雖有一顆碩果累累的桃樹此刻被遮掩著也略顯孤寂。懸挂著的竹籃也許是被狂風卷落,毫無形象的攔在門口。再向里走,屋內也是灰濛濛一片,到處被灰塵覆蓋,蜘蛛也毫無顧忌的織網捕獵,看見來人也不知忌憚,隨意的躺在網上大快朵頤的享受美味……
「咳,咳,咳,」傾城不小心吸入了少許落塵,引來一陣輕咳。
「沒事吧。」凌亦澈看著她問。
「嗯。沒事,沒事。」傾城小雞嘴米般點了點頭。對著他笑笑。
雖然不知道這是哪,但也能看出這間茅屋對他來說異常重要,所以傾城不願意因為自己而掃了他的興緻。
就算有些難受,忍忍也就過去了。
凌亦澈看著傾城咳紅的臉龐,有些心疼,牽著她向外走,「出來吧,這屋多年不住人了,落塵大了些。」
傾城道:「這是?」
凌亦澈道:「小的時候跟師傅在這住過一段時間,後來長大些就被父皇召回宮了。」
「師傅?是授你武功的師傅?」傾城詫異,未曾聽聞他有師傅,怎麼會……
「是救過我命的師傅,只是自從我被父皇接回皇宮就再也未見過他,也不知他現下如何?」
凌亦澈的眼神微微透露出悲傷之意,雖是極微弱,但也真切的淹沒了傾城的內心……
「那他現在在哪?你怎麼不去找他?」
「我也是近日才聽聞他來了京城,我以為他會回這,所以帶你來看看……」
傾城轉頭望去,觸目之地一片荒涼,雜草叢生,落塵漫天,這些景象不就說明人還沒有來過……
傾城一拍雙手,「哎,反正都來了,也無事,那就收拾收拾吧,說不定我們收拾完,你師傅就趕巧回來了。」
說罷,就挽了衣袖,對著凌亦澈問:「哪有彎刀?」
「傾城你不必如此的,這哪是你乾的活……」
「哎,你什麼也不要說,你就告訴我,哪有彎刀就行。」傾城伸手擋住了他未出口的話語。
「西邊堂前(廚房)也許會有,你……」
話還沒說完,傾城騰騰的向西邊廚房跑去,在灰暗的柴門后找到那把銹跡斑斑的彎刀,一臉惆悵的將它拿出來,遞到他面前,道:「都生鏽了,不能用了。」
凌亦澈看著她皺著小臉,一臉不高興的樣子,「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哎……」
揉了揉她的長發,道:「這樣吧,我去除草,你在這歇會,好不好。」
傾城沒辦法,連工具都沒法用,她只能待著這了,無奈的「嗯」了一聲。
凌亦澈從腰間取出那把貼身的匕刀,踏進那片草叢,傾城無聊的看著他一刀一刀下去,雜草一片一片的傾倒。
實在是有些無聊,傾城起身進了門,滿屋的落塵被帶進來的微風吹的滿屋子亂飛。
「你們給我等著,過會看你們還往哪飛。」
找了半天,傾城終於在屋后的牆角找到掃帚,就靠著這把破掃帚將屋子內外打掃乾淨,又從屋后的水井裡打了幾桶水,將屋內擦拭的一塵不染。
收拾好一切,傾城滿頭大汗的站在屋內,拍拍手道:「這下看著可順眼些了。」
剛剛還雜草叢生的院子,此刻已平平整整的暴露在太陽下。桃樹上的碩果看上去更加鮮紅誘人,使人垂涎欲滴。
凌亦澈拍了拍衣衫上的塵土,從外面進來,看著窗明几淨的屋內,不由的一愣。
「快來喝些水吧,剛從井裡打上來的,很乾凈。」
雖然額頭上汗珠不停歇的往外冒,但也未絲毫改變傾城臉上的明媚笑容。
凌亦澈看著她,心有不忍,走到她面前替她輕輕的擦掉額頭上的汗珠,「累不累?」
「我不累,沒事。哎,你也別站著了,坐那吧,喏,水給你,我剛剛嘗了這水比其他地方的水更加清甜呢,只是不知為何那井叫苦井。」
傾城看著他,笑著將手中的水杯遞過去。
「傻丫頭,這苦井是師傅當年親手挖的,引的是那山上的泉水,自然比別地的水口感更佳。」
傾城皺著腦袋,百思不得其解,「既然水如此清甜,那井為何叫苦井?」
「這個……師傅當年嫌挖井太苦,所以就……」
「啊。」傾城詫異,「呵呵,原來是這個「道理」,沒想到你這師傅如此與眾不同。」
「師傅脾氣是略微怪了些,那是因為……」凌亦澈突然看向傾城,沉默了半響,道:「傾城,今日在四哥府上的時候你問我的話,你可還記得?」
「當然記得。」傾城睜大了眼睛靜靜的看著他。
凌亦澈抬頭環顧著屋內,淡淡的道:「這間茅屋當年是我跟師傅住的,師傅他叫梅遠道,善醫術,滄州人士。」
傾城眼光發亮,驚訝道:「梅遠道?就是民間傳的那個神醫。」
凌亦澈點了點頭,接著道:「師傅他有一女兒,是靈溪國的前皇后,因為靈溪國內的一次政變,致使靈溪皇帝在寢殿內自盡,皇帝臨死之前拚死將皇後送走,皇后才得以保全性命。後來,皇后歷盡千辛誕下一名女嬰,那個女嬰她是……」
突然,大門被人踢開,硬生生的截斷了凌亦澈的話,來人一手拎著酒罈,一手抱著肉,莫名其妙的站在門口,嘟囔道:「哎,這門怎麼沒鎖,難不成進了賊?」
來人探頭向里張了張,「怎麼這麼乾淨,難不成那臭小子回來過了。」
傾城看見來人的身影,驚訝的從屋內跳出來,指著來人道:「老頭?你……你怎麼到這來了?」
凌亦澈站在她身後,似乎對眼下的情景一點也不驚訝,雖然想拚命護你周全,可有些事對你來說是永遠躲不開,也避不了的。